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越回高中,在課桌上刻下“十年后嫁給我”。隔天收到匿名情書,
字跡竟和我的一模一樣。圖書館角落找到署名“未來的你”的物理筆記,
解題步驟和我昨晚苦思的一模一樣。暴雨天沖進(jìn)教室的少年,
渾身濕透遞來雨傘的姿勢和臺詞都和我記憶重合。直到大學(xué)開學(xué)典禮,
他穿過人群走向我:“同學(xué),有人托我把這個交給你十年前。
”泛黃信封里掉出我昨天剛買的婚戒?!酃P灰在午后的陽光里懶洋洋地打著旋兒。
我猛地睜開眼,后頸窩黏著課桌面涼絲絲的觸感很真實(shí)。耳邊不是空調(diào)的嗡鳴,
而是窗外聒噪到令人心安的蟬鳴,還有粉筆頭劃過黑板的“吱嘎”聲?!傲謺?!發(fā)什么呆呢?
這道題用動能定理還是動量守恒?”講臺上,頂著地中海的物理老張推了推酒瓶底厚的眼鏡,
鏡片后的目光精準(zhǔn)地鎖定在我身上。我像根彈簧一樣彈坐起來,心臟在肋骨后面擂鼓。
視線掃過熟悉的教室——斑駁的綠色墻裙,頭頂呼呼作響的老舊吊扇,
前排女生校服領(lǐng)子上貼著的卡通貼紙…還有旁邊課桌上那個用小刀刻得歪歪扭扭的奧特曼。
這景象塵封在我記憶深處十幾年了?!皠印瓌恿渴睾??”我的聲音干巴巴的,
帶著剛睡醒的沙啞和難以置信的震驚。同桌周胖子用胳膊肘使勁捅了我一下,
壓著嗓子:“動能定理!動能!老張盯你呢!”我茫然地望向黑板,
上面爬滿了陌生的公式和圖形。一股巨大的荒謬感攫住了我。昨晚,
我明明還躺在滿是婚禮策劃雜志的沙發(fā)上,和未婚妻蘇晚為了請柬樣式爭論得面紅耳赤。
怎么一眨眼,就回到了這個彌漫著粉筆灰和汗水味道的高中教室?
下課鈴尖銳地撕裂了課堂的沉悶。老張夾著教案走了,教室里瞬間炸開鍋。
我像個上了發(fā)條的木偶,僵硬地站起來,
手指不受控制地?fù)徇^面前這張坑坑洼洼、布滿歲月痕跡的舊課桌。
桌面冰涼粗糙的觸感無比真實(shí)。目光掃過桌面一角,
那里刻著一個褪了色的、小小的“早”字,旁邊還有一串模糊的數(shù)字,
像是某個早已遺忘的日期。鬼使神差地,我的手伸向筆袋。里面躺著一把銀色的小折疊刀,
刀柄上印著模糊的卡通圖案,廉價又熟悉。這玩意兒居然還在。我捏緊刀柄,
冰冷的金屬硌著掌心。盯著那片空白的桌面,一個瘋狂又無比清晰的念頭鉆了出來。
刀尖抵住淺黃色的木質(zhì)桌面,微微用力?!八焕病奔?xì)碎的、令人牙酸的聲音響起。
木屑卷曲著翻起。我一筆一劃,刻得極其用力,
仿佛要把某種滾燙的誓言烙進(jìn)時光的骨頭里:十年后嫁給我。刻完最后一個驚嘆號,
我像被抽干了力氣,呆呆地看著這行突兀的字跡。手指撫過凹凸的刻痕,心臟在胸腔里狂跳。
這只是個荒謬的證據(jù)嗎?證明我真的回來過?第二天清晨,空氣里還帶著昨夜雨后的潮濕。
我踩著點(diǎn)沖進(jìn)教室,書包甩在椅子上,發(fā)出“哐當(dāng)”一聲悶響。
周胖子正埋頭對付一個肉包子,含糊不清地嘟囔:“默哥,今天踩風(fēng)火輪來的?”我沒理他,
目光第一時間釘在自己的桌面上。昨天刻下的那行字,依舊清晰而突兀地躺在那里。旁邊,
靜靜地躺著一個折得方方正正的信封。普通的白色信封,沒有任何署名?!罢l放的?
