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jiān)舍是狹長的筒子樓結(jié)構(gòu)，
彌漫著一股混合著汗臭、劣質(zhì)煙草、消毒水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陳年絕望的氣息。光線昏暗，
只有走廊盡頭一扇裝著鐵柵欄的小窗透進一點慘淡的天光。
陳默被扔回自己的鋪位——一個靠近廁所、散發(fā)著濃重尿騷味的角落下鋪。
他像一具被抽掉骨頭的尸體，癱在冰冷的硬板床上，臉朝著斑駁起皮、布滿霉點的墻壁。
身體因為剛才的劇烈掙扎和持續(xù)的神經(jīng)痛而微微顫抖，
每一次呼吸都帶著破風箱般的“嗬嗬”聲。“媽的，又犯病了？真他媽晦氣！
” 上鋪傳來不耐煩的嘟囔，伴隨著床板被用力翻身的吱呀聲。陳默充耳不聞。
他的意識在無邊的痛苦和混亂中沉浮。悔恨的毒液早已滲透了每一寸靈魂，
此刻更是在這狹小污穢的空間里發(fā)酵、膨脹，幾乎要將他徹底撐爆。
缺了門牙的孩子……而不是這個躺在監(jiān)獄角落、散發(fā)著惡臭、被悔恨和劇毒反復凌遲的怪物！
“嘩啦——”“嘩啦——”一陣清晰的水流聲和金屬碰撞聲從旁邊的廁所傳來。
是有人在沖水，以及……金屬水管閥門被擰動的聲音。這聲音，在陳默混亂扭曲的聽覺里，
瞬間被賦予了恐怖的意象！它變成了水龍頭被擰開的嘩嘩聲！
變成了水沖刷在沾滿暗紅血污的水泥地上的聲響！
變成了他用冰冷自來水瘋狂搓洗鑰匙上血跡的聲音！
更變成了……某種液體被注入針管、推入血管的、粘稠而致命的滴答聲！
“氰……氰化物……T-29……” 他喉嚨里發(fā)出含混不清的囈語，身體猛地縮成一團，
雙手死死捂住耳朵，仿佛這樣就能隔絕那來自地獄深處的幻聽！但聲音如同跗骨之蛆，
鉆進他的指縫，鉆進他的大腦！“吵死了！閉嘴！
” 旁邊鋪位一個滿臉橫肉的犯人被他的囈語和動作激怒，猛地坐起身，
抓起一個空塑料飯盒，狠狠砸向陳默蜷縮的后背！“砰！”飯盒砸在陳默的脊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