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道紫霄神雷撕裂天幕,裹挾著毀滅萬物的煌煌天威,悍然劈落!
刺目的白光吞噬了一切,連張玄那歷經(jīng)三千年淬煉、早已堅逾神鐵的道軀,
也在這天地之威下寸寸崩解,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耙闪藛??
”玄天劍尊張玄的念頭僅存一瞬,意識便徹底被狂暴的雷光撕碎,墜入無邊黑暗。
“嘀…嘀…嘀…”單調(diào)、機械的電子音,像一根冰冷的針,刺入沉淪的識海。緊隨而來的,
是一種混雜著消毒水、陳舊織物和某種難以名狀衰敗氣息的味道,濃烈地涌入鼻腔,
霸道地驅(qū)散了記憶中九天之上縹緲的仙靈之氣。眼皮似有千鈞重。
張玄調(diào)動起那微弱得幾乎消散的神魂之力,艱難地掀開一絲縫隙。映入眼簾的,
是慘白的天花板,一盞散發(fā)著慘淡冷光的吸頂燈,
還有懸掛在床邊、不斷跳動著詭異綠色波折線的冰冷儀器。醫(yī)院?病房?現(xiàn)代?
三個陌生的詞匯裹挾著龐大而混亂的信息流,狠狠撞入他殘破的意識。
屬于“玄天劍尊”的記憶碎片,與另一股塵封已久的、屬于“張家棄子張玄”的記憶,
如同兩條狂暴的蛟龍,在他識海中猛烈地沖撞、撕扯、強行融合。劇烈的頭痛襲來,
仿佛要將他的頭顱生生撐裂。他悶哼一聲,額角瞬間滲出細密的冷汗,身體本能地想要蜷縮,
卻僵硬得如同木偶,連挪動一根手指都無比艱難。
……早不管他了……醫(yī)藥費都停了……”“……薇薇小姐……您看這……”斷斷續(xù)續(xù)的話語,
隔著厚厚的門板,模糊地傳進來。其中幾個詞——張家、薇薇——像燒紅的烙鐵,
燙在融合中的記憶上,瞬間激發(fā)出洶涌的恨意與冰冷的嘲諷。病房的門被輕輕推開。
一股濃郁、甜膩得發(fā)齁的香水味,混合著高級煙草的余韻,率先涌了進來,
瞬間蓋過了消毒水的味道。這味道像一條滑膩的蛇,鉆進張玄的鼻腔,
帶著一股毫不掩飾的侵略性和炫耀。高跟鞋敲擊瓷磚地面的聲音清脆而富有節(jié)奏,
每一步都透著精心算計的優(yōu)雅。聲音在病床邊停下?!皣K,真是頑強啊,躺了三年,
這副鬼樣子,居然還有口氣在?”嬌柔做作的女聲響起,每一個字都像裹了蜜糖的毒針,
精準地刺向床上那個毫無知覺的人。這聲音,張玄融合的記憶瞬間給出了答案——林薇薇。
他這具身體,曾經(jīng)的未婚妻?!坝H愛的,別這么說嘛。
”一個帶著輕佻笑意的男聲緊跟著響起,“好歹是張家的…呃,前少爺?
雖然是個連家族都嫌丟人、掃地出門的廢物點心。不過躺這兒當個植物人標本,
也算物盡其用,給醫(yī)學(xué)做貢獻了,哈哈!”這聲音張玄同樣“認識”——趙凱,
一個曾經(jīng)跟在他身后“玄哥長、玄哥短”,最終卻狠狠捅了他一刀的“好兄弟”。
張玄的眼皮微微顫動了一下,融合的記憶碎片終于在這一刻徹底清晰。
三年前那場精心策劃的車禍,剎車線被剪斷的細節(jié),林薇薇在電話里冷漠的“別怪我”,
凱獰笑著將他推下樓梯時那句“擋路的垃圾就該消失”……所有的背叛、羞辱、刻骨的仇恨,
如同沉寂千年的火山,在這一刻轟然爆發(fā)!一股冰冷到極致、凝聚了三千載殺伐的煞氣,
不受控制地從他殘破的軀殼深處彌漫開來。病房里溫度驟降,
連那儀器的電子音似乎都卡頓了一瞬。“咦?空調(diào)壞了?