”我拿起信封,問周胖子。胖子鼓著腮幫子,一臉茫然地?fù)u頭:“不知道啊,
我來的時候就有了?!彼氏掳?,湊過來,八卦之火熊熊燃燒,“情書?可以啊默哥,
剛轉(zhuǎn)來就有妹子遞紙條了?哪個班的?”我沒心思搭理他的八卦,手指有些發(fā)僵。信封很薄,
里面似乎只有一張紙。我深吸一口氣,撕開封口。一張同樣普通的作業(yè)本紙被抽了出來。
展開的瞬間,我的呼吸驟然停滯。紙上的字跡,橫平豎直,微微右傾,每一個筆畫的轉(zhuǎn)折,
每一個字的間架結(jié)構(gòu)……熟悉得讓我頭皮發(fā)麻。那分明就是……我自己的字!
致十年后的你: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猜,雨應(yīng)該停了。就像此刻窗外陰沉沉的天,
但我知道陽光總會回來。別害怕現(xiàn)在的一切。我知道你很累,
那些公式和題目像永遠(yuǎn)翻不過的山。但相信我,翻過去,山那邊的風(fēng)景,
值得你付出所有汗水。物理大題第三題輔助線畫在A點(diǎn),用余弦定理。
化學(xué)推斷題突破口在沉淀D是硫酸鋇。生物遺傳題最后一個小問是伴X隱性。記得嗎?
明天月考,加油。現(xiàn)在的痛苦,是通往未來的門票。攥緊它,別松手。PS: 桌角的答案,
是我們約定的起點(diǎn)?!?一個期待你燦爛未來的人我的手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
紙張?jiān)谥讣鈬W嘩作響。一股寒意順著脊椎骨嗖嗖地往上爬。不是相似,是百分之百的相同!
每一個字的起筆落筆,連最后那個習(xí)慣性拉長一點(diǎn)的“人”字,都和我如出一轍!“喂!
默哥!”周胖子的大嗓門把我從驚悚的邊緣拽了回來,“你臉怎么白得跟紙似的?
上面寫啥了?催命符???”他想湊過來看。我猛地將信紙攥成一團(tuán),緊緊捏在手里,
指節(jié)發(fā)白。心臟狂跳得幾乎要沖破胸膛?!皼]……沒什么!”我的聲音又干又澀,
帶著掩飾不住的慌亂,“一個……一個無聊的惡作劇!”“惡作???
”周胖子狐疑地打量著我煞白的臉,“不像???哪個孫子這么缺德?
”我胡亂把揉皺的信塞進(jìn)書包最里層,像藏起一塊燒紅的炭。
目光再次投向桌角那行深刻入木的字跡。十年后嫁給我。
再看看手心殘留的、仿佛還帶著自己體溫的字跡觸感……這不是惡作劇。
這是來自“我”的警告?還是……指引?下午的自習(xí)課,
教室里安靜得只剩下筆尖劃過紙張的沙沙聲。我攤開物理月考模擬卷,
瞪著最后一道綜合大題。復(fù)雜的受力分析圖,像一團(tuán)糾纏不清的毛線,看得人眼暈。
題干冗長,幾個關(guān)鍵點(diǎn)模棱兩可。輔助線該畫在哪里?用動能定理還是動量守恒加能量守恒?
演算紙被我涂滿又劃掉,思維像陷入了泥潭。
腦海中卻清晰地浮現(xiàn)出那封“情書”上的話:“物理大題第三題輔助線畫在A點(diǎn),
用余弦定理。”A點(diǎn)?我看著圖上那個不起眼的角落標(biāo)記。真的會是那里嗎?
