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鈴響了。我趿拉著拖鞋去開門。昨晚加班到兩點，今天好不容易調休，正睡得昏天黑地。
誰這么不長眼？貓眼里一片漆黑。誰?。课覇≈ぷ訂?。外面沒聲音。估計是按錯門鈴了。
煩人。我轉身想回去繼續(xù)睡。門鈴又響。這次又急又短。我火了，一把拉開門。
樓道聲控燈應聲而亮。門口站著個人。高個子，黑口罩，鴨舌帽壓得極低。
穿一身看不出牌子的黑色運動服。露出的眼睛很亮，直直地盯著我。我愣住。這雙眼睛，
燒成灰我也認得?！邦檿r寒？” 我脫口而出，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他沒說話，
只是看著我。那雙眼睛里情緒翻涌，復雜得讓我心頭發(fā)緊。他怎么會在這里？
他現(xiàn)在可是頂流，一張簽名照能炒到五位數(shù)。我家這破舊的老小區(qū)樓道，
跟他那身價完全不搭?！安徽埼疫M去？” 他終于開口，聲音有點啞，隔著口罩悶悶的。
他側身往里看了一眼，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我堵在門口，沒動。腦子有點懵。
分手三年，毫無聯(lián)系，我連他微信都刪了。他怎么找到這兒的？找我干嘛？“有事？
” 我繃著臉問。心跳得有點快，但我死死壓著。他沒回答，目光越過我的肩膀，
落在我身后客廳堆滿雜物的沙發(fā)上，又移到我身上。
我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舊T恤和皺巴巴的睡褲，頭發(fā)亂得像雞窩，眼屎估計都沒擦干凈。
“你就住這？” 他語氣里有一絲難以置信，還有一點……嫌棄？
我心頭那點莫名的緊張和悸動，瞬間被這句話澆滅了。一股無名火騰地竄上來?！笆前?，
比不上顧大明星的豪宅?！?我扯了扯嘴角，語氣硬邦邦的，“有事說事，沒事請回。
我還要睡覺?！?我作勢要關門。他的手猛地抵住了門板。力氣很大。我關不上?！疤m溪，
” 他叫我的名字，聲音沉了沉，帶著一種久違的、命令式的口吻，“讓我進去。
”“憑什么？” 我抬頭瞪他。樓道燈的光線落在他帽檐下的眼睛里，我看不清情緒。
“外面可能有狗仔?！?他壓低聲音，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緊迫感，
“你想明天熱搜第一是‘頂流顧時寒深夜現(xiàn)身神秘女公寓’？”這句話像盆冷水，
瞬間讓我清醒了大半。狗仔？被拍到？我頭皮一麻。我這種小透明，要是跟他扯上緋聞，
別說工作，生活都得翻天覆地。唾沫星子能淹死我。我租這房子還是公司幫忙找的，
房東最討厭惹麻煩。我猶豫了。抵著門的手松了點力。他敏銳地察覺到我的松動，身體一擠，
硬是從門縫里鉆了進來。動作快得像泥鰍?！芭?。” 門被他反手關上。
狹小的玄關瞬間被他的存在感填滿。他身上有淡淡的、陌生的香水味，清冽又疏離，
跟我記憶里少年身上干凈的洗衣粉味道完全不同。我下意識后退一步，拉開距離。
他摘下口罩和帽子，隨手扔在旁邊的鞋柜上。那張臉徹底暴露在客廳昏暗的光線下。
三年不見，輪廓更鋒利了，褪去了少年的青澀，多了屬于頂流的精致和……冷漠。
只是眼下有濃重的陰影，顯得有點疲憊?！坝兴畣?？” 他問，很自然地往里走，
像在自己家一樣，掃視著我這間不足五十平米、堆滿各種雜物的小窩。我站在原地沒動，
看著他走向我那張小小的折疊餐桌，拿起桌上我喝了一半的礦泉水瓶，擰開蓋子就要喝。
“喂！那是我喝過的！” 我忍不住喊出聲。他頓住，看了我一眼，眼神有點奇怪。然后，
