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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后山道路的盡頭,有一座荒廢許久的土地廟,廟旁搭著一處藍布茶棚。

廟像上布滿了厚厚的一層灰,那土地公雕像的眼珠子也好似被人給生生挖去了似的,缺口異常平滑,時不時有幾只臭蟲鉆進鉆出,好不惡心。

可一旁的藍布茶棚卻恰恰相反,支撐篷布的木桿上正吊著一盞油燈,篷布嶄新,色澤鮮艷。

棚下的木桌上整齊擺放著一組藍釉茶具,壺嘴里還升騰著熱氣,似有茶香拂面。

凳子上,一襲白裙勝雪,沈寒清端坐其上,閉目養(yǎng)神。

此時,她的氣息似乎有些紊亂。

一旁,她的佩劍云鶴出鞘,劍尖將一只紅毛狐貍給釘死在了身前三丈外。

另一邊,身穿苗服的姑娘則表現(xiàn)得有些焦急,她不停地揉搓著手腕,時不時瞥向一旁的劍仙。

見后者沒有反應(yīng),又不敢出聲叨擾。

起初林辰有些好奇,可走近一看,他不由感到震驚,再三用手揉了揉眼睛。

“阿依姐?!”

見到阿依的瞬間,鎮(zhèn)定如林辰都滿臉的問號。

明明自己出發(fā)之前樓上還傳來了銅鈴聲,怎么下一秒反而還跑到自己前面來了?

而且,她難不成與這冷面女劍仙相識?!

“小林?!”

阿依在見到林辰的瞬間同樣有些訝異,她從二層下來本想先叫上林辰的,可看了一圈都沒見著人影,偏房里也沒瞧見CiCi與小周,這才獨自根據(jù)紙條上的線索找到了后山。

“阿依......”

林辰再欲開口,只見寒芒一閃,云鶴的劍尖便再次抵在了他的大動脈上。

不敢輕舉妄動,林辰只好站在一丈外將剛剛經(jīng)歷的詭異事件給說了出來。

尤其是說到二樓銅鈴聲時,阿依的臉色變得格外難看......

阿壯,大概率是遇到危險了。

砰——

幾秒后,阿依一拍桌子,將一張巴掌大小的紙條給留了下來,隨后便朝著林辰來的方向奔去。

劍尖架在脖子上,林辰卻也并未驚慌。

他望著面前閉目養(yǎng)神,氣息有些浮動的女劍仙,似是在思考著些什么。

隨后,他做了個大膽的決定,他當(dāng)著女劍仙的面解開了褲腰帶,隨后將上半身的工服給脫了下來。

此時此刻,林辰指著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道黢黑的掌印,如今還冒著氣兒。

他索性閉上眼,如今,自己的性命全憑脖子上的劍尖決斷。

“難怪......”

女劍仙開口了,她明明人就在眼前,可聲音卻好似自千里之外傳來一般,空靈,孤傲。

沈寒清找到了自己氣息紊亂的源頭,竟是因為這“登徒子”受了傷......

她隱晦地瞥了一眼,隨后便將目光下移,林辰胸口的掌印,五根手指,不像人,倒像是......爪!

林辰不知道對方是如何偷襲到自己的,事出緊急,他只能佯裝用來試探CiCi的態(tài)度。

“穿上。”

女劍仙再度開口,她的語氣中多了一絲不耐煩。

“這......”

林辰指了指脖子上的劍。

只見下一秒,女劍仙一抬手,云鶴便閃電般歸入鞘中,隨后出現(xiàn)在了她的手上。

待到林辰將衣服穿好,沈寒清的氣息也重新恢復(fù)到了巔峰。

她緩緩抬起眼簾,望著阿依離開的方向,輕輕搖了搖頭。

“赤狐已故,白狐,必然不會善罷甘休,想回去,就得先破了這障眼法?!?/p>

一開始,林辰還沒明白女劍仙的意思,直到他看見原本朝著宅子方向跑去的阿依竟然從山上跑了下來之后他明白了。

又是詭打墻!

“阿依姐?!?/p>

此時的阿依滿臉焦急,臉色蠟黃,林辰嘗試去叫住她,甚至去拉她,都無濟于事。

她就像是看不見面前的林辰一般,一遍又一遍地朝宅子奔去,又從山上下來......

阿依的氣色越來越差,眉心越來越黑......

終于,沈寒清出手了,她一把將阿依拉住,隨后用劍柄將其拍暈。

“將汝懷中引子交給本尊?!?/p>

沈寒清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yán)感。

林辰瞬間懂了對方的意思,將口袋里顧寒山曾用的狼毫筆給拋了過去。

只見沈寒清接過斷筆,咬破手指,將精血點于筆尖,那狼毫筆陡然爆發(fā)出一陣藍色光芒。

隨后,這狼毫筆就像是獲得了生命般懸在三人面前,開始慢慢移動。

此物乃是顧宅家主顧寒山最心愛的文物,也是其妻贈與他的定情信物,顧宅的每一寸它都無比熟悉,這些障眼法雖可迷人眼,卻無法蔽物心,這也是當(dāng)初白狐折斷它的原因之一。

也正是感應(yīng)到了林辰身上這份濃重的執(zhí)念,沈寒清才破例在此等待。

沈寒清攙扶著阿依,三人就這么跟著狼毫筆在原地打轉(zhuǎn),沒一會兒,油燈熄滅,茶具開裂,不遠處的紅毛狐貍尸體,此刻也化為了一地白骨......

