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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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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病逝那年,婆母做主,讓夫君顧云舟兼祧兩房,帶著新寡的表嫂一同入京,

說是為了讓他專心科考,有人照料。這一去,就是四年。鄉(xiāng)里遭了災,唯一的幼子高燒不退,

我變賣了所有首飾,還是沒湊夠錢請來城里最好的大夫。我一封封加急的信送去京城,

全石沉大海。最后,我的燃兒就在我懷里,一點點涼了下去。下葬那天,

我手腕上那串母親留下的伽藍菩提串突然灼熱,眼前竟浮現(xiàn)出一行血字:【顧云舟早已高中,

速去京城,莫誤了清算之時。】我攥著這唯一的念想,瘋了一樣奔赴京城。他果然,

已是前程似錦的翰林院學士。顧府門前,我只說尋夫,就被府里的下人當成瘋乞婆,

拿棍子往死里打?!肝覀兇笕笋R上要與名門貴女議親,哪來的野婦人在此攀扯?再不滾,

打死你!」是表嫂廉氏,蓮步姍姍地出來,才將遍體鱗傷的我“救”了進去。

她親手為我端來一碗熱氣騰騰的藥膳湯?!钢S,我知道你怨我……當年若不是我非要跟著,

也許……快,喝了這安神湯,我一直勸云舟接你來,是他不肯。」我含著淚,剛要拿起湯匙,

腕上的菩提串卻燙得像烙鐵一樣?!緞e喝!湯里是寒水石!要斷你子嗣,讓你此生再無可能!

