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自己疼死，我必須保護那個最想弄死我的死對頭。他被劃破一道口子，
我的骨頭縫里就鉆進千萬根鋼針。他要是中彈，我就會立刻斃命。這場任務(wù)，
保護誰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兩個，必須毫發(fā)無傷地，一起活下去。01秦時月覺得，
自己的人生準則正在一寸寸崩塌。比如現(xiàn)在，
他正死死盯著蕭逸風那只握著蘋果和水果刀的手。刀鋒離他靈活的指關(guān)節(jié)只有零點一毫米。
“你他媽的能不能離你的手遠一點！”秦時月低吼，額角青筋暴起。
空氣里彌漫著消毒水和蘋果清甜混合的詭異味道。蕭逸風挑眉，故意將刀鋒又湊近了些，
甚至在指甲蓋上刮了刮?！八弧鼻貢r月猛地抽了一口冷氣，
感覺自己的指甲蓋被人生生掀開。他捂住自己完好無損的左手，臉色慘白?！笆捯蒿L！
”“叫魂呢？”蕭逸風終于削好蘋果，咔嚓咬了一大口，汁水四濺，“說吧，什么情況。
”“痛感互換?！鼻貢r月從牙縫里擠出四個字。一周前，城東廢棄工廠，一次抓捕任務(wù)。
他和蕭逸風，保鏢界的兩大王牌，也是王不見王的死對頭，狹路相逢?；靵y中，
一個漏電的變電箱，一道刺眼的藍光。他們戴著同款的戰(zhàn)術(shù)手套，在地上滾作一團。醒來后，
世界就變了。昨天，蕭逸風在訓(xùn)練館和人對打，被人一拳擊中腹部。
正在開車前往任務(wù)地點的秦時月，毫無征兆地感覺自己的胃像是被一只鐵拳搗碎，
方向盤一歪，差點沖下高架橋。而現(xiàn)在，蕭逸風不過是刮了下指甲。
秦時月卻痛得想把自己的手剁掉。蕭逸風臉上的玩味終于收斂了些。
他把蘋果核精準地扔進垃圾桶，站起身?！八?，我受傷，你會疼？”“100%。
”秦時...月咬牙切齒?！澳悄闶軅?.....”蕭逸風拖長了音調(diào)，
眼神里閃過一絲危險的光。秦時月冷笑一聲：“你可以試試?！鞭k公室的門被敲響。
他們的頂頭上司，一個地中海發(fā)型的中年男人推門而入，臉上掛著不容置喙的微笑。
“秦時月，蕭逸風，公司決定，由你們二位組成S級安保小組?！蹦腥说氖种冈谄桨迳蟿澾^，
一張女孩的照片被放大?！斑@是你們這次的目標，夏清禾。
”照片上的女孩站在一片燦爛的向日葵花田里，笑容干凈得像清晨的露水。“一個園藝師？
”蕭逸風嗤笑?！耙粋€被多方勢力覬覦的，‘隱形’繼承人?！鄙纤狙a充道，“客戶要求，
24小時貼身保護，不容有失。”秦時月和蕭逸風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四個字。
“我拒......”“拒絕無效。”上司打斷他們，“這是命令。另外，
鑒于你們二位過往的‘光輝’戰(zhàn)績，這次任務(wù)采用連帶責任制。”“一人犯錯，兩人受罰。
”“任務(wù)失敗，一起滾蛋。”男人的笑容像一只狡猾的狐貍?！白Ｄ銈?，合作愉快。
”門關(guān)上了。辦公室里死一樣的寂靜。秦時月看著蕭逸風，蕭逸風也看著秦時月。
一個刻板嚴謹如教科書。一個不羈散漫如西伯利亞的寒風?，F(xiàn)在，
他們被一根看不見的、名為“疼痛”的繩子，牢牢捆在了一起。蕭逸風突然笑了。
他慢慢走向秦時月，伸出手，用一種近乎挑釁的、緩慢的、曖昧的姿態(tài)，
輕輕拂過秦時月緊繃的下顎線。秦時月渾身一僵。
“那么......”蕭逸風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一絲邪氣的沙啞。
“我的‘教科書’先生?！薄盀榱宋业男∶耄瑥默F(xiàn)在開始，你可千萬，千萬，別受傷啊。
”02保護任務(wù)的第一天，是從災(zāi)難開始的。秦時月有嚴格的作息表，精確到秒。