”林薇薇似乎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寒意激得打了個哆嗦,不滿地嘀咕了一句。
她裹了裹身上那件一看就價值不菲的貂絨披肩,
嫌惡地目光再次落在張玄那張蒼白枯槁的臉上,紅唇勾起刻薄的弧度。“張玄啊張玄,
瞧瞧你現(xiàn)在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連條野狗都不如!
當年要不是看在你還有點張家少爺身份的份上,我會跟你這種廢物虛與委蛇?
真是想想都惡心!”她涂著鮮紅蔻丹的手指,幾乎要戳到張玄緊閉的眼皮,“看看你,
再看看我們家阿凱?張家真正的繼承人張辰少爺?shù)淖蟀蛴冶郏∵@才叫男人!你這種垃圾,
就該永遠爛在這張床上,發(fā)臭發(fā)爛!”她越說越激動,
仿佛要將這三年來積壓的某種情緒徹底宣泄出來,
聲音尖銳刺耳:“知道為什么我今天特意來看你嗎?就是要告訴你,我林薇薇,
馬上就是張辰少爺?shù)娜肆?!張家未來的女主人!而你?你這灘爛泥,很快就會被丟出去,
丟到最骯臟的垃圾場!哈哈哈……”刺耳的笑聲在冰冷的病房里回蕩,帶著一種病態(tài)的暢快。
趙凱摟著林薇薇的腰,得意地附和:“薇薇說得對!玄哥,哦不,張玄,
你這輩子最大的價值,就是成了我和薇薇的墊腳石!放心,等你被丟出去的時候,
我會‘好心’給你拍幾張遺照,燒給你的,哈哈哈!”兩人肆無忌憚的嘲弄,
如同最污穢的油,澆在張玄心頭那團名為“恨”的烈焰之上。夠了!識海中,
屬于玄天劍尊的浩瀚神識,哪怕只剩下微不足道的一縷,也足以輕易碾碎凡塵螻蟻的魂魄!
張玄意念如冰錐般凝聚。他僵硬得如同枯枝的手指,在被單下極其輕微地勾動了一下。
指尖所觸,并非靈力,而是空氣中稀薄得幾乎可以忽略的天地元氣。但足夠了!
對于曾掌控星河、窺探大道本源的他而言,調(diào)動這點微末元氣,如同呼吸般自然。
一絲比發(fā)絲纖細萬倍、冰冷精純的氣息,無聲無息地從他指尖逸出,如同最狡猾的毒蛇,
精準地穿透空氣,瞬間沒入林薇薇小腹下三寸——關(guān)元穴。林薇薇正笑得花枝亂顫,
忽然身體猛地一僵!像是被無形的冰針刺了一下,
一股難以言喻的酸麻脹痛感猛地從她小腹深處炸開,瞬間席卷全身,直沖后竅!
這感覺來得如此迅猛、如此詭異,完全超出了她的認知和控制!“呃!
”她喉嚨里發(fā)出一聲短促而怪異的悶哼,臉上的得意和刻薄瞬間凝固,
取而代之的是極度的驚恐和羞憤。她下意識地死死夾緊雙腿,試圖阻止那即將失控的洪流。
但那股力量霸道絕倫,仿佛在她體內(nèi)引爆了一顆炸彈!
噗——卟嚕嚕?!贿B串響亮、沉悶、帶著詭異悠長尾音的氣體排放聲,
毫無預(yù)兆地、驚天動地地在死寂的病房里炸響!聲音之大,甚至蓋過了儀器的嘀嘀聲。
濃烈的、難以形容的惡臭,如同實質(zhì)的毒氣彈,瞬間彌漫開來,霸道地取代了所有香水味。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徹底凝固了。林薇薇臉上的血色“唰”地一下褪得干干凈凈,慘白如紙。
她雙眼圓瞪,眼珠子幾乎要凸出眼眶,里面寫滿了無法置信、極致的羞恥和毀滅性的恐慌。
她身體僵硬得像塊石頭,大腦一片空白,只有那可怕的余音還在耳邊嗡嗡作響。
趙凱摟著她腰的手觸電般猛地縮了回來,整個人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向后彈開一大步,
臉上的得意笑容徹底僵死,隨即扭曲成一種混合了震驚、惡心和難以置信的滑稽表情。
他下意識地捂住口鼻,看向林薇薇的眼神充滿了驚駭和嫌惡。
門外似乎傳來護士和護工壓抑不住的、極力憋著又沒憋住的嗤笑聲,
還有低低的、充滿惡意的議論。
噗…這動靜…太可怕了…”“名媛啊…私下里原來…”林薇薇清晰地聽到了那些竊笑和議論,
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在她引以為傲的臉皮上。巨大的羞恥感如同海嘯般將她徹底淹沒,
摧毀了她所有的驕傲和偽裝。她再也無法忍受,
發(fā)出一聲歇斯底里、不似人聲的尖叫:“啊——?。?!”她猛地推開擋在身前的趙凱,
如同身后有厲鬼索命,雙手死死捂著羞紅欲滴的臉,跌跌撞撞、不顧一切地沖出了病房,
那狼狽逃竄的背影,哪里還有半分名媛的優(yōu)雅?趙凱被推得一個趔趄,撞在墻上,
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看著林薇薇消失的方向,
又驚又怒地掃了一眼病床上依舊“沉睡”的張玄,眼神復(fù)雜難明,
最終也只狠狠啐了一口:“媽的!晦氣!”也灰溜溜地跟著跑了出去。病房里,
