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jié) 302寢的第一夜九月的風還裹著夏末的潮熱,林小茶拖著半人高的行李箱,
在宿舍樓斑駁的走廊里繞了三圈,才終于找到貼著“302”門牌的房間。
門板是舊的鐵框木門,邊緣掉了漆,手剛搭上去,
就聽見里面?zhèn)鱽怼斑青币宦曒p響——像是有人從里面碰了下門閂。她愣了愣,
抬手敲了敲:“請問……這里是302嗎?我是林小茶?!遍T很快被拉開,
露出一張戴著黑框眼鏡的臉,鏡片后的眼睛亮得像裝了聚光燈:“終于來了!我是蘇野,
物理系的?!碧K野側(cè)身讓她進來,指了指靠門的兩個床位,“剩下的空位你隨便選,
靠窗那個是張悅的,她剛?cè)窍氯】爝f了,靠陽臺的是李萌,在收拾行李。
”林小茶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宿舍是標準四人間,上床下桌,
靠墻的兩排床位都鋪好了被褥,
只有最里面靠衣柜的那個床位空著——鐵架床上堆著一床洗得發(fā)白的藍白條紋被褥,
邊角起了球,像是放了很久,桌柜上也空蕩蕩的,連層灰都沒有,反而干凈得有些刻意。
“那個床位……”林小茶指了指?!芭叮愯值?。”蘇野正低頭調(diào)試手里的分貝儀,
頭也沒抬,“學校說她申請延期入學,具體什么時候來沒說,宿管讓我們先別碰她的東西。
”話音剛落,陽臺門“吱呀”一聲被推開,李萌抱著一摞衣服探進頭,
臉漲得通紅:“外面……外面風好大,我晾衣服差點被吹跑!”她看見林小茶,眼睛一亮,
立刻湊過來,“你就是林小茶吧?我是李萌,咱們以后就是室友啦!”幾人剛聊了沒兩句,
宿舍門又被輕輕推開,張悅抱著一個半人高的紙箱站在門口,耳朵尖微微泛紅,
聲音細得像蚊子叫:“我……我回來了,買了點東西。”她把紙箱放在自己桌下,
小心翼翼地掀開一角,露出里面堆得滿滿的舊本子和復古臺燈,“都是在舊物市場淘的,
便宜……”夕陽漸漸沉下去,宿舍里的光線暗了下來。蘇野打開臺燈,暖黃的光灑在桌面上,
剛好照到空床位的被褥——不知是不是光線問題,那床藍白條紋的被子,
好像比剛才鼓了一點,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里面輕輕拱了拱。林小茶揉了揉眼睛,再看時,
被子又恢復了原樣,平平地鋪在床板上?!皠e管它了,先收拾行李吧。
”蘇野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分貝儀放在桌上,“我測了下宿舍的環(huán)境音,分貝值很正常,
放心住?!彼娜艘黄饎邮质帐?,李萌幫林小茶抬行李箱,張悅默默遞過紙巾和膠帶,
蘇野則在一旁整理她的各類儀器,偶爾還會對著空床位的方向皺眉,像是在觀察什么。
林小茶注意到,蘇野的筆記本上寫滿了公式和數(shù)據(jù),最后一頁卻畫著一個簡單的床位示意圖,
空床位的位置被圈了起來,旁邊寫著“異常?”?!澳阋灿X得那個床位有點奇怪?
”林小茶湊過去小聲問。蘇野頓了頓,
把筆記本合上:“只是覺得奇怪——一般空置的床位會積灰,但這個床位太干凈了,
像是每天都有人整理?!彼噶酥缚沾参坏恼眍^,“你看,枕頭的弧度很自然,
不像是長期沒人用的樣子。”林小茶順著她的手指看過去,
心臟莫名跳快了半拍——那個枕頭的凹陷處,剛好能容納一個人的頭,邊緣的褶皺也很整齊,
甚至能看到一點淡淡的壓痕,像是剛有人枕過?!翱赡苁撬薰苷淼陌??”李萌湊過來,
小聲說,“我剛才去樓下問宿管阿姨,她好像不太愿意提陳柚,
只說讓我們別碰那個床位的東西?!睆垚偼蝗弧鞍 绷艘宦暎掷锏呐_燈掉在桌上,
發(fā)出“當”的一聲響。她臉色發(fā)白,指著自己桌下的紙箱:“我……我的日記本,
剛才還在里面,現(xiàn)在不見了。”四人立刻圍過去,翻遍了紙箱和張悅的抽屜,
都沒找到那本日記。張悅急得快哭了:“那本日記是我今天剛淘的,
里面還夾著一張舊照片……”“別急,再想想,是不是放在別的地方了?”林小茶安慰她,
目光無意間掃過空床位的桌柜——那扇緊閉的柜門,不知什么時候,開了一條縫。“你們看!
