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事，當然得找朋友幫忙啊，槍林彈雨總要有人沖在前面不是？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太多，變化太快，林川感覺呼吸的時間都沒有了，沒想到潛伏著的敵人爆發(fā)時這么兇猛。
吳悔的手速讓鍵盤在冒煙。
這不是比喻——當她用十六進制代碼攻破醫(yī)院防火墻時，筆記本散熱口真的噴出了靛藍色火苗。高超速的雙手拉著長長的殘影敲擊著鍵盤，猶如暴雨擊打在塵土上，濺起一陣煙霧。這位扎著雙馬尾的黑客少女蹲在住院部天臺，耳麥里循環(huán)播放《神經(jīng)病之歌》，腳邊散落著七個被暴力踩癟的空紅牛罐。
“川哥，負三層冷藏庫的溫度數(shù)據(jù)被篡改過，溫度在上升，報警反饋系統(tǒng)被阻斷，中控室PLC柜有明顯的后門程序”她咬碎棒棒糖，玻璃渣似的嗓音混著電流雜音，“三小時前有人用局長權限導入過一組休眠代碼，格式像明治時期的陰陽寮密文……；你又跟小日子扛上了嗎？不會是前段是時間被你打斷三條腿的娘娘腔找你算帳了吧！臥槽！這是什么？”
監(jiān)控畫面突然扭曲成梵高《星月夜》的旋渦，所有呼吸機同步播放三味線彈奏的《地獄變相圖》。吳悔的瞳孔映出數(shù)據(jù)流的瀑布，突然在某個加密包角落發(fā)現(xiàn)一團暗紋——那是用癌細胞圖譜拼成的八岐大蛇圖騰。
歐耶！果然是小日本，這圖騰可真難看，吳悔覺得小日子審美真是太差了，哪像我們老祖宗，不是龍就是鳳的，頂個頂?shù)钠粒?/p>
吳悔暗笑道：“被我找到了，你還能跑嗎？川哥，這幫家伙可比原先的檔次高！”說著她從天臺上一躍而至。
“胖子，你是蝸牛嗎？還是爛GG了，在蹭啥？”吳悔切放了畫面，看到杜蓬蓬慢悠悠在門口晃蕩的樣子就想爆粗口！
此時的市醫(yī)院一樓大廳好像被什么東西清洗過一般，沒有熙熙攘攘的病人，也看不見著急奔跑的醫(yī)護人員，整個廳充滿詭異的氣息，而又寂靜得可怕！
杜蓬蓬捏碎第五個文玩核桃，撒落在地上，那碎裂的核桃渣鋪滿了大廳。 身穿唐裝的瞇瞇眼胖子緩慢地走過醫(yī)院大廳，脖子上掛著108顆戰(zhàn)國紅瑪瑙，手里盤的已不是核桃，而是從護士臺順來的測溫槍。當?shù)谝粋€曼陀羅病患撲來時，他笑呵呵拋出一枚開元通寶，銅錢在空中裂成八瓣，每一瓣都釘住一截暴長的藤蔓； 這是個重度患者，全身都可以爆射出藤蔓，。
“清代仿品，不值錢。效果也不好，還得要多搞點真貨??！”他惋惜地搖了搖頭，袖口滑出鑒寶用的單眼顯微儀。玻璃鏡片閃過寒光的剎那，這個總被誤認為彌勒佛的男人突然暴起，二百斤身軀凌空翻轉，金絲楠木煙斗砸碎藤蔓根部的肉瘤，膿血濺在“妙手回春”的錦旗上。 一連串動作如行云流水，又把躲在暗處想搞偷襲的變異人給射殺。
“吳悔，給大爺來個熱舞，把這些不人不鬼的東西給我找出來！”杜蓬蓬大喊道：“我想來個大清理！”
“如你所愿意，死胖子，熱鏡像啟動！好好享受你的獵物吧~”
林川的左手正在碳化。
強行催動業(yè)火佩的代價，是皮膚不斷剝落又再生。赤色流火在走廊里奔涌，所過之處曼陀羅花苞紛紛爆裂，濺出的汁液卻在空中凝成日語符咒。
當莊春虹的《論語》殘卷展開時，那些符咒突然具象成帶倒刺的鎖鏈，將方飛和尚的不動明王法相捆在半空。
“子曰：攻乎異端，斯害也已！” 《論語，為政》
莊春虹的翡翠扳指炸裂，朱砂從《先進篇》每個字里滲出，化作三千儒生虛影齊誦。音波與三味線的廝殺在次聲波頻段炸開，整棟樓的玻璃呈蛛網(wǎng)狀龜裂。吳悔的尖叫聲從對講機里刺出：“疫苗數(shù)據(jù)庫也有問題，哦該死的，有后門！病毒株編號對應1688局上個月銷毀的樣本！”
“看來1688內(nèi)部有敵人的知已，就是不知道是哪個狗娘養(yǎng)的~”
林川對著莊春虹和方飛嘲諷道：“ 你們局子跟商場有啥區(qū)別！”
莊春虹還是一如既往的認真嚴肅，“先解決這些臭蟲，再說！”
周海棠的肋骨在開花。她卻沒有一點知覺！
藍漪的骨簪插在她心口，卻不是為了殺戮——那些纏繞心臟的根須正在抽取業(yè)火佩殘留的能量。祭壇設在地下車庫的疫苗冷藏庫，八岐神照組的黑袍人跪坐成環(huán)，每人懷里抱著把三味線，琴弦是用處女腸衣擰成的。