只剩下儀器單調(diào)的嘀嗒聲,以及那久久不散的、令人作嘔的異味。被子下,張玄的嘴角,
極其緩慢地、冰冷地向上勾起了一個微不可查的弧度。如同萬年冰川裂開的一道縫隙,
透出森然的寒意。螻蟻之辱?這只是開始。利息罷了。病房里令人窒息的惡臭尚未完全散去,
門外便傳來一陣更加嘈雜、更加急促的腳步聲。皮鞋踏在走廊瓷磚上發(fā)出密集而沉重的回響,
帶著一種不加掩飾的粗暴和急切。砰!病房門被毫不客氣地一腳踹開,門板重重砸在墻上,
發(fā)出巨大的聲響。刺鼻的香水殘留和新鮮涌入的消毒水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怪異的味道。
三個穿著黑色西裝、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眼神兇戾的壯漢闖了進來。他們像三堵移動的墻,
瞬間將門口堵得嚴嚴實實,病房里的光線都暗了幾分。為首一人留著寸頭,
脖子上隱約可見猙獰的刺青,目光像刀子一樣掃過病床上的張玄,
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和厭惡。緊接著,
個穿著剪裁考究的銀灰色西裝、頭發(fā)打理得一絲不茍、面容俊朗卻透著刻薄陰鷙的年輕男人,
慢悠悠地踱了進來。他手里捏著一方雪白的手帕,極其做作地掩著口鼻,
仿佛空氣中還殘留著林薇薇留下的“生化武器”。他正是張玄的堂哥,
如今張家最炙手可熱的繼承人——張辰?!皣K,這什么味兒?真是晦氣死了!
”張辰嫌棄地用手帕在鼻子前用力扇了扇,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他踱到病床前,
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床上枯槁的人影,眼神里沒有半分親情,
只有冰冷徹骨的厭惡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放松?!皬U物就是廢物,躺了三年,
連空氣都跟著變臭了?!彼托σ宦?,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整個病房,
“老爺子總算松口了,你這種給家族蒙羞的垃圾,早就該清理掉了?!彼⑽?cè)頭,
對身后那個寸頭刺青男吩咐道:“阿彪,動作麻利點?!D(zhuǎn)院’手續(xù)已經(jīng)‘辦妥’了,
城西那家‘愛心’療養(yǎng)院,環(huán)境‘清幽’,
最適合他這種……永遠醒不過來的廢物安度‘余生’了。
”他刻意加重了“轉(zhuǎn)院”、“辦妥”、“清幽”、“安度余生”這幾個詞,
其中的惡意和不懷好意昭然若揭。阿彪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眼神殘忍:“辰少放心,
保證辦得干凈利索,讓這癱子‘舒舒服服’地過去?!彼顒恿艘幌麓謮训牟鳖i,
發(fā)出咔吧咔吧的骨節(jié)聲響,蒲扇般的大手直接伸向張玄的肩膀,
準備像拎垃圾袋一樣把他粗暴地拽起來帶走。另外兩個壯漢也獰笑著圍了上來,
堵住了所有可能的去路。張辰滿意地看著這一幕,仿佛在欣賞一出即將上演的好戲。
他用手帕優(yōu)雅地擦了擦指尖根本不存在的灰塵,慢條斯理地補充道:“對了,
路上‘照顧’好他。別讓他這副半死不活的鬼樣子,再給我們張家‘添麻煩’。
”話里的暗示,冰冷刺骨。
就在阿彪那粗糙、布滿老繭的手指即將觸碰到張玄肩膀的瞬間——病床上,
那具仿佛早已死去多時的“枯木”,毫無征兆地睜開了雙眼!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p>
深邃、冰冷、漠然,如同宇宙深處亙古不化的玄冰,又像是萬載寒潭沉淀下的幽邃。
沒有一絲屬于活人的溫度,只有經(jīng)歷過尸山血海、俯瞰過眾生如蟻的絕對淡漠。瞳孔深處,
一點微弱卻純粹到極致的金芒一閃而逝,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這雙眼睛,
平靜地、毫無情緒地,穿透了阿彪兇戾的臉,直接落在了張辰的臉上。正得意洋洋的張辰,
猝不及防地對上這雙眼睛,臉上的刻薄笑容瞬間僵?。∫还呻y以言喻的寒意,
如同冰冷的毒蛇,猛地從他尾椎骨竄起,瞬間蔓延至四肢百?。?/p>
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大手狠狠攥住,驟然停跳了一拍!他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
瞳孔因極度的驚駭而驟然收縮!怎么回事?!這廢物…這植物人…怎么會睜眼?!
