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我成了一名演員。
我每天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和那個叫李慧的女人在樓下花園“偶遇”。我會主動和她打招呼，聊家常，甚至?xí)埶齺砑依镒?/p>
許婧有些不解，她知道我其實是個不愛交際的人。
“你最近怎么跟李阿姨走得這么近？”她一邊給許薔梳頭，一邊問我。
“我看她一個人也挺孤單的。而且，她好像很懂怎么跟薔薔相處，多個人陪她說說話，不是挺好嗎？”我找了個完美的借口。
許婧沒有懷疑，點了點頭：“說的也是。李阿姨人確實不錯。”
我看著她天真的臉，心里一陣刺痛。我多想把所有真相都告訴她，但理智告訴我，不能。在她徹底安全之前，她知道得越少越好。
李慧顯然對我態(tài)度的轉(zhuǎn)變非常滿意。她來我們家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每次都會帶一些她“親手做”的食物。有時候是餅干，有時候是蛋糕，甚至還有她自己包的餃子。
每一次，我都會當(dāng)著她的面，讓許薔“吃”下去，然后熱情地感謝她。
當(dāng)然，那些食物，在李慧走后，都被我第一時間處理掉了。
而周楷那邊，也開始了行動。他那個做私家偵探的朋友，確實有兩把刷子。他們通過一些技術(shù)手段，成功地在李慧和她兒子的手機(jī)里，植入了監(jiān)控程序。
我們在等待，等一條大魚。
等待的過程中，許薔的狀況，卻出現(xiàn)了一點小小的奇跡。
或許是回到了熟悉的環(huán)境，又或許是我們每天不間斷的陪伴和刺激，她的記憶，似乎有了一些連貫性。
她開始能記起一些小時候的事情，雖然依舊是碎片化的。她會指著電視里的動畫片，說：“阿婧，這個，我們以前一起看過?！?/p>
她甚至，有一次，在我給她讀完故事后，對我說：“妹夫，你對我真好?！?/p>
那一聲“妹夫”，讓我和許婧都愣在了原地。
然后，許婧撲到她姐姐懷里，又哭又笑。
這是許薔生病以來，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承認(rèn)了我的身份。
這個小小的進(jìn)步，給了我們巨大的鼓舞。
這天，李慧又來了。這次，她帶來的是一鍋她親手煲的湯。
“這是我特意托人從鄉(xiāng)下買的老母雞，加了很多補藥，熬了一下午。給薔薔和阿婧補補身體?！彼Σ[瞇地把湯放在桌上。
我心里冷笑，補藥？怕是毒藥吧。
我像往常一樣，盛了兩碗，一碗給許薔，一碗給許婧。然后在李慧的“注視”下，看著她們“喝”了下去。
李慧滿意地離開了。
我立刻把剩下的湯倒掉，然后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催吐劑，想幫許婧把喝下去的東西吐出來。
“等等。”許婧卻按住了我的手。
她看著我，眼神里沒有了往日的迷茫，取而代代的是一種我從未見過的清明和銳利。
“老公，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我心里一驚?！皼]……沒有啊。怎么了？”
“你別騙我了。”她嘆了口氣，“從你辭職那天起，我就覺得你不對勁。你變得小心翼翼，看誰都像敵人。還有李阿姨，你根本不喜歡她，卻天天拉著她說話。這些東西，你以為我真的吃下去了嗎？”
她指了指桌角的一個小盆栽?！懊看文阕屛页?，我都偷偷吐到這里面了?！?/p>
我順著她的手指看去，那盆原本翠綠的植物，葉子已經(jīng)開始發(fā)黃、枯萎。
我徹底愣住了。
“你……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從我姐姐叫你那聲‘妹夫’開始?！痹S婧的眼眶紅了，“那天晚上，我睡不著，聽到你在書房打電話。你和周醫(yī)生的對話，我都聽到了?！?/p>
原來，她早就知道了。她也一直在演戲。
這個傻女人，她明明知道了真相，卻選擇配合我，保護(hù)我。
我一把將她拉進(jìn)懷里，聲音哽咽：“你為什么不問我？”
“我怕給你添亂?！彼谖覒牙飷灺曊f，“我知道，你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我不能成為你的拖累。我能做的，就是相信你，配合你。”
“你不是拖累，你是我的一切?！蔽遗踔哪?，深深地吻了下去。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jī)響了。
是周楷。
“程浩，魚上鉤了！”他的聲音里帶著壓抑不住的興奮，“李慧剛剛給她兒子打了電話，說事情辦妥了，讓他跟‘那邊’匯報，把尾款結(jié)了！”
“錄下來了嗎？”
“錄下來了！而且，我們還截獲了她兒子發(fā)給陳啟明助理的一條短信，內(nèi)容是‘湯已喝，待查’！”
證據(jù)確鑿！
“太好了！”我激動得差點跳起來，“我們現(xiàn)在就報警！”
“別急！”周楷立刻制止了我，“光憑這些，還不足以把陳啟明徹底釘死。他完全可以把責(zé)任都推到李慧和她兒子身上。我們需要一個，讓他無法辯駁的鐵證。”
“什么鐵證？”
“讓他親口承認(rèn)。”周楷的聲音，透著一絲冰冷的狠厲，“我們手里，不是還有一個最重要的籌碼嗎？”
我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個最重要的籌碼，就是許婧。
或者說，是許婧的“病”。
一個計劃，在我的腦中，迅速成型。
“周楷，幫我安排一下。明天，我要讓‘許婧病?！南?，傳遍整個城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