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你深深愛過一個人之后,還會再如前一般再去愛另一個人嗎?
愛情如火,可以將一個人的理智焚燒殆盡,瘋狂的輸出耗盡心底最后的柔軟。破了,碎了,再想重拾起這樣的感覺是很難的。我見過不少人,最終妥協(xié)于現(xiàn)實找個人過日子,美其名曰“想明白了”。也有的人在尋找,找到一個如前任影子一般的存在,于是我們感嘆——你果然還是喜歡這個類型的。當(dāng)然,也有少數(shù)干脆孑然獨(dú)身,就像一只被傷害過的刺猬,拒絕了外界所有的刺激。
舊愛就像在人心上烙上的一塊舊皮革,不揭它的時候偶爾會抽搐那么兩下,但一揭就痛,痛得你只想面向夕陽,背手微笑。
姚君告訴我她未婚妻因病去世時我還是蠻震驚的,也就兩個月前才看他發(fā)了訂婚宴的朋友圈。姚君問我給亡人擺渡之后是不是她就再也不會回來了。我告訴他無論是否擺渡,她自閉眼的那一刻起就已經(jīng)回不來了,擺渡只是讓她投生之路走得更平坦一些而已。
姚君很久才回復(fù)我一條微信:“我不想讓她走,有辦法能讓她留下來嗎?”
我承認(rèn)我沒有還陽之術(shù),走了就是走了,靈魂和肉體的徹底剝離是無法修復(fù)的。但是單純的留下一個陰魂那也不是不可以,問題是為什么要這樣做呢?生有生路,死有死途,陰陽無礙,方為解脫。將一個本不屬于這個世界的東西留下,這是違背自然準(zhǔn)則的事情。
“我可以給錢?!?/p>
我把手機(jī)扔在了一邊不想回復(fù)。道理已經(jīng)講過了,能不能想明白全看自己。
再次見到姚君是一年多以后一次聚會上了。
當(dāng)姚君喜笑顏開的出現(xiàn)在大家眼前的時候,身邊挎著一位女子,他眉飛色舞地給大家介紹新女朋友。其實在最近的朋友圈里,大家都已經(jīng)知道了他重新出征踏上愛情之路的消息。反正我還挺為他高興的,人生嘛,總有一個又一個的坎兒要去過,過了之后還是要好好生活的。
我看了看那位女子,渾身散發(fā)著熟悉的氣質(zhì),和他之前的未婚妻不能說長得十分像,但舉手投足說話之間還頗有那個味道。我又看了看姚君,指著身邊的空座招呼他過來坐下。
姚君坐下還在和大家打招呼的時候,我就湊到他耳邊輕聲問道:“最近是不是頭昏腰痛,莫名發(fā)熱流虛汗???”姚君收住臉上的微笑轉(zhuǎn)臉看著我輕輕點(diǎn)了點(diǎn)頭。
我盯著姚君印堂上那一片青黑烏云和人中中間的一根青線,在這場合也不好說什么,只是拍拍他的大腿小聲說:“吃完飯咱們再聊?!?/p>
印堂發(fā)黑,是個很常見的命題。有人說我從來就看不見呢,看著誰都一樣。望氣,需要的是經(jīng)驗,倒不是什么特別高深玄妙的東西。其實就是一點(diǎn)點(diǎn)色差,不敏感的人不易察覺和分辨,只有我們這樣長期去看的人,才會敏銳的發(fā)現(xiàn)那點(diǎn)與眾不同。但印堂發(fā)黑有很多種,分偏青、黃、紅、綠、黑、白幾種,代表的情況也各不相同。
聚餐嘛,歡歌笑語中時間過得很快。散席后姚君給女朋友打了個車讓她先回去,然后邀我去邊上的茶樓坐坐。我覺得麻煩,就在路邊摸出煙和他聊了起來。
我再次看了看姚君的臉,滿心憂慮地問他最近遇到什么事了,怎么滿臉鬼氣。
姚君猛嘬了兩口煙,嘆了口氣說:“我真的想找你來著,又怕被你罵?!?/p>
