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文華宴三年一度,恰逢春末夏初,皇城內百花競放,暗香浮動。藏鋒立在朱紅廊柱旁,
玄色錦袍上銀線繡著若隱若現(xiàn)的云紋,正如他一貫的作風——低調而不失貴氣。
他刻意站在人群邊緣,目光平靜地掃過宴會場中那些高談闊論的貴族子弟,
嘴角噙著一絲難以察覺的諷意。"世子,西南王身體可還安康?"禮部尚書李大人踱步過來,
拱手問道。藏鋒立刻換上恭敬神色,回禮道:"多謝李大人關心,家父一切安好,
特命我向皇上和各位大人問好。"寒暄間,他的目光卻不經意被一道身影吸引。宴席對面,
一名身著淡青羅裙的女子正安靜入座,她眉如遠山,眸若秋水,
在一眾濃妝艷抹的貴女中宛如一泓清泉。"那位是謝丞相的千金,謝清晏。
"李大人順著藏鋒視線解釋道,"據(jù)說琴棋書畫無一不精,只是性子太過清冷,
鮮少出席這等場合。"藏鋒微微頷首,心中卻起了幾分興趣。他聽說過這位謝小姐,
據(jù)說拒絕了無數(shù)王孫公子的求親,年過二十仍未許配人家,在京城貴女中算是個異類。
宴會正式開始,皇帝高坐龍椅,眾人依次獻藝。輪到謝家小姐時,
她只輕聲道:"臣女獻丑了。"便走向場中央的古琴。指尖輕撥,一曲《鳳求凰》悠然而起。
沒有炫技的指法,沒有刻意的修飾,琴音清澈見底,卻自有一股扣人心弦的力量。
藏鋒不知不覺放下了酒杯,全神貫注地聆聽。他精通音律,
聽得出這琴聲中暗藏的情感——不是尋常女子對愛情的向往,
而是一種更深沉的、對自由的渴望。曲終,眾人喝彩。謝清晏只是淺淺一禮,便退回座位,
眼簾低垂,仿佛與這喧囂的宴會格格不入。藏鋒心中一動,悄然離席,走向御花園透氣。
月色如水,他漫步至一株海棠樹下,卻意外發(fā)現(xiàn)石凳上放著一本翻開的書?!读w三略》?
藏鋒挑眉,這可是冷門兵書。他隨手拿起,發(fā)現(xiàn)書頁邊緣密密麻麻寫滿了批注,
字跡清秀卻見解獨到,有些觀點甚至與他自己的想法不謀而合。"世子也對兵書感興趣?
"清冷的聲音從身后傳來。藏鋒轉身,見謝清晏站在月光下,衣袂飄飄,宛若畫中仙。
"謝小姐。"他拱手一禮,揚了揚手中的書,"這是你的?"謝清晏點頭,
走近幾步:"閑來無事,胡亂批注,讓世子見笑了。
"藏鋒卻認真道:"小姐對'虛虛實實'的見解頗為精妙,尤其是對'藏于九地之下,
動于九天之上'的詮釋,與家父用兵之道不謀而合。"謝清晏眼中閃過一絲訝異,
隨即淺笑:"世子過譽了。只是家父藏書頗豐,我自幼翻閱,偶有所得罷了。
"兩人就兵書討論起來,藏鋒驚訝于謝清晏的博學與見識,
晏也對這位傳聞中平庸無奇的異姓王世子刮目相看——他的見解遠比表現(xiàn)出來的要深刻得多。
"世子既然精通兵法,為何在朝中從不顯露?"謝清晏忍不住問道。藏鋒目光微閃,
笑道:"小姐琴藝超群,不也選擇藏拙嗎?"兩人相視一笑,竟有種知己之感。正當此時,
宴會廳方向傳來喧嘩聲。他們返回時,正看見太子周昊攔在謝清晏座位前,手中端著酒杯,
面色微紅。"謝小姐躲到哪里去了?本宮還想請你再彈一曲呢!"太子語氣輕佻,
目光在謝清晏身上肆意游走。謝清晏后退半步,福身道:"臣女琴藝粗淺,恐污了太子尊耳。
""無妨,本宮就喜歡聽你彈..."太子說著,竟伸手去拉謝清晏手腕。藏鋒眼神一冷,
指尖一枚銅錢無聲彈出,正中太子膝彎。太子"哎喲"一聲,踉蹌跪地,酒杯摔得粉碎。
場面一時混亂,眾人慌忙攙扶。謝清晏趁機退開,余光瞥見藏鋒若無其事地轉開視線,
