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偷改變了我的志愿,只為了陪她去非洲。我以為他只是個忠誠的竹馬,卻不知道他背后隱藏的暗流涌動。每次我試圖掙脫,他的手又總能巧妙地把我拉回去。到底是愛情,還是一場他精心編織的游戲?
快遞員按響門鈴時,程暖正在廚房幫媽媽準備午餐。她擦了擦手上的水漬跑去開門,接過那個印著大學?;盏腅MS特快專遞。
"應該是錄取通知書到了!"她的聲音因為興奮而微微發(fā)顫。
媽媽從廚房探出頭來,臉上帶著驕傲的笑容:"快拆開看看,肯定是臨床醫(yī)學系的。"
程暖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沿著信封邊緣撕開。當她抽出那張質地厚重的錄取通知書時,手指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
「國際援助醫(yī)學專業(yè)」幾個燙金大字刺痛了她的眼睛。
"這不可能......"她喃喃自語,反復核對著信封上的姓名和準考證號。每一個數字都與記憶中的完全吻合,唯獨專業(yè)名稱與她填報的第一志愿天差地別。
媽媽已經湊過來看:"國際援助?暖暖你不是說要報臨床醫(yī)學嗎?"
"我是報了臨床醫(yī)學!第一志愿就是本校臨床醫(yī)學系!"程暖的聲音陡然拔高。她沖進臥室翻出填報志愿時的草稿表——上面清清楚楚寫著「A大醫(yī)學院臨床醫(yī)學(五年制)」。
手機在這時候震動起來。屏幕上跳動著「周敘白」三個字讓她太陽穴突突直跳。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竹馬兼鄰居兼同班同學兼學生會搭檔——現在可能還是罪魁禍首的人。
"喂。"她按下接聽鍵的聲音冷得像冰。
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輕快嗓音:"收到錄取通知了吧?驚不驚喜?我們又是同學了!"
血液瞬間沖上頭頂。程暖死死攥著手機:"是你干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
"我在教育局門口等你。"說完這句話他就掛斷了。
二十分鐘后,穿著簡單T恤牛仔褲的程暖氣喘吁吁地沖到市教育局門口。七月的烈日下,穿著白色襯衫的少年靠在梧桐樹下玩手機,陽光透過樹葉在他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仿佛一幅精心構圖的青春電影畫面。
看到這幅景象,十八年來積攢的所有怒火突然找到了出口。
"周敘白!"她幾乎是撲了過去,"你憑什么改我的志愿?!"
少年慢條斯理地把手機塞回口袋,嘴角掛著那種慣常的、讓人想揍他一拳的笑容:"冷靜點,未來的無國界醫(yī)生。"
"誰要當無國界醫(yī)生了?!"她的聲音引來路人側目,"我準備了整整三年的計劃全被你毀了!你知道臨床醫(yī)學和國際援助的區(qū)別有多大嗎?"
他終于收起笑容:"區(qū)別就是前者讓你留在舒適區(qū),后者能讓你真正幫助最需要幫助的人。"
這句話像一桶冰水澆在頭上。程暖后退一步,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熟悉又陌生的面孔:"所以你就擅自替我做決定?你以為你是誰?"
風吹起他的襯衫衣角,陽光下他的輪廓忽然顯得鋒利起來:"我只是給你一個機會看清自己真正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就是離你越遠越好!"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但憤怒已經接管了理智,"從小到大你都這樣!初中替我報名演講比賽,高中偷偷改掉我的社團申請表,現在連人生大事都要插手!"
出乎意料的是他沒有反駁,只是靜靜看著她發(fā)完火,然后輕聲說:"去查吧,三樓左轉第二個辦公室找王主任,就說查高考志愿修改記錄。"
半小時后走出教育局大樓時,盛夏的陽光刺得人睜不開眼。記錄顯示她的志愿確實在截止日前被修改過——用她的賬號密碼登錄的系統(tǒng)操作記錄清清楚楚擺在面前。
更諷刺的是修改時間就在他們畢業(yè)聚餐那天晚上——當時她還奇怪為什么向來千杯不醉的自己會那么快就頭暈目眩......
身后傳來腳步聲。"確認完了?"周敘白的影子落在她身旁的地面上,"現在可以心平氣和談談了嗎?"
她沒有轉身:"沒什么好談的。"
手腕突然被抓住。這是今天第一次肢體接觸,他的掌心滾燙得嚇人。"非洲更需要醫(yī)生,"他的聲音低沉下來,"而且......我需要你。"
這句話本該讓她心頭一顫——如果她沒有在一小時前剛發(fā)現抽屜里那張照片的話。
用力甩開他的手,程暖頭也不回地走向公交站臺。身后沒有再傳來挽留的聲音。
直到公交車啟動的那一刻她才敢回頭望去——隔著臟兮兮的車窗玻璃和飛揚的塵土,那個總是嬉皮笑臉的少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地望著遠方某個看不見的點線面體組合而成的虛空世界;陽光穿過樹影落在他臉上形成奇異的明暗分割線;那一刻他臉上的表情既不是愧疚也不是得意而是某種近乎悲壯的決然——
就像小時候每次惡作劇被發(fā)現后等待懲罰時的神情一樣熟悉又陌生得令人心悸......
回家后她把錄取通知書狠狠摔在床上開始收拾行李準備復讀材料直到深夜才停下來休息片刻這時目光無意間掃過書桌上那個相框:照片里十二歲的她和十三歲的他在海邊笑得沒心沒肺背景是即將沉入海平面的夕陽和他們共同堆起來的歪歪扭扭沙堡......
第二天清晨門鈴響起打開門看見眼圈發(fā)黑的周敘白舉著一疊資料站在門口:
"復讀申請需要原錄取院校蓋章同意書我已經幫你聯系好了招生辦李主任他說......"
話音未落一個耳光清脆地落在他的左臉上五個指印迅速浮現出來但他紋絲不動甚至連手中資料都沒有晃動一下只是固執(zhí)地將它們往前遞了遞:
"...他說只要補交體檢報告就可以辦理保留學籍手續(xù)一年內隨時可以返校..."
第二個耳光比第一個更重但他依然沒有躲閃這次右臉也開始泛紅腫脹然而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始終直視著她里面閃爍著她讀不懂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