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漁看著面前的顧承澤,又看了看那個豪華果籃。
“我跟你不熟?!彼闷鹨活w棋子,穩(wěn)穩(wěn)地落在棋盤上,“東西拿走?!?/p>
對面的王大爺,眼睛都看直了。
顧承澤的笑容僵了一下。
他沒想到,自己會被拒絕得這么干脆。
他清了清嗓子,說:“阿姨,您別誤會。我叫顧承澤,是陸珩的朋友?!?/p>
他上來就撒謊,試圖拉近關(guān)系。
姜漁手里的棋子頓住了。
顧承澤?
那個大反派?
他來找我干什么?
姜漁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
她想起來了,原著里,顧承澤為了惡心陸珩,確實來找過原主。他給了原主一筆錢,讓原主變本加厲地欺負(fù)孟淺。
原主欣然接受。
然后,她的死期就提前到來了。
想到這里,姜漁的后背一陣發(fā)涼。
這是催命符??!
她看著顧承澤,眼神變得冰冷。
“我不管你是誰的朋友。違反校規(guī)的事情,我不會做。”她直接把路堵死。
顧承澤又是一愣。
他還沒說要干什么呢,怎么就成“違反校規(guī)”了?
這個阿姨,比他想象的還要警覺。
他決定換個策略。
他不提陸珩了,反而一臉誠懇地說:“阿姨,您誤會了。我今天來,是真心想向您請教的?!?/p>
“請教?”姜漁懷疑地看著他。
“是啊?!鳖櫝袧衫^旁邊一個石凳,坐了下來,“我聽說您在‘電閘門’事件里,處理得有理有據(jù),讓陸珩都無話可說。我……我最近也遇到了一些麻煩,想聽聽您的意見。”
他開始賣慘。
說自己家里公司,遇到了一些不講理的競爭對手,對方總是用一些盤外招,讓他很頭疼。
他把姜漁,當(dāng)成了一個深諳“規(guī)則”之道的“高人”。
姜漁聽著他的胡扯,心里跟明鏡似的。
這小子,是想把我當(dāng)槍使。
他看中的,是她“公事公辦,油鹽不進(jìn)”的這個新人設(shè)。
姜漁眼珠一轉(zhuǎn),計上心來。
你想利用我?
行啊。
那就看看誰利用誰。
她放下棋子,端起保溫杯,慢悠悠地喝了一口。
“年輕人,你的問題,不在于你的對手,而在于你自己。”她開口了,語氣深沉,像一個看透世事的智者。
顧承澤精神一振:“哦?請阿姨指點?!?/p>
姜漁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你的格局太小?!?/p>
“你總盯著你的對手,你的眼里只有他。他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你的神經(jīng)。你這是在為他而活,而不是為你自己。”
顧承澤臉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
他發(fā)現(xiàn),這個阿姨說的話,好像……有點道理。
姜漁又伸出第二根手指。
“第二,你手手段太低級?!?/p>
“你總想著怎么去攻擊對方的弱點,怎么去搶他東西。這種做法,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真正的聰明人,是建立自己的規(guī)則,讓別人來適應(yīng)你。而不是總在別人的規(guī)則里,跟他玩捉迷藏。”
顧承澤徹底不說話了。
他感覺自己的靈魂,被這個宿管阿姨狠狠地剖析了。
從小到大,他活著的目的,就是為了贏過陸珩。他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證明自己比陸珩強。
他從沒想過,要建立自己的“規(guī)則”。
姜漁放下保溫杯,做了個總結(jié)。
“所以,年輕人,別總想著那些上不了臺面的小動作。有那功夫,不如多讀讀書,提升一下自己?!?/p>
“你看看你,年紀(jì)輕輕,開個跑車,穿得花里胡哨。你再看看人家陸珩,雖然我也不喜歡他,但他至少穿著得體,在學(xué)生會有個正經(jīng)職務(wù)?!?/p>
“你想贏他,就要在所有方面,都堂堂正正地超過他。而不是像個蒼蠅一樣,總盯著他身邊的縫?!?/p>
說完,姜-漁拿起棋子,對王大爺說:“老王,到你了?!?/p>
她再也沒看顧承澤一眼。
顧承澤一個人,坐在石凳上,陷入了長久的沉思。
他感覺自己的人生觀,受到了巨大的沖擊。
一個宿管阿姨,竟然給他上了一堂如此深刻的“人生哲學(xué)課”。
他看著姜漁的背影,眼神變得復(fù)雜。
這個阿姨,不簡單。
她不是一個可以被“腐蝕”的工具。
她是一個……導(dǎo)師?
顧承澤站起身,對著姜漁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后,他把那個果籃,留在了石桌上,自己開著車,走了。
他沒有回公司,而是直接去了市里最大的圖書館。
他決定,聽從“導(dǎo)師”的建議,先讀讀書。
坐在對面的王大爺,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
他悄悄問姜漁:“老姜,那小子是誰啊?看著挺有錢的,怎么被你訓(xùn)得跟孫子似的?”
姜漁淡淡地說:“一個迷途的羔羊罷了?!?/p>
她順手從果籃里,拿出一串晴王葡萄,塞進(jìn)嘴里。
真甜。
她想,這個反派,好像被她帶歪了。
也好。
一個去圖書館學(xué)習(xí)的反派,總比一個天天搞事情的反派,要安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