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赤足走出浴室,來到客廳中央空曠地帶,深吸一口氣,站馬樁、起勢、發(fā)力,動作忽如風(fēng)雷。
八極拳,一招一式簡練狠辣,爆發(fā)剛猛,極致貼近實戰(zhàn)的殺式打法。
他打得不快,每一拳每一肘都沉得嚇人,仿佛空氣都被擊得發(fā)顫,骨節(jié)噼啪作響,皮膚因劇烈發(fā)力而泛紅微漲,原本還殘留著幾分寒意的身體逐漸升溫發(fā)燙,如同被灌入了一爐新火。
整套拳打完,林默周身氣血涌動,體內(nèi)筋脈鼓脹,感覺像是被重新疏通的管道,終于能讓力量再次流動起來。
但僅僅如此,還遠遠不夠。
他簡單沖了個熱水澡,把藥浴殘留與汗液洗去后換上黑色緊身衣,下樓走入別墅后院的一間私人健身房。
這座健身房器械齊全,吳叔顯然是花了不少錢布置過的,啞鈴、拉力器、負重沙袋應(yīng)有盡有。
林默的目光卻只落在那些不起眼的金屬小件上。
他慢慢走過去,把那些看似無用的部件拆解,挑出結(jié)構(gòu)簡單卻材質(zhì)穩(wěn)定的金屬塊,集中擺放在一張實驗臺模樣的長桌上。
隨后,他取出幾支透明試劑瓶和一個便攜式化學(xué)催化器——正好林家自家工廠里的原材料,直接被林默這個大公子就地取材了,結(jié)合300年后的科學(xué)知識,人們研究出了更先進的金屬提純技術(shù),可以讓金屬密度成幾十上百倍增長,當(dāng)下材料有限只能簡單提純下,理論上可以提純8倍密度。
他輕車熟路地混合了三種藥劑:重原催融液、相位調(diào)律劑、碳鈉滲透溶劑。
隨著液體接觸金屬,立刻發(fā)出輕微的“嘶嘶”聲,仿佛被某種氣體滲透腐蝕。
氣體極其特殊,具有原子結(jié)構(gòu)層面微擾能力,能在不改變元素本身質(zhì)量的前提下重新排列金屬晶格密度,從而實現(xiàn)——體積壓縮,質(zhì)量不變。
林默親手配比,精準控制每一滴液體的濃度與催化時間。
在他冷靜的注視下,一塊塊拳頭大小的金屬,在藍白色蒸氣的侵蝕中緩緩縮水,逐漸變成巴掌大小的扁平結(jié)構(gòu),紋理復(fù)雜,密度極高。
原本幾十斤的金屬塊,如今變的只是掌中一握,但仍重得驚人,手一抖就能砸碎地磚。
最終,林默將這些縮小后的金屬塊通過卡槽和卡扣結(jié)構(gòu)組裝成兩只黑色的腿部腕帶,外形和普通的腿部腕帶看起來沒什么兩樣。
但只有戴上他們的人才知道,每只腕帶整整重達一百斤,兩只加起來,足足二百斤負重。
他沉默地蹲下身,雙手一沉,將腕帶穩(wěn)穩(wěn)扣在小腿與膝蓋之間的位置,輕輕一按——
“咔噠?!?/p>
腕帶自動鎖死,貼合牢固。
他站起身,腿部立刻傳來沉甸甸的壓迫感,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
尤其是對于林默來說,雖然剛剛通過藥浴提升了下體質(zhì),但一時之間也腳步踉蹌了一下。
沉重、壓迫、牽扯,像是每邁出一步都要對抗地心引力的十倍拉扯。
但他沒有急于訓(xùn)練,而是站在原地,閉上眼,調(diào)整呼吸,穩(wěn)住重心。
“先撐過第一分鐘。”
“再撐過第一小時?!?/p>
“撐過第一天——這個身體,就會重新開始聽我的話了?!?/p>
他一步一步,開始逐漸適應(yīng)。
...