早上六點整，起床，洗漱，晨跑五公里。然而今天，他剛跑到三公里，
膝蓋就像被鐵錐狠狠鑿穿。他單膝跪地，劇痛讓他眼前發(fā)黑。與此同時，
幾十公里外的另一間公寓里。蕭逸風正瀟灑地從二樓陽臺直接翻下，穩(wěn)穩(wěn)落地。他拍了拍手，
吹了聲口哨，活動了一下膝蓋?！巴昝馈！毕乱幻耄氖謾C瘋狂震動。來電顯示：秦時月。
“你他媽的在哪兒！”電話那頭是秦時月壓抑著痛苦的嘶吼。“晨練啊。
”蕭逸風答得理所當然，“怎么，想我了？”“你的膝蓋！”“哦，剛從二樓跳下來，
抄個近路。”電話那頭傳來一聲悶響，然后是死寂。蕭逸風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他好像，
把秦時月給“跳”暈了。上午九點，夏清禾的植物園。秦時月和蕭逸風像兩尊門神，
一左一右，站在植物園門口。秦時月的臉色依舊蒼白，走路時右腿還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蕭逸風則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懶洋洋地打著哈欠。夏清禾提著灑水壺走出來，看到他們，
友好地笑了笑?！霸缟虾?，秦先生，蕭先生?！薄跋男〗恪！鼻貢r月點頭，嚴謹而疏離。
“美女早上好。”蕭逸風則立刻換上一副燦爛的笑臉，朝她擠了擠眼。
夏清禾的目光在他們之間轉(zhuǎn)了一圈，有些好奇?！澳銈?.....關(guān)系真好。
”秦時月：“......”蕭逸風：“......”一整個上午，
秦時月都感覺自己像是在渡劫。蕭逸風給一盆帶刺的仙人掌澆水，不小心被扎了一下手指。
正在檢查監(jiān)控線路的秦時月，感覺自己的指尖瞬間傳來一陣刺骨的劇痛，手一抖，
昂貴的微型攝像頭差點報廢。中午，秦時月按照自己的營養(yǎng)食譜，只吃水煮雞胸肉和西蘭花。
另一邊，正在和夏清禾談笑風生的蕭逸風，突然感覺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寡淡得讓他想吐。
他捂著胃，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時月。秦時月面無表情地咽下一口雞胸肉，
回敬了他一個冰冷的眼神?！阕屛蚁ドw疼，我就讓你沒胃口。幼稚。但有效。下午，
蕭逸風為了耍帥，單手撐著花架跳過去，結(jié)果褲子被一顆突出的釘子劃破。
正在和物業(yè)溝通安保事宜的秦時月，感覺自己大腿外側(cè)像是被刀狠狠劃開，火辣辣的疼。
他猛地站起來，動作之大，嚇了對面的物業(yè)經(jīng)理一跳?！扒叵壬趺戳?？”“沒事。
”秦時月從牙縫里擠出兩個字，眼神像刀子一樣射向不遠處的蕭逸風。
蕭逸風正低頭看著自己破了的褲子，一臉無辜。夏清禾忍著笑，遞給他一個創(chuàng)可貼。
“你要不要......貼一下？”蕭逸風看著她，又看了看遠處的秦時月，
突然明白了什么。他接過創(chuàng)可貼，故意對著自己被劃破的皮膚，用力按了下去?！八唬?/p>
”遠處的秦時月身體猛地一顫，差點沒站穩(wěn)。他扶住墻，閉上眼。他發(fā)誓，等這次任務(wù)結(jié)束，
他一定要把蕭逸風綁在靶子上，用手術(shù)刀，一寸一寸，把他全身的皮膚都劃開。
他要讓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凌遲。03植物園的溫室里，暖意融融。
夏清禾正在侍弄一株罕見的“幽靈蘭”，她的神情專注而溫柔。秦時月站在她身后三米處，
如一尊沉默的雕塑。蕭逸風則靠在門邊，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眼神看似渙散，