心中了然。她深深看了這位神秘的世子一眼,隨即在侍女陪同下提前離席。宴會結束,
藏鋒回到驛館,心腹莫言迎上來:"世子今日回來得晚。""遇到個有趣的人。
"藏鋒若有所思,"謝丞相的女兒,謝清晏。"莫言神色一緊:"世子,
謝家與皇室關系微妙,我們不宜...""我明白。"藏鋒抬手打斷,
"只是覺得京城中還有這樣的人物,倒也不虛此行。"他走到窗前,望著月色,
腦海中浮現(xiàn)謝清晏彈琴時的側影和談論兵法時閃亮的眼眸。不知為何,這個初次見面的女子,
竟讓他沉寂多年的心泛起了漣漪。第二章:暗流涌動藏鋒回到西南王府在京城的別院時,
已是亥時三刻。別院不大,卻布置得極為精巧,假山流水間暗含九宮八卦之陣,
若有外人闖入,頃刻間便會迷失方向。"世子今日回來得晚。"莫言遞上一盞醒酒茶,
眼中帶著探詢。藏鋒接過茶盞卻不飲,只是望著杯中浮沉的茶葉出神。"莫言,
你聽說過謝丞相的女兒謝清晏嗎?"莫言眉頭一皺:"謝家大小姐?略有耳聞。
據(jù)說精通琴棋書畫,卻性情孤高,二十有三仍未許配人家。"他頓了頓,
"世子為何突然問起?"藏鋒唇角微揚:"今日文華宴上,她彈了一曲《鳳求凰》。
"莫言眼中精光一閃:"世子,謝家與皇室關系微妙,謝丞相雖位居百官之首,
卻因當年反對太子加賦一事與東宮結怨。我們西南王府本就處境尷尬,
若與謝家走得太近...""我明白。"藏鋒放下茶盞,"只是覺得這京城中,
竟還有如此人物。"莫言欲言又止,最終只是嘆了口氣:"王爺來信催促,
問世子何時啟程返回西南。"藏鋒走到窗前,望著院中那株西府海棠:"再等等。
"與此同時,丞相府后院繡樓內,謝清晏正對鏡卸妝。
銅鏡中映出一張不施粉黛卻清麗絕倫的臉龐,眉如遠山含翠,眼若秋水橫波。
"小姐今日回來后就心神不寧。"貼身丫鬟碧竹一邊為她梳理長發(fā)一邊笑道,
"莫不是遇到了什么有趣的人?"謝清晏從妝奩中取出一枚玉簪,在指尖輕輕轉動:"碧竹,
你聽說過西南王世子藏鋒嗎?""那位據(jù)說文不成武不就的世子?"碧竹撇撇嘴,
"京城貴女們都說他白長了一副好皮囊,內里卻是個草包。
"謝清晏搖頭:"今日我與他談論《六韜三略》,他的見解...非同尋常。
"碧竹驚訝地瞪大眼睛:"小姐是說他在藏拙?""不止如此。
"謝清晏眼前浮現(xiàn)藏鋒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睛,"他像一把收入鞘中的寶劍,鋒芒盡斂,
卻更讓人好奇出鞘時的光彩。"窗外傳來更夫的梆子聲,謝清晏輕嘆:"睡吧,
明日還要去城南授課。"次日朝堂上,太子周昊出列奏道:"父皇,兒臣有一事相求。
"皇帝抬了抬眼皮:"講。""兒臣想納謝丞相之女謝清晏為側妃。"太子聲音洪亮,
滿朝文武皆驚。謝丞相手中笏板差點落地,強自鎮(zhèn)定道:"太子殿下,小女粗陋,
恐難配殿下。"太子笑道:"丞相過謙了。昨日文華宴上,
謝小姐一曲《鳳求凰》令本宮傾心不已。"皇帝目光在太子與謝丞相之間游移,
最后淡淡道:"此事容后再議。退朝。"謝丞相回到府中,直奔女兒繡樓。
謝清晏正在臨摹字帖,見父親神色異常,連忙起身相迎。"清晏,"謝丞相面色凝重,
"太子今日在朝堂上,提出要納你為側妃。"謝清晏手中毛筆啪嗒落地,墨汁濺在裙角,
如一朵猙獰的黑花。"女兒不嫁。"她聲音很輕,卻斬釘截鐵。
謝丞相苦笑:"若是陛下下旨...""父親,"謝清晏直視父親眼睛,
"您比誰都清楚太子的為人。三年前東宮那個侍女是怎么死的?