”林小茶指著柜門。蘇野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拉開柜門——里面空蕩蕩的,
只有一層薄薄的木板,而張悅的那本舊日記,正平放在木板中央,
封面上沾著一點淡淡的灰塵,像是剛被人放進去。張悅立刻把日記拿起來,翻開一看,
突然僵住了。她的手指顫抖著,指著日記的最后一頁——原本空白的紙頁上,
不知何時多了一行字跡工整的鋼筆字:“歡迎來到302,今晚別睡太沉。
”窗外的天色徹底黑了,走廊里的聲控燈不知怎么回事,突然開始閃爍,
“滋啦滋啦”的電流聲透過門縫傳進來,混著遠處隱約的腳步聲,在寂靜的宿舍里格外清晰。
蘇野立刻走到門口,透過貓眼往外看——走廊里空無一人,只有聲控燈閃爍的光,
在地面上投下明明滅滅的影子。她剛想轉(zhuǎn)身,突然瞥見貓眼外的走廊盡頭,
有一道纖細的影子一閃而過,速度快得像一陣風?!巴饷嬗腥耍?/p>
”李萌緊張地抓住林小茶的胳膊。蘇野搖了搖頭,眉頭皺得更緊:“沒看到人,
但剛才好像有影子……可能是風吹的?!彼叩娇沾参磺?,仔細檢查了桌柜和被褥,
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也許是有人惡作劇,把日記放進了空柜?!痹掚m這么說,
但宿舍里的氣氛還是冷了下來。張悅把日記緊緊抱在懷里,李萌坐在自己的床上,
眼神不停往門口瞟,林小茶則總覺得背后發(fā)涼,像是有什么東西在盯著自己。晚上十一點,
宿舍熄燈。林小茶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她的床位離空床位最近,
能清晰地聽到空床位方向傳來的聲音——不是風聲,也不是走廊的腳步聲,
而是一種極輕極淺的呼吸聲,“呼……吸……”,節(jié)奏均勻,像是有人躺在空床上睡覺。
她猛地睜開眼睛,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看向空床位——床板上空空的,
只有那床藍白條紋的被子,靜靜地鋪在那里。“是我聽錯了吧?”林小茶小聲嘀咕,
剛想閉上眼睛,突然看到空床位的被子動了一下。不是風吹的那種飄動,
而是從里面向外鼓了一下,像是有只手在被子里輕輕推了推。緊接著,
那道輕淺的呼吸聲又響了起來,比剛才更近了,仿佛就在她的耳邊。
林小茶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她死死地盯著空床位,不敢出聲。就在這時,
空床位的枕頭突然動了——它緩緩地、緩緩地向床沿移動,像是有個人枕在上面,
正慢慢側(cè)過身,看向她的方向?!罢l?”林小茶終于忍不住,小聲問了一句。沒有回應。
枕頭停止了移動,呼吸聲也消失了。宿舍里只剩下另外三個室友均勻的呼吸聲,
和窗外偶爾傳來的蟲鳴。林小茶不敢再看,用被子蒙住頭,身體忍不住發(fā)抖。
她不知道剛才看到的是幻覺,還是真的有什么東西在空床位上。直到后半夜,
她才迷迷糊糊地睡著,夢里全是那床藍白條紋的被子,和那道揮之不去的呼吸聲。
第二天早上,林小茶是被蘇野叫醒的。她睜開眼睛,
第一件事就是看向空床位——被子依舊平鋪著,枕頭也恢復了原來的位置,沒有任何異常。
“你昨晚沒睡好?”蘇野遞過一杯溫水,“看你黑眼圈很重?!绷中〔杞舆^水杯,剛想說話,
