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dǎo)語我及笄那天,雪下的很大,他說要退婚。門內(nèi)的人都在逼我退婚,
說我刁蠻跋扈配不上大師兄??晌移?。后來大師兄將我關(guān)進鎖妖塔。我九死一生,
出塔后立即去找?guī)熌竿肆嘶???墒牵髱熜謪s怎么也不愿退婚。
1師母將我從鎖妖塔內(nèi)救出的時候,我已經(jīng)是進的氣多出的氣少。一見到師母我便暈了過去,
沒有聽見小師妹嘟囔?!叭~師姐這是怎么了?身上那么多法寶,
在鎖妖塔待上一年都不會出事兒啊,怎么......”言外之意,我是故意的。果然,
宗門眾人一聽臉上果然露出嫌棄的神色。可是,他們怕不是忘了,
在我被顧宴恒一掌打入鎖妖塔前,我身上的法寶全被小師妹用各種理由都拿走。
今日說小師妹沒有護身法器,明日說小師妹沒有攻伐利器。若不是我百般拒絕,
就連那柄我父母留給我的仙劍也要被拿走。我進鎖妖塔時,身上并無一件護身法器。
唯一留下的仙劍也被顧宴恒收走,說是讓我在鎖妖塔內(nèi)好好接受懲罰。卻不去想我赤手空拳,
肉體凡胎,如何在遍布妖物的鎖妖塔中生存?我昏迷了許多天,
迷迷糊糊中夢見了過去的許多事兒。過去的事兒就像是鏡花水月,禁不起觸碰,
輕輕一碰便碎了。待我身體大好,已經(jīng)是幾個月后了。養(yǎng)病這幾個月,我一直在想,
我和顧宴恒,我和師兄弟們怎么就變成了如今這副模樣呢。明明我們從前很是要好的啊。
我躺在房間的床上,失神地望著窗外的那棵海棠樹。陽光穿透海棠樹葉,灑在青石地板上,
微風(fēng)吹過,明明暗暗的樹影搖晃。那棵海棠樹是小時候我跟顧宴恒一起種下的,
那時我們總角之年,言笑晏晏。無論何時我都未曾想過,我與顧宴恒會到如今這個地步。
2等我能下床,便拿出床前暗格中被我好好保存的玉佩,去往師母院子里。
師母見我拿著玉佩來,便知曉我的來意。師母說,“卿卿,你師兄心里是有你的,
他是大師兄,太想做好師門表率了。”我點點頭,“我一直覺得大師兄心里有我,
所以我也一直在等著他,等著他一轉(zhuǎn)頭就能看到我。”“但是在他心里,師門表率比我重要,
師兄弟比我重要,就連剛?cè)胱陂T的小師妹都比我重要的多?!蔽覍熌刚f,可是師母,
我也想有一個事事以我為先,把我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啊。總是注視著一個人的背影,
怎么會知道這個人愛不愛自己呢?如今,我不想在等了。師母聽了沒有說話,
只是默默嘆了一口氣,接過玉佩。我同師娘說,“我該走了,
我父親母親以前便想帶我去山下找個凡人小鎮(zhèn)隱居,只是天不遂人愿,死在回宗門的路上。
如今,我也想去看看,父親母親選中的那個小鎮(zhèn)?!蔽冶鞠肓⒓措x開宗門。
師娘知道拗不過我,只能說,我身體未好透,在宗門多留幾天。等我身體好透了,再上路。
我看著師娘堅定的眼神,知道不答應(yīng),師娘怕是不會放我下山了,默默點了頭。
我從師娘院子出來,想著總歸是要離開了,離開之前一些事情該解決還是解決了,
該要回去的東西還是要回了才好。打定主意后,我徑直往顧宴恒的院子里走去。
“這不是葉師姐嗎?葉師姐這又是去找顧師兄吧?她不是剛從那個地方出來嗎?