去年李御史的女兒入東宮后為何半年就'病逝'了?"謝丞相長嘆一聲:"為父何嘗不知?
只是太子勢大...""女兒寧愿剪了頭發(fā)做姑子!"謝清晏眼中泛起淚光。
謝丞相拍拍女兒肩膀:"為父再想想辦法。這幾日你少出門,免得節(jié)外生枝。"三日后,
京城最大的書市開市。謝清晏戴著帷帽,在碧竹陪同下挑選詩集。忽然,
一本《山海經》遞到她面前。"謝小姐對奇聞異事也感興趣?"謝清晏抬頭,
隔著輕紗看見藏鋒含笑的眉眼。她心頭一跳,接過書卷:"世子也來逛書市?""閑來無事。
"藏鋒指了指不遠處一個書攤,"那里有幾本前朝孤本,小姐可有興趣一觀?
"碧竹剛要阻攔,謝清晏卻已點頭:"有勞世子引路。"兩人在書攤前駐足,
藏鋒挑出一本《拾遺記》:"此書載有許多醫(yī)家秘方,小姐精通醫(yī)術,或許用得上。
"謝清晏驚訝:"世子如何知道我懂醫(yī)術?"藏鋒微笑:"小姐指尖有藥草熏染的痕跡,
身上帶著淡淡的當歸和川芎氣息,若非常年接觸藥材,不會有此特征。
"謝清晏不由贊嘆:"世子觀察入微。"她翻開書頁,發(fā)現(xiàn)其中一頁折了角,
記載的正是治療心疾的方子——她母親正是因心疾病逝。"這..."她抬頭看向藏鋒。
藏鋒目光溫柔:"聽聞小姐母親...我想這或許對小姐有用。"謝清晏心頭涌起一股暖流,
輕聲道謝。兩人并肩而行,從詩詞歌賦談到醫(yī)道兵法,竟有說不完的話題。臨別時,
藏鋒從懷中取出一本裝幀精美的冊子:"這是家父收藏的《南華經》抄本,上有郭象注疏。
聽聞小姐喜讀莊子,不妨一觀。"謝清晏猶豫片刻,
從袖中取出一枚繡著青竹的書簽:"這是我親手所制,不成敬意,還望世子笑納。
"藏鋒鄭重接過,只見書簽上竹葉栩栩如生,背面繡著兩行小字:"虛心勁節(jié)生來瘦,
直貫凌宵未曾彎。""好一個'直貫凌宵未曾彎'。"藏鋒眼中閃過贊賞,
"謝小姐志節(jié)高潔,藏鋒佩服。"兩人分別后,碧竹小聲道:"小姐,
這世子與傳聞大不相同啊。"謝清晏摩挲著手中的《南華經》,唇角微揚:"是啊,
大不相同。"就在此時,一匹快馬馳入西南王府別院。莫言接過信使遞上的密信,
臉色頓變:"世子,西南急報!邊境異動頻繁,王爺催您速歸!"藏鋒展開密信,眉頭緊鎖。
信中父親筆跡倉促:"北境敵軍調動異常,恐有大動作。吾兒見信速回,遲則生變。
"他走到窗前,望著丞相府方向,陷入沉思。第三章:溪邊密語藏鋒將密信置于燭火上,
看著火舌吞噬父親焦急的字跡。紙灰飄落,如同他此刻紛亂的心緒。"備馬,明日啟程。
"他對莫言道。莫言松了口氣:"屬下這就去準備。""且慢。"藏鋒抬手,
"先派人去查查,謝小姐明日會去哪里。"莫言眉頭緊鎖:"世子,
邊境告急...""我自有分寸。"藏鋒語氣平淡,卻不容置疑。莫言只得領命而去。
一個時辰后,他回報說謝清晏每逢初七都會去城南貧民區(qū)教孩童識字,明日正是初七。
次日清晨,藏鋒換了一身素色布衣,獨自來到城南一處破敗的祠堂。
祠堂外十幾個衣衫襤褸的孩子圍坐成圈,中間謝清晏正指著地上的字耐心講解。她未施粉黛,