第二天清晨,陽光尚未爬上窗沿,整棟別墅仍沉浸在沉寂的晨霧中。
林默的房間卻早已響起低沉的呼吸聲。
他赤裸上身,黑色緊身褲貼著腿部,那兩條沉甸甸的腕帶依舊如鐵環(huán)般緊緊箍在小腿與膝蓋之間,沒有絲毫松動。每條一百斤,分毫未減。
他站在地板上,閉目盤坐,氣息沉穩(wěn)綿長,周身皮膚微微泛紅,血脈在皮下翻涌,如同潮水拍擊岸礁,一波又一波。
這一夜,他并未真正睡覺,而是在藥效與負重雙重刺激下維持冥想狀態(tài),用意志強行壓榨每一寸肌肉的潛能,讓筋骨在壓力中熟悉、適應(yīng)、重組。
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可以站起、行走,甚至邁步如常了。
“咔咔。”
他抬腳一步,地板應(yīng)聲輕響,像是被千斤巨錘砸了一記。
又一步。
“砰!”
另一塊地磚微微龜裂,顯出蛛網(wǎng)狀的痕跡。
林默低頭看了眼地板,若無其事地皺了皺眉——他不是故意破壞,而是現(xiàn)在的他,腳下每一步都堪比鍛鐵落地。
如果這套負重裝備被別人穿上,別說走路,連直立都難。
他卻已經(jīng)可以行如平常。
不,是比平常還沉穩(wěn)。
——每一絲力量都從地面汲取,每一寸肌肉都在掌控之中。
如果有旁人看到這情景,絕對會驚掉下巴。
誰能想到,前幾天還是被酒色掏空剛剛出院的干瘦敗家子,居然腳踏二百斤負重依舊行走如常,動作如云流水,氣息內(nèi)斂無聲。
...
適應(yīng)訓(xùn)練完成后,他重新走入浴室,親手把昨夜殘余的藥渣處理掉,按照今日調(diào)整后的比例重新配藥。
藥粉、草液、調(diào)劑、加熱,動作依舊一絲不茍。
他精準的控制,讓整鍋藥液呈現(xiàn)出一種古銅色的濃稠狀態(tài),藥力比昨日更強一籌。
將藥液緩緩倒入浴盆,蒸汽再次騰起。
林默緩緩脫衣入水,整個人仿佛沉入熱浪與苦澀之中。
這一次,身體沒有再像昨夜那般劇烈抽搐,而是如同吸飽水的樹根,一寸寸將藥力納入骨髓。
藥液的顏色再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古銅變淡,變清。
血肉在重塑,筋骨在鍛打。
躺在浴盆中,林默閉上眼,心中繼續(xù)循跡那神秘呼吸節(jié)奏開始呼吸。
一個小時后,林默打完一遍八極拳熱身待藥效吸收,轉(zhuǎn)身走進浴室
重新沖洗過身體,換上干凈衣物后,林默從別墅車庫開出那輛墨藍色瑪莎拉蒂,沿著熟悉的路線駛向老城區(qū)的那家老牌中藥鋪。
陽光灑在車窗上,反射出刺眼的金光。他戴著墨鏡,臉上看不出情緒,車速始終穩(wěn)定,不快不慢。
十幾分鐘后,車子平穩(wěn)停在藥鋪門口。
林默摘下墨鏡、推開車門,正要步入那家老舊卻干凈的藥材店鋪,耳邊卻隱約傳來一陣女人的呼救聲。
聲音不大,卻帶著些許顫音,像是從拐角那邊的狹窄巷道中傳來。
林默停住腳步,眉頭微不可察地一挑,扭頭朝聲音方向看了一眼。
他沒有急著沖過去,而是將車門輕輕一推,反鎖。腳步不緊不慢地轉(zhuǎn)身,沿著巷口慢慢走了進去。
巷道里,陽光被樓宇遮擋,顯得幽暗陰涼。
三個青年正圍著一個女孩,滿臉戲謔,肆意發(fā)笑。
女孩被逼到墻角,身形單薄,穿著一件淺色碎花連衣裙,長發(fā)自然垂落,白皙臉龐因為恐懼泛起一絲蒼白,雙手緊緊護著背后的帆布包,整個人被困在角落。
她的眼睛清澈,鼻梁秀挺,皮膚柔潤帶光,即便驚恐也難掩那種溫柔靜雅的氣質(zhì)——像是韓劇里走出的清純女大。
而那三個混混,一個叼著牙簽的黃毛青年,一臉橫肉,肩膀上還有個涂鴉風(fēng)的紋身,笑得像狼:“哎呦,小姑娘,別害怕啊。這條街是我們‘石頭哥’罩著的,有事就跟我說,我給你擺平?!?/p>
另一人,滿臉雀斑,戴著黑框眼鏡,綽號“麻仔”,站在女孩另一側(cè)假惺惺:“對對對,我們可不是那種亂來的人。你掉的包,我們幫你撿回來啦,怎么說也得請我們喝杯奶茶吧?”
