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向餐廳，桌上擺著五個菜，確實很豐盛。
"婉兒，你太用心了。"蘇志遠夸獎道，"比外面餐廳做得還好。"
蘇婉兒臉紅了："哥哥喜歡就好。"
"當然喜歡。"蘇志遠笑著說，"要是每天都能吃到就好了。"
每天都能吃到？
那她是打算住多久？
"宿舍什么時候裝修好？"我問蘇婉兒。
蘇婉兒愣了一下："哦，裝修還要一個月。"
一個月前她說還要一個月，現(xiàn)在又說還要一個月？
"裝修怎么這么慢？"
"學校的工程，你知道的，比較慢。"蘇婉兒解釋道。
我點點頭，沒有繼續(xù)問。
但是心里已經開始懷疑了。
宿舍裝修真的還沒好嗎？
還是她根本不想搬走？
吃飯的時候，我留意著蘇志遠和蘇婉兒的互動。
蘇志遠給蘇婉兒夾菜，蘇婉兒給蘇志遠盛湯。
兩人配合得很默契，就像...就像真正的情侶。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我就嚇了一跳。
不可能，那是他侄女。
可是他們的相處方式，確實有些奇怪。
"嫂子，你怎么不吃？"蘇婉兒關心地問。
"沒事，在想工作上的事。"我夾了一口菜，"味道很好。"
"那就好。"蘇婉兒笑了，"我怕嫂子不喜歡。"
"怎么會不喜歡？"蘇志遠說，"夏夏最不挑食了。"
最不挑食，還是最沒有發(fā)言權？
我苦笑了一下，繼續(xù)吃飯。
飯后，蘇志遠照例去書房，蘇婉兒收拾碗筷。
我坐在沙發(fā)上，想著今天的種種異常。
三百多塊的菜，蘇志遠的大方，還有他們之間的默契。
這一切都讓我感到不安。
"嫂子，你是不是有心事？"蘇婉兒洗完碗走過來。
"沒有。"我搖搖頭。
"你可以跟我說的。"她在我身邊坐下，"我雖然年輕，但是很會保密。"
很會保密？
這話聽起來有些奇怪。
"沒什么心事，就是工作有點累。"
"那你要注意休息。"蘇婉兒貼心地說，"女人要對自己好一點。"
"嗯。"
"嫂子，我能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嗎？"蘇婉兒突然壓低聲音。
"什么問題？"
"你和哥哥...最近還親密嗎？"
這個問題讓我愣住了。
她為什么要問這個？
"為什么這么問？"
"沒什么，就是關心你們。"蘇婉兒眼神有些閃爍，"我覺得哥哥最近壓力很大。"
壓力大？
蘇志遠從來沒跟我說過壓力大。
他都跟蘇婉兒說了什么？
"他跟你說壓力大？"
"嗯，他說工作很忙，回家也休息不好。"蘇婉兒小心翼翼地說，"是不是你們有什么矛盾？"
休息不好？
我們每天都是正常作息，他怎么會休息不好？
除非...