粗布衣裙,卻掩不住通身的氣度。藏鋒隱在樹后,靜靜觀望。謝清晏教完字,
又從籃子里取出藥包,挨個查看孩子們的傷病。一個瘦小的女孩咳嗽不止,
謝清晏輕輕將她摟在懷中,喂她喝下藥湯。陽光透過樹葉縫隙灑在她臉上,
那溫柔的神情讓藏鋒心頭一顫。"世子既然來了,何不現(xiàn)身?"謝清晏突然抬頭,
目光直指藏鋒藏身之處。藏鋒一怔,隨即笑著走出:"謝小姐好眼力。
"謝清晏將小女孩交給一旁的婦人,起身行禮:"世子跟蹤人的功夫可不怎么樣。""慚愧。
"藏鋒拱手,"只是偶然聽聞小姐在此行善,特來一觀。
"謝清晏挑眉:"世子消息倒是靈通。"她收拾好籃子,"既然來了,不如同行一程?
"兩人沿著溪邊小路漫步,藏鋒忽然道:"小姐每周都來?""嗯。"謝清晏點頭,
"這些孩子多是戰(zhàn)爭遺孤,無父無母。我教他們識字算數(shù),日后或能謀個出路。
"藏鋒若有所思:"小姐心善。只是..."他頓了頓,
"我聽聞太子近日..."謝清晏面色一沉:"世子消息果然靈通。""小姐不愿?
""誰會愿意嫁給一個暴虐成性的人?"謝清晏冷笑,"只是圣命難違..."她忽然停步,
直視藏鋒,"世子問這些做什么?"藏鋒迎著她的目光:"若有用得著的地方,
藏鋒愿效犬馬之勞。"謝清晏眼中閃過一絲訝異,隨即搖頭:"世子好意心領了。
只是此事牽涉甚廣,不宜..."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馬蹄聲。一隊人馬疾馳而來,
為首者正是太子周昊。"謝小姐好雅興啊!"太子勒馬停在兩人面前,
目光陰鷙地在藏鋒身上掃過,"這不是西南王世子嗎?怎么,也對謝小姐有興趣?
"謝清晏上前半步,不動聲色地將藏鋒擋在身后:"太子殿下誤會了。臣女偶遇世子,
正請教西南風物。"太子冷笑:"是嗎?"他突然揚鞭抽向藏鋒,
"本宮最討厭別人碰我的東西!"藏鋒看似慌亂后退,實則巧妙避過鞭梢,還故意絆了一跤,
摔得狼狽不堪。謝清晏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反應過來:"殿下息怒!世子并無他意!
"太子見藏鋒如此不堪一擊,鄙夷地哼了一聲:"謝清晏,三日后宮中設宴,你必須出席。
否則..."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溪邊玩耍的孩子們,調轉馬頭揚長而去。待太子走遠,
藏鋒才拍拍塵土站起來。謝清晏盯著他:"世子方才...""小姐冰雪聰明。
"藏鋒撣去衣袖上的草屑,眼中銳光一閃而逝,"有些事,藏拙比逞強更有利。
"謝清晏若有所思:"世子今日來,不只是為了看我教書吧?
"藏鋒從懷中取出一枚令牌:"我接到急報,必須立刻返回西南。這是西南王府的通行令,
若小姐有難,可持此令前往任何有西南駐軍之處,必得庇護。
"謝清晏沒有接:"世子為何...""因為我不愿看到明珠蒙塵。
"藏鋒將令牌塞入她手中,"更不愿看到你被太子..."謝清晏握緊令牌,
低聲道:"多謝。"兩人分別后,藏鋒回到別院,莫言已整裝待發(fā):"世子,我們何時啟程?