他竟然真的仰頭灌了一大口。喉結滾動。我：“……”“坐?！?他放下瓶子，
拉開我唯一一把還算像樣的椅子坐下，姿態(tài)放松，仿佛他才是主人。我站著沒動，抱著胳膊，
警惕地看著他：“顧時寒，你到底想干嘛？敘舊？我們好像沒什么舊可敘。
” 分手鬧得挺難看的。他當時頭也不回地走了，我拉黑了他所有聯(lián)系方式。他靠在椅背上，
長腿在狹窄的空間里顯得有些無處安放。他沉默了幾秒，抬眼看向我，目光沉沉：“蘭溪，
幫我個忙?！惫?？我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皫兔?？幫什么忙？顧大明星手眼通天，
還有用得著我這種小老百姓幫忙的地方？”“幫我藏幾天?！?他說得直截了當?！笆裁矗?/p>
” 我掏了掏耳朵。“我遇到點麻煩?！?他表情沒什么變化，但眼神里透著一絲焦躁，
“需要找個絕對安全的地方避避風頭。不能被任何人找到?！薄八阅憔拖氲搅宋?？
” 我覺得荒謬至極，“顧時寒，你是不是搞錯了？我們分手三年了！還是你甩的我！
你現(xiàn)在跑來說讓我?guī)湍悴仄饋?？憑什么？我跟你很熟嗎？”“就憑你這里足夠安全。
” 他環(huán)顧四周，語氣帶著一種理所當然的分析，“老城區(qū)，沒有門禁，監(jiān)控死角多，
人口流動大，沒人會想到我會躲在這種地方。而且，” 他目光落回我臉上，帶著審視，
“你嘴嚴，不愛惹事?！薄拔抑x謝您夸獎啊！” 我氣得想笑，“但我憑什么要幫你？
你惹了麻煩，跟我有什么關系？引火燒身的事我不干！請你立刻出去！” 我指著門口。
他沒動，反而身體微微前傾，壓迫感陡增：“蘭溪，算我欠你一個人情?；蛘撸阋X？
開個價?！卞X？我看著他，胸口堵得發(fā)慌。在他眼里，我就這么不堪？需要用錢來打發(fā)？
還是他覺得，只要他開口，我就該感恩戴德地幫他？“顧時寒，” 我深吸一口氣，
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靜，“帶著你的臭錢，滾出去?！笨諝饽塘?。他盯著我，
眼神銳利得像刀子。我也毫不示弱地瞪回去。分手那天的委屈、憤怒，此刻全都翻涌上來。
憑什么？他憑什么這樣理所當然地闖入我的生活？僵持了幾秒，他忽然扯了扯嘴角，
露出一個沒什么溫度的笑：“行。你不幫，我走?！彼酒鹕?，拿起口罩和帽子。
我心頭一松，以為他終于要滾蛋了。他走到門口，手搭在門把手上，卻沒有立刻擰開，
而是背對著我，聲音不高不低，清晰地飄過來：“不過，我要是現(xiàn)在出去，
被蹲守的狗仔拍到是從你家出去的……你猜，
你的照片、你的名字、你的工作單位、你住的地方，多久會掛滿熱搜？
你的手機多久會被打爆？你平靜的生活，還能剩下多少？”我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凍住了。
他在威脅我。赤裸裸的威脅。我猛地轉頭看他。他側過臉，帽檐的陰影遮住了他大半表情，
只能看到緊繃的下頜線。他不再是那個記憶中會因為我一句話而臉紅的少年了。
他是頂流顧時寒，深諳這個圈子的規(guī)則，懂得如何拿捏人心?！澳恪?我氣得渾身發(fā)抖，
說不出完整的話?！斑x擇權在你?！?他語氣平淡，卻字字誅心，“幫我?guī)滋欤?/p>
風頭過去我立刻消失，保證沒人知道我來過?；蛘?，” 他頓了頓，“我們一起上頭條。
你自己選?！蔽宜浪肋^，指甲幾乎嵌進掌心。巨大的憤怒和恐慌攫住了我。
他吃準了我。吃準了我這種普通人對麻煩的恐懼，對平靜生活的渴望。我租的房子，
剛轉正的工作，經不起任何風浪。我不能被曝光，不能被網暴，