那眼神…那是什么眼神?!阿彪伸出的手也僵在了半空,被那雙冰冷的眼睛一掃,
他竟感到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戰(zhàn)栗,仿佛被史前巨獸盯上,全身的血液都快要凍結(jié)!
一股莫名的恐懼攫住了他。就在這死寂般的一秒凝滯中,張玄的嘴唇極其輕微地翕動了一下。
沒有聲音發(fā)出。但一股無形的、精純到極致的意念,如同最細微的針,精準地跨越空間,
無視了物理的阻隔,
的后腰——那個他三年前因飆車甩尾過度而留下嚴重舊傷、每逢陰雨天便痛如刀絞的命門穴!
“呃——?。?!”張辰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慘白如金紙!
他猛地發(fā)出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嚎,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全身的骨頭,
又像是被一萬根燒紅的鋼針同時貫穿了腰椎!
那深入骨髓、撕裂靈魂般的劇痛毫無預(yù)兆地爆發(fā)!他雙腿一軟,
膝蓋不受控制地狠狠砸在冰冷堅硬的瓷磚地面上!砰!
沉悶的撞擊聲在寂靜的病房里顯得格外刺耳。“辰少!”阿彪和另外兩個壯漢魂飛魄散,
驚叫著就要撲上去攙扶?!鞍 ?!別碰我!!”張辰蜷縮在地上,
身體像煮熟的蝦米一樣痛苦地抽搐著,
冷汗如同開閘的洪水般瞬間浸透了他昂貴的銀灰色西裝。他雙手死死地摳著劇痛的后腰,
指甲深陷進皮肉,五官因為極致的痛苦而扭曲變形,涕淚橫流,
哪里還有半分剛才的優(yōu)雅和陰狠?只剩下狼狽不堪的慘叫和翻滾。
他感覺自己的腰像是被一只無形的巨手生生擰斷,每一寸神經(jīng)都在瘋狂地尖叫、燃燒!
三年前車禍時那瀕死的劇痛,仿佛被放大了千百倍,重新降臨!劇痛和極度的驚駭之中,
張玄那冰冷淡漠的聲音,如同地獄深處傳來的魔咒,每一個字都帶著凍徹靈魂的寒意,
清晰地、一字一頓地鑿進他混亂的意識里:“張辰……三年前,
那輛……被剪斷剎車線的車……推我下樓的……那只手……這債……該還了……”聲音不高,
卻帶著一種穿透一切、直抵靈魂的力量,清晰地回蕩在死寂的病房里。
正要去扶張辰的阿彪三人,動作猛地僵住!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臉上的兇悍瞬間被極致的驚恐所取代。他們猛地扭頭看向病床上那個依舊躺著的身影,
眼神如同見了鬼!剪斷剎車線?推下樓?這些塵封的、被刻意掩蓋的血腥秘密,
這個躺了三年的植物人……怎么可能知道?!而且是在這種時候,以這種詭異的方式說出來?
!一股寒意從他們腳底板直沖天靈蓋!張辰的慘嚎聲戛然而止,不是因為疼痛減輕,
而是因為極度的恐懼瞬間扼住了他的喉嚨!他猛地抬頭,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張玄,
里面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和一種被毒蛇盯上的冰冷絕望!三年前雨夜車庫里的畫面,
張玄墜樓時那驚愕絕望的眼神,此刻無比清晰地在他眼前閃過!“不…不是我…你胡說!
