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當年約定那般，守著日出日落，守著彼此。春日的暖陽懶洋洋地鋪滿庭院，

幾株老梨樹已是滿枝雪白，風過處，花瓣如碎玉般簌簌而下，落在石階、泥地，

也落在沈硯清花白的鬢角與肩頭。他坐在一張寬大的藤椅上，

目光柔和地追隨著不遠處一個小小的身影——那是他們的長孫，小名阿滿。

阿滿正吃力地握著一把特意為他削制的微縮木槍，小臉憋得通紅，

一招一式地模仿著沈硯清方才的動作?！盃敔?，這樣對么？”阿滿一個轉身，木槍斜斜刺出，

腳下卻拌蒜，踉蹌了一下。沈硯清笑起來，眼角的皺紋舒展開，像秋陽下的水波。他站起身，

腳步雖不復當年的迅捷，腰背卻依舊挺得筆直。他走到阿滿身后，

伸出那雙曾挽強弓、執(zhí)利劍的大手，此刻它們筋骨嶙峋，布滿歲月的斑痕，

卻穩(wěn)穩(wěn)地覆在了阿滿的小手上?！拔站o些，腰沉下去，力從地起……”他低聲指點，

聲音帶著歲月磨礪后的沙啞，卻清晰有力。他微一用力，

帶著阿滿的手臂劃出一道利落的弧線，“看，這便是‘靈蛇出洞’！當年你奶奶，

可沒少用這招躲開爺爺?！崩乳芟?，蘇婉卿正低頭縫補一件阿滿蹭破的衣裳。

針線在她指間穿梭，嫻熟依舊。聽到沈硯清的話，她抬起頭，隔著紛揚的梨花望過去，

陽光透過花枝在他爺孫倆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嘴角彎起溫柔的弧度，

眼底帶著縱容的笑意，輕輕啐了一口：“老不正經，在孩子面前渾說什么呢?！痹掚m如此，

那笑意卻更深了，仿佛穿越時光，看到了當年回廊下那個月白長衫、眉眼彎彎的少年郎，

猝不及防伸手來握她手腕的模樣。針尖在布料上微微一滯，留下一處細小的停頓。

梨花的清香在院子里浮動，混合著泥土蘇醒的氣息。阿滿被爺爺帶著，又練了幾遍，

小鼻尖沁出了汗珠。蘇婉卿放下針線，朝他們招手：“阿滿，來，歇會兒，喝碗梨湯。

”阿滿歡呼一聲，丟下木槍跑了過去。沈硯清也慢慢踱回廊下，在蘇婉卿身邊的竹凳上坐下。

蘇婉卿將一碗溫熱的梨湯遞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