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序柯子墨站在機場到達大廳,深吸一口氣。五年了,他終于回來了。透過墨鏡,
他看到的不是普通人眼中的單調(diào)世界,
而是由數(shù)百萬種色彩交織而成的絢爛畫卷——這是四色視覺者獨有的天賦,
也是他成為頂尖平面設(shè)計師的秘密武器。出租車駛過熟悉的街道,柯子墨摘下墨鏡,
讓色彩毫無保留地涌入眼簾。
每棟建筑、每棵樹、每片云彩都在他眼中呈現(xiàn)出常人無法想象的層次和細節(jié)。但此刻,
他的心思全在一個人身上——俞夏,那個在他色彩世界中如同太陽般耀眼的存在。五年前,
在大學(xué)的色彩理論課上,他第一次見到俞夏。
當其他人在他眼中只是由普通色彩構(gòu)成的形象時,俞夏周身卻籠罩著一層金色的光暈,
像是被陽光親吻過的琥珀,溫暖而透明。更神奇的是,
她的色彩會隨著情緒變化——快樂時是明亮的橙黃,憂郁時是深邃的藍紫,
憤怒時則變成熾熱的紅。"柯先生,到了。"司機的聲音打斷了他的回憶??伦幽锻贶囐M,
站在了俞氏集團總部大樓前。他整理了一下西裝領(lǐng)口,心跳加速。五年沒有聯(lián)系,
他不知道俞夏是否還記得他們之間的約定。前臺接待員禮貌地詢問:"先生,
請問您有預(yù)約嗎?""我找俞夏,我是她的..."柯子墨頓了頓,"大學(xué)同學(xué)。
""俞總監(jiān)正在開會,您可以稍等?;蛘?,您是指俞小姐的訂婚宴邀請?今晚七點,
在頂樓宴會廳。""訂婚宴?"柯子墨感覺一桶冰水澆在頭上,"俞夏要結(jié)婚了?""是的,
與程遠先生。您不知道嗎?這周財經(jīng)版頭條都是這個消息。
"柯子墨勉強擠出一個微笑:"謝謝告知。"他轉(zhuǎn)身離開,胸口像是被重錘擊中。五年間,
他無數(shù)次想象重逢的場景,卻從未料到會是這種情況。
那個曾經(jīng)和他約定一起看遍世界色彩的俞夏,怎么會突然要嫁給一個他從未聽說過的男人?
柯子墨決定先回酒店整理思緒。路過一家報刊亭時,他買了一份財經(jīng)雜志,
封面正是俞夏和那個叫程遠的男人。照片上,俞夏穿著白色連衣裙,挽著程遠的手臂微笑。
但在柯子墨的四色視覺中,那笑容里沒有一絲真實的喜悅色彩,
反而透著一股詭異的灰綠色——那是他從未在俞夏身上見過的顏色。更奇怪的是,
俞夏周身那獨特的金色光暈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渾濁的暗黃色調(diào),就像被污染的陽光。
"這不對勁..."柯子墨喃喃自語。當晚,他混入了訂婚宴。會場裝飾奢華,賓客如云。
當俞夏挽著程遠入場時,全場響起掌聲??伦幽驹诮锹洌浪蓝⒅嵯?。在四色視覺下,
她的色彩更加異?!粌H失去了獨特的光暈,連基本的情緒色彩都變得混亂無序。
柯子墨決定接近她。趁著程遠被商業(yè)伙伴圍住時,他走到俞夏身邊。"俞夏,"他輕聲喚道,
"還記得我們大二那年,在美術(shù)學(xué)院后山發(fā)現(xiàn)的秘密花園嗎?"俞夏——或者說,
占據(jù)著俞夏身體的那個人——轉(zhuǎn)過頭,眼神陌生而警惕:"抱歉,您是?
"柯子墨的心沉了下去。真正的俞夏絕不會忘記那個地方。
那是他們在大二那年偶然發(fā)現(xiàn)的一片廢棄花園,兩人花了整個夏天將它修復(fù),
并約定那里只屬于他們兩個人。"我是柯子墨,你的大學(xué)同學(xué)。"他試探著說。"哦,
柯先生。"她露出禮貌而疏離的微笑,"程遠提到過您,說您是很有才華的設(shè)計師。
"程遠提到過?柯子墨從未見過這個男人。更令他震驚的是,當他直視"俞夏"的眼睛時,
在那瞳孔深處,他看到的不是熟悉的琥珀色光彩,
而是一種陌生的暗褐色——就像...就像雜志上程遠的眼睛顏色。
一個荒誕的想法擊中了他??伦幽颐Ω孓o,直奔那個只有他和俞夏知道的秘密花園。
城市邊緣的山坡上,月光為廢棄的溫室鍍上一層銀藍色??伦幽崎_吱呀作響的鐵門,
五年的時光讓這里雜草叢生,但他們當年種下的花依然頑強地生長著。
"我就知道你會來這里。"一個低沉的男聲從陰影處傳來??伦幽D(zhuǎn)身,
看到一個高大的男人從溫室深處走出——是程遠。但在柯子墨的四色視覺中,
這個男人周身散發(fā)著熟悉的金色光暈,那分明是...俞夏的色彩。"俞夏?