實則像獵豹一樣掃視著周圍的每一個角落?！斑@株蘭花，是我爸爸留下的?！毕那搴梯p聲說，
像是在自言自語?！八й櫱?，說它開花的時候，所有的謎底都會解開?！鼻貢r月沒有接話。
他的職責是保護，不是聊天。蕭逸風吐掉狗尾巴草，走了過來?！澳阈?？”“我信。
”夏清禾抬起頭，目光清澈，“因為這是他說的?！蓖蝗唬?/p>
溫室的玻璃穹頂傳來一聲刺耳的異響。像是什么重物砸在了上面。
秦時月和蕭逸風的表情同時一變?！按谶@里，別動！”秦時月低喝一聲，立刻掏出通訊器。
蕭逸風則像一陣風，瞬間沖出溫室?！叭c鐘方向，屋頂！”蕭逸風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
帶著一絲電流的雜音。秦時月抬頭，透過玻璃，隱約看到一個黑影在屋頂上快速移動。
“我去追，你看好她！”蕭逸風的聲音果斷?！皠e逞強！”秦時月警告道。
“你管好你自己別摔跤就行了！”蕭逸風的聲音消失了。秦時月的心猛地一沉。
他護在夏清禾身前，警惕地環(huán)視四周。溫室里安靜得可怕，只剩下植物的呼吸聲。
夏清禾雖然有些緊張，但并沒有尖叫，只是緊緊地攥著手里的園藝剪。
“秦先生......”“別怕?！鼻貢r月的聲音冷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就在這時，
溫室的另一扇門被猛地撞開。兩個穿著黑色工作服的男人沖了進來，手里拿著金屬棍。
他們的目標，是夏清禾。秦時月眼中寒光一閃，瞬間迎了上去。他的動作干凈利落，
如同一部精密的殺人機器。格擋，肘擊，奪械。幾乎在電光火石之間，
一個男人已經(jīng)被他放倒在地。但另一個人卻繞過他，直奔夏清禾而去。“清禾！
”千鈞一發(fā)之際，夏清禾身后的一排花架突然倒塌，擋住了男人的去路。是蕭逸風。
他不知何時已經(jīng)從屋頂繞了回來，一腳踹翻了花架。“我說過，別逞強。
”秦時月的聲音帶著一絲怒意?！氨舜吮舜??！笔捯蒿L抹了一把臉上的灰，咧嘴一笑。
兩個黑衣人見狀，對視一眼，迅速撤退。他們來得快，去得也快，像是一次精準的試探。
警報聲在植物園上空響起。蕭逸風走到秦時月身邊，用肩膀撞了他一下?！霸趺礃?，
剛才帥不帥？”秦時月沒有理他，而是看向他剛才撞自己的肩膀?！澳闶軅恕?/p>
”蕭逸風低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左肩被屋頂?shù)耐咂瑒濋_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正不斷滲出，
染紅了黑色的T恤。他竟然一直沒發(fā)現(xiàn)?！安佟！彼土R一聲。與此同時，
秦時月感覺自己的左肩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那痛感如此真實，
仿佛他自己的骨頭和肉被生生分離開來。他的臉色瞬間變得比紙還白，冷汗從額角滑落。
夏清禾看著他們，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不解。她看到秦時月捂著自己完好無損的左肩，
痛得身體微微顫抖。又看到蕭逸風滿不在乎地撕下T恤的一角，
隨意地包扎著自己血流不止的傷口。一個在流血，一個在喊痛。
陽光透過破碎的玻璃穹頂照進來，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諝庵?，
血腥味和泥土的芬芳混合在一起。秦時月看著蕭逸風，蕭逸風也看著秦時月。
他們第一次意識到。這場名為“保護”的游戲，遠比他們想象的，要危險得多。也荒唐得多。
04夜色如墨。安全屋里，氣氛壓抑得像凝固的水泥。秦時月正在給蕭逸風處理傷口。
棉球蘸著碘伏，擦過皮開肉綻的傷口?！八?.....”蕭逸風疼得齜牙咧嘴，