突然看到李萌指著空床位的枕頭,臉色發(fā)白:“你……你們看,
那個枕頭……”四人一起看過去——空床位的枕頭上,不知何時多了一根黑色的長發(fā),
直直地躺在白色的枕套上,格外顯眼。而她們四個人,沒有一個是黑長發(fā)。蘇野走過去,
用鑷子小心翼翼地夾起那根頭發(fā),放在陽光下看了看:“發(fā)質(zhì)很干,
像是很久沒護理過……不是我們宿舍任何人的?!彼D(zhuǎn)頭看向張悅,“你的日記里,
夾的照片還在嗎?”張悅立刻翻開日記,
從里面拿出一張泛黃的舊照片——照片上是一個穿著校服的女生,梳著長長的黑頭發(fā),
正站在302宿舍的門口,笑容燦爛。而她身后的空床位上,
鋪著的正是現(xiàn)在這床藍白條紋的被褥?!斑@個女生……”林小茶看著照片,突然覺得眼熟。
蘇野接過照片,翻轉(zhuǎn)過來,背面寫著一行娟秀的字跡:“302,陳柚?!笨諝馑查g凝固。
李萌下意識地后退了一步,撞到了陽臺的門,發(fā)出“吱呀”一聲響。張悅抱著日記,
手不停地發(fā)抖。林小茶看著照片上陳柚的臉,又看了看空床位上的那根黑長發(fā),
昨晚聽到的呼吸聲、看到的被子異動,突然一起涌進腦海。蘇野把照片放在桌上,
拿起她的分貝儀——屏幕上顯示,凌晨三點零七分,宿舍里出現(xiàn)了一段異常的聲波,
頻率和人類的呼吸聲完全吻合,而聲波的來源,正是空床位的方向?!八皇茄悠谌雽W。
”蘇野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一絲寒意,“她可能……從來就沒離開過302。
”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落在空床位的被褥上,卻沒帶來絲毫暖意。
林小茶看著那床藍白條紋的被子,突然覺得,那里面好像藏著一雙眼睛,正靜靜地看著她們。
第二節(jié) 半杯溫水與消失的筆跡陳柚的照片被蘇野夾進了筆記本里,
紙頁邊緣被她指尖捏得發(fā)皺。林小茶坐在床邊,
目光總?cè)滩蛔⊥沾参伙h——那根黑長發(fā)還躺在枕頭上,像根細小的針,扎得人心里發(fā)慌。
“先別慌?!碧K野把分貝儀調(diào)到最大靈敏度,放在空床位的桌角,“異常聲波能記錄,
頭發(fā)也能留證,只要找到更多線索,總能搞清楚怎么回事?!彼D了頓,看向張悅,
“你那本日記,除了最后一頁的批注,之前有沒有發(fā)現(xiàn)不對勁的地方?”張悅抱著日記,
指尖在封面上反復摩挲,聲音還是發(fā)顫:“昨天剛淘到時翻了幾頁,里面都是些日常記錄,
比如‘今天在食堂吃了紅燒肉’‘圖書館靠窗的位置被占了’,
沒奇怪的地方……但現(xiàn)在再看,好像有幾頁字跡變淺了?!彼_日記,
指著其中一頁給眾人看。原本該寫滿字的紙頁上,幾行墨跡淡得幾乎要看不見,
只能勉強辨認出“302”“關燈”“別回頭”幾個零散的字,像是被人用特殊的藥水擦過。
“這不是自然褪色。”蘇野湊過去,用手機打光仔細看,“墨跡邊緣有明顯的擦拭痕跡,
像是有人故意想把這些內(nèi)容抹掉?!彼ь^看向空床位,“會不會是陳柚自己擦的?
還是……別的人?”李萌突然“啊”了一聲,猛地站起來,
椅子腿在地上拖出刺耳的聲響:“我、我剛才去洗漱臺接水,發(fā)現(xiàn)那里放著半杯溫水!
”她拉著林小茶往陽臺跑,“我發(fā)誓,早上我明明把所有杯子都收起來了,沒人用過洗漱臺!