"柯子墨聲音顫抖。"是我。"程遠——或者說,俞夏的靈魂——苦笑著,"五年了,
你終于回來了。"接下來的一個小時里,柯子墨聽到了一個超出他所有想象的故事。
五年前那場車禍后,俞夏和當時在場的程遠靈魂互換了。
程遠利用俞夏的身體和身份掌控了俞氏集團,而真正的俞夏被困在程遠的身體里,無力反抗。
"我試過告訴別人,但誰會相信這種荒謬的事?"俞夏的聲音從程遠的身體里發(fā)出,
顯得格外怪異,"程遠威脅我,如果我說出去,
他就會用我的身體自殺...我父母年紀大了,我賭不起。
"柯子墨緊緊抱住她——盡管現(xiàn)在她是一個男人的軀體。在四色視覺中,
他看到的不是程遠的外表,而是俞夏那獨一無二的色彩光芒。"我們得想辦法換回來,
"柯子墨說,"一定有方法的。"俞夏搖搖頭:"五年了,我試過所有方法。
但最近我發(fā)現(xiàn)一件事——程遠正在準備轉(zhuǎn)移俞氏集團的所有資產(chǎn)。一旦訂婚完成,
法律上他就擁有了對我的全部控制權(quán)。之后他可能會徹底消失,
用我的身份和財富開始新生活。"柯子墨突然想起什么:"等等...如果靈魂能互換,
那應(yīng)該也能換回來。我記得大學(xué)時你看過很多關(guān)于意識研究的書...""量子糾纏理論,
"俞夏的眼睛亮了起來,"車禍發(fā)生時我們乘坐的兩輛車發(fā)生了量子層面的糾纏。理論上,
在相同條件下再次制造一次量子擾動,可能會逆轉(zhuǎn)這個過程!
""相同條件..."柯子墨思索著,"同樣的地點,同樣的時間,同樣的...""月相!
"俞夏驚呼,"那天是滿月,就像今晚!"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說道:"車禍地點!
"他們匆忙離開溫室,驅(qū)車前往城市另一端的那條山路。路上,
柯子墨忍不住問:"這五年...你是怎么熬過來的?
"俞夏——在程遠的身體里——苦笑:"每天看著'我'在公眾場合出現(xiàn),
做著我永遠不會做的事,說著我永遠不會說的話...最痛苦的是,我父母擁抱的是他,
夸獎的是他,而真正的我站在一旁,像個陌生人。
"柯子墨伸手握住她的手:"我們今天就結(jié)束這一切。"車禍地點是一條偏僻的山路轉(zhuǎn)彎處。
兩人下車后,俞夏指著路邊的護欄:"就是這里,當時我的車失控撞上了程遠的車。
奇怪的是,我明明記得系了安全帶,車況也很好...""你是說,這可能不是意外?
"柯子墨敏銳地察覺到她話中的含義。
俞夏點頭:"程遠當時剛與我家公司完成一筆有爭議的合作,如果我死了或消失了,
對他很有利。"月光灑在路面上,形成一片銀藍色的光斑。
覺捕捉到空氣中某種異常的色彩波動——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紫金色光暈在兩人周圍若隱若現(xiàn)。
"就是現(xiàn)在,"他拉住俞夏的手,"我能看到...某種能量場。
"兩人站在當年兩車相撞的位置,閉上眼睛??伦幽惺艿揭还善娈惖睦?,
仿佛有什么東西正試圖從他體內(nèi)分離。耳邊響起俞夏的尖叫,
然后是刺眼的白光——當柯子墨再次睜開眼睛,
他看到一個穿著男士西裝的美麗女子倒在地上,而他自己則穿著原本屬于程遠的高定西裝。
不遠處,真正的程遠——現(xiàn)在回到了自己的身體——正掙扎著爬起來,臉上寫滿驚恐。"不!
這不可能!"程遠咆哮著,"五年了!為什么現(xiàn)在——"柯子墨沖上前,將俞夏護在身后。
在他的四色視界中,世界從未如此清晰明亮——因為俞夏的色彩終于回到了原本的身體里,
那金色的光暈比記憶中更加耀眼奪目,如同正午的太陽,照亮了他整個世界。"快走!
"柯子墨拉起俞夏跑向車子。身后,程遠歇斯底里的咒罵聲漸漸遠去。車內(nèi),
俞夏顫抖著撫摸自己的臉和身體,
淚水劃過臉頰:"我回來了...我真的回來了..."柯子墨凝視著她,在四色視覺中,
她的色彩正經(jīng)歷著驚人的變化——從混亂的灰綠色逐漸恢復(fù)成純凈的金黃,
中間還夾雜著代表喜悅的粉紫色光點。"你的色彩..."柯子墨輕聲說,
"比五年前更美了。"俞夏轉(zhuǎn)向他,眼中閃爍著淚光和月光:"這五年,
我唯一支撐下去的信念就是你曾說過的——在你眼中,我是太陽。我知道總有一天,
你會循著這光芒找到我。"柯子墨傾身向前,額頭抵著她的額頭:"現(xiàn)在,我們離開這里。
去一個只有我們和色彩的地方。"車子駛向遠方,后視鏡中,
最后一抹滿月的光輝漸漸隱沒在地平線下。而在柯子墨的四色視界里,
俞夏的光芒足以照亮他們前行的所有道路。2 逃離與隱藏車子在夜色中疾馳,
柯子墨緊握方向盤,不時通過后視鏡觀察后方情況。副駕駛座上,
俞夏——現(xiàn)在終于回到了自己的身體——正用手機快速瀏覽新聞。"程遠已經(jīng)報警了,
"她的聲音有些發(fā)抖,"聲稱我被人綁架。
所有新聞都在報道俞氏集團千金在訂婚夜失蹤的消息。
"柯子墨點點頭:"他肯定會利用你的身份做文章。我們需要先找個安全的地方。
"他轉(zhuǎn)向一條偏僻的鄉(xiāng)間小路。五年前,他和俞夏曾在這一帶寫生,
知道山中有幾處廢棄的農(nóng)舍。在四色視覺中,黑夜并不像常人眼中那樣單調(diào),
各種層次的深藍、紫黑和銀灰讓他能夠清晰地辨別道路。"就是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