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急管理部的地下隔離室，墻壁白得晃眼，安靜得能聽見自己血液奔流的轟鳴聲。李默癱在冰冷的金屬椅子上，感覺靈魂都被剛才那波“全城廣播”抽干了。他盯著天花板上的白熾燈，腦子里反復(fù)循環(huán)播放著那句用自己聲音念出來的鬼畜預(yù)言——“貓耳紀元開啟倒計時——71:59:58！首批變異物種：共享單車！”
“共享單車……長貓耳朵？”李默喃喃自語，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還會喵喵叫？這事兒比王大鵬往螺螄粉里加臭豆腐澆頭還離譜??！”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感覺發(fā)際線又往后挪了零點零一毫米，心疼得直咧嘴。
對面的單向玻璃后面，雷正國雷主任的臉比鍋底還黑。他面前的監(jiān)控屏幕被分割成無數(shù)小塊，每一個小窗口都在上演著光怪陸離的荒誕劇。
“主任！城西‘喵喵’單車停放點，三號車的車把剛才……好像抽筋似的抖了一下！”一個年輕技術(shù)員的聲音帶著顫音從通訊器里傳來，顯然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到了。
屏幕上，那輛黃色的共享單車車把確實在輕微地、神經(jīng)質(zhì)地上下晃動，像是有只無形的手在下面撓癢癢。圍觀的人群立刻爆發(fā)出一陣驚呼，手機閃光燈“咔嚓咔嚓”亮成一片，比過年還熱鬧。
“技術(shù)組初步分析！是微型震動馬達加劣質(zhì)音響搞的鬼！”另一個技術(shù)人員的聲音相對冷靜，“但……信號源很奇怪，不是遠程實時控制，更像是……被觸發(fā)了某種預(yù)設(shè)程序？就像按了播放鍵的錄音筆?！?/p>
雷正國沒說話，只是死死盯著屏幕。下一秒，畫面切到了市中心最大的寵物用品超市“喵星人樂園”。只見貨架前被擠得水泄不通，簡直比超市促銷還瘋狂。一個大媽高舉著一袋進口貓糧，聲嘶力竭地喊：“都讓開！這袋‘皇家喵喵樂’是我先拿到的！我家樓下那排共享單車就指著它活了！”
旁邊一個戴眼鏡的斯文男人推了推眼鏡，一本正經(jīng)地分析：“根據(jù)李默預(yù)言的能量波動模型推算，我建議搭配這款‘逗貓棒Pro Max’，據(jù)說能有效安撫變異單車的情緒，防止它們半夜撓車座……”
收銀臺前已經(jīng)排起了長龍，每個人的購物車里都堆滿了貓糧、貓罐頭、貓薄荷，甚至還有人扛著半人高的貓爬架。超市經(jīng)理站在高處的梯子上，拿著擴音器，聲音激動得變了調(diào)：“感謝李默預(yù)言家！本店今日營業(yè)額突破歷史峰值！特緊急推出‘共享單車尊享貓糧套餐’，買十送一！先到先得，送完為止！”
李默看著屏幕里瘋狂搶購的人群，嘴角抽搐個不停：“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就隨口那么一說，他們怎么還當真了？”
“你隨口一說，全城都快瘋了?！崩渍龂穆曇衾涞孟癖?，從隔離室的揚聲器里傳來，“再看看這個。”
屏幕畫面又切到了一個社區(qū)廣場。一群大爺大媽正圍著一排共享單車，神情肅穆得像是在祭拜什么。領(lǐng)頭的大媽手里拿著三根電子香——就是那種USB供電、帶著LED火光效果的仿真香，對著中間一輛單車拜了又拜，嘴里念念有詞：“單車大仙，求求您保佑我孫子期末考試別掛科……信女愿意天天供奉高級貓罐頭，一箱不夠就兩箱！”
被拜的那輛單車紋絲不動，倒是旁邊一輛的車鈴不知被誰碰了一下，“叮鈴”一聲脆響。
“顯靈了！單車大仙顯靈了！”人群瞬間沸騰，磕頭磕得更起勁了，還有人掏出手機開始直播“單車大仙顯靈現(xiàn)場”。
李默痛苦地捂住臉，哀嚎道：“完了……這下我真成邪教頭子了……”
“還有更‘精彩’的?！崩渍龂恼Z氣里帶著一絲嘲諷，又透著無奈。
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個直播間畫面。一個穿著清涼、戴著粉色貓耳發(fā)卡的女主播，正對著鏡頭搔首弄姿，她身后的背景竟然是……一排共享單車。
“家人們！點點關(guān)注不迷路！主播今天豁出去了！”女主播聲音嗲得能滴出蜜糖，“只要榜一大哥刷個火箭，主播就現(xiàn)場揪一下單車的貓耳朵！看看會不會真的喵喵叫！聽說揪對了還能觸發(fā)隱藏任務(wù)哦！小心心趕緊走一波！”
直播間的彈幕瘋狂滾動：
【666！主播威武！這波操作我給滿分！】
