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昭野又連著去找了三天林望舒,到了第四天,林望舒終于來到了學(xué)校。
江渚看林望舒還在咳嗽,皺眉道:“你感冒怎么還沒好?哥們,你這身體有點虛???”
林望舒給了江渚一個眼刀。
江渚默默閉上了嘴。
其實,真的不是林望舒虛,而是那個許昭野,真的太煩了。
林望舒自己是個正經(jīng)的學(xué)生,在感覺到許昭野的瘋瘋癲癲之后,從心底里產(chǎn)生了與許昭野保持距離的想法。
并不是林望舒自戀,而是許昭野的各種行為太“惡心”。
比如,自己在病著的時候,許昭野會死皮賴臉地爬上他的床,和他擠著睡。
本來病都快要好了,許昭野這么一鬧,林望舒只覺得渾身發(fā)毛,每次許昭野纏著爬上床的時候,他都撐著發(fā)燒的身體從床上下來,給許昭野讓位,然后著涼病得更嚴重。
他身體不舒服打不過許昭野,總躲得起。
林望舒甚至覺得,許昭野是故意不想讓他的感冒好起來。
真是造了孽了。
行吧,就當他是單純的惡劣,故意欺負自己,等病好了精力養(yǎng)回來,自己把許昭野打一頓也就算了。
可偏生搶了病號床鋪的許昭野還會抱著林望舒的被子,扭扭捏捏道:“哎呀,你走了,床上都不暖和了呢!”
林望舒的身心在遭到三天“慘無人道”的折磨后,終于崩潰了。
于是他感冒沒好,就來到了學(xué)校。
學(xué)校這么正經(jīng)的地方,起碼許昭野不會神經(jīng)兮兮地跑到二班來,和他搶板凳坐。
除非許昭野想進王春華的辦公室喝茶。
林望舒也是十分的不理解,一個好好的十幾歲青春少年,怎么就,那么“癲”呢?
他不是為了李靜來的嗎?怎么的,難道真的如傳言所說,許昭野在被李靜無情拒絕后,產(chǎn)生了心理陰影?
正這么想著,二班門口忽然飄過來一道熟悉的身影,林望舒避無可避,于是只好將頭埋在胳膊里,開始裝睡。
“小梳子!”許昭野的聲音里帶著一點點不高興,“我今早還帶著煎餅果子去看你了,你來學(xué)校,怎么都不跟我說一聲啊,害得人家好擔心呢!”
二班課間有很多學(xué)生在教室里打鬧,聽到許昭野這么一番話,瞬間寂靜一片。
那句“害得人家好擔心呢”,似乎都有了回音,在教室里每個吃瓜群眾的心里飄蕩了一圈。
林望舒的手臂上因為尷尬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許昭野走進來,看林望舒前面的座位上沒人,直接坐下來,伸手想要觸摸林望舒的頭。
“讓我試試,你還燒......”
“不燒了!”林望舒條件反射似的坐起來,脖子往后仰,眼睛嫌棄地盯著許昭野懸在半空的手,道:“沒你燒!”
許昭野先是一愣,在感覺到林望舒的憤怒之后,眼里的驚詫瞬間變成了壞笑。
這種惹怒少年版自己的感覺有一種說不出的爽感。
許昭野自己也說不上其間的原因,只是在記憶里自己上輩子可沒有如此強烈的情緒,現(xiàn)在看著林望舒鮮活的臉,許昭野想要犯賤的心再次蠢蠢欲動。
周圍的學(xué)生又恢復(fù)了課間的嘈雜,許昭野將懸著的手忽然一把扣住林望舒的后頸,將人往自己的身邊一帶。
林望舒猝不及防,鼻尖與許昭野的鼻尖幾乎相觸,眼睜睜看著許昭野那張濃顏帥臉離自己越來越近,然后,許昭野將嘴唇湊近林望舒耳朵,輕輕說了句話——
“那可不,我的熱情,就像一把火~”
“砰——!”
許昭野被林望舒一腳踹出去好遠,撞在了二班的門板上。
這一下摔得著實不輕,林望舒看著許昭野灰頭土臉地躺在地上,心里也有了輕微的不忍。
然而,許昭野就在周圍的尖叫聲里,慢慢爬了起來,然后像個沒事人一樣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對林望舒道:“看來病還沒好,這一腳,根本沒什么威力啊?!?/p>
柱子看得目瞪口呆,直接忘記了去關(guān)懷自己的野哥。
記憶里,許昭野上次摔得這么狼狽,還是被李靜推倒的那次。
鬼使神差地,柱子回頭去看林望舒的臉,發(fā)現(xiàn)他神情淡淡的,眼睛里卻泛著紅血絲。
平日里林望舒的性格不太“親人”,所以柱子很少去關(guān)注林望舒,可是現(xiàn)在......
林望舒因為病了幾天,臉色蒼白,黑色的頭發(fā)長時間沒有打理,顯得稍微有些長,幾乎要遮住了林望舒的睫毛。
他就那樣沉默地站著,沒有多余的表情,除了眼睛里帶著薄怒,整個人便再沒有了一絲生命的波瀾。
可就正是因為如此,林望舒顯得格外與眾不同,也顯出了幾分脆弱的秾麗。
柱子覺得自己可能腦殼有問題了,他竟然在那個瞬間,不由自主地把李靜的臉和林望舒對比了一下,然后得出了結(jié)論——
林望舒的臉更勝一籌。
事實,也的確如此。
柱子的腦洞一旦打開,就再也合不上,一種荒謬的猜想如脫韁的野馬在他的腦子里飛奔起來。
結(jié)合許昭野一反常態(tài)的行為,加上許昭野對林望舒的區(qū)別對待,柱子的腦子轉(zhuǎn)了兩轉(zhuǎn)之后,他的眼睛亮了。
原來如此!
自己這個做小弟的,真是后知后覺,野哥是什么心思,都這么明顯了,竟然到現(xiàn)在才看出來!
柱子立刻奔出二班直逼四班,他要去告訴刀仔,他的新發(fā)現(xiàn)!
......
三天后,二班和四班同時有一節(jié)體育課。
兩個體育老師想要活動活動氣氛,便提出了兩個班進行一場簡單的籃球賽。
少年們興致勃勃,個個摩拳擦掌,許昭野不感興趣,便借口身體不舒服走到了一邊的蔭涼處。
林望舒因為個頭比較高,被選出來參加比賽,他也不想多費口舌,便脫了校服外套,上了場。
比賽十分激烈。
許昭野悠閑地坐著,身邊是同樣裝病請假的柱子,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看著比賽中的林望舒和刀仔。
自從發(fā)現(xiàn)了自己野哥的心思后,柱子總是會時不時地在許昭野面前提起林望舒,并夸張地夸一番。
比如現(xiàn)在,柱子就在滔滔不絕。
“哎呀,林望舒這動作干脆!”
“哎呀!林望舒這一招真是前無古人??!”
“哎呀呀!這根本沒人能打得過林望舒??!”
許昭野原本平靜偷懶的心被柱子一驚一乍的評價搞得煩不勝煩,他翻了個白眼,默默丟下了還在自言自語的柱子,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