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醒來，我發(fā)現(xiàn)房門被鎖了。
"奶奶！"我拍著門喊，"開門！"
"不準(zhǔn)出來！"奶奶在外面吼道，"給我好好反省，什么時候想通了，什么時候出來！"
我冷笑了一聲。前世她也用過這招，把我關(guān)了三天三夜，不給吃不給喝，最后我屈服了，答應(yīng)不再提讀書的事。
但這次她算錯了。
我從床底下拿出一根早就準(zhǔn)備好的鐵絲，三兩下就把門鎖撬開了。這是前世學(xué)會的技能，沒想到這么快就用上了。
推開門，我大步走向堂屋。奶奶正在和幾個鄰居聊天，看到我出來，臉色瞬間變了。
"你怎么出來的？"她驚訝地問。
"鎖對我沒用。"我平靜地說，"奶奶，您別白費力氣了。我要讀書，這事沒有商量余地。"
鄰居們都看傻了。在她們印象里，我一直是個溫和聽話的孩子，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有主見了？
"晚晚這是怎么了？"鄰居李大娘問。
"被鬼附身了！"奶奶氣急敗壞，"昨天為了小雅的事跟我們對著干，今天又說要讀書。這不是我認(rèn)識的那個晚晚！"
我看著這些鄰居，忽然想到一個主意。
"各位大娘，我想問問你們，"我認(rèn)真地說，"如果你們的女兒想讀書，你們會支持嗎？"
鄰居們面面相覷，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李大娘猶豫了一下："讀書是好事，但是......"
"但是女孩子讀書沒用，是吧？"我接過話茬，"你們覺得女孩子就應(yīng)該在家干活，然后嫁人生孩子。"
"這......"李大娘有些尷尬。
"那我再問問，"我繼續(xù)說道，"鎮(zhèn)上的王醫(yī)生，聽說她是個女的吧？還有縣里的張老師，也是女的。她們?yōu)槭裁茨苡心敲春玫墓ぷ鳎?
這下鄰居們都不說話了。
我趁熱打鐵："因為她們讀了書，有了知識。如果我也能讀書，將來也能有一份好工作，能掙錢養(yǎng)家，這難道不比嫁人強？"
鄰居們開始交頭接耳，顯然被我的話打動了。
奶奶見勢不對，趕緊打斷："別聽她胡說！女孩子的天職就是相夫教子，讀什么書？"
"那為什么男孩子可以讀書，女孩子就不可以？"我反問道，"同樣是人，憑什么要區(qū)別對待？"
這個問題把奶奶問住了。她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么道理來。
李大娘這時候開口了："晚晚說得也有道理?，F(xiàn)在時代不同了，女孩子有知識總是好事。"
其他鄰居也紛紛點頭。
奶奶臉色越來越難看："你們這是在鼓勵她叛逆！"
"奶奶，這不是叛逆，這是正當(dāng)要求。"我看著她，"我沒有要求你們養(yǎng)我一輩子，我只是想要一個讀書的機會。將來我有了工作，還能孝敬你們，這難道不好嗎？"
正在這時，爸媽從田里回來了?？吹皆鹤永飮诉@么多人，都有些疑惑。
"這是怎么了？"媽媽問。
奶奶趕緊告狀："你女兒瘋了！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跟我頂嘴，還要讀書！"
爸爸臉色一沉："晚晚，我昨天就跟你說過了，別胡鬧。"
"我沒有胡鬧。"我看著他，"爸，您當(dāng)年不也想讀書嗎？為什么因為家里窮就放棄了？難道您希望我也跟您一樣，一輩子在農(nóng)村干活？"
這句話戳中了爸爸的痛處。他年輕時確實想過讀書，但因為家庭條件不好，只能輟學(xué)務(wù)農(nóng)。
"這不一樣......"他嘟囔道。
"哪里不一樣？"我步步緊逼，"因為我是女兒？因為女兒就不配讀書？"
媽媽這時候開口了："晚晚，你這樣說話太過分了。我們不是不讓你讀書，是真的沒有條件。"
"我知道家里條件不好，所以我可以自己掙學(xué)費。"我早就想好了計劃，"山里的藥材現(xiàn)在價格很好，我可以去挖。還有蘑菇、野菜，都能賣錢。"
鄰居們聽了都覺得有道理。李大娘更是說："晚晚這孩子有想法，你們應(yīng)該支持她。"
奶奶急了："你們別跟著瞎起哄！她一個女孩子，整天往山里跑像什么話？"
"那哥哥為什么可以往山里跑打鳥？"我反問道。
林大志這時候從房間里出來了，聽到這話很不高興："你少拿我說事！"