不能失去這份能養(yǎng)活自己的薪水。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蛷d里靜得可怕，
只有墻上老式掛鐘的滴答聲，和他平穩(wěn)的呼吸。我閉上眼，又睜開。胸口堵著的那團火，
硬生生被現(xiàn)實澆滅，只剩下冰冷的灰燼?！岸嗑茫俊?我的聲音干澀得厲害。
他似乎松了口氣，緊繃的肩膀微微下沉：“最多一周?！薄啊谩?/p>
” 這個字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一周。一周后，立刻滾蛋。還有，管好你的狗仔，
如果因為你的原因導致我被曝光，影響到我的生活和工作，” 我抬起頭，
死死盯著他的眼睛，“顧時寒，我會讓你知道，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爛命一條，
沒什么輸不起?！彼粗已壑泻敛谎陲椀暮抟夂蜎Q絕，眼神閃爍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
隨即，他點了點頭，語氣恢復了那種疏離的平靜：“成交?！本瓦@樣，我的前男友，
頂流顧時寒，在我不到五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強行住了下來。
我指著唯一的小臥室：“你睡沙發(fā)。”他看了一眼那張堆著雜物、鋪著廉價沙發(fā)巾的舊沙發(fā)，
眉頭皺得更緊了，但沒說什么。只是把他那個看起來就價格不菲的黑色背包放在沙發(fā)一角。
“規(guī)矩先說好。” 我板著臉，盡量讓自己顯得強硬，“第一，不準進我臥室。第二，
不準亂動我的東西。第三，不準用我的洗漱用品，你自己想辦法。第四，
不準發(fā)出噪音影響我休息。第五，不準點外賣，地址會暴露。吃的我會解決，錢你出。第六，
也是最重要的，沒事別跟我說話，當我不存在?！彼谎圆话l(fā)地聽著，等我停下，
才淡淡開口：“可以。再加一條，拉上窗簾，任何時候?！蔽易哌^去，
嘩啦一聲把客廳唯一那扇小窗戶的窗簾拉得嚴嚴實實。房間瞬間暗了下來，
只有一盞昏黃的吸頂燈亮著?！拔胰ニX。你自便。” 我轉身就往臥室走，
一秒都不想多看他?！疤m溪?！?他在身后叫我。我腳步頓住，沒回頭?！爸x謝。
” 他的聲音很低。我冷笑一聲，沒回應，砰地關上了臥室門。背靠著冰涼的門板，
我才感覺到自己的腿在發(fā)軟。心臟在胸腔里狂跳，說不清是憤怒、恐懼，還是別的什么。
客廳里傳來細微的聲響，是他坐下的聲音。這個狹小的空間里，
多了一個巨大的、無法忽視的存在?？諝舛甲兊孟”阂帧Ｎ业乖诖采?，用被子蒙住頭。
前男友。頂流。威脅。同居。這幾個詞在我腦子里瘋狂打轉。這都什么事兒啊？
我上輩子造了什么孽？接下來的兩天，我們嚴格遵循著“互相當空氣”的準則。我照常上班。
出門前，客廳窗簾緊閉，一片死寂。他大概在睡覺。晚上回來，客廳依舊昏暗，
他要么坐在沙發(fā)上看手機（屏幕調得很暗），要么就是躺在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
我們幾乎零交流。
只有我把從樓下便利店買的、極其樸素的速食面包、泡面、礦泉水放在小餐桌上時，
他會低聲說句“錢轉你微信”。我手機確實會收到一筆遠超過食物價值的轉賬。我沒客氣，
照單全收。這是他欠我的。屋子里的氣氛沉悶得能擰出水。第三天是周末。我不用上班，
但也絕不想跟他共處一室。我把自己關在臥室刷劇，戴著耳機，音量開得很大。下午，