"藏鋒沉默片刻,突然道:"你先帶人回去,告訴父王我暫留京城。"莫言大驚:"世子!
邊境危急...""正因如此,我才要留下。"藏鋒目光如炬,"太子與北境往來密切,
此時突然要納謝小姐為妃,絕非偶然。我要查清其中關聯(lián)。"莫言還想勸阻,
藏鋒已決然轉身:"我意已決。"當夜,藏鋒夜探太子府。他輕功極佳,
如一片落葉飄過高墻,隱在陰影中。書房內,太子正與一名黑衣人密談。"北境大軍已就位,
只待信號。"黑衣人道。太子獰笑:"好。等我拿下謝家女,控制住謝老兒,朝中再無阻礙。
屆時里應外合..."藏鋒心頭一震,正欲細聽,忽聞巡邏侍衛(wèi)腳步聲近,只得悄然退去。
回到別院,他立刻修書兩封。一封發(fā)往西南,
警告父親提防北境;另一封則通過秘密渠道送給了謝清晏,只寫了四個字:"太子通敵。
"次日清晨,謝清晏收到字條,面色頓變。她立刻燒毀字條,
喚來碧竹:"去告訴城南的李大娘,這幾日我不便去教書,讓她多費心。"碧竹剛離開,
丞相府就被東宮侍衛(wèi)團團圍住。太子親自登門,聲稱接到密報,丞相府中藏有通敵證據(jù),
要搜查全府。謝丞相怒不可遏:"殿下這是何意?"太子冷笑:"丞相稍安勿躁。
若搜不出什么,本宮自會賠罪。"他一揮手,"搜!特別是小姐的閨房!"謝清晏站在廊下,
面色蒼白卻鎮(zhèn)定。她忽然想起藏鋒的令牌,急忙返回繡樓,將令牌藏入貼身荷包。果然,
不久后侍衛(wèi)從她書箱底層"搜出"一封密信,聲稱是與北境往來的證據(jù)。謝丞相見狀,
頓時明白中了圈套。"謝明遠勾結外敵,意圖不軌,給我拿下!"太子厲喝。侍衛(wèi)一擁而上,
將謝丞相押走。謝清晏欲上前阻攔,被太子一把拉住:"謝小姐別急,你可是本宮的未婚妻,
自然要好好'保護'起來。"謝清晏掙脫不得,被強行帶入宮中,軟禁在一處偏殿。
夜深人靜時,她取出藏鋒的令牌,緊緊攥在手中,仿佛那是唯一的希望。
第四章:月下誓言宮中更漏聲聲,謝清晏獨坐窗前,望著被高墻切割成方塊的夜空。三日來,
她如同籠中鳥,每日只有送飯的宮女能見。太子來過兩次,言語間盡是威脅利誘,
要她乖乖就范,承認謝家"罪行"。"小姐,用些膳吧。"年邁的宮女放下食盒,
眼中含著憐憫。謝清晏搖頭:"嬤嬤,可有我父親的消息?"老宮女左右看看,
壓低聲音:"丞相大人被關在天牢,聽說...受了刑。"謝清晏指尖掐入掌心,
強忍淚水:"多謝嬤嬤相告。"待老宮女離開,她再也忍不住,伏案痛哭。忽然,
窗外傳來輕微的叩擊聲。"誰?"她警覺抬頭。窗欞被輕輕撬開,一個黑影敏捷翻入。
來人摘下蒙面黑巾,露出藏鋒俊朗的面容。"世子!"謝清晏幾乎驚呼出聲,又急忙捂住嘴。
藏鋒快步上前,看到她紅腫的眼睛,眉頭緊鎖:"我來晚了。"謝清晏強撐的堅強瞬間崩塌,
眼淚如斷線珍珠:"父親他...""我知道。"藏鋒輕撫她肩膀,"謝小姐,時間緊迫,
你聽我說。太子確實與北境勾結,我在他書房偷聽到計劃。他們打算利用你控制謝丞相,
讓朝中無人反對北境入侵。"謝清晏擦干眼淚:"我該怎么辦?""先離開這里。
"藏鋒取出一套宮女服飾,"換上這個,我?guī)愠鋈ァ?謝清晏猶豫:"可我若逃走,
父親他...""正因如此,你不能逃。"藏鋒沉聲道,
"我需要你幫忙找到太子通敵的確鑿證據(jù)。"謝清晏眼中燃起希望:"你有計劃?