我只好說:“你說吧,當(dāng)下解決問題最重要,不然一切都晚了?!?/p>
于是姚君說出了事情的原委。
姚君在女朋友去世后,找到我說想留下她的事,我沒搭理他。他就幾近癲狂地到處找人,經(jīng)人介紹找到了湘西的一個巫師,巫師答應(yīng)了他的請求。于是他拿出未婚妻的一縷頭發(fā)交給巫師,巫師用柳木雕了一個小人,在小人頭頂鑿了個孔把頭發(fā)塞進(jìn)去,一頓操作后讓姚君把小人拿回去,連續(xù)燒七天香,每天供一杯清水,七天以后把這個小人埋在一個沙罐里,放在床底。巫師又給了他一沓符紙,告訴姚君想見未婚妻就把符紙燒在水里喝了,然后睡覺,夢里就能見到了。
這是“縛魂法”啊!聽姚君說到這里,我都驚了,沒想到這樣的巫師還讓他找著了。這是個巫家的拘法,會把陰魂拘留在柳木之中,任人聽用,一直到柳木腐爛朽死便魂飛魄散。
想到這些我不由地瞪了姚君一眼,很想給他一個大耳刮子。但我忍住了,讓他繼續(xù)說下文。
姚君繼續(xù)說,他如法操作七天以后第一次燒了符水,躺在床上一會兒就睡著了,夢里果然見到了未婚妻,她們擁抱了很久,說了很多很多的情話,一直說到荷爾蒙爆發(fā),揮汗如雨……此次一發(fā)不可收拾,天天燒符水做美夢,把白天的工作當(dāng)做夢,把晚上的做夢當(dāng)現(xiàn)實??珊镁安婚L,巫師給的六十張符也就夠兩個月的。
當(dāng)姚君著急忙慌聯(lián)系巫師的時候,很不巧的是那個老巫師也去世了,這個年代的年輕人誰還去學(xué)那些東西啊,于是傳人也沒有,姚君陷入了徹底的絕望。
他甚至把床底罐子里的柳木人拿出來抱著睡,也再也沒有夢到。
時間一天天過去,姚君終于病倒了。躺在醫(yī)院里,看著正照顧著他的女生,怎么也沒想到這個天天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晃來晃去的同事已經(jīng)喜歡他很久了。
姚君說這個女生的做派和未婚妻真的好像。
結(jié)束一段失戀痛苦的最好出路就是開始下一段戀情。
這個女生帶著姚君逐漸走出了陰霾,那個沙罐和柳木小人也被清理到了陽臺上。
可是就在三個月前,姚君又開始夢到未婚妻。不同的是,未婚妻的樣子變得很猙獰,臉色慘白披頭散發(fā),他一次又一次從夢中驚醒或者被人掐一樣窒息著醒來,大口喘著粗氣。
不用說,他被反噬了。
我拍拍他的肩膀,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只是告訴他:“你回去把柳木小人還埋在沙罐里,用個箱子裝起來,箱子外面再蓋上黑布。過兩天約個時間,我去你家。”
柳木小人本就縛著陰魂,被他胡亂扔在陽臺上,風(fēng)吹日曬,月照星臨,已經(jīng)從一個縛魂樁養(yǎng)成了一個柳鬼。這玩意兒說精怪不是精怪,說鬼不是鬼,一點(diǎn)陰魂怨氣支撐著的木樁怪。翻不起太大的浪,但足以消磨一個人的精氣,敗落一戶人家的家運(yùn)。
我想的更多的是,那個可憐的未婚妻啊,在黃泉路上被抓回來,一人一鬼強(qiáng)撐前緣,不想男人終究敗給了現(xiàn)實又把自己如垃圾一樣拋棄在陽臺角落。換做是我,我也會折磨死他的。處理柳鬼很簡單,桃索一捆,一把火燒了就是。但是,我要救這個女人,我要擺渡她去彼岸投生,投生去一個遠(yuǎn)遠(yuǎn)的地方,下輩子不要再與姚君相見了吧。