你…你是鬼!你是鬼?。?!”他失聲尖叫,聲音因恐懼而徹底變了調(diào),
身體篩糠般抖得更厲害了,連滾帶爬地向后縮去,
仿佛要逃離病床上那個散發(fā)著致命氣息的存在。
張玄冷漠地看著地上如同爛泥般驚恐哀嚎的張辰,
看著他昔日趾高氣揚的幫兇們此刻面無人色的恐懼,心中只有一片冰封的荒原。
他緩緩地、極其艱難地,試圖抬起自己那具僵硬了三年、枯槁如同朽木的手臂。
肌肉纖維發(fā)出細微的撕裂聲,骨骼關(guān)節(jié)摩擦著,發(fā)出令人牙酸的“咔吧”輕響。
這具凡胎肉體,承載過他破碎的神魂和一絲殘存的意念,已是極限。想要完全掌控,
還需要時間。然而,僅僅是這個意圖抬臂的動作,
那無形中散發(fā)出的、源自玄天劍尊神魂深處的冰冷威壓,便如同無形的巨石轟然壓下!
“嗬……”阿彪首當其沖,只覺得一股難以抗拒的沛然巨力當頭砸落!他悶哼一聲,
雙腿一軟,竟“噗通”一聲,身不由己地跪倒在地!膝蓋砸在瓷磚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另外兩個壯漢同樣未能幸免,在那股冰冷浩瀚的意志壓迫下,臉色煞白,渾身骨頭都在呻吟,
如同被泰山壓頂,連站立都成了奢望,接連“噗通”、“噗通”跪倒,額頭重重磕在地上,
瑟瑟發(fā)抖,連大氣都不敢喘。病房內(nèi),只剩下張辰痛苦的呻吟和他們粗重壓抑的喘息聲。
張玄的目光掃過地上跪著的三人,如同看塵埃。最終,
他的視線重新落回因劇痛和恐懼而蜷縮成一團的張辰身上。那眼神,淡漠得沒有一絲波瀾。
“告訴……張家老宅……”他開口,聲音嘶啞干澀,如同砂紙摩擦,
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穿透力,“今晚……我會去?!彼nD了一下,
似乎每一個字都需要耗費巨大的力氣,但那份冰冷和決絕卻越發(fā)清晰。
“拿回……屬于我的東西?!薄扒逅恪械膫??!痹捯袈湎?,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靜。
只有張辰壓抑的抽氣和阿彪等人粗重的呼吸聲。張玄不再看他們,緩緩閉上了眼睛,
仿佛再次陷入沉睡。但那無形的、令人窒息的冰冷威壓,卻如同實質(zhì)般彌漫在空氣中,
久久不散。張辰的慘嚎不知何時停止了,只剩下牙齒打顫的咯咯聲。
他死死地盯著病床上那個重新閉上眼睛的身影,眼中充滿了最深的恐懼和怨毒。他掙扎著,
在阿彪等人驚恐的目光中,連滾帶爬、狼狽不堪地逃出了病房,仿佛身后有擇人而噬的惡鬼。
今晚,張家老宅?阿彪三人面無人色地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恐懼。
他們連滾帶爬地站起來,連地上的張辰都顧不上了,如同喪家之犬般倉惶逃離。
病房終于徹底安靜下來。儀器的嘀嗒聲規(guī)律依舊。窗外的陽光斜斜照入,
在慘白的地磚上投下冰冷的光斑。被子下,張玄僵硬的手指,極其輕微地,極其緩慢地,
嘗試著……再次屈伸了一下。張家老宅,燈火輝煌。
巨大的水晶吊燈將宴會廳映照得亮如白晝,
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面倒映著盛裝華服的賓客身影。舒緩的爵士樂流淌,
空氣中彌漫著名貴香水、雪茄和頂級食材的混合氣息。
這是張家為慶祝老爺子張遠山七十大壽而舉辦的晚宴,名流云集,觥籌交錯,
一派豪門鼎盛的景象。然而,這份浮華的喧囂之下,
卻涌動著一種心照不宣的、帶著惡意的暗流。幾乎所有人的目光,
都有意無意地瞟向宴會廳入口的方向,低聲交談中,
“張玄”、“廢物”、“植物人”、“被丟出去”等字眼如同蒼蠅般嗡嗡作響?!奥犝f了嗎?
下午醫(yī)院那邊可熱鬧了!林薇薇那個名媛,居然在張玄病房里當眾……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