】【他們二人早已育有一子,就等你暴斃,好扶正廉氏!】【沈知鳶,

你當初為何要與這狼心狗肺之人私奔,悔婚鎮(zhèn)國公府的世子!】我猛地打翻了那碗湯。

黑褐色的湯汁,濺了廉氏一身昂貴的羅裙。1「沈知鳶,你這是在發(fā)什么瘋?」

顧云舟的聲音冷的像淬了冰,「表嫂親自下廚為你洗塵,你這般做派,

是想讓全京城看我顧家的笑話嗎!」我握著空空如也的碗,手抖得不成樣子。

那串菩提子在我腕間瘋狂地跳動、發(fā)燙,燙得我心口都在滴血?!拘】蓱z,你還不知道吧。

你的燃兒高燒垂危時,你發(fā)的求救信,全被廉氏截下燒了。顧云舟從頭到尾,

都不知道你兒子快死了?!俊静粚?,他知道。他給廉氏寫信說:一個小災星,死了干凈,

省得將來礙事?!俊肝摇抑皇鞘只??!刮业穆曇舳兜孟袂镲L里的落葉。

廉氏那張楚楚可憐的臉上,眼圈立刻就紅了,委屈地像是受了天大的欺辱,

「弟妹想是還在怪我,都怪我當初非要跟著云舟來京。只是我命薄,夫君早喪,

若不依附表弟,又能如何呢?」她一襲流光溢彩的云錦華服,

鬢邊珠翠隨著她的動作輕輕搖晃,流光轉(zhuǎn)彩。而我,一身漿洗到發(fā)白的粗布舊衣,

上面還帶著鄉(xiāng)下泥土的腥味,和刺目的補丁。顧云舟看著我的眼神,鄙夷像針一樣扎了出來。

他一把將廉氏護在身后,「夠了!霜兒為你顧家生兒育女,你不跪下敬茶就罷了,

還敢給她臉色看?」「爹爹,娘親,這個女人是誰???她身上的味道好臭,熏到孩兒了。」

一個錦衣玉食,約莫三歲的小男孩從內(nèi)堂跑了出來,一把抱住顧云舟的大腿,厭惡地瞪著我。

爹爹?娘親?我腦子里嗡的一聲,炸成一片空白?!究吹搅税?,沈知鳶。

這個賤人和你男人生的孽種,和你那苦命的燃兒差不多大。

】【你兒子連個像樣的雞蛋羹都吃不上,他們的兒子卻拿人參當零嘴!】「他是誰?」

我的嘴唇哆嗦著,牙齒都在打顫。廉氏連忙用帕子拭著眼角,

半是炫耀半是解釋地說:「知鳶,你莫要誤會。你一直沒能為顧家開枝散葉,婆母著急,

我也是無奈,這才……這才為云舟誕下麟兒。我們給他取名,安兒?!拱矁??我的燃兒死了,

你們的兒子,卻要平平安安?好一個平平安安!顧云舟將那孩子抱進懷里,

不耐煩地掃了我一眼,「你跟這等婦人解釋什么?傳宗接代,天經(jīng)地義!她自己肚子不爭氣,

見了安兒,理應喊一聲小少爺!」「不會的,」廉氏故作賢惠地拉了拉顧云舟的袖子,

「安兒以后也是知鳶的孩子,想必弟妹也是通情達理之人,定會將安兒視如己出?!?/p>

視如己出?我的燃兒呢!我那死在奔喪路上,連京城是什么樣都不知道的燃兒呢!而顧云舟,

這個畜生,他從頭到尾,連一句關(guān)于我,關(guān)于孩子的話都沒問過!他還給我下毒,

要讓我再也不能生育,然后名正言順地迎娶這個賤人!【蠢貨!當初大雪天,

是誰罰你在院里跪了一夜,讓你本就虛弱的胎氣更損,才生下燃兒便元氣大傷!】【是廉氏!

這個毒婦在你剛有身孕時就算計你了!】我心底最后一絲溫情徹底被碾碎,

只剩下蝕骨的恨意。我抬起頭,死死地盯著他們,一字一頓地泣血控訴:「顧云舟,

如今你飛黃騰達,是不是就等著我這個原配病死,好給你大開中門,迎娶新人?」

他的瞳孔驟然一縮,隨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厲聲道:「沈知鳶,我看你是久居鄉(xiāng)野,

得了癔癥!滿口胡言!」廉氏立刻跟上,尖酸刻薄地挖苦:「我看弟妹是守不住寂寞,

在鄉(xiāng)下跟哪個野漢子不清不楚,這才急著來京城潑我們臟水吧!」

我看著他們一唱一和的嘴臉,心冷得像三九天的冰窟。我猛地轉(zhuǎn)身,撞開門就往外跑。

「讓她滾!」身后是顧云舟冷酷無情的聲音,「我就不信,一個身無分文的鄉(xiāng)下女人,

離了我顧府,她還能上天不成!不出三天,就得哭著回來求我!」街上行人見我衣衫襤褸,

神情癲狂,紛紛如避瘟疫。我就這樣一直跑,一直跑,直到一座巍峨的府邸前。我抬頭,

望著那塊巨大的,燙金的“鎮(zhèn)國公府”牌匾,像是迷途的孤雁,終于找到了歸巢的路。

顧云舟,是我眼瞎了。但是沒關(guān)系。2「煩請通稟國公爺,就說女兒知鳶……回來了。」

門口兩個玄甲護衛(wèi),眼神如刀地將我從頭到腳刮了一遍,

其中一個粗聲呵斥:「哪來的瘋婆子,鎮(zhèn)國公府的千金也敢冒認?我看你是活膩了!」

另一個直接舉起了長戟,作勢要驅(qū)趕:「滾!再敢在此胡言亂語,把你捆了送去順天府!」

我沒有理他們,雙膝一軟,對著那朱漆大門直直地跪了下去。我用盡全身力氣,

嘶喊出聲:「父親!母親!不孝女沈知鳶……回來了!」這一聲,

耗盡了我所有的委屈和力氣。護衛(wèi)見我冥頑不靈,正要上前動粗,

一道凌厲的呵斥聲從他們身后響起?!缸∈?!」我抬起模糊的淚眼,看見一個身形頎長,

穿著銀色軟甲的青年翻身下馬,三兩步?jīng)_到我面前。他一把抓住我的肩膀,

聲音顫抖得厲害:「知鳶?你是知鳶?」我看著他熟悉的眉眼,淚水再也忍不住,洶涌而出,

「哥……」「混賬東西!」兄長沈追一把將我從地上拉起來護在身后,

回身就是一腳踹在那個護衛(wèi)的胸口,「你們的狗眼瞎了嗎!我妹妹跪在府門口,

你們竟敢視而不見!」兩個護衛(wèi)嚇得魂飛魄散,噗通跪下磕頭如搗蒜:「世子爺饒命!

小的們……小的們不知是大小姐……」「算了哥,」我拉住兄長的衣袖,「四年了,

他們不認得我,也不奇怪。」兄長領(lǐng)著我踏入闊別已久的家門,父親聞訊,

穿著一身玄色常服,虎步龍行地趕來,臉上是壓不住的怒火?!改跽?!你還知道回來!