”陽臺的洗漱臺是瓷磚做的,表面擦得干干凈凈。一只透明的玻璃杯放在臺面上,
里面裝著半杯水,水面平靜無波,杯壁上還凝著細小的水珠——顯然是剛接沒多久,
水溫還沒降下來。林小茶伸手碰了碰杯壁,指尖傳來溫溫的觸感。
她心里一沉:“我們早上都沒人用過這個杯子,而且……這杯子不是我們宿舍的。
”宿舍里四個人的杯子都有明顯的標記:蘇野的是印著公式的不銹鋼杯,
張悅的是畫著小雛菊的陶瓷杯,李萌的是粉色的塑料杯,林小茶自己的則是帶吸管的玻璃杯。
而臺面上這只杯子,杯身光滑,沒有任何圖案,一看就是陌生的。蘇野把杯子拿起來,
對著陽光看了看,杯底沒有任何品牌標識。她又聞了聞杯里的水,
眉頭皺得更緊:“就是普通的自來水,沒有異味,但水溫剛好是能直接喝的溫度,不燙嘴,
也不涼。”她放下杯子,眼神變得嚴肅,“有人在我們沒注意的時候,進宿舍接了水,
還把杯子留在了這里?!薄翱墒撬奚衢T是鎖著的??!”李萌急得快哭了,
“早上出門買早飯時我特意檢查過,門是反鎖的,回來時也沒有被撬動的痕跡,誰能進來?
”張悅突然小聲說:“會不會是宿管阿姨?她有宿舍的備用鑰匙……昨天我問她陳柚的事,
她眼神很奇怪,還說‘等她來了你們就知道了’?!薄叭枂柧椭懒恕!碧K野拿起手機,
“我先給宿管室打個電話,問問她早上有沒有來過302?!彪娫掜懥撕脦茁暡疟唤油?,
宿管阿姨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明顯的不耐煩:“什么事?現(xiàn)在是上課時間,
有事下課再說?!薄鞍⒁蹋覀兪?02的學生,想問問您早上有沒有來我們宿舍過?
”蘇野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拔胰ツ銈兯奚岣陕铮俊彼薰馨⒁痰穆曇纛D了頓,
像是在回憶,“早上一直在樓下值班室,沒上過樓,你們是不是記錯了?
”“可是我們宿舍洗漱臺上,多了一杯陌生人的水……”“別大驚小怪的!
”宿管阿姨突然提高了聲音,語氣變得嚴厲,“肯定是你們自己忘收了!再說了,
陳柚還沒入學,你們別總盯著她的床位瞎琢磨,小心惹麻煩!”電話“啪”地一聲被掛斷,
聽筒里只剩下忙音。宿舍里的氣氛更壓抑了。李萌坐在床邊,雙手緊緊攥著衣角,
眼圈都紅了:“阿姨的語氣好怪……她好像在怕什么,而且刻意回避陳柚的事。
”林小茶走到空床位前,輕輕拉開桌柜的門。柜子里還是空蕩蕩的,只有一層薄薄的木板。
她伸手摸了摸木板內(nèi)側(cè),指尖突然觸到一個凸起的地方——像是有什么東西粘在木板背面。
“你們看這個!”她叫了一聲。蘇野立刻走過來,從口袋里掏出一把小鑷子,
小心地把木板背面的東西取下來。那是一張小小的便利貼,上面用鉛筆寫著一行字,
字跡歪歪扭扭,像是在極度緊張的情況下寫的:“她在看?!北憷N的邊緣已經(jīng)泛黃,
上面還沾著一點黑色的污漬,像是干涸的血跡。張悅看到便利貼,身體忍不住發(fā)抖,
下意識地往林小茶身后躲:“這、這是誰貼的?什么時候貼的?
”蘇野把便利貼放進證物袋里,眼神凝重:“字跡和日記里的批注不一樣,
也不是陳柚照片背面的字跡,應該是第三個人寫的。”她頓了頓,
“而且這張便利貼粘得很牢,看起來已經(jīng)放了很久,可能……之前住在這里的人留下的。
”“之前住在這里的人?”林小茶愣住了,“難道除了陳柚,還有別人在302住過?