這才是這里原本的模樣。

之后,在女劍仙的命令下,林辰將阿依攙扶到了茶棚的椅子上。

“本尊名諱沈寒清,待此番事了,本尊自會取你性命?!?/p>

下一刻,沈寒清將云鶴留在了阿依身旁,翩然朝著宅內(nèi)飛去。

“跟上本尊!”

話中藏威嚴(yán),林辰在聽到這句話時只覺腦袋被震得頭暈?zāi)垦!?/p>

但他迅速調(diào)整了回來,拿上桌上的紙條并迅速跟了上去。

他明白沈寒清的意思,他現(xiàn)在還不能死,但他的腦中卻已經(jīng)在盤算著破局后的求生之法了......

......

一路上,原本滿宅的柳樹竟都化作了紙灰!

烏云散盡,一輪血月當(dāng)天。

回到正廳,一股濃厚的血腥味撲鼻而來,沈寒清蹙起了黛眉,而林辰則表現(xiàn)的很淡定。

借著燭光,他終于看清了紙條上的內(nèi)容:

“乾元二十一年,狐嫗藏禍心。主母殞,主心迷。稚子心竭,無皮為圖。破局向山后。赤盡,方得誅白。”

【警告:赤狐已死,時限過半,游戲難度升級,現(xiàn)在,各位的能力將會得到極大的限制!】

就在林辰思索的時候,冰冷的機械音卻忽然自腦海中傳來,他抬頭望向沈寒清,對方也是一怔。

‘限制能力?’

林辰有些一頭霧水,對沈寒清這樣的修士來說或許可以限制修為,可對他這樣的普通人......等等,難道只是為了限制沈寒清?!

阿依昏迷,阿壯生死未卜,CiCi和小周又下落不明,這所謂的提示無非就為了針對他自己與沈寒清。

林辰說白了就是個格斗系數(shù)高一點的普通人,所以......

再次望向沈寒清,果不其然,后者的臉上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

回頭望向門口的供桌,果不其然,原本燒著的二十四支長香如今便只剩下了十二支。

叮鈴鈴——叮鈴鈴——

就在這時,樓上忽然傳來了激烈的打斗聲,一排排重物倒地的聲音直叫人心顫。

“咯咯咯咯咯~諸位大人,老朽這宅子可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能走咦。”

一陣詭異的笑聲自屋外傳來,時而嬌嗔,時而滄桑,那道熟悉的佝僂身影出現(xiàn)在了門口。

明明只向前邁了一步,可那蒼老又極度狡黠的臉卻在下一瞬出現(xiàn)在了林辰的眼前。

后者沒有慌亂,下意識抬肘朝著老嫗?zāi)X門砸去,卻撲了個空,竟是打在了空氣上。

反倒是林辰自己失去了重心,重重摔了下去,好在一個及時的翻滾卸力使得他沒有受傷。

老嫗沒躲,反倒是直勾勾走到了墻邊,坐上了太師椅。

眾人只感覺一陣頭暈?zāi)垦?,下一秒,原本蒼老的臉竟化作了一只白狐臉。

雖是白狐,可林辰卻在它的臉上瞧見了人的喜怒哀樂。

這場面,別提多駭人了!

“也好,也好,若是這井不出手,老朽還就真奈何不得這尊大佛?!?/p>

白狐笑著,眼珠子滴溜溜地轉(zhuǎn),她仔細打量著脫了力的沈寒清,忽而咂了咂嘴。

呼——

一陣陰風(fēng)吹過,廳內(nèi)蠟燭熄滅,轉(zhuǎn)時間,便只瞧得見白狐猩紅的雙眼,艷得仿佛能滴下血來。

“仙尊啊仙尊,任你修為再高,來到這井中也不過蕓蕓棋子一枚。老朽素來只愛食人心,這肉嘛......可是好久都沒嘗過咯......”

黑暗中,那雙血紅的眸子瞇成了一道縫。

林辰半蹲著,只覺得周遭的溫度似乎都低了不少。

“放肆......”

沈寒清的語氣有些虛弱,但肅殺之意卻絲毫未減。

她本是依靠修為壓制住了傷口,如今修為盡散,胸口的上滾出了絲絲黑氣,明顯是有毒!

這白狐在井內(nèi)一次次的輪回中竟然生出了“靈智”,他開始不斷摸索井內(nèi)的規(guī)則,現(xiàn)在的她顯然已經(jīng)十分熟悉井內(nèi)的規(guī)則,用??诵薜乐说氖?,來了一招隔山打牛。

假意偷襲林辰,實則真正的目標(biāo)從一開始就是沈寒清!

果不其然,一旁的林辰也只感覺到身體發(fā)寒,掌印自胸口逐漸遍布全身......

林辰強忍著痛苦,他知道自己的能在在此時幫不上什么忙,但他的字典里就從來沒有放棄二字,他的眼神死死盯著那對血眸,想要看出些破綻。

果不其然,細心的他觀察到,白狐似乎很在意書房的位置,端坐著,眼神卻時不時地瞥向那個位置。

不像是在意,倒好像是有些......忌憚。

“放肆?”

“仙尊,你殺我姊妹時可考慮過放肆?!”

“吼——”

白狐的臉因憤怒而極度扭曲,大大吼的瞬間,整座青磚木樓忽然升騰起幽藍色的火焰,似是要將人給拖入無盡的深淵。

砰——

下一秒,正廳的大門不受控制的關(guān)閉,封死。

此刻,白狐猶如一道閃電,張著血盆大口直直撲向了沈寒清......

......


更新時間:2025-08-17 05:1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