怎么不跟著你的窮書生死在外面!」他聲如洪鐘,震得整個前廳嗡嗡作響,

「混成這副鬼樣子,才想起你還有個國公爹!」我垂下頭,任由他罵,哽咽著說:「爹,

女兒錯了,您要打要罰,知鳶都受著。」父親看著我滿身的傷痕和滿臉的塵土,

再硬的心腸也軟了。他伸出手,想摸我的頭,卻又重重地頓在半空,

最終化作一聲嘆息:「你這丫頭……心怎么就這么狠!為了個男人,連家都不要了,

這么些年,竟連一封平安信都不往回送……」這時,

一個雍容華貴的婦人扶著丫鬟的手匆匆趕來,見到我,眼眶瞬間就紅了?!肝业镍S兒……」

母親一把將我摟進懷里,滾燙的眼淚落在我的頸窩,「你在外面受了多少苦啊……娘的心肝,

從小錦衣玉食,哪里見過這種陣仗……」跟在母親身后的二哥沈辭,

也看見了我胳膊上那些青青紫紫的杖傷,一雙桃花眼瞬間燃起怒火,

咬牙切齒道:「是哪個王八羔子干的?阿鳶你告訴二哥,我這就帶人去平了他的府?。 ?/p>

這一刻,所有緊繃的神經(jīng)徹底斷裂。當年,我為了顧云舟的花言巧語和所謂的才情,瞎了眼,

蒙了心,不顧全家人的反對,放棄了和淮陽侯世子的婚約,與他私奔鄉(xiāng)野。

我以為我嫁給了愛情。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精心策劃的騙局。他圖的,

是我鎮(zhèn)國公府嫡女的身份可能帶給他的助力。見我與家族決裂,沒了用處,便棄如敝履。

他甚至連我和他親生的孩子,都毫不在意!「回來就好,回來就好。」母親擦著我的眼淚,

「我的鳶兒以后跟那個姓顧的刀兩斷!你還是這京城里,誰都得高看一眼的鎮(zhèn)國公府大小姐!

」兄長冷哼一聲,眼底是化不開的戾氣:「阿鳶是咱們沈家唯一的嫡女,

太后娘娘親口夸過的金枝玉葉。以后有大哥在,我看誰還敢動你一根指頭!」【三天后,

就是翰林院的賞花宴,顧云舟會宴請同僚。那是你當眾揭穿他最好的時機?!客箝g的菩提串,

再一次傳來微弱的灼熱感和一行清晰的血字。我擦干眼淚,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父?,

三天后,備車馬,我要去一趟翰林院?!鼓赣H一驚,擔憂地問:「鳶兒,

你……你莫非還放不下那個畜生?」「不,」我看向窗外,一字一頓,淬著最深的寒意,

「我要去休夫!」我要讓顧云舟和廉氏那對狗男女,身敗名裂,為我死去的燃兒,償命!

3三日后,翰林院賞花宴。廉氏在幾個丫鬟的簇擁下,儀態(tài)萬千地站在門口迎客。

見到一身孝白素衣的我,她臉上閃過一絲厭惡,隨即換上悲憫的表情,

仿佛施舍一般對我說:「知鳶,你怎么穿成這樣就來了?今天是云舟宴請同僚的大日子,

他沒空見你。我這有幾兩碎銀,你拿去買些衣物,然后就回鄉(xiāng)下吧,別在這兒給他添亂了?!?/p>

說著,便從荷包里摸索,似乎真的要丟幾個銅板給我。我理都未理她,一把將她推開,

徑直朝著宴席中央走去。絲竹聲戛然而止。正與幾位同僚談笑風生的顧云舟看到我,

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震驚地站起身來:「你怎么來了?!」

滿座的官員都投來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我挺直了腰背,

四年鄉(xiāng)野的勞作雖然粗糙了我的雙手,卻沒能磨掉我骨子里屬于鎮(zhèn)國公府的驕傲。

我的聲音不大,卻清清楚楚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在座的各位大人,

不妨來為我這苦命的婦人評評理。這位翰林院新貴顧云舟顧大人,四年前于我鄉(xiāng)中明媒正娶,

拜過天地高堂。如今,他高中得意,卻將我母子二人棄于鄉(xiāng)野,幼子病亡他都不聞不問。

如今更是為了迎娶新人,要將我這個發(fā)妻掃地出門!」我的目光刀子一般,

直直刺向他身邊的廉氏,「還有你!我名義上的表嫂!趁我不在,便爬上我夫君的床榻,

為他生兒育女,廉氏,你還要不要臉皮!」轟的一聲,整個宴席都炸開了鍋?!割櫞笕耍?/p>

這……這是怎么回事?」「不是說顧大人情深義重,為亡兄撫養(yǎng)遺孀,感人至深嗎?