回來翻遍了書,沒有找到破解這種縛魂巫術(shù)的方法,所有的指向都是玉石俱焚。我又打了一圈電話,拜訪了幾位老師父,大家都搖頭,一旦被這巫術(shù)縛住,陰魂只能與柳木同存亡??蔁o論如何,哪怕我不去處理,木頭都是要腐朽的……
這次去姚君家里,我沒有背我的百寶包,而是拖了個行李箱,把能想到的法器和經(jīng)書都帶上了,我也有個執(zhí)念——我一定要剝離陰魂,完整地送她去彼岸。
姚君已經(jīng)提前支開了女友,一個人在家里等我。關(guān)好門窗拉上窗簾之后,屋內(nèi)一下子就陰暗下來。
我讓姚君把沙罐拿出來,他怕怕嚇嚇地從陽臺抱來一個蓋著黑布的紙箱子,從里面抱出一個類似泡菜壇子的沙罐放在桌上,然后一言不發(fā)地坐在一邊。我打開罐子,從沙里摸出一個柳木小人,這個小人做得很粗糙簡單,只能分辨出來頭身和四肢。頭頂有個涂滿雞血的柳木楔子,想必里面裝的就是頭發(fā)。柳木人身上則畫滿了巫門的鎮(zhèn)魂符號。
我習(xí)慣性地問姚君:“你怕嗎?等會兒會顯性哦?!蔽业恼Z氣有點(diǎn)冷,雖然姚君奔赴新的愛情沒有錯,但我仍對他頗為不齒。
姚君問:“是夢里那個樣子嗎?”
我點(diǎn)點(diǎn)頭。
“那……有你在,我不怕。”
我也不再想搭理他,只管自己做的事。
布置好壇場,我想了一下,摸出拷鬼棒右手高擎,左手掐起枷拷訣,一念煞起,高聲朗念召考咒:“酆都孟山,金甲威靈……”隨著拷鬼杖敲在柳木小人身上“砰”的一聲,一陣陰風(fēng)從地上旋起,燭搖香亂,四周一下子沉悶起來,昏暗的房間里氣壓凝重,一個虛影逐漸凝結(jié),從透明緩慢變實。
看到柳鬼的樣子,我松開手訣,放下拷鬼棒,深深嘆了一口氣,扭頭問姚君:“這就是你要的結(jié)果?”
姚君已經(jīng)從椅子上站起來,哆嗦著嘴唇,怕怕嚇嚇地說:“小惠,幾天不見,你怎么……變成這樣了……”。小惠是她未婚妻的名字。
我搖搖頭轉(zhuǎn)回身看著柳鬼。她也搖搖晃晃地立在那里,蒼白的臉是小惠的樣子,只是皮膚皺皺巴巴毫無水份的樣子,雙眼漆黑空洞,嘴唇也是漆黑的。齊肩的頭發(fā)顯得特別干枯,身上穿著白色面口袋一樣的“長裙”,四肢已經(jīng)完全是幾近干枯的灰色柳樹枝,沒有一片葉子。
三人對視,半晌無言。我在努力回憶姚君未婚妻小惠以前的樣子,想把眼前這個柳鬼形象從心里抹去。
柳鬼是有靈智的,但被我的天罡北斗燈陣?yán)ё?,她并不能移動半步?/p>
“小惠,好久不見了?!边€是我首先打破了沉寂,說了一句半尷不尬的話。
“額。是潘師父啊,好久不見?!毙』莅l(fā)出的聲音就像兩塊木頭在摩擦一樣生硬干澀。但是我是有點(diǎn)驚喜的,她還有自己的靈智,只能說她還沒有完全徹底被融合成一個柳鬼,這樣我或許還有勝算。
“你能從柳木里自己走出來啦嗎?”話一出口我自己都覺得在說廢話。
柳鬼小惠搖搖頭,抬起黑洞洞的眼睛看著姚君,咧嘴一笑,臉上的皮膚顯得更加溝壑縱橫了。
“姚,”小惠對著姚君說到,“我不怪你,我也愿意一直陪著你。但我無法控制現(xiàn)在的自己。你的噩夢是你自己的心結(jié),我從來不曾想害過你?!?/p>
正說著,幾根柳枝從她衣領(lǐng)處鉆出來,像觸手一樣迅速纏繞在小惠的脖子上,如蛇一般一圈兩圈緊緊勒住,越收越緊,小惠仰著頭表情異常痛苦,嘴角滲出暗紅的血液。兩只胳膊完全不聽招呼地前后搖擺。
“大膽!”見此情景,我陡然爆喝,抓起一把朱砂陰米朝柳鬼身上撒去,“如今還敢殘害陰魂!”