真是......”"我覺得還是小師妹跟大師兄比較般配,小師妹溫柔體貼,
哪像葉師姐飛揚跋扈,一點也不溫柔。"“是啊,小師妹又溫柔資質(zhì)又出眾,
入門才短短不到一年,修為都快趕上葉師姐了吧?”“噓,別說了,當(dāng)心一會兒找你麻煩。
”我只當(dāng)沒有聽見,快步往顧宴恒的院子走去。門前仆役前去通報后,我跟著仆役前去,
半路碰上云霓裳。云霓裳讓仆役下去,她來領(lǐng)路。云霓裳如同院主人一般指揮下人,
為我領(lǐng)路。我垂下眼睛,安安靜靜地跟在云霓裳身后。路上,
旁邊的仆役生怕我又要鬧起來頻頻看向我。等到了屋子里,
那仆役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才離開。我低垂著眼,沒有像以前一樣斤斤計較,
惹得云霓裳多看了我兩眼。“身體好些了嗎?”顧宴恒問我?!岸嘀x顧師兄關(guān)心,
已經(jīng)好得差不多了?!蔽夜ЧЬ淳?。顧宴恒一怔,蹙著眉看著我。我只當(dāng)沒有看見,繼續(xù)道,
“顧師兄,我父母留給我的劍之前被你拿走了,顧師兄能不能還給我?”顧宴恒一楞,
像是沒有想到我來是為了這件事兒。若是像平常我早已大吵大鬧起來了。顧宴恒還未說話,
旁邊云霓裳就說話了。“葉師姐,聽聞您今日先去過了師母院里嘛,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兒要找?guī)熌竼幔俊痹颇奚押闷娴貑柕?。顧宴恒聽了,眸色一深。我不回話?/p>
只是看著顧晏恒。云霓裳委屈地看向顧晏恒?!叭~卿卿,沒有聽見別人問你話嗎?這么無禮。
”“顧師兄,我沒事兒的。葉師姐,可能是病尚未痊愈?!薄邦檸熜郑?/p>
我的劍你能還給我了嗎?那個劍......”我打斷他們的對話。“呀,是這柄劍嗎?
”云霓裳像是想起什么,從房里拿出一柄劍。3那柄劍已是斷成了三四節(jié)。
顧宴恒神色似乎是有些驚訝,好似沒有想到這柄劍會斷。我像是被人一拳打蒙了,
我以為我的眼淚早就在鎖妖塔哭干了。顧宴恒看著我淚流滿面的臉,有些愧疚。
云霓裳緊張地看向我,“葉師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痹颇奚焉锨跋胍獙鄤f上來,
她踉蹌了一下,手中的劍飛了出去。叮呤咣啷地摔了一地,也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
手掌正好壓在了斷劍碎片之上,頓時鮮血涌了上來?!叭~師姐,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都是我笨手笨腳的。”那神情好似在說,她跌倒受傷都是我害的??次颐鏌o表情,擰著眉頭。
“我之前下山去除妖,沒有合適的兵器,顧師兄也是害怕我受傷,才將劍給我用的,
不曾想碰上了六級大妖,我拼死才逃了回來,但是兵器卻......”“對不起,對不起,
葉師姐,都怪我沒有好好保護這柄劍,就算是我死了,我應(yīng)該把劍保護好的,對不起。
”顧宴恒一聽,皺起了眉頭,“你這是什么話?人沒事兒就好,其他的都是身外之物。
”我看著地上的斷劍,斷口平整,劍柄上的劍穗被劃得破破爛爛,
很明顯就是被人故意用利器劃壞的。而顧宴恒好像盲了一般,我自嘲一笑,
也是自從云霓裳來了之后,他不是盲人卻勝似盲人。我將斷劍一節(jié)節(jié)收攏,
有一枚碎片離云霓裳很近。我上前想將其拿起,云霓裳卻驚叫一聲跌坐在地上。
顧晏恒黑了臉,上前扶起云霓裳,皺眉看著我,“葉卿卿,你又發(fā)什么瘋?霓裳也不是故意,
不過是一柄斷劍而已。不過是身外之物,人命關(guān)天的道理你不清楚嗎?”聞言,
我不可思議地看向顧晏恒,不過是一個斷劍而已?
那是我母親去世之前留給我為數(shù)不多的東西?。∥也幌朐倏此麄?,捧著斷劍就要離開。
顧晏恒上前攔住我,“道歉!”云霓裳柔柔弱弱的聲音響起,“顧師兄,我沒事兒的。
葉師姐也是護劍心切?!鳖櫻绾沩怀痢!叭~卿卿,我再說一遍,道歉!