”“大學宿舍每年都會換住客,302肯定之前有人住過?!碧K野打開電腦,
登錄學校的宿舍管理系統(tǒng),“我試試查一下302往年的入住記錄,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系統(tǒng)加載得很慢,屏幕上的進度條一點點往前挪,像是在故意拖延時間。李萌湊在旁邊,
緊張得手心冒汗:“能查到嗎?會不會被老師發(fā)現(xiàn)?。俊薄拔矣玫氖枪_的查詢權(quán)限,
只能看到近三年的記錄,應該沒問題?!碧K野說著,手指在鍵盤上快速敲擊。終于,
頁面加載完成。302近三年的入住記錄清晰地顯示在屏幕上:前年住的是四個女生,
去年住的是三個女生,而今年的記錄里,除了林小茶、蘇野、張悅、李萌四個人的名字,
陳柚的名字后面標注著“延期入學”,沒有其他異常。“奇怪,去年只有三個人???
”蘇野皺起眉頭,“四人間怎么會只住三個人?”她點擊去年的入住記錄,
想查看更詳細的信息,卻發(fā)現(xiàn)頁面彈出“權(quán)限不足,無法查看”的提示。“怎么會權(quán)限不足?
”李萌疑惑地問。蘇野的臉色沉了下來:“一般來說,往年的基礎入住記錄是公開的,
但詳細信息可能被加密了。尤其是去年,只住三個人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
說不定……去年302發(fā)生過什么事,學校特意把信息隱藏了。”就在這時,
張悅突然指著自己的日記,聲音帶著哭腔:“字、字跡又變淺了!剛才能看清的‘別回頭’,
現(xiàn)在快要看不見了!”眾人立刻圍過去。果然,之前還能勉強辨認的“別回頭”三個字,
現(xiàn)在淡得幾乎和紙頁融為一體,只剩下一點模糊的印記,像是隨時會徹底消失。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李萌急得跺腳,“為什么字跡會自己變淺?難道這日記有問題?
”蘇野把日記拿起來,翻到最后一頁。那行“歡迎來到302,今晚別睡太沉”的批注,
字跡依舊清晰,沒有任何變化。她又翻回之前有淺痕的頁面,
仔細對比:“只有提到‘302’‘關燈’‘別回頭’這些內(nèi)容的字跡會變淺,
其他日常記錄的字跡都很正常?!彼ь^看向眾人,眼神里帶著一絲寒意,
“像是有什么東西在阻止我們看到這些內(nèi)容?!贝巴獾奶焐珴u漸暗了下來,
走廊里的聲控燈又開始閃爍,“滋啦滋啦”的電流聲比昨天更響了。林小茶走到窗邊,
往樓下看了一眼——宿管阿姨正站在宿舍樓門口,抬頭往302的方向看,
手里還拿著一串鑰匙,其中一把銅鑰匙在夕陽下閃著光,
和之前林小茶在空床位枕頭下摸到的那把,長得一模一樣。她心里一緊,
立刻回頭對眾人說:“宿管阿姨在樓下,她在看我們宿舍!”蘇野和李萌立刻湊到窗邊,
順著林小茶指的方向看下去。宿管阿姨看到她們,立刻低下頭,轉(zhuǎn)身走進了值班室,
像是在刻意回避?!八隙ㄓ袉栴}!”李萌咬著嘴唇,“那把銅鑰匙,
和之前摸到的那把太像了!”蘇野沉默了片刻,突然拿起手機,撥通了圖書館的電話。
昨天她們聽說,之前負責管理舊書區(qū)的管理員上周剛退休,而那位管理員似乎知道些什么。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一個蒼老的聲音接起:“喂?圖書館已經(jīng)下班了,有事明天再來。
”“您好,我們是302宿舍的學生,想向您打聽一下,您認識陳柚嗎?
”蘇野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禮貌。電話那頭的聲音頓了頓,
語氣突然變得警惕:“你們問陳柚干什么?302的事,別多管!