第三人身材干瘦,外號“猴子”,拿根鐵棍敲著墻邊的空油桶咚咚響,露出缺了半顆門牙的笑:“別怕,我們都是文明人,這片兒就我們最講道義。你這么漂亮,我們當(dāng)然是來交個朋友的?!?/p>
女孩咬著唇,臉色發(fā)白,想跑卻無路可退,聲音幾近哽咽:“你們讓我走,不然我報警了……”
“報警?”黃毛嗤笑一聲,牙簽差點掉了,“報警你得有信號啊,小妹妹,這兒可是信號盲區(qū),你就算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過來的?!?/p>
“對啊,而且報警有屁用,”麻仔瞇眼笑道,“警察也得給我們石頭哥點面子?!?/p>
三人一邊笑,一邊慢慢逼近,像三只貓圍著兔子。
她慌亂之間抬頭,眼角瞥見巷口有個人影緩步走來,原本死灰的眼神驟然亮了一下。
“……林默?”
她聲音輕得像是被風(fēng)吹走,卻又滿是驚喜和渴望。
巷口那人腳步微頓,卻并未停下,只是像沒聽見般,徑直朝著這邊走來。
三人下意識一愣,齊刷刷轉(zhuǎn)過頭去。
一個身穿黑色襯衣的青年,站在巷道不遠處。眉眼冷淡,姿態(tài)松弛,背后陽光斜斜地灑落在他身上,像給他的影子披上了一層冷霜。
“喂喂喂,哪來的傻逼?。俊?/p>
黃毛混混最先轉(zhuǎn)頭,看到林默那張冷淡的臉時,眼神頓時不屑起來。
“這片兒是我們‘石頭哥’罩著的,聽不懂人話是吧?看戲也得買票,趕緊滾!”
林默沒有說話,也沒有加快,也沒有減速,只是像散步般繼續(xù)往前走,腳步始終平穩(wěn)。
“這里沒你的事,路過就趕緊滾?!?/p>
林默沒說話,只是低頭看了眼地上的啤酒瓶,又看了看那女孩被逼入角落的腳尖,目光掠過三人手上的鐵棍與香煙,最終落在那堵寫著“嚴禁亂扔垃圾”的墻上。
站在最邊上的猴子哥吐掉煙頭,揚了揚手里的鐵棍:“行了,既然不識趣,那就讓他長點記性。”
三人一邊說笑一邊向林默圍攏。
林默終于在距離他們?nèi)鬃笥业牡胤秸径ā?/p>
他仍然沒有說話,甚至沒有多看他們一眼,只是眼角落在江小柔身上一瞬,隨后像什么也沒發(fā)生似的移開了視線。
黃毛石頭哥怒了。
“喂你聾了是吧?”
他上前一步,一拳直揮林默面門——拳風(fēng)呼嘯,這要是打在普通人臉上,怕是要讓那人的鼻梁骨提前退休,連夜去醫(yī)院掛急診做"面部裝修"了。
可——
林默微微側(cè)頭,像是不耐煩驅(qū)趕飛蟲般輕輕一讓,拳頭便擦著他耳邊掠了過去,打了個空。
“咦?”
石頭哥愣了一秒,還沒反應(yīng)過來,猴子已揮棍跟上,橫掃林默腰部。
“滾你媽的,裝什么啞巴!”
林默腳下輕輕一轉(zhuǎn),整個人幾乎沒移動太遠,那鐵棍卻又像故意錯開了一般,落了個空。
第三人麻仔干脆不廢話,從路邊撿起一瓶啤酒掄起來就砸過去,結(jié)果林默只是微微一低頭,酒瓶貼著他頭皮飛出,砸在后面磚墻上嘩啦一聲碎成幾片。
一連三擊,全空。
“怎么回事?!”石頭哥臉色變了,低聲罵道,“這小逼崽子這么能躲?”