怎么……怎么又冒出來個原配?」「八成是哪里來的瘋婆子,見顧大人前程遠大,

特意來訛詐的吧!」顧云舟見眾人將信將疑,反而定了心神,他朝我投來一個警告的眼神,

厲聲呵斥道:「放肆!哪里來的狂婦,在此口出穢語,污蔑本官!來人,把她給我拖出去!」

幾個膀大腰圓的家丁立刻圍了上來。我冷笑一聲,從袖中緩緩掏出一紙婚書,

「這是當年顧大人親筆所書的婚書,白紙黑字!另一張,是他親口應下的,

替亡兄兼祧兩房的文書,上面可寫著我表嫂廉氏的名姓!若是不信,諸位大人大可傳閱!

若還覺得是偽造,我沈知鳶明日便敢敲登聞鼓,便是鬧到金鑾殿,告御狀我也在所不惜!」

離我最近的一位官員將婚書接過去,仔仔細細看了半晌,

驚道:「這……這的確是顧學士的筆跡!上面還有青州府的官??!」「天啊!真是拋妻棄子,

還……還與表嫂有染?這可是亂了人倫綱常??!」顧云舟的臉瞬間白了,他手腳冰涼,

怎么也想不到我一個鄉(xiāng)下婦人,竟然還保留著這東西!他慌亂地從懷里掏出一錠銀子,

幾步上前塞到我手里,壓低聲音道:「你不就是要錢嗎!拿著趕緊滾!別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

我手腕一翻,那錠銀子便叮當作響地滾落在地。「顧學士這是心虛了?原來在你心里,

你的原配發(fā)妻,就值這么幾個臭錢?」見收買不成,顧云舟終于撕破了溫潤如玉的假面,

他指著我的鼻子,惡狠狠地說:「沈知鳶,你不要給臉不要臉!」隨即,他轉(zhuǎn)向眾人,

高聲辯解:「諸位同僚莫要被這瘋婦騙了!字跡可以模仿,官印亦可偽造!不過是一紙婚書,

能證明什么!這不過是我家鄉(xiāng)一個遠親,得了失心瘋,跑出來胡言亂語罷了,

我這就將她帶回,嚴加管教!」【這個渣男想把你弄回去,先關(guān)起來,再灌下啞藥,

最后隨便找個借口說你病死了!】我看著顧云舟那張因為心虛而扭曲的臉,嘲諷地勾起嘴角。

「字跡可以模仿,官印可以偽造?」我一步步逼近他,「那顧大人頭上這頂發(fā)冠,

總做不得假吧?」顧云舟下意識地摸了摸頭上的玉冠。我環(huán)視四周,

朗聲道:「諸位大人請看,這頂羊脂白玉的發(fā)冠,是四年前我用母親留下的最后一只玉鐲,

為他換來的。冠內(nèi),還刻著我親手寫下的四個字——‘與子成說’!」「顧云舟,

你敢不敢當著所有人的面,摘下發(fā)冠,讓他們看看,這頂你日日戴著的玉冠里,

究竟有沒有這四個字?!」「你……你胡說!」顧云舟臉色慘白,汗如雨下。

眾人見他這副模樣,哪里還有不明白的。「唉,看來是真的了……知人知面不知心??!」

「沒想到顧學士平日里溫文爾雅,竟是如此薄情寡義之人!」眼看就要無法收場,

廉氏忙上前拉住我的手,柔聲勸道:「弟妹,你冷靜些,有話我們回屋里說。京城不比鄉(xiāng)下,

別在這讓外人看了笑話!」我猛地一甩手,將她甩得一個踉蹌?!阜潘?!」我聲色俱厲,

第一次在這群人面前,找回了屬于自己的聲音,「你算個什么東西,也配碰本小姐!」

4滿堂死寂,所有人都被我這一聲呵斥震在原地。顧云舟先是一怔,隨即勃然大怒,

指著我罵道:「你真是瘋了!還敢自稱小姐?也不看看自己這副鬼樣子,你配嗎?!」

我冷冷地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一字一頓,擲地有聲:「我不是瘋婦,更不是乞丐。

我乃鎮(zhèn)國公府嫡長女,當今太后親封的嘉寧郡主,沈知鳶!」話音落下,滿座皆驚。「什么?

