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嵐市南區(qū)異能者等級測試中心。
冰冷的消毒水味兒，混著汗臭和隱約的能量波動，是這兒的標(biāo)配。
穹頂下人頭攢動，等著年度復(fù)核的學(xué)生和社會武者們低聲交談，空氣里飄著期待、緊張，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
林焰排在隊伍靠后，額角的淤青還沒消，嘴角結(jié)著暗紅的痂。
身上洗得發(fā)白的舊外套，在周圍或光鮮或精悍的人群里，顯得格格不入。
他來這兒，就為那點微薄的“F級異能者低保”。
沒了它，下月房租就得喝西北風(fēng)。
“喂，快看，那不是‘點煙俠’林焰嗎？他還真敢來??？”
“嘖，年年測，年年F，圖啥？浪費公共資源?！?/p>
“聽說前幾天被周少收拾慘了？瞧那衰樣…”
周圍的竊竊私語像小針，扎在林焰皮膚上。
他抿緊嘴唇，下頜繃緊，強迫自己屏蔽那些噪音。
體內(nèi)深處，那一縷微弱的灼熱感還在，像寒夜里的火星子，弱，但倔。
他握緊了拳頭，指甲陷進掌心。
“周豪，D級力量系，復(fù)核等級：D+級！能量強度顯著提升，潛力評估：良好！”
測試員洪亮的聲音帶著一絲贊許，透過擴音器傳遍大廳。
“嘩——”人群一陣小小的騷動，羨慕的議論嗡嗡響起。
測試臺上，周豪收回按在水晶柱上的手掌，享受著聚焦的目光，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得意。
他特意朝林焰這邊瞥了一眼，嘴角勾起勝利者般的輕蔑弧度。
狗腿子們立刻奉承：
“豪哥牛逼！D+了！”
“不愧是豪哥，甩開某些廢物十條街！”
周豪志得意滿，仿佛已經(jīng)看到林焰被釘死在F級的恥辱柱上。
他大搖大擺走下臺，特意經(jīng)過林焰身邊，壓低聲音，惡意滿滿：
“廢物，好好看著，什么叫真正的力量！等會兒別嚇得尿褲子，連你那點火星子都憋不出來！”
林焰沒看他，只是盯著前方那根流轉(zhuǎn)著淡淡熒光的巨大測試水晶柱。
心臟在胸腔里沉重地跳著，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源自體內(nèi)那縷灼熱的…異樣期待？
“下一個，林焰！”
測試員的聲音依舊公式化，甚至帶著點例行公事的不耐煩。
大廳瞬間安靜不少，無數(shù)道目光——好奇的、戲謔的、鄙夷的——齊刷刷釘在林焰身上。
他深吸一口氣，在那目光的洗禮下，一步步走向測試臺。
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林焰站定，將手掌按在冰冷光滑的水晶柱基座上。
觸手冰涼。他閉上眼，努力調(diào)動體內(nèi)那微弱的力量。
按以往經(jīng)驗，水晶柱底部會亮起一小截代表F級的灰色光暈，然后引來哄堂大笑。
一秒…兩秒…水晶柱毫無反應(yīng)，一片死寂。
“嗤…”人群中已經(jīng)有人忍不住嗤笑。
“得，連F級都保不住了吧？”
“廢柴就是廢柴，手放上去都沒動靜了？”
周豪抱著胳膊，臉上的笑容像朵盛開的爛菊花。
然而，就在林焰的心沉到谷底，連自己都快要放棄的時候。
嗡！
測試水晶柱猛地發(fā)出一聲低沉的嗡鳴！
整個基座都微微震動起來！
緊接著，一點極其微弱的紅光，像風(fēng)中殘燭，在水晶柱最底部掙扎著亮起。
顏色暗橘，高度…勉強超過F級最低線一丁點。
這光，比周豪剛才D+級的白光黯淡了十倍不止。
“哈！我就說…”周豪的嘲笑剛沖出口。
異變陡生！
那點微弱的橘紅光芒，像被潑了滾油，“轟”地一下——瞬間暴漲！
不是慢慢變亮，而是像壓抑了億萬年的火山轟然噴發(fā)！
純粹到極致的赤紅色光芒，如同決堤的洪流，以恐怖的速度瘋狂向上躥升！
D級刻度線，眨眼即過！
C級刻度線，瞬間淹沒！
光芒沒有絲毫停滯，帶著一往無前、焚盡一切的狂暴氣勢，直沖水晶柱頂端！
“嘀嘀嘀——?。。。。 ?/p>
刺耳尖銳的警報聲如同厲鬼嘶嚎，驟然撕裂了大廳的死寂！
測試儀器面板上，代表能量強度的指針瘋了似的向右猛擺，狠狠撞在紅色警戒區(qū)的盡頭！
監(jiān)控數(shù)據(jù)的幾個工作人員臉都白了，手忙腳亂地操作，儀器卻發(fā)出焦糊味兒！
咔嚓！
一聲清晰、讓人牙酸的碎裂聲！
那根號稱能抗住B級巔峰沖擊的昂貴測試水晶柱表面，竟然浮現(xiàn)出數(shù)道細(xì)密的、蛛網(wǎng)般的白色裂痕！
在狂暴紅光的映照下，顯得猙獰又詭異！
整個大廳，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聲音仿佛都被那恐怖的紅色光柱吞噬了。
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咒，嘴巴大張，眼睛瞪得滾圓，難以置信地看著那根隨時會炸裂的水晶柱，以及柱前那個身影被映得一片赤紅、同樣一臉懵逼的青年—林焰。
紅光足足持續(xù)了十幾秒，才像退潮般緩緩消散。
留下水晶柱上觸目驚心的裂痕，空氣中彌漫的焦糊味，還有儀器面板上瘋狂閃爍、最終定格的一行刺眼文字：
＞ 能量波動：劇烈！超出常規(guī)峰值！
＞ 源力屬性：火系（高度凝聚、高活性、疑似變異）
＞ 初步等級評估：C級！
＞ 潛力預(yù)估：極高！疑似B級或以上！
死寂！絕對的死寂！落針可聞！
“哐當(dāng)！”周豪手里把玩的一個源能打火機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他臉上的得意笑容早已僵死，只剩下極致的震驚、難以置信，還有…一絲藏不住的、深入骨髓的恐懼！
他死死盯著測試結(jié)果，又猛地看向臺上依舊茫然的林焰，嘴唇哆嗦著，一個字也蹦不出來。
就在這時，一道銳利如鷹隼的目光穿透人群，牢牢鎖定了林焰。
目光來自大廳角落，一個穿著筆挺墨綠色軍裝、肩章綴著銀色龍紋的男人。
面容剛毅，眼神深邃，正是負(fù)責(zé)測試中心秩序的軍官—秦鋒。
秦鋒沒理會裂開的水晶和周豪的失態(tài)，他的目光緊緊鎖著林焰，仿佛要穿透他的身體，看清那狂暴紅光的源頭。
他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絲極其細(xì)微、難以察覺的弧度。
林焰站在臺上，感覺體內(nèi)那股灼熱平息了些，但還在緩緩流淌。
他知道自己連D級都不是，但是心底的那股灼熱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