猴子已經(jīng)開始冒汗,握著棍的手有些發(fā)緊:“這小子是不是練過?”
“我去你大爺?shù)?,三打一你怕啥!干他!”麻仔怒吼?/p>
三人同時撲上。
林默依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輕輕一轉(zhuǎn)身,腳下幾乎未動,雙臂一抬一格——
左右兩只拳頭頓時被他雙臂死死架住,紋絲不動。
三人瞪圓了眼,下巴差點砸到腳面上——這動作看著簡單,可換他們來,怕是手腳能擰成麻花!
而就在此刻,站在最后的猴子眼睛一亮,似乎抓住了什么漏洞,大喊:
“我看出來了!他下盤不動!他下盤是弱點!看我旋風(fēng)腿??!”
猴子話音未落,整個人一個助跑飛身,一腳側(cè)掃橫踢而出,力道之猛,角度之刁,甚至把空氣都撕出呼呼勁響。
他臉上甚至帶著一絲得意。
“再快也擋不住腿——”
砰?。?!
下一秒,他的腿正中林默左腿外側(cè)——那一圈黑色腕帶。
“咔擦——?。?!”
一聲脆響,如折樹枝。
猴子的表情從囂張變成驚愕,再變成痛苦——只見他整條腿詭異地往內(nèi)側(cè)彎折了一段角度,表情頓時扭曲成一團,抱著斷腿在地上打滾:“啊啊啊啊我草我草我草啊啊?。。?!我的腿啊啊啊?。。?!”
江小柔捂住嘴,眼神震驚,臉色慘白。
黃毛和麻仔頓時臉色大變,臉上血色瞬間褪去。
“猴子?這嚎得跟殺豬似的???!你他娘腿真折了”
“這小子褲腿里綁了鋼板嗎??。?!”
斷腿的猴子在地上翻滾嚎叫,整張臉都扭曲了,豆大的冷汗從額頭滴落,一股惡臭的尿味在空氣中迅速彌漫開。
他疼到失禁了。
“啊啊??!老子斷了啊啊?。。?!”
黃毛和麻仔滿臉震驚,下一秒幾乎是條件反射地撲上來拖住猴子,手忙腳亂地往外拉。
“你先忍著!忍著!我們送你去醫(yī)院!”
"哎喲.. 我擦你他祖宗的!這特么是踢腿上了??!"
"操!! TM的!猴子你先忍住我們先弄好你再回來干他!"
兩人一邊罵,一邊慌亂逃走,狼狽得像兩只被踩了尾巴的土狗,哪還有半點方才囂張的氣焰。
可就算逃跑,也不忘丟下一句狠話——
“小逼崽子有種別走?!你等著!”
“我們石頭哥上面有人!徐哥是我們老大朋友!你完了??!”
聲音越喊越遠,最后徹底消失在巷口。
巷子終于恢復(fù)了安靜,只剩下那一地碎玻璃、被拖出一道血痕的水泥地,以及墻角站著的那個女孩。
女孩臉色蒼白,幾乎還沒從剛才的場景中緩過神來。
她下意識地看向林默的背影——那個在暴力面前始終沉默、無動于衷的男人。
他連表情都沒變一下。
就像剛才不過是幫別人撣了撣衣角。
那黑色腕帶上還殘留著對方腿骨斷裂時留下的擦痕,細看之下,泛著冷光。
江小柔輕輕張嘴,想說點什么。
“你……還記得我嗎?”
林默沒有轉(zhuǎn)頭,只是微微側(cè)頭,似乎聽見了,但下一刻,又將那聲音丟在了風(fēng)里。
他抬步,繞過地上的一灘血跡,緩緩走出巷子。
腳步輕,影子長,消失在午后的陽光中。
女孩怔怔地站在原地,嘴唇微動,最后卻只是低頭輕笑了一下。
和大學(xué)時一樣。
他總是這樣。
不回應(yīng),不解釋,不留痕跡。
女孩叫江小柔,名字溫順,人也一樣。從大學(xué)時期開始,她就屬于那種會讓人不自覺放輕語氣說話的女生。
安靜、文雅、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整個人柔柔的,像南方初夏剛冒芽的白茶花。沒想到,畢業(yè)幾年,再次見面,是在這種狼狽的場景里。
鏡頭切轉(zhuǎn),藥店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