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音樂會如期而至。林默站在宿舍鏡子前，反復整理著那件唯一拿得出手的淺藍色襯衫。這是他三年來第一次正式約會，如果這能算約會的話。
"冷靜點，你能行的。"林默對著鏡中的自己說道。鏡子里那個清瘦的男生眼睛里有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光彩，不再是過去那種畏縮躲閃的模樣。
手機震動起來，是蘇雨晴發(fā)來的消息："我在校門口等你。"
林默深吸一口氣，拿起準備好的小禮物，一本蘇雨晴提過想要的詩集。走出宿舍樓時，初夏的陽光溫柔地灑在肩頭，他注意到校園里來往行人頭頂上漂浮的各種情緒顏色，像一片片彩色的云。
校門口，蘇雨晴穿著簡單的白色連衣裙，陽光在她發(fā)梢跳躍。林默走近時，看到她頭頂的光暈是明亮的粉金色，混合著幾縷跳躍的橙色，期待與興奮。
"等很久了嗎？"林默問道，聲音比自己預想的要穩(wěn)。
"剛到。"蘇雨晴微笑著，目光落在他手中的書上，"這是...？"
"上次你說想讀的聶魯達詩集。"林默遞過去，看到蘇雨晴頭頂的金色突然變得更加明亮，幾縷粉紫色如藤蔓般纏繞而上，驚喜與感動。
"你還記得！"蘇雨晴接過書，指尖輕輕撫過封面，"謝謝，我很喜歡。"
去音樂廳的路上，兩人聊著課程和即將到來的期末考試。林默發(fā)現(xiàn)與蘇雨晴交談從未如此輕松過，他能通過她頭頂顏色的微妙變化，準確把握她的興趣點和情緒波動。
"你最近變了很多。"走過一個路口時，蘇雨晴突然說道。
林默心頭一跳："有嗎？"
"嗯。"蘇雨晴認真地看著他，"變得...更自信了。就像那天面對張浩時，你完全不像以前的你。"
林默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總不能說自己獲得了超能力，突然能看透別人的情緒吧？
"可能是因為想通了一些事情。"他含糊地說，"人生苦短，沒必要一直畏畏縮縮的。"
蘇雨晴頭頂的粉金色中泛起一絲好奇的藍色："不管怎樣，這種改變很好。"
音樂廳前的廣場上人頭攢動。林默注意到一個賣花的小女孩正挨個向情侶們推銷玫瑰花，但屢屢遭到拒絕。女孩頭頂的光暈從最初的亮黃色逐漸變成了灰藍色，失望與沮喪。
不知為何，林默突然有種強烈的沖動想要幫助她。他集中注意力盯著女孩頭頂的灰藍色光暈，在腦海中想象它變成明亮的黃色。令他震驚的是，女孩頭頂的顏色真的開始變化，幾縷金色如陽光穿透云層般滲透進來。
"怎么了？"蘇雨晴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等我一下。"林默走向那個小女孩，買下了她手中最后一支玫瑰，然后轉身遞給蘇雨晴。
蘇雨晴的臉頰瞬間染上紅暈，她頭頂的粉金色光暈如煙花般綻放，夾雜著跳躍的金色星點。林默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情緒顏色。
"謝謝。"蘇雨晴接過玫瑰，聲音輕柔得幾乎聽不見。
音樂會本身很精彩，但林默的心思全在剛才那個奇怪的體驗上。他真的改變了那個賣花女孩的情緒嗎？還是僅僅是巧合？
回校的路上，夜色已深。路燈下，蘇雨晴的影子與他的時而重疊，時而分開。走到一處人少的林蔭道時，蘇雨晴突然停下腳步。
"林默，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她頭頂的光暈中泛起一絲緊張的灰色。
"當然。"林默也停下來，心跳不自覺地加快了。
"你為什么突然約我出來？"蘇雨晴直視他的眼睛，"我的意思是...我們之前幾乎沒怎么說過話。"
林默一時語塞。他能看見蘇雨晴頭頂顏色中期待與不安的交織，卻不知該如何回答這個簡單又復雜的問題。
"因為我喜歡你。"最終，他選擇了最直接的答案，"從大一第一次見到你時就喜歡。"
這句話說出口的瞬間，蘇雨晴頭頂的光暈如煙花般炸開，金色、粉紫色和橙色交織成一片絢爛的色彩。她的嘴唇微微張開，眼中閃爍著路燈的光芒。