“昭和二十三年，在長崎用業(yè)火燒毀我們的母株，想斬我長生之路，想毀滅我的榮耀，哈哈，可惜上天有好生之德啊！?！彼{漪的旗袍開衩處伸出蛇尾，鱗片縫隙里嵌著微型試管，“現(xiàn)在輪到你們來償還了。”
周海棠的瞳孔突然變成數(shù)據(jù)流的幽綠色，身上的隕石掛件發(fā)出淡藍色的光芒，形成了一個蛋殼般的防護罩，將她裹在當中，吳悔植入她耳蝸的納米耳機開始反向輸送代碼。當?shù)谝淮湎x病毒和藍光同時攻入三味線陣列時，整個祭壇的符紙同時自燃。黑袍人舉行的儀式中斷，反噬之力噴涌而至嘴中鮮血阻斷了他們的咒聲，能量場頓時煙消云散，氣急敗壞的藍漪怒吼：“狡詐的支那人，陰我！我要把你碎尸成斷！”
杜蓬蓬的顯微儀照出了真相。
他蹲在疫苗運輸車的輪胎旁，鏡片里映出冷藏箱夾層的暗格——里面不是藥劑，而是泡在福爾馬林里的日本能面面具。當他用煙斗撬開第三個箱子時，突然愣?。耗切┠苊婷婢叩耐桌?，全刻著莊春虹的翡翠扳指紋樣。
“老莊！”他踹開安全通道的門，卻看見莊春虹的鋼筆插在方飛和尚肩頭。佛血順著筆桿滴落，在地面匯成八咫鏡圖案。莊春虹雙眼里仿佛有殺不完的敵人，重重疊疊，他的意識里只想用鋼筆把前方的敵人給全部殺掉。方飛和尚大驚，老莊這是入邪了，他看著盲目的筆，一個側閃，躲過了莊春虹黑虎掏心的一擊，急忙氣沉丹田，一聲佛門獅吼，把整個大廳震得瑟瑟發(fā)抖。
更遠處，林川的碳化左臂貫穿了吳悔的筆記本電腦，少女黑客胸口的員工證正在消融，露出底下青藤診所的玫瑰紋身。 他看到了藍漪的影子在向他招手。
吳悔在數(shù)據(jù)深淵里見到了蝗后。
這個占據(jù)暗網(wǎng)榜首的女人坐在骷髏王座上，如同那八爪魚一般每根手指都連接著腦機接口，當她們的目光在量子隧道相撞時，部分數(shù)據(jù)流居然相溶于一體，吳悔的虹膜突然灼痛——對方竟長著和她一模一樣的臉，只不過右眼裝著的是機械義體，瞳孔是八岐大蛇的猩紅色。胸甲上刻滿了艷紅的藤蔓，數(shù)據(jù)流如果血液在內(nèi)瘋狂流轉。
“你來了，很好，很好~你了解自己嗎？”蝗后的笑聲讓整個區(qū)塊網(wǎng)鏈顫抖，“平成七年，長崎核電站的胚胎實驗室……”
現(xiàn)實中的吳悔突然抽搐，代碼紋身從后頸蔓延到指尖。她感覺自己快要被突如其來的數(shù)據(jù)流給引爆，那深深的刺痛又把她恢復些許理智，她抓起杜蓬蓬向她扔來的戰(zhàn)國紅瑪瑙串，狠狠砸向主控臺?，旇е樵陔娏髦姓ǔ煞勰?，每一粒都釋放出廣陵道的辟邪符。切斷了單向數(shù)據(jù)流的傳輸時，她如同溺水之人，大口大口的喘著！
林川的業(yè)火佩吞掉了半條走廊。
當他抱著昏迷的周海棠撞破防爆玻璃時，看見莊春虹用斷折的鋼筆在虛空書寫《禮運大同篇》，金字壓住了三味線的魔音；方飛和尚撕開僧袍，露出滿背的《大日如來經(jīng)》刺青，梵文如鎖鏈纏住藍漪的蛇尾。最令他震驚的是杜蓬蓬——這胖子不知從哪摸出把明代戚家刀，刀身刻著的不是血槽，而是《鑒寶錄》里的辟邪箴言。
“疫苗車里有能面！”杜蓬蓬劈開最后一道藤蔓墻，“那些玩意是江戶時代的怨靈容器！”
林川的胎記突然爆燃，業(yè)火佩的裂縫中伸出無數(shù)藍色手臂，將周海棠體內(nèi)的根須硬生生扯出。少女在劇痛中蘇醒，瞳孔里旋轉的卻不是曼陀羅，而是吳悔植入的防火墻代碼。
藍漪的撤退像一場融化的雪。
她的旗袍化作數(shù)據(jù)流消散前，將骨簪射向醫(yī)院主服務器。吳悔飛撲過去用身體擋槍，簪子卻穿過她虛化的身體——這丫頭早把自己意識上傳到云端。杜蓬蓬的戚家刀斬斷最后一根琴弦時，八岐神照組的黑袍人全部化作灰燼，地上只留下三把腸衣琴弦和半片帶二維碼的能面。
莊春虹撿起能面殘片，玳瑁眼鏡后的目光晦暗不明：“這個二維碼是1688局的內(nèi)部通訊加密紋樣。怎么會在這里出現(xiàn)？”
暴雨傾盆而下，林川的碳化左臂開始脫落。新生的皮膚下，業(yè)火佩的裂紋已蔓延到心臟位置。吳悔的虛擬投影突然在眾人面前閃爍，她背后是正在崩塌的蘿莉島暗網(wǎng)頁面。
“剛挖到個好玩的東西?！鄙倥诳吞蛑舭籼牵捌匠善吣觊L崎的那批實驗體編號里……有我和周海棠的DNA序列號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