我實在憋得慌，想出去透透氣。拉開臥室門，客廳依舊昏暗。顧時寒沒在沙發(fā)上。
洗手間的門關著，里面?zhèn)鱽硭?。他在洗澡。我松了口氣，快步走到小陽臺。陽臺很小，
堆著些雜物，只夠一個人轉身。我推開一點窗戶縫隙，
貪婪地呼吸著外面帶著汽車尾氣和飯菜香味的空氣。老城區(qū)的煙火氣，
此刻讓我感到一絲安心。目光無意間掃過樓下。
幾個穿著普通、但行為有些鬼祟的男人分散在對面樓下的陰影里，或假裝看手機，
或蹲著抽煙，眼神時不時瞟向我這個單元樓的入口。我的心猛地一沉。狗仔？
還是……他說的“麻煩”？他們真的找來了？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來。我立刻縮回頭，
輕輕關上窗，心臟怦怦直跳。顧時寒沒撒謊。他真的被盯上了。而我家，顯然也不安全了。
我退回客廳，心亂如麻。洗手間的水聲停了。門打開，
顧時寒穿著他自己的黑色T恤和運動長褲走出來，頭發(fā)濕漉漉的，水珠順著脖頸滑進領口。
他抬眼看到我站在客廳中間，臉色不太好?！霸趺戳?？” 他問，聲音帶著剛洗完澡的微啞。
“樓下……好像有人?！?我壓低聲音，指了指陽臺方向，“幾個男的，不像好人，
盯著我們樓棟口。”他眼神瞬間銳利起來，幾步走到陽臺窗邊，動作極輕地撥開窗簾一角，
迅速看了一眼樓下。臉色變得有些難看。“是沖我來的。” 他放下窗簾，語氣肯定。
“那怎么辦？” 我有點慌，“他們會不會沖上來？”“暫時不會。他們只是蹲點，
確認我的位置?！?他走回客廳中央，眉頭緊鎖，“但這地方不能待了。得換?！薄皳Q？
去哪？” 我覺得他在說夢話，“外面都是人！”他沉默了幾秒，目光在狹小的客廳里掃視，
最后落在我的臉上，眼神變得有些復雜：“蘭溪，你……相不相信我？”我被他問得一愣，
隨即冷笑：“你覺得呢？”他抿了抿唇，似乎下定了決心：“我需要你配合，演一場戲。
我們得出去一趟?！薄俺鋈?？自投羅網？” 我像看瘋子一樣看他。“不是自投羅網，
是引開他們，制造混亂?！?他的眼神冷靜得可怕，“只有這樣，我才有機會轉移。
他們主要目標是我，只要我成功離開，你就安全了?！薄澳俏夷?？我跟你一起出去引開他們？
然后被拍個正著？” 我簡直要抓狂?！安弧Ｄ懔粝??！?他看著我，語速很快，
“你只需要幫我個小忙。等會兒我沖出去，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引他們追我。我需要你，
在我跑出去大概五分鐘之后，拿著這個，” 他從背包里拿出一個黑色的、類似U盤的東西，
塞到我手里，“去街角那家‘老王修手機店’，找一個姓趙的師傅，把這個給他。
告訴他‘寒哥的東西’，他就明白了。做完這個，立刻回家，鎖好門，就當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我低頭看著手里那個冰冷的U盤，感覺它像個燙手山芋?！斑@里面是什么？”“你別管。
” 他語氣強硬，“照我說的做就行。蘭溪，這是你擺脫麻煩最快的方式。只要我把人引開，
把這個交出去，我的事就了結了。我保證立刻消失，再也不會打擾你。
”他的眼神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急切和……懇求？我從未在他臉上見過這種神情。
樓下有人的事實讓我恐懼。他提出的方案，似乎是目前唯一能快速結束這場噩夢的辦法。
只要他引開人，我把東西送出去，他就滾蛋了。我的生活就能恢復平靜。
“你確定……這樣能行？” 我猶豫著問?！皼]時間了！” 他看了一眼手機，語氣急促，