【揪它！揪它！我倒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會叫！】
【李半仙保佑主播別被車座彈飛！我賭五包辣條！】
【火箭刷了！快揪！別磨磨蹭蹭的！】
李默看得目瞪口呆，張大了嘴半天合不上：“這……這也行？！他們就不怕被單車‘反噬’嗎？”
“砰！”
一聲悶響打斷了他的思緒。隔離室頂部的通風(fēng)口百葉窗猛地一震，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撞了一下。
李默嚇得一哆嗦，猛地抬頭望去。
“嘎——！”
一聲熟悉的、帶著金屬摩擦音的烏鴉叫，穿透了通風(fēng)管道，刺耳得很！緊接著，一個黑影“嗖”地一下從百葉窗的縫隙里鉆了出來，撲棱著翅膀，穩(wěn)穩(wěn)落在李默面前的金屬桌子上。
正是那只陰魂不散的、長著血紅電子眼的烏鴉！
它歪著腦袋，血紅的電子眼死死盯著李默，喉嚨里發(fā)出“咕嚕咕?！钡碾娏麟s音，像是在調(diào)試什么設(shè)備。然后，它猛地一低頭，尖銳的喙“鐺！鐺！鐺！”地啄在桌面上，聲音清脆又刺耳。
李默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又來？！這次要啄出什么？是“快跑”的升級版？還是“膏藥是假的” 2.0版？
烏鴉的動作很快，幾秒鐘后就停了下來。桌面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歪歪扭扭的二維碼輪廓！比上次在實驗室啄的那個還要抽象，線條扭曲得如同醉漢走的路。
啄完二維碼，烏鴉抬起頭，電子眼急促地閃爍了幾下紅光，像是在傳遞某種信號。然后，它撲棱著翅膀，再次化作一道黑影，鉆回了通風(fēng)口，眨眼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桌子上那個詭異的圖案。
“它……它又來了！”李默指著桌面，聲音發(fā)顫，“這次啄了個二維碼！跟上次實驗室那個有點像，但更亂！”
監(jiān)控室里的雷正國也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這一幕，臉色瞬間變得更加凝重。“小張！立刻讓人掃描那個圖案！分析它的結(jié)構(gòu)！”
“是！主任！”小張的聲音帶著一絲緊張，顯然也沒料到烏鴉會突然出現(xiàn)。
幾秒鐘后，小張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難以置信的震驚：“主任！這……這不是普通的二維碼！它的編碼結(jié)構(gòu)……和之前引發(fā)全城廣播的異常信號源……高度吻合！而且……解碼后發(fā)現(xiàn)，它似乎指向一個……加密的云端存儲地址！”
“云端地址？”雷正國眼神一凜，追問：“能破解嗎？”
“需要時間！而且……需要極高的算力！”小張的聲音充滿了困惑，“這個加密方式很奇怪，既用了非常古老的算法，又融合了最新的量子加密技術(shù)……就像是……故意留下的線索，但又不想讓普通人輕易破解？”
就在這時，隔離室的門“滴”的一聲滑開了。林薇站在門口，手里提著一個……貼滿了黃色符紙的舊電腦主機箱，上面寫著“防烏鴉嘴誤觸符”，主機箱頂上還焊著半只機械烏鴉的腦袋——正是那臺歷經(jīng)磨難、被多次改造升級的“鴉堅強”！
她身后跟著一臉苦相的王大鵬，手里捧著一個巨大的、還在嗡嗡作響的服務(wù)器散熱風(fēng)扇，風(fēng)扇上也貼了幾張符紙。
“雷主任，”林薇推了推眼鏡，鏡片后的目光冷靜而銳利，“剛才在監(jiān)控里看到情況了，聽說你們需要算力破解加密？我們自帶‘移動服務(wù)器’來了?！彼牧伺哪桥_嗡嗡作響的“鴉堅強”，“順便，我們申請加入‘拯救李默以及可能被貓耳共享單車統(tǒng)治的世界’特別行動組?！?/p>
王大鵬哭喪著臉補充道：“林工說我這屁股的能量場特殊，能給服務(wù)器輔助散熱……半仙，你可得保佑我的屁股啊，這風(fēng)扇噪音太大，震得我坐不??！”
李默看著門口這造型奇特的救援二人組，又看了看桌面上那個詭異的烏鴉二維碼，最后目光落在監(jiān)控玻璃后雷正國那張寫滿“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意兒”的臉上。
他張了張嘴，感覺喉嚨里那股熟悉的麻癢感……好像又悄悄地回來了。
這破嘴，怕不是又要搞事了？這次會說出什么離譜的話來？李默心里七上八下的，既緊張又有點莫名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