"我...我不知道該說什么..."她的聲音輕得像是耳語。
"不需要現(xiàn)在回答。"林默微笑著說，突然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勇氣，"我只是想讓你知道。"
剩下的路程兩人都安靜了許多，但沉默不再尷尬。送到女生宿舍樓下時，蘇雨晴突然踮起腳尖，在林默臉頰上輕輕一吻。
"晚安，林默。"她說完就跑進了宿舍樓，留下林默站在原地，摸著被親過的地方發(fā)呆。
回到宿舍，林默躺在床上，回想著今天發(fā)生的一切。那個關于影響他人情緒的猜想讓他輾轉反側。他需要一個更系統(tǒng)的測試。
第二天一早，林默來到學校人流量最大的食堂。他選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開始觀察來往的學生。
一個戴著厚眼鏡的男生端著餐盤經過，頭頂籠罩著一片深灰色，憂郁。林默集中注意力，想象著那片灰色被金色取代。起初什么也沒發(fā)生，但當他更用力地"推"向那片灰色時，男生突然停下腳步，搖了搖頭，頭頂的灰色確實淡了一些。
"有效！"林默差點喊出聲來。
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里，他不斷嘗試這種能力。他發(fā)現(xiàn)：對情緒越強烈的人影響效果越弱；對正面情緒的加強比對負面情緒的消除更容易；每次使用后自己會有短暫的疲憊感。
最令人振奮的發(fā)現(xiàn)是，這種影響可以非常精準。他讓一個正在爭吵的情侶中的女生突然平靜下來（她頭頂的紅色變成了藍色），還讓一個愁眉苦臉的食堂阿姨心情變好（灰色中混入了黃色），多給了一個學生一勺紅燒肉。
"這能力太不可思議了..."林默喃喃自語。如果他能完全掌握這種能力，不僅是對付張浩，生活中的一切都會變得容易起來。
正當他準備離開食堂時，一個熟悉的身影走了進來，張浩。那個惡霸頭頂籠罩著一片暗紅色，身后跟著兩個同樣怒氣沖沖的跟班。林默本能地縮了縮身子，隨即又挺直腰板。現(xiàn)在的他已經不同了。
張浩一眼就看到了林默，眼中閃過兇狠的光芒。他大步走過來，重重地拍在林默的餐桌上："廢物，聽說你昨天和雨晴約會了？"
食堂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都看向這邊。林默注意到張浩頭頂的紅色中夾雜著濃重的紫黑色，嫉妒與占有欲。
"這不關你的事。"林默平靜地說，同時暗中嘗試影響張浩的情緒。但對方的憤怒太強烈了，就像一堵厚實的墻，他的"推力"幾乎不起作用。
"你他媽找死！"張浩一把揪住林默的衣領，"我警告過你離她遠點！"
林默感到呼吸困難，但他沒有掙扎，而是直視張浩的眼睛："放開。"
"什么？"張浩似乎沒聽清。
"我說，放開。"這次林默用上了能力，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張浩揪住他衣領的那只手上。他想象那只手突然失去力量，想象恐懼如電流般流過張浩的全身。
令他驚訝的是，張浩真的松開了手，后退了一步，頭頂的紅色中突然混入了明顯的黑色。兩個跟班疑惑地看著他們的老大，不明白為什么突然退縮。
"我們走。"張浩惡狠狠地說，但聲音里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底氣，"這事沒完，林默。"
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林默長舒一口氣。他的能力確實在進化，但還不夠強。張浩對他的敵意也比想象中更深，看來是因為蘇雨晴。
手機震動起來，是蘇雨晴發(fā)來的消息："昨天的事，我想了很多...今天下午能見面聊聊嗎？"
林默回復了同意，心跳加速。他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會是什么，但至少，他不再害怕面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