“他們隨時可能上來搜查！蘭溪，幫我這一次，就這一次！我欠你一條命！
”最后那句話像錘子砸在我心上。我看著他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看著他眼中真實的焦灼。
鬼使神差地，我點了點頭?！昂?。五分鐘?！彼壑兴查g迸發(fā)出光亮，像是松了口氣。
“謝謝?！?他抓起沙發(fā)上的帽子和口罩戴上，走到門邊，手放在門把手上，
回頭最后看了我一眼，眼神復雜難辨，“記住，五分鐘。送到就走。保護好自己?！闭f完，
他猛地拉開門，像一陣風似的沖了出去。樓道里響起急促下樓的腳步聲。我沖到窗邊，
小心地拉開窗簾一角。樓下那幾個蹲守的男人顯然被突然沖出來的顧時寒驚動了，
短暫的愣怔后，立刻拔腿追了上去！幾個人影飛快地消失在街角。成功了！
他真的引開了他們！我立刻低頭看手機計時。心臟跳得飛快。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屋子里靜得可怕，只有我粗重的呼吸和手機倒計時的滴答聲。
三分鐘……四分鐘……五分鐘到！我抓起鑰匙和那個冰冷的U盤，深吸一口氣，
拉開門沖了出去。樓道里空無一人。我飛快地跑下樓，沖出單元門。午后的老城區(qū)街道，
行人不多。我一眼就看到街角那個熟悉的、掛著“老王修手機”褪色招牌的小店。
我攥緊U盤，埋著頭，快步朝那邊走去。手心全是汗。幾十米的距離，感覺無比漫長。
總覺得背后有眼睛在盯著我。我強迫自己不要回頭，加快腳步。終于到了店門口。
玻璃門有些臟。我推門進去，一股電子產品混合著焊錫的味道撲面而來。店里光線不太好，
只有一個戴著老花鏡、頭發(fā)花白的老頭坐在柜臺后面，正拿著個手機后殼在燈下看。
柜臺旁邊，一個穿著藍色工裝、看起來三十多歲的男人正低頭擺弄一堆零件?！靶奘謾C？
” 老頭頭也沒抬?！拔艺亿w師傅?！?我聲音有點抖。那個穿工裝的男人抬起頭。
他長相很普通，皮膚有點黑，眼神卻很銳利，上下打量了我一眼?！拔揖褪恰Ｊ裁词?？
”我快步走過去，把手里那個被汗水浸得有點濕的U盤遞給他，壓低聲音：“寒哥的東西。
”趙師傅的眼神瞬間變了。他一把接過U盤，動作快得驚人，迅速塞進工裝褲口袋里。
他盯著我，眼神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寒哥人呢？”“他引開人跑了。
讓我送過來?！?我快速說完，轉身就想走。任務完成，我一秒都不想多待?！暗鹊龋?/p>
” 趙師傅叫住我，語氣嚴肅，“你確定沒人跟著你？”我的心猛地一跳，
下意識想回頭看店外?！皠e回頭！” 他低喝一聲，眼神凌厲，“從后門走?？?！
”他指了指柜臺后面一個掛著臟兮兮布簾的小門。我腦子嗡的一聲。難道……我被跟蹤了？
恐懼瞬間攫住了我。來不及多想，我拔腿就沖向那個小門，一把掀開布簾鉆了進去。
后面是一條狹窄、堆滿廢棄紙箱和雜物的昏暗小巷。一股濃烈的垃圾酸腐味沖進鼻腔。
我捂著嘴，也顧不得臟，深一腳淺一腳地拼命往前跑。心臟快要跳出嗓子眼。巷子不長，
很快跑到了盡頭，連接著另一條相對寬敞些的后街。我沖出來，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大口喘氣，
警惕地四下張望。后街行人更少，看起來沒什么異常。好像沒人追來？我不敢停留，
辨認了一下方向，繞了個大圈，才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到我住的那棟樓。單元門口靜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