”我看了一眼顧晏恒,一把推開他,跑了出去?!霸茙熋?,你別介意,我替卿卿向你道歉。
”顧晏恒一臉歉意。云霓裳眼里劃過一絲算計得逞的目光,抬頭沖著顧晏恒搖搖頭,
“沒事兒的,顧師兄。我能理解葉師姐的,也是我不好,笨手笨腳的?!蔽遗踔@斷劍碎片,
眼眶通紅。顧晏恒你怎么敢的???這劍是父親母親給我的最后的幾件東西了。
我的父母死在歸宗的路上。師父師母接到報信兒趕來時,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在樹洞找到我的時候,我緊緊攥著母親給我的劍穗,發(fā)著高燒。那時,我時不時就生病,
手里緊緊攥著劍穗,懷里抱著父母的劍,像只惡狠狠地小獸。是顧宴恒天天陪著我,
讓我一步步從陰影中走了出來??扇缃裨缫咽俏锸侨朔恰n櫻绾?,
你終究是磨掉了我對你最后一絲情分。此后,命途多舛各奔騰,你投花海我向巖崖。
4是什么時候變了呢?自從云霓裳到了宗門,我跟她發(fā)生了大大小小的矛盾,
每次都是以我向她道歉結(jié)束。云霓裳好像有種魔力,
在不到短短一年時間里能夠讓周圍的人都喜歡她,護著她,沒有一人討厭她。而且,
每次我跟我云霓裳起了沖突,我在宗門人的眼里的印象就下降一點,
就好像之前跟他們相處十多年的人是云霓裳不是我一樣。我看著手里的破碎不堪的碎片,
嘗試想將其修復(fù),可是被破壞地實在是太嚴重了,根本無法修補。
我?guī)е槠フ伊藥熌飵兔?,師娘很是驚訝的看著斷劍,這劍雖不是什么神兵利器,
但是一柄能承受金丹期修士靈力的靈劍,僅憑一只六級妖獸是如何能將劍斷成幾截的呢。
你看,眾人皆知的道理,顧宴恒卻不知曉嗎?師娘看我不多說話,
心里一想便清楚了怎么回事兒。師娘有些生氣,將一枚傳音玉符打了出去?!皫熌?,
您不必如此?!蔽覄褡鑾熌铩!扒淝洌銊e管,這事兒本來也是顧宴恒做的不對。
”顧宴恒接到傳信,急匆匆趕來,身后跟著小師妹?!肮蛳?!
”顧宴恒剛踏進房門就聽見了師娘的聲音。顧宴恒沒有說話,一撩長袍,跪了下來。
小師妹眼神閃爍,遲疑了一會兒跪在顧宴恒身邊。師娘臉色更加黑了,“霓裳,
我只是讓顧宴恒來見我,你來作甚?!毙熋寐曇羧崛岬模皫熌?,我擔(dān)心師兄。
”師娘氣笑了,“怎么,兒子來見他娘還能出什么事兒?”“沒有,沒有,
師娘我不是這個意思?!毙熋醚劬λ查g紅了,眼淚大顆大顆落下。
云霓裳這說流淚便流淚的樣子,我仍舊是自愧不如?!澳?,霓裳也只是擔(dān)心我。”說著,
向我打眼色??扇缃裎疫B他都不在乎了,還在乎云霓裳?我眼神一瞥,就當(dāng)沒有看見。
“行了,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哪里有一點修仙之人的樣子?!睅熌飬拹旱乜戳艘谎墼颇奚?,
讓她退下??稍颇奚巡辉?,頻頻看向顧宴恒,想讓顧宴恒開口將其留下。
“娘......”“怎么如今我連個人都叫不動了?”師娘一掌拍在桌子上,
“我們要談家事兒,你一個人不方便聽。”云霓裳臉色有些難看,眼含熱淚看向顧宴恒。
“娘,您時常教導(dǎo)我們,宗門都是一家人,不分彼此,霓裳是最小的,也是我的妹妹,
有何事你不妨就直說吧?!睅熌镱澏吨钢櫻绾悖谧狼?,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我趕緊上前拍著師娘的胸口,給師娘倒了杯茶。顧宴恒似乎有些愧疚。師娘緩了一會兒,
“罷了,你想讓她聽就讓她聽吧?!?師娘指著桌子上的斷劍,“顧宴恒,
為娘教過你不是你的東西,你能隨意借給別人使用嗎?”顧宴恒沉默半響,“沒有。
”“那你這是做什么?你明知道那是卿卿父母留下的遺物,為什么問都不問一句,就借出去?
”師娘拍的桌子砰砰作響。顧宴恒不回話?!邦櫻绾悖≡趺床换卦捔??你不是挺能說的嗎?
”屋內(nèi)靜默半晌?!靶辛?,”師娘揮揮手,“下去領(lǐng)罰吧,看見你我就頭疼!
”云霓裳說話了,“師娘,都是霓裳的錯,要罰就罰霓裳吧,劍是霓裳弄壞的,都是我的錯,
要不是霓裳沒有合適的兵器,又急于下山除妖,顧師兄也不會把葉師姐的劍先借給我用的。
我這就一死賠罪?!闭f著,站起身就要往柱子撞去。顧宴恒立馬起身阻止,攔著云霓裳,
怒瞪著我。呵!真是可笑,云霓裳堂堂一個煉氣士要是能撞柱而死,我腦袋擰下來當(dāng)球踢。
可偏偏顧宴恒不覺得。“夠了!”師娘怒吼一聲,“你們當(dāng)這是什么地方?凡間菜市場嗎?