"我為什么不能拿你說事？"我看著這個比我大三歲，卻從小被寵到大的哥哥，"你十八歲了，除了上學(xué)就是玩，什么家務(wù)都不干。憑什么我要承擔(dān)那么多責(zé)任，而你卻可以什么都不做？"
林大志被我說得啞口無言。確實，這么多年來，家里的活基本都是我和妹妹在干，他從來沒有幫過忙。
"我是男孩子，將來要養(yǎng)家的！"他強詞奪理。
"養(yǎng)家？"我冷笑，"你現(xiàn)在連自己都養(yǎng)不了，還養(yǎng)家？再說了，憑什么養(yǎng)家就是男人的責(zé)任？我將來有了工作，一樣可以養(yǎng)家。"
這番話說得林大志面紅耳赤，卻又無法反駁。
鄰居們看得津津有味，顯然覺得我說得有道理。
奶奶見狀，知道再這樣下去會失去主動權(quán)，于是使出了殺手锏。
"行！你要讀書是吧？"她突然說道，"我可以讓你讀，但有個條件。"
我心里一緊，知道肯定沒好事。
"什么條件？"
奶奶陰笑著說："明年你必須嫁給村東頭的王二狗。他家已經(jīng)托人來說過了，愿意給三千塊彩禮。你讀完書就嫁過去，給他們家傳宗接代。"
我聽了差點吐出來。王二狗比我大十五歲，還是個有名的酒鬼和賭徒。前世我就是被奶奶威脅要嫁給他，所以才不敢反抗。
但這次不一樣了。
"不可能。"我斷然拒絕，"我絕對不會嫁給王二狗。"
"那你就別想讀書！"奶奶得意地說，"要么讀書然后嫁給王二狗，要么不讀書在家干活。你自己選吧！"
鄰居們聽了都搖頭。王二狗的名聲確實不好，沒有哪個父母愿意把女兒嫁給他。
李大娘忍不住說："這王二狗人品不行啊，晚晚這么好的姑娘，怎么能嫁給他？"
"就是啊，這不是害孩子嗎？"其他鄰居也紛紛附和。
奶奶臉色有些難看，但還是硬著頭皮說："王二狗怎么了？他家有房有地，還給彩禮，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我看著奶奶，心中的憤怒達到了極點。她這是要徹底毀掉我的人生！
"奶奶，您真的要這樣逼我嗎？"我的聲音很平靜，但眼中卻帶著寒意。
奶奶被我的眼神嚇了一跳，但還是強撐著說："我這是為你好。女孩子遲早要嫁人的，早嫁晚嫁都一樣。"
"既然您這么覺得，那我們就分家吧。"我突然說道。
所有人都愣住了。
"分家？"爸爸不敢置信，"你說什么？"
"我要跟你們分家。"我重復(fù)了一遍，"從今天開始，我自立門戶。我的事情不用你們管，你們的事情我也不管。"
這話如同重磅炸彈，把所有人都炸懵了。
分家，在農(nóng)村是很嚴(yán)重的事情，意味著徹底斷絕關(guān)系。
奶奶第一個反對："不可能！你一個女孩子，怎么能分家？"
"為什么不能？"我看著她，"我已經(jīng)十七歲了，完全可以獨立生活。而且你們不是覺得我礙眼嗎？分家了，你們眼不見心不煩。"
鄰居們都看呆了。她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一個十七歲的女孩子要跟家里分家。
"晚晚，你冷靜點。"媽媽急了，"分家是大事，不能意氣用事。"
"我很冷靜。"我看著她，"媽，您摸著良心說，我在這個家里有地位嗎？有尊嚴(yán)嗎？既然我就是個外人，為什么不能分家？"
媽媽被我問得啞口無言。確實，這么多年來，我在家里的地位確實不高，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言權(quán)。
"分家可以，"奶奶突然說道，"但你什么都別想帶走。房子、地、錢，都是我們家的，跟你沒關(guān)系。"
我笑了："我本來也沒打算要什么。我只要我自己的衣服和書本。"
這下奶奶反而有些慌了。她原本以為我只是在賭氣，沒想到我真的什么都不要。
"你...你一個女孩子，分了家怎么生活？"她有些心虛地問。
"這就不勞您費心了。"我轉(zhuǎn)身回房間收拾東西，"給我一天時間，明天我就搬走。"
留下一屋子震驚的人，我回到房間開始收拾行李。其實也沒什么可收拾的，幾件換洗衣服，幾本破舊的課本，這就是我在這個家十七年的全部。
但我一點都不難過。相反，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
終于要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