陰米打在柳鬼身上冒起一陣黑煙,那幾根纏繞小惠脖子的柳條迅速松開收了回去。與此同時,就聽撲通一聲,姚君跪在了地上。
“是我害了你,都是我的錯。”
“我,我明天就去湘西,找到破解的辦法,救你出來。”姚君說完這些就哭倒在地上。就在我去扶他的時候,又聽身后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傳來,直穿耳膜,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哪里還顧得上滿臉鼻涕的姚君,轉(zhuǎn)過身去看時,不由一驚。
小惠不見了,面前立著的已經(jīng)是一棵一人來高的光禿禿柳樹,在那咔嚓咔嚓左右搖擺。
小惠這就被吞噬了?一口氣憋得我猛錘了一下桌子,雙手直發(fā)抖??粗吷习l(fā)呆的姚君,我只能把滿腔怒火發(fā)泄到他身上,順勢對著他的膝蓋就是一腳,再次給他踹到地上趴著。
“這就是你的愛,這就是你把人家留下來的結(jié)果。你也去死吧?!?/p>
一頓爆錘,算是撒了點(diǎn)氣。冷靜下來后確實不知道該怎么辦,沒法把小惠的陰魂從柳鬼身上剝離下來,只能一損俱損。我做不到,我同情這個女子。
柳鬼被燈陣?yán)е仓皇且粫r,燈熄滅后它將不受控制,現(xiàn)在只有把它先收回柳木小人里。
說干就干,當(dāng)房屋回歸寂靜,我拿著這柳木小人真是哭笑不得。
姚君從我手上搶過小人抱在胸前,自顧自嗚嗚地哭。
不知哪里飛來一只小飛蛾,撲棱棱在壇前飛來飛去,最后飛到在我打開的行禮箱里。我彎腰去驅(qū)趕,見這小飛蛾正張開翅膀停在一冊經(jīng)書上。
《太上洞玄靈寶無量度人上品妙經(jīng)》。
“黃籙齋筵臨妙宮,青城山下說原因。張氏麗華曾造罪,三官考較甚分明。丈人觀里求懺悔,哀告黃冠李若沖。經(jīng)卷未完離地府,速登云路早超生?!笨粗★w蛾呼扇呼扇的小翅膀,我不由想到了這首《黃籙齋》?!短隙葱`寶無量度人上品妙經(jīng)》即《度人經(jīng)》,位道家眾經(jīng)之首,萬法之宗,能度浮黎世界一切苦厄,能超三途五苦一切幽魂。
莫不是祖師在加持提示。我懂了,我拿起經(jīng)書放在桌上,展經(jīng)開誦:
“道言:昔於始青天中,碧落空歌,大浮黎土,受元始度人無量上品。元始天尊當(dāng)說是經(jīng),周回十過,以召十方。始當(dāng)詣座,天真大神,上圣高尊,妙行真人,無鞅數(shù)眾,乘空而來……”
靜心持誦,小飛蛾離經(jīng)飛舞,在壇桌上方飛旋,宛若寶珠懸空,元始天尊坐而說法,華光普照天下,萬靈生甦。
誦經(jīng)三遍,姚君早已停止了哭泣,但見他手中的柳木小人滋滋冒著黑氣,嚇得他把柳木小人放回到壇桌上。小人的黑氣冒了有兩分鐘,煙氣逐漸轉(zhuǎn)白,像蘑菇云一樣在空中散開而后又匯聚,一個乖巧的女孩漸漸若隱若現(xiàn)的出現(xiàn)在我面前,面色紅潤,皮膚白凈,眼神清澈。