“你他媽是想謀殺我嗎？輕點！”秦時月沒說話，手上的力道卻又重了幾分。
蕭逸風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但這次，他沒再叫。因為他看到，秦時月的額頭上，
也沁出了一層細密的冷汗。他在用自己的疼痛，來懲罰他?；蛘哒f，懲罰他們兩個。
夏清禾坐在一旁，抱著膝蓋，安靜地看著他們。她今天問了他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們只是沉默?！皩Σ黄?。”夏清禾突然開口，聲音很輕，“都是因為我?！笔捯蒿L抬頭，
想說句“不關(guān)你事”的騷話，卻對上秦時月冰冷的眼神。那眼神像是在警告：閉嘴。
于是他真的閉嘴了。秦時月處理好傷口，開始布置新的安保方案。
他像一臺不知疲倦的精密儀器，在房間里走來走去，檢查每一個監(jiān)控探頭，加固每一扇門窗。
“從明天起，你負責內(nèi)勤，貼身保護夏小姐?！鼻貢r月對蕭逸風下令?！澳悄隳?？
”“我負責外圍?！鼻貢r月的聲音沒有一絲感情，“我們必須拉開距離?！笔捯蒿L明白了。
物理上的距離，是為了在危險發(fā)生時，能保證另一個人是安全的，是具備行動能力的。
他受傷，秦時月會痛。但只要秦時月不在他身邊，就不會因為劇痛而失去戰(zhàn)斗力，
可以從外部提供支援。反之亦然。這是一種殘酷而高效的戰(zhàn)術(shù)。用一個人的血肉之軀，
作為另一個人的痛苦傳感器?！昂谩！笔捯蒿L第一次沒有反駁。深夜，夏清禾睡下了。
蕭逸風靠在沙發(fā)上，肩膀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秦時月坐在他對面，擦拭著自己的配槍，
每一個動作都一絲不茍?！拔?。”蕭逸風突然開口。“說。”“你有沒有想過，
如果我們中的一個......死了?！笔捯蒿L的聲音很輕，“另一個人，會怎么樣？
”擦槍的動作停頓了一秒?！皶杏X到瞬間的，極致的痛苦。”秦時月的聲音很平靜，
像是在陳述一個科學事實，“然后，一切歸零?！薄奥犉饋?，還挺干脆的?！笔捯蒿L笑了笑，
只是笑容有些勉強。秦時月抬起頭，黑沉的眸子在夜色中，像兩潭深不見底的寒水?！八裕?/p>
管好你自己?！薄皠e死在我前頭。”第二天，計劃開始執(zhí)行。蕭逸風寸步不離地跟著夏清禾，
在植物園里修剪花草。秦時月則在植物園外圍的制高點，用望遠鏡監(jiān)控著一切。耳機里，
是蕭逸風有一搭沒一搭的調(diào)侃聲?！拔?，書呆子，夏清禾說這盆豬籠草能吃蚊子，
你說能不能吃蟑螂？”“......”“你說，我要是把手伸進去，會不會被它夾?。?/p>
”“你敢伸進去，我就把你的手砍了?！鼻貢r月的聲音從耳機里傳來，冰冷刺骨。
蕭逸風撇撇嘴，沒再作死。一切似乎都很平靜。直到下午三點。
一輛黑色的面包車毫無征兆地沖向植物園的大門。“有情況！”秦時月的聲音瞬間繃緊。
車上跳下來五個手持利刃的悍匪，目標明確，直沖溫室?！氨Ｗo好她！往B區(qū)撤離！
”秦時月下達指令，同時迅速鎖定目標，準備狙擊。蕭逸風立刻拉起夏清禾的手，
朝秦時月指定的方向跑去?！斑@邊！”然而，敵人的數(shù)量超出了預(yù)期。
兩個人從側(cè)翼包抄過來，堵住了他們的退路。蕭逸風將夏清禾護在身后，
獨自面對兩個持刀的敵人。“別怕。”他對她說。遠處的樓頂，秦時月穩(wěn)穩(wěn)地架起狙擊槍，
準星鎖定了其中一名悍匪。風速，濕度，心跳。一切都在他的計算之內(nèi)。然而，
就在他即將扣下扳機的那一刻。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猛地從他的后背傳來！那感覺，