都給我滾出去?!薄澳?.....”顧宴恒還想在說些什么,看了一眼在氣頭上的師娘,
終是沒有說話,拉著云霓裳出去了。“師娘,您別生氣了,氣壞了身體不好?!薄扒淝浒。?/p>
是師娘對不起,對不起你父母??!”我搖搖頭,“師娘,您別這么說。都過去了。
”經(jīng)過這一遭,師娘也是終于知道了,我說對的沒錯,如果她再不放我離宗,
我怕是不死也要再脫層皮,可如今我這身體,哪怕是脫層皮也是要要了我的小命的。
云霓裳慣會端著一副柔柔弱弱的外表,讓所有人都站在她那一邊。鎖妖塔前,
她誘我上前刺她一劍。劍尖也只是堪堪劃破她的臉頰。就被顧晏恒一劍挑飛,
接著便是重重的一掌砸向我的胸口。而我倒飛出去,重重摔落在地上,噴出一口鮮血。
顧晏恒將云霓裳打橫抱起,站在周圍觀戰(zhàn)的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詢問云霓裳的傷勢,
卻無人關(guān)心我的安危,甚至還憤憤不平地瞪著我。我看著宗門眾人那副惡狠狠的樣子,
心里最后一絲奢望終于也消散了。罷了。我從百寶囊中拿出一顆丹藥服下,看一眼顧晏恒,
轉(zhuǎn)身離開。就在我要離開的時候,顧宴恒阻攔住我的去路,拿走我的劍,將我關(guān)入鎖妖塔。
直到現(xiàn)在我依舊記得,鎖妖塔大門閉合時一點點消失的顧大師兄顧晏恒的臉。
6鎖妖塔內(nèi)時間流逝毫無意義。從我被關(guān)進鎖妖塔已不知過去多少時日,我不敢睡覺,
害怕睡醒后等待著我的又是一場折磨。我剛被關(guān)進鎖妖塔時,還祈求著有人能夠放我出去。
我喊啞了嗓子,哭干了眼淚,手掌拍得通紅??傻却业囊琅f是暗無天日的折磨。
有些大妖甚至以聽我的哭喊聲為樂,我哭喊得越是凄慘,這些所謂的大妖越是折磨我。
鎖妖塔內(nèi)都是宗門千百年來捉拿的山下作惡的大妖,盡管這些大妖在塔中用不了妖力,
但是僅憑他們強橫的肉體力量,便足以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類死的不能再死。
我日日夜夜都小心翼翼地躲在不起眼的角落,死死捂著嘴,不敢泄露哪怕一點聲音。
當(dāng)被妖獸撲倒在地,我有些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只感覺到妖獸嘴里涎水流過我的手臂。
多虧了師娘來得及時,否則我便只有死亡這一條路可選。從回憶中抽離,
我拜別師娘打算回去收拾些物件,明天便下山。半路,遇上云霓裳,
她竟然折返回來攔住了我。她眼里的怨毒深邃悠長,與剛剛委屈的模樣判若兩人?!叭~卿卿,
顧師兄是我的!你不過是個寄人籬下的孤女,你有什么資格跟我搶,憑什么跟我搶。
”云霓裳一臉嫌棄。我有些好笑,云霓裳她也不過是一介孤女,她又是哪里來的底氣,
同我這般說話?我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云霓裳似是讀懂了我的言外之意,頗有些惱羞成怒。
接著,她雙眼一亮,向我逼近過來。接著便“哎呀”一聲,滾落在地上。地上不平坦,
她本來是想撞我一下,讓我給她緩沖一下。可我在眼神閃爍時,便長了心眼,
在云霓裳向我撞過來的時候,及時躲開離得遠遠的。果然,
院子拐角處傳來了其他弟子的說話聲。眾弟子看云霓裳跌倒了,一窩蜂涌了上來。
我遠遠聽見云霓裳的抽泣聲,“我沒有事兒,都是我不小心,不是葉師姐推我的。
”“葉師姐?”一名弟子發(fā)出疑惑地問詢,“小師妹,葉師姐未在此處啊。
”云霓裳抽噎的聲音一噎,抬頭望去,周圍早已沒有我的身影。她銀牙緊咬,
露出一個勉強的微笑,“許是,許是我看錯了。各位師兄,我還有事兒,就先走了。
”眾師兄弟面面相覷。7其實,云霓裳的那些小花招不難看穿,但是他人就像個瞎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