”“可是我們宿舍發(fā)生了很多怪事,有人留下了奇怪的批注和便利貼,
還有陌生的溫水……”“別說了!”管理員突然打斷她,聲音里帶著明顯的恐懼,
“那半杯水,是‘她’在提醒你們!今晚十二點之前,一定要把空床位的被褥扔掉,
否則……否則你們會和陳柚一樣!”“和陳柚一樣?陳柚怎么了?”蘇野急忙追問。
但電話已經(jīng)被掛斷,聽筒里只剩下忙音。宿舍里一片寂靜,
只有走廊里聲控燈閃爍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傳來。林小茶看著空床位上那床藍白條紋的被褥,
心里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安。管理員說的“她”是誰?陳柚到底出了什么事?那半杯溫水,
又是在提醒她們什么?蘇野把手機放下,臉色凝重:“現(xiàn)在線索越來越亂了,
宿管、退休的管理員、擦去的字跡、半杯溫水……好像有好幾股力量在牽扯這件事,
而我們就像在迷宮里,找不到出口?!睆垚偼蝗恍÷曊f:“我、我剛才翻日記,
發(fā)現(xiàn)夾照片的那一頁,多了一行小字。”她翻開日記,
指著照片旁邊的空白處——那里用紅色的墨水寫著一行小字,字跡娟秀,
和照片背面陳柚的字跡一模一樣:“今晚,我會回來睡?!奔t色的墨水像是還沒干透,
在紙頁上暈開一小片痕跡,看起來像極了血跡。李萌看到那行字,嚇得腿一軟,
差點坐在地上:“她、她要回來睡?睡在哪個床位?空床位嗎?”林小茶的心臟跳得飛快,
她看向空床位的被褥,突然覺得那床被子好像又鼓了一點,像是有個人正躺在里面,
等著晚上醒來。蘇野深吸一口氣,把日記合上,放進張悅的書包里:“別慌,
今晚我們輪流守夜,只要她敢來,我們就能抓住線索?!彼D了頓,看向眾人,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我們不能分開,無論發(fā)生什么事,都要待在一起?!币鼓粡氐捉蹬R,
宿舍里的燈準時熄滅。林小茶躺在床上,聽著身邊蘇野均勻的呼吸聲,心里卻一點也不平靜。
她知道,今晚絕不會平靜,那個自稱陳柚的“人”,或許真的會回來。不知過了多久,
林小茶迷迷糊糊地快要睡著,
突然聽到一陣輕微的“咔嗒”聲——像是有人在輕輕轉(zhuǎn)動空床位桌柜的門把手。
她猛地睜開眼睛,借著窗外的月光看向空床位。桌柜的門正緩緩打開,
一條黑色的長發(fā)從柜子里垂下來,輕輕落在地面上,像一條黑色的蛇。緊接著,
一道纖細的影子從柜子里慢慢探出來,身形和照片上的陳柚一模一樣。
林小茶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她想叫醒身邊的蘇野,卻發(fā)現(xiàn)自己像被定住了一樣,
動不了也說不出話。那道影子緩緩走向空床位,掀開那床藍白條紋的被褥,躺了上去。然后,
她側(cè)過身,朝著林小茶的方向,緩緩抬起了頭。月光透過窗戶照在她的臉上,
林小茶清楚地看到,那張臉和自己的臉,長得一模一樣?!敖憬?,你終于來了。
”影子的聲音很輕,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我等了你好久?!绷中〔璧拇竽X一片空白,
她不知道這個和自己長得一樣的“陳柚”是誰,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叫自己“姐姐”。
她只知道,302宿舍的詭異,比她們想象的還要復雜,而那個隱藏在幕后的人,
或許已經(jīng)把她們都當成了獵物??沾参簧蟼鱽磔p淺的呼吸聲,
和第一晚林小茶聽到的一模一樣。她閉上眼睛,不敢再看,只能在心里祈禱,天亮之前,
不要再發(fā)生更可怕的事。第三節(jié) 鏡中的倒影與消失的鑰匙“姐姐,你終于來了。
”那道輕得像羽毛的聲音,在黑暗里繞著林小茶的耳朵轉(zhuǎn)了一圈,又鉆進她的心里,
激起一陣密密麻麻的寒意。她死死閉著眼睛,手指掐進掌心,
才勉強沒讓自己叫出聲——身體還是動不了,像被無形的繩子捆住,
只能任由那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沾参坏暮粑曈猪懥似饋恚昂簟?,
每一次起伏都和林小茶的心跳錯開半拍,聽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不知過了多久,
那道聲音沒再響起,身上的束縛感也漸漸消失。林小茶悄悄睜開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