就像一柄燒紅的刀，狠狠捅進了他的脊椎?！斑腊。 鼻貢r月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
身體一軟，眼前一黑，差點從樓頂栽下去。他手中的狙擊槍也失去了準頭，子彈打偏，
擊中了旁邊的墻壁?！笆捯蒿L！”他對著通訊器嘶吼。溫室前，蕭逸風為了保護夏清禾，
用后背硬生生扛下了一刀。鮮血瞬間染紅了他的背脊。劇痛讓他悶哼一聲，但他沒有退縮，
反而借力轉(zhuǎn)身，一腳踹飛了眼前的敵人?！拔覜]事！”他咬著牙回應(yīng)，“你那邊怎么回事？！
”“你......”秦時月的話還沒說完。又一陣劇痛從他的腹部傳來。這一次，
比上一次更猛烈，更深。他低頭，看到蕭逸風被另一個敵人一腳踹中了腹部，
整個人撞在了墻上?！班邸鼻貢r月感覺自己五臟六腑都移了位，一口血涌上喉嚨，
再也忍不住，噴了出來。鮮血濺紅了冰冷的瞄準鏡。世界在他眼中，變成了一片血紅。
他看到，蕭逸風掙扎著站起來，用身體死死護住夏清禾。而第三把刀，正毫不留情地，
朝他的胸口刺去。不。不要。秦時月瞳孔驟縮，他想大喊，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那一瞬間，
他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地捏爆了。05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
秦時月眼睜睜地看著那把閃著寒光的刀，刺向蕭逸風的胸口。他的世界，只剩下無邊無際的，
即將到來的劇痛和死亡預(yù)告。“砰！”一聲槍響。不是他的。刺向蕭逸風的那個悍匪，
眉心多了一個血洞，身體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是埋伏在另一處的，安保公司的后援。
秦時月緊繃的神經(jīng)驟然一松，隨之而來的是席卷全身的虛脫感。他癱倒在樓頂，
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后背和腹部的劇痛還未消散，心臟也像被凌遲過一般，抽搐著疼。
他活下來了。因為蕭逸風，活下來了。安全屋里，醫(yī)療組的人進進出出。蕭逸風躺在床上，
已經(jīng)處理好了傷口，陷入了昏睡。他失血過多，身上大大小小七八處傷口，
最重的是背上那一刀，差一點就傷及肺腑。秦時月坐在床邊，面無表情，
但蒼白的嘴唇和微微顫抖的手，還是暴露了他的狀態(tài)。他剛才，
真真切切地感受了一遍蕭逸風所受的所有傷害。刀子入肉的感覺，骨頭被重擊的感覺，
還有......瀕臨死亡的感覺。夏清禾端了一杯溫水過來，遞給他?！爸x謝。
”他的聲音沙啞?！八?.....”夏清禾看著床上的蕭逸風，眼眶泛紅，“他會沒事的，
對吧？”“會。”秦時月回答得斬釘截鐵。他必須沒事。他要是敢有事，
秦時月就算是下地獄，也要把他揪回來。深夜，所有人都離開了。
房間里只剩下監(jiān)護儀器滴滴答答的聲音。秦時月就那么靜靜地坐著，看著蕭逸風。
這是他第一次，如此安靜地，仔細地看這個他討厭了這么多年的男人。張揚，輕浮，
不守規(guī)矩。這是他給蕭逸風貼的標簽。可今天，就是這個不守規(guī)矩的男人，用他最不屑的，
近乎野蠻的方式，保護了夏清禾。也保護了他。秦時月伸出手，
輕輕碰了一下蕭逸風手背上正在輸液的針頭。一陣微弱的刺痛，從他自己的手背傳來。
真實得可怕?！鞍装V。”他低聲罵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罵蕭逸風，還是在罵自己。
第二天清晨，蕭逸風醒了。他一睜眼，就看到一張放大的，寫滿了“你死定了”的俊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