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張?zhí)m回到了出租屋。
兩人一路無話，氣氛尷尬。
“蘭嫂，接下來怎么辦？你不會繼續(xù)讓我睡沙發(fā)吧？”
我小心地開了口。
張?zhí)m白了我一眼，倒了杯水，自己喝起來。
“不然呢？你還想到我床上睡？”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工作的事……”
張?zhí)m把水瓶往桌上重重一放，“你以為工作那么好找？先待著，別給我惹事就行，聽見沒？”
我撇了撇嘴，心里不爽，但沒再吭聲。
如今是寄人籬下，沒資格硬氣。
我被公園的蚊子咬得渾身瘙癢，正準備去洗手間沖個涼，門外卻突然傳來“砰砰砰”的巨響，像要拆遷一樣。
“開門！我知道你們在里面！”
門外一個男人的聲音粗暴地吼著。
陳姐剛從自己房間里出來，聽到這聲音，臉一下子白了。
她和張?zhí)m對視一眼，眼神里滿是驚恐。
“誰??？”我問了一句。
“你閉嘴！”
張?zhí)m壓低聲音呵斥他。
緊接著，門鎖處傳來“咔嚓”一聲，門被從外面一腳踹開。
幾個流里流氣的男人堵在門口，他們推搡著兩個瘦弱的男人進來。
領(lǐng)頭的是個滿臉橫肉的壯漢，胳膊上紋著一條過肩龍，他一腳把一個男人踹倒在地。
“阿樂，這也到地方了。你他媽欠老子的錢，是不是該還了？”
阿樂在地上縮成一團，哆哆嗦嗦地指向張?zhí)m。
“彪哥……錢……錢我女人有！她有錢！”
另一個被推搡進來的男人也趕緊指向陳姐。
“我……我馬子也有錢！彪哥，你找她們要！”
陳姐嚇得躲到了張?zhí)m身后，渾身發(fā)抖。
彪哥的視線轉(zhuǎn)向張?zhí)m，目光不懷好意地上下打量，“哦？你有錢？拿出來?！?/p>
張?zhí)m氣得胸口起伏，指著地上的阿樂大罵。
“我-操-你媽阿樂！你賭錢輸了關(guān)我屁事？老娘一分錢都沒有！”
彪哥旁邊一個小混混立刻上前，一把抓住張?zhí)m的頭發(fā)。
“臭婊-子，給你臉了是不？我彪哥問你話呢！”
“哎哎，干什么，對待美女要溫柔懂不懂?！北敫缬?xùn)斥小弟，然后跟地上兩個男人說道：“把你們的馬子陪哥睡幾個晚上，咱們的債務(wù)一筆勾銷，怎么樣？”
“這……”
兩個男人面色蒼白，卻支支吾吾的不敢吭聲。
我站在旁邊看著，一股無名火直沖腦門。
這個女人再怎么不是東西，也是他表嫂，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女人，被這么欺負，誰能忍？
他猛的抄起桌上一個空啤酒瓶，大喝一聲。
“給我放開她！”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我身上。
那個小混混不屑地看他一眼。
“哪來的土鱉？這里有你說話的份？”
我沒再廢話，一個跳擊，手里的啤酒瓶結(jié)結(jié)實實地砸在小混混頭上。
乓！
酒瓶碎裂，玻璃渣和血混在一起往下淌。
“??！”
小混混捂著頭，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現(xiàn)場瞬間大亂。
彪哥也沒想到這個土老帽居然敢動手，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
“操！給我弄死他！”
另外兩個混混立刻朝我撲去。
我在老家打架是家常便飯，下手夠狠。
一腳踹開面前的椅子，椅子撞在一個混混的膝蓋上，那人當即跪倒。
又順勢搶過對方手里的鋼管，轉(zhuǎn)身就朝另一個人掄過去。
“干-你娘！叫你欺負女人！”
我如同發(fā)瘋一般，邊打邊罵。
地上的阿樂和另一個男人早就嚇破了膽，連滾帶爬地溜出了門。
彪哥看著自己兩個手下被一個小子打得嗷嗷叫，臉上掛不住了，他從后腰抽出一把匕首。
“小雜-種，你找死！”
張?zhí)m和陳姐嚇得尖叫起來。
我看到了刀，眼睛頓時紅了。
媽的，拼了！
我用盡全身力氣，把手里的鋼管朝著彪哥持刀的手腕猛砸下去！
“啊呀！”
彪哥慘叫一聲，匕首脫手落地。
我沒有停，接著一腳踹在彪哥的肚子上，將他踹得撞在墻上。
“滾！”
我用鋼管指向這群惡霸。
彪哥捂著流血的手腕，惡狠狠地盯著我。
“好，好小子……你他媽給老子等著！我叫洪興的兄弟過來砍死你！”
他扶起兩個受傷的手下，狼狽地跑了。
屋里一片狼藉。
陳姐癱坐在地上，放聲大哭。
“完了……完了……他們是洪興的……我們死定了……”
張?zhí)m雖然也嚇得腿軟，但她比陳姐鎮(zhèn)定。
“別哭了！快收拾東西，咱們得趕緊走！”
張?zhí)m對陳姐喊道。
“走？我們能去哪……”
“對了，去我表姐家！她家在黃埔，我們可以先去她那里躲一躲！”陳姐突然恍過神來。
張?zhí)m聞言，心里也燃起希望，“你確定她能幫我們？”
“肯定能！我跟她關(guān)系可好了！”陳姐信誓旦旦。
“那趕快！”
兩人手忙腳亂地把最要緊的錢和證件塞進包里，連行李都顧不上了。
我默默拿上了自己的那個破編織袋。
一行人沖下樓，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黃埔。
車上，誰也沒有說話，只有陳姐壓抑的哭聲。
到了黃埔一個老舊的居民區(qū)，陳姐讓我們在樓下等著。
“我表姐夫膽子小，我先上去說一下，不然會嚇到他們?！?/p>
陳姐擦了擦眼淚，匆匆上了樓。
我和張?zhí)m在樓下黑暗的角落里等著。
夜風吹過，帶著涼意，但兩人心里都像著了火一樣。
等了大概二十分鐘，陳姐還沒下來。
樓上他們說的那戶人家，窗戶的燈亮了一下，很快又熄滅了。
我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預(yù)感。
又過了十分鐘，還是沒動靜。
張?zhí)m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不會是……”
我二話不說，沖上樓梯，來到陳姐說的那家門口，用力敲門。
“陳姐！開門！陳姐！”
里面什么聲音都沒有。
張?zhí)m也跟了上來，她掏出一根發(fā)夾，捅進鎖孔里試圖搗鼓開，門沒開。
“媽的！從里面反鎖了?！睆?zhí)m低聲罵道。
她走到旁邊的窗戶，窗簾拉得嚴嚴實實。
“那個賤人！她把我們?nèi)酉?，自己跑了！?/p>
我們這才意識到是被耍了。
失魂落魄地走下樓，站在陌生的街頭。
“現(xiàn)在怎么辦？”我問，聲音有些發(fā)顫。
“廣州市區(qū)是不能待了?！?/p>
“那去哪？”
“厚街?！?/p>
我愣住了，“去東莞？”
哪怕是從鄉(xiāng)下出來的，我也聽說過這個……“特色服務(wù)”極度發(fā)達的地方。
張?zhí)m點了點頭，眼神復(fù)雜地看向我。
“那里是其他幫派的地盤，洪興的人不敢在那兒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