鎮(zhèn)國公府的……嘉寧郡主?她不是四年前就……就失蹤了嗎?」「老天,

當年鎮(zhèn)國公為了找女兒,差點把京城翻過來。圣上也下旨尋了許久……」「冒充皇親貴胄,

這可是死罪?。∵@女人是真不要命了!」當年我為愛私奔,父親母親震怒之下,

也為了保全皇家和沈家的顏面,只能對外宣稱我離奇失蹤。此事驚動了從小疼愛我的太后,

也成了京城一樁懸案。顧云舟的臉,已經(jīng)從慘白變成了鐵青,繼而泛出一種被愚弄的紫紅色。

他像是聽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哈哈哈!沈知鳶,我看你是真的瘋了!郡主?就憑你?

你若是郡主,那我顧云舟就是當朝太子!」廉氏也在一旁煽風點火,捂著嘴笑道:「弟妹,

這玩笑可開不得。我知道你想抬高自己,可……可也不能冒認郡主啊。這要是傳到宮里,

我們整個顧家都要為你陪葬的!」我下意識地去摸袖中的玉佩,那是我郡主身份的信物,

卻發(fā)現(xiàn)出門太急,竟忘在了府中?!驹懔耍〗裉靵淼墓賳T品階都不夠高,

誰都不認識郡主的真容!】【快想想辦法,不然就要被當成欺君的瘋子打死了!

】我心中一沉??粗櫾浦酆土夏歉钡戎春脩虻淖炷槪中臐u漸滲出冷汗。

就在顧云舟準備叫家丁將我這個“冒牌貨”拿下時,

門口的管家突然高聲通報:「宣平侯夫人到——」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去。

一個身著暗紫色錦緞衣裙,氣度雍容的婦人,在眾人的行禮聲中緩緩走來。

顧云舟立刻像找到了救星,滿臉堆笑地迎上去,深深作揖:「下官顧云舟,見過侯夫人!

不知夫人駕到,有失遠迎,蓬蓽生輝啊!」見我立在原地未動,他回頭便狠狠瞪了我一眼,

壓低聲音怒斥:「不知死活的東西,見到侯夫人都不知道行禮問安嗎!」

我自小便是郡主之尊,出入宮廷都可免跪拜之禮。她一個侯夫人,受我一拜,怕是要折壽。

我心中冷笑,到底是誰沒見過世面。顧云舟見我不知好歹,還想再罵,

那宣平侯夫人卻突然厲喝一聲:「住口!」顧云舟的手僵在半空,

討好地笑道:「侯夫人有何吩咐?」宣平侯夫人卻看都沒看他一眼,

一雙精明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腳步都有些踉蹌地朝我走來。

她的聲音里帶著不敢置信的顫抖:「你是……鳶兒?你沒死?」這位宣平侯夫人,

是母親年少時的閨中密友,也是我的姨母。當年她膝下無女,便將我視如己出,疼愛有加。

見到故人,我鼻尖一酸,也輕聲喚道:「姨母,是我?!埂肝业睦咸?!」

宣平侯夫人再也忍不住,眼淚簌簌落下。她不顧滿座賓客,竟要俯身向我行大禮。

「姨母您這是做什么!」我連忙上前扶住她。宣平侯夫人卻執(zhí)拗地掙開我,退后一步,

鄭重其事地斂衽下拜?!付Y不可廢,臣婦,見過嘉寧郡主?!?這一拜,像一道驚雷,

劈得在場所有人外焦里嫩。尤其是顧云舟,他的雙腿一軟,差點直接跪了下去。

他的眼睛瞪得像銅鈴,死死地盯著我,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缚ぁぶ??」

「她……她真的是嘉寧郡主?」?jié)M座的官員也全都慌了神,呼啦啦跪了一地:「臣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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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16 18:17: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