我微笑著點(diǎn)點(diǎn)頭,繼續(xù)穩(wěn)住心性把第三遍經(jīng)文念誦完成。
大道至簡,法門三千終歸一黍。經(jīng)功浩力不可思議啊。小惠的陰魂就這樣被經(jīng)功念力剝離了出來,恢復(fù)得形神飽滿。再看那柳木胎干癟枯萎,甚至架不住一把火燒了。
一切巫覡邪魔,在正道光華面前都那么不堪一擊。
姚君看著眼前的一切,有點(diǎn)不可思議,他起身想去抱小惠,小惠一閃身躲在了我的身后,我拍了拍身后這個虛影說:“你躲什么,他也碰不到你。”
小惠開口聲言:“我只是他命中匆匆一過客,錯過了就錯過了,他現(xiàn)在該抱的人不是我?!边@聲音清脆,完全沒有了之前的生硬干澀。
“愛已經(jīng)是過去,我感謝他愛過我,我也希望他放過我,放過自己?!?/p>
我接過話頭問姚君:“你還想把她留下嗎?那木頭還在桌上。”說著我指了一下桌上那塊爛柳木。
姚君立在那里,看看木頭又看著我和小惠這邊,沉默不語。
我知道他也已經(jīng)放下了,他正奔向未來的幸福。但如果要他自己說出來,貌似有點(diǎn)打臉,好像自己很絕情一般。
“小惠,你還有什么留戀的嗎?如果沒有,我就送你走了哦。”我也不再搭理姚君,只是回頭問小惠。
“潘師父,給我五分鐘的時間好嗎?”
“行?!?/p>
小惠從我身后走出來,安安靜靜地慢慢地在房子里走動,四處看看停停,時而撫摸桌椅,時而端詳相框,就像一個即將遠(yuǎn)行的人依依不舍于家一樣。我看她走到門口低頭看了看地上的女鞋,微微的嘆了口氣,最后回到客廳走到姚君身邊。
小惠用很輕很柔的聲音說:“我最喜歡的那個小熊,你也扔了呀~”
姚君想解釋,話還沒說出口,小惠就把食指伸到嘴邊:“噓……是該扔了。這個房子里也沒我的味道了,你要幸福呀?!?/p>
說完小惠一閃身就來到我的身邊深深地低下頭輕聲說:“潘師父,送我走吧。”
她的聲音有點(diǎn)顫抖,下一秒就要哭出來了。
在這個世界上多留一分鐘對小惠來說都是痛苦,只有去到彼岸才是她的解脫。
我穩(wěn)定心神念動往生咒,小惠的身影慢慢浮在空中,閃爍著點(diǎn)點(diǎn)銀光,越來越淡,越來越淡,向著夜空飄去……
收拾完東西,我讓姚君取來火盆把柳木燒得干干凈凈一塊焦炭,碾碎了裝進(jìn)包里回去處理。
我記得那天晚上,成都少有的夜空澄凈,可以看到獵戶座群星在空中閃爍。還有熒惑星、木星,雖然寥寥無幾,卻也是難得一見。
后來我再也沒有聯(lián)系過姚君,也不知道他是否結(jié)婚,是否有著一份他想要的愛情。我倒是時不時想起這事兒來,想起小惠最后消失在夜空的背影。
當(dāng)時我見她停在那兒,像是要回頭再看一眼。
而我,用心念告訴她:別回頭,千萬別回頭,少一份牽念就多一份清寧。很快你就會忘了這一輩子的一切的,很快。
看她回轉(zhuǎn)身形繼續(xù)向前的時候,我才如釋重負(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