一種強(qiáng)烈的沖動驅(qū)使著我,像在黑暗中摸索的人突然看到一絲微光。我拿起鉛筆,
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輕輕地將一條虛線從那個小小的“A”點(diǎn)延伸出去,
連接了另一個受力點(diǎn)。然后,嘗試著寫下余弦定理的公式。神奇的事情發(fā)生了。
那條看似隨意的輔助線,如同魔法鑰匙般,瞬間解開了所有糾纏的力。
清晰的解題路徑在腦海中鋪展開來。公式套用,步驟推導(dǎo),一氣呵成。
最終答案清晰地落在演算紙上時,我后背驚出一層冷汗。不是巧合。步驟,思路,
甚至一個關(guān)鍵的小技巧——用余弦定理代替復(fù)雜的矢量分解,
都和我剛才苦思冥想后豁然開朗的路徑一模一樣!仿佛有另一個“我”,
早已在這張卷子上走過一遍,并將答案通過那封信,傳遞給了茫然無措的自己。
一股強(qiáng)烈到無法抑制的渴望攫住了我。圖書館!那個署名“未來的你”的筆記!那里面,
會不會有更多關(guān)于“我”的痕跡?關(guān)于蘇晚?下課鈴一響,我第一個沖出教室。
午后的陽光透過高大的玻璃窗,在圖書館寬敞靜謐的閱覽室里投下溫暖的光柱。
空氣里彌漫著舊書特有的、干燥而令人安心的氣味。我按照記憶,
徑直走向最深處那排幾乎無人問津的物理期刊區(qū)。光線在這里變得有些暗淡,
高大的書架投下厚重的陰影,像沉默的巨人。我的目光急切地掃過書架上密密麻麻的書脊。
理》、《量子力學(xué)導(dǎo)論》、《經(jīng)典力學(xué)選講》……都是些對高中生來說過于艱深晦澀的磚頭。
心跳得很快,手指劃過積著一層薄灰的書脊。在哪一本里?記憶有些模糊了。
高中畢業(yè)后再沒踏入過這里。我憑著一種近乎直覺的沖動,踮起腳,
從書架頂層一個不起眼的角落,
抽出一本墨綠色硬殼封面、厚重得有些嚇人的《理論物理習(xí)題精解》。書頁沉重地翻開,
發(fā)出輕微的“嘩啦”聲。一股更濃重的陳年紙張的氣味撲面而來。我快速地翻動著,
紙張有些脆,發(fā)出干燥的聲響。
直到翻到中間靠后的一頁——一張折疊起來的、明顯不屬于這本書的、略微泛黃的活頁紙,
夾在那里。屏住呼吸,我小心翼翼地將它抽了出來。展開。依舊是那熟悉得令人心悸的字跡!
是我的字!但不是情書,而是一頁密密麻麻的高階物理筆記。題目極其刁鉆,
解題步驟卻清晰流暢得如同藝術(shù)品。更讓我頭皮發(fā)麻的是,筆記的右下角,
清晰地寫著:“給正在和普朗克常數(shù)較勁的你。路還長,但解法都在這里。別灰心。
”署名:未來的你筆記的末尾,
還有一個不起眼的、用黑色水筆畫的小小的簡筆畫——一顆有些歪扭的五角星。那是高中時,
我和蘇晚之間心照不宣的小暗號!只有我們倆知道!每次傳紙條或者在她課本上亂畫,
我都會留下這個星星。血液仿佛瞬間沖上了頭頂。我捏著這張薄薄的紙,靠在冰涼的書架上,
才勉強(qiáng)支撐住發(fā)軟的身體。不是幻覺,不是別人的惡作劇。這顆星星,就是鐵證!
是只有我和蘇晚會畫的、獨(dú)一無二的標(biāo)記!“未來的你”……真的是未來的我?我回到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