"藏鋒點頭:"太子將密信藏在禮部檔案室,混在往年文書中。
只有熟悉禮部文書的人才能找出。你可認識這樣的人?"謝清晏思索片刻:"有!
我表兄在禮部任職,為人正直。""好。"藏鋒從懷中取出一枚玉佩,"將此物交給他,
就說'竹影掃階塵不動',他自會明白。"謝清晏接過玉佩,
突然握住藏鋒的手:"世子為何冒這么大風險幫我?
"藏鋒凝視她的眼睛:"因為..."他頓了頓,終是沒說出心里話,
"因為不能讓奸人得逞。"謝清晏似有些失望,但還是堅定點頭:"我信你。
"藏鋒幫她換上宮女服飾,又細心地將她的發(fā)髻改成宮女樣式:"跟緊我,
無論發(fā)生什么都不要出聲。"兩人剛要走,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藏鋒迅速吹滅蠟燭,
將謝清晏拉到門后。門被推開,太子帶著兩名侍衛(wèi)走了進來。"人呢?"太子怒吼。
藏鋒趁其不備,閃電般出手擊倒兩名侍衛(wèi)。太子大驚,拔劍就刺。藏鋒側身避開,
一記手刀劈在太子腕上,劍應聲落地。"是你!"太子認出了藏鋒,"好個西南王世子,
藏得夠深!"藏鋒不答,上前一步欲制服太子。不料太子突然從袖中掏出一把匕首,
直刺藏鋒心口。謝清晏驚呼一聲,下意識撲上前去。藏鋒急忙將她拉開,匕首劃過他手臂,
頓時鮮血直流。"走!"藏鋒忍痛抱起謝清晏,縱身躍出窗戶,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夜色中。
太子怒不可遏,大喊:"來人!有刺客!全宮戒嚴!"藏鋒帶著謝清晏躲過層層巡邏,
終于來到一處偏僻宮墻下。墻高丈余,他受傷的手臂已使不上力。"踩著我的肩膀爬上去。
"他蹲下身。謝清晏看著他流血的手臂,心疼不已:"你的傷...""無妨。"藏鋒咬牙,
"快!"謝清晏含淚踩上他的肩膀,攀上宮墻。藏鋒隨后拋上一條繩索,艱難爬上。墻外,
莫言早已備好馬匹接應。三人連夜趕回西南王府別院。藏鋒失血過多,面色蒼白如紙。
謝清晏不顧男女之防,親自為他清理傷口,敷上金瘡藥。"幸好沒傷到筋骨。"她包扎完畢,
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一直在抖。藏鋒用沒受傷的手輕輕握住她的手腕:"多謝小姐。"四目相對,
一股微妙的情愫在空氣中流轉。莫言干咳一聲,打破了沉默:"世子,太子必定全城搜捕,
我們得盡快轉移。"藏鋒點頭:"備車,天亮前出城。"夜深人靜,
謝清晏坐在院中石凳上出神。藏鋒走來,在她身旁坐下。"在想什么?
"謝清晏輕嘆:"父親在天牢受苦,我卻...""我們會救他出來的。"藏鋒語氣堅定,
"我已派人聯(lián)系謝家舊部,同時讓莫言去尋你表兄。
只要找到那封密信..."謝清晏轉頭看他:"世子,你本可以不管這些的。
"藏鋒望進她的眼睛:"我不能不管你。"這句話像一把鑰匙,打開了謝清晏緊鎖的心門。
她眼中泛起淚光:"為什么?"月光下,
藏鋒的眼神溫柔而堅定:"因為自從文華宴上聽到你那曲《鳳求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