除非他心里有事。
"我們沒有矛盾。"我勉強笑了笑，"他壓力大是因為工作。"
"那就好。"蘇婉兒松了口氣，"我還擔心是因為我住在這里，影響了你們。"
"不會的。"
但是我心里已經開始懷疑了。
蘇志遠跟蘇婉兒說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
這合適嗎？
而且，他什么時候說這些的？
我完全不知道。
"嫂子，如果你和哥哥有什么問題，一定要溝通。"蘇婉兒認真地說，"男人有時候很悶，不會主動說。"
一個二十二歲的女孩，跟我談論夫妻相處？
她哪來的經驗？
"我知道。"我敷衍地點點頭。
"那我回房間了，你早點休息。"蘇婉兒站起身，"明天我繼續(xù)給你們做早餐。"
看著她走進客房的背影，我心情很復雜。
她到底是真的關心我們，還是別有用心？
晚上洗澡的時候，我想了很久。
蘇婉兒的話透露出一個信息：蘇志遠跟她談論過我們的夫妻關系。
這讓我很不舒服。
夫妻之間的私事，為什么要跟外人說？
哪怕是侄女，也不應該。
從浴室出來，蘇志遠還在書房。
我走過去，敲了敲門。
"進來。"
蘇志遠坐在電腦前，看起來在工作。
"還在忙？"我問。
"嗯，有個項目要趕進度。"他頭也不回地說。
"志遠，我想問你個事。"
"什么事？"
"你跟婉兒說過我們夫妻之間的事情嗎？"
蘇志遠的手停了一下，然后轉過身看著我。
"為什么這么問？"
"她剛才跟我說，你覺得壓力大，回家休息不好。"
"哦，這個啊。"蘇志遠笑了笑，"就是隨便聊聊，她關心我們。"
隨便聊聊？
夫妻私事能隨便聊嗎？
"你覺得這樣合適嗎？"我問。
"有什么不合適的？"蘇志遠皺眉，"她是家人，關心我們很正常。"
又是家人。
"可是這是我們夫妻之間的事。"
"夏夏，你能不能別這么小心眼？"蘇志遠有些不耐煩，"婉兒就是關心我們，你想到哪里去了？"
小心眼？
我維護夫妻隱私就是小心眼？
"我沒有想到哪里去，我只是覺得有些事情不應該跟外人說。"
"什么外人？她是我侄女！"蘇志遠的聲音提高了，"你能不能對她好一點？"
看著蘇志遠生氣的樣子，我心里很委屈。
我哪里對蘇婉兒不好了？
我只是希望他能保護我們的隱私。
這也有錯嗎？
"算了，當我沒說。"我轉身往外走。
"夏夏。"蘇志遠叫住我，"你最近怎么了？總是疑神疑鬼的。"
疑神疑鬼？
我只是希望丈夫能尊重我，這叫疑神疑鬼？
"沒什么，我先睡了。"
我走出書房，關上門。
心里的委屈一下子涌了上來。
結婚三年，蘇志遠什么時候這樣過？
以前有什么事他都會跟我商量，現(xiàn)在卻背著我給蘇婉兒轉賬，跟她分享我們的私事。
我在這個家里，到底算什么？
回到臥室，我躺在床上，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志遠回來了。
他在床邊坐下，伸手摸了摸我的頭。
"夏夏，你哭了？"
我沒有回答。
"對不起，剛才我語氣不好。"他的聲音很溫柔，"我不是故意兇你的。"
我還是沒有說話。
"夏夏，你別生氣了好嗎？"他躺在我身邊，摟住我，"我知道最近忽略了你，等婉兒走了，我們好好過日子。"
等婉兒走了？
她什么時候走？
她不是說宿舍還要裝修一個月嗎？
"她什么時候走？"我問。
"快了，再過一段時間。"蘇志遠說，"你再忍忍。"
忍忍？
我需要在自己家里忍什么？
忍受丈夫對別的女人好過對我？
忍受被當成外人？
忍受在自己家里沒有發(fā)言權？
"志遠，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你對婉兒，是不是太好了？"
蘇志遠的身體僵了一下。
"她是我侄女，我對她好一點很正常。"
"可是你對她比對我還好。"
"怎么會？你是我老婆。"
"那為什么你從來不給我買花，卻給她買？"
"什么花？"蘇志遠疑惑地問。
"她朋友圈發(fā)的，一束玫瑰花。"
蘇志遠沉默了一會兒。
"那是她生日，我給她買的生日禮物。"
生日禮物？
玫瑰花當生日禮物？
"送玫瑰花當生日禮物？"
"花店只有這個好看。"蘇志遠解釋道，"我又不懂這些。"
這個解釋很牽強，但我沒有繼續(xù)追問。
因為我知道，問下去也不會有結果。
蘇志遠已經完全偏向蘇婉兒了。
"好吧。"我閉上眼睛，"我累了，想睡覺。"
"夏夏..."
"睡吧。"
蘇志遠還想說什么，但最終沒有開口。
房間里安靜下來，我卻睡不著。
腦子里一遍遍回想著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事。
蘇婉兒的到來，改變了我們家的一切。
蘇志遠變了，變得我都不認識了。
而我，在自己家里成了多余的人。
這種感覺，讓我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