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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行之隱約有不好的預感。
他脫口而出:“關明珠為什么會缺一個腎?”
也許是商行之的反應太強烈,商母一下子被嚇到,商父此刻也回過頭來。
商父皺眉冷斥:“你跟他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么?”
商母訕訕:“我只是覺得,反正都已經結束了,我們商家也終于平穩(wěn)了,何不直接告訴行之當年......”
“夠了!”商父吼道,“不要讓我再聽到她的名字,商家從今往后沒有這個人?!?/p>
字里行間,透露著曾經這位商家一把手的威嚴。
商行之沉默。
半晌,他輕聲說:“爸,媽,我是不是做過腎臟移植手術?!?/p>
此話一出,整個別墅里都靜了。
兩位老人都是一臉不可置信,對視了好幾下。
好半天,商母才輕輕問一句:“你怎么知道的,是誰告訴你的?”
不等商行之回答,商父已經“猜測”到了答案,冷笑一聲:“還能有誰?當然是之前家里那條喂不熟的狗?!?/p>
雖然沒有指名道姓,但是誰都知道,商父這話里說的是關明珠。
曾經在商家,關明珠一旦犯了錯,商家父母就是這樣稱呼她——
一條喂不熟的狗。
商行之無聲攥了攥手心,聲音冷淡:“不是關明珠?!?/p>
“我前幾天在寧市做了個身體檢查,醫(yī)生告訴我的?!?/p>
之前在港城,每年商行之都做過體檢,但是醫(yī)生從沒有主動告知他這一點。
后背上的傷疤,他一直以為是當年那場車禍導致的。
可寧市的醫(yī)生卻告訴他,這是做腎臟移植才會導致的傷疤。
“爸,媽,你們早就知道,對不對?”
商父面容冷峻,商母一時不忍。
“行之,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現(xiàn)在你健健康康的,不就足夠了嗎?”
商行之臉色沉了下去。
他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聲音拔高:“所以,我身體里移植進來的這顆腎臟,是不是關明珠的?”
聞言,商父和商母都沉默了。
有些時候,沉默不答,其實已經是答了。
好半晌,商母才輕輕開口。
“行之,其實我和你爸一直都不愿意告訴你。”
“你先天性腎臟功能障礙,這是個不定時炸彈,隨時可能會讓你腎衰竭而死。必須有適配的器官移植,才能保證你能健健康康的。”
先天性腎臟功能障礙。
商行之從小到大,都從未聽過這個詞匯,更沒有想過是發(fā)生在自己身上。
“你是我們商家的兒子,是以后商家的掌門人,身體必須是第一位的?!鄙棠嘎曇羧崛幔骸拔液湍愀赣H擔心你出事,于是就一直在為你找一個血型和器官能匹配的弟弟妹妹。”
商行之忽然懂了。
難怪他的父母會在那一年突然起意,說是要給他領養(yǎng)一個弟弟妹妹。
原來,是為了做他的移動血庫。
而關明珠,就是專屬他的移動血庫。
看著母親緊張地觀察自己的情緒,商行之聽到自己的聲音在問:“所以,關明珠知道這些嗎?”
問出口的瞬間,商行之忽然又明白了。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當然知道。
就是因為知道,才會那樣義無反顧的在每一次應酬,都擋在他的前面。
就是因為知道,才會那樣堅定的把他推向那輛車,制造那一場車禍。
為的是讓他能夠悄無聲息的接受器官捐贈,還毫無察覺。
關明珠,你好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