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張大哥的帶領下,我們終于在三天后抵達了孤狼谷外圍。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硝煙味,遠遠地就能看到霍家軍的營帳,黑色的“霍”字大旗在寒風中獵獵作響。
“小哥,我就只能送到這兒了,再往前就是軍營重地,我可不敢闖?!?/p>
張大哥勒住馬,臉上帶著一絲畏懼。
我付了尾款,與他告別,然后帶著青玉,找了個隱蔽的山坳躲了起來。
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按照上一世的軌跡,霍去病將在七日后,被叛徒引入西戎人的埋伏圈。
我必須在那之前,想辦法混進軍營,或者至少,能在他出事的第一時間找到他。
接下來的幾天,我像個幽靈一樣,在孤狼谷附近徘徊。
我利用前世學到的一些皮毛追蹤技巧,觀察著霍家軍斥候的巡邏路線和換防時間。
青玉已經(jīng)從最初的驚慌,變得麻木,甚至能面不改色地幫我處理抓來的野兔。
“小姐……不,公子,”她小聲問我,“我們到底在等什么?”
我遙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軍營,輕聲道:“等一個機會。等一個能救人,也能救我們自己的機會?!?/p>
機會在第五天傍晚來臨了。
一支霍家軍的運糧隊在返回營地的途中,遭到了小股西戎騎兵的突襲。
我當時正躲在一處高坡上,看得一清二楚。
霍家軍雖然英勇,但對方顯然是有備而來,人數(shù)遠超他們。
眼看運糧隊就要被全殲,我心知,這是我唯一的機會。
“青玉,躲在這里,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出來!”
我將袖箭上好膛,把匕首緊緊握在手里,叮囑道。
她嚇得臉色慘白,卻還是用力點了點頭。
我深吸一口氣,從高坡的另一側悄悄滑下,繞到了西戎騎兵的後方。
他們的注意力全在正面的戰(zhàn)斗上,根本沒注意到身后摸過來一個瘦弱的“少年”。
我瞄準了一個落單的西戎兵,他正揮舞著彎刀,準備砍向一個已經(jīng)受傷的霍家軍士兵。
就是現(xiàn)在!
我扣動扳機,袖箭悄無聲息地射出,精準地沒入那西戎兵的后心。
他連哼都沒哼一聲,便從馬背上栽了下來。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戰(zhàn)場出現(xiàn)了短暫的凝滯。
我沒有絲毫猶豫,趁著他們愣神的功夫,撿起地上的彎刀,沖向另一個敵人。
我根本不會什么武功,憑借的只是一股狠勁和出其不意。
我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狼崽,用盡全身力氣將彎刀刺入對方的腹部,溫熱的血濺了我一臉。
那名被我救下的霍家軍士兵驚愕地看著我,隨即反應過來,大吼一聲,重新加入了戰(zhàn)斗。
我的出現(xiàn),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瞬間激起了漣漪。
霍家軍的士兵們士氣大振,而西戎人則因為后方出現(xiàn)的變故而陣腳微亂。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
“援軍!是我們的援軍來了!”
有人高喊。
西戎騎兵見狀,不敢戀戰(zhàn),呼哨一聲,迅速撤離了。
戰(zhàn)斗結束得很快。
我渾身脫力,拄著彎刀,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臉上、手上,全是黏膩的血,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我自己的。
那名被我救下的士兵走了過來,他看上去二十出頭,臉上有一道淺淺的疤痕,眼神里充滿了感激和震驚。
“多謝小兄弟救命之恩!在下霍家軍百夫長,陳平。不知小兄弟高姓大名?”
我抹了一把臉上的血,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wěn)一些:“免貴姓沈,單名一個越字?!?/p>
“沈兄弟!”
陳平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你這身手,不像是個普通人?。楹螘霈F(xiàn)在這里?”
我心中早已想好了說辭:“我本是京城人士,與家人走散,一路流落至此。剛才見西戎蠻子欺人太甚,一時熱血上頭,便沖了上來。”
陳平眼中閃過一絲敬佩:“好一個熱血上頭!沈兄弟,你救了我們整個運糧隊,此等大恩,我們必須上報將軍!走,隨我回營,將軍定會重重賞你!”
我等的就是這句話。
我故作推辭了一番,最后才“勉強”答應下來。
跟著運糧隊,我第一次踏入了霍家軍的營地。
營地里秩序井然,士兵們雖然面帶疲憊,但眼神依舊銳利。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鐵血肅殺之氣。
這就是守護了大周北境數(shù)十年的霍家軍。
陳平將我?guī)У搅艘蛔畲蟮臓I帳前,對守衛(wèi)道:“煩請通報將軍,就說百夫長陳平有要事求見?!?/p>
守衛(wèi)進去沒多久,便出來道:“將軍讓你進去。”
我深吸一口氣,整理了一下身上滿是血污的衣服,跟著陳平,走進了那座決定了我上一世和這一世命運的營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