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相府寵愛的小女兒,卻在京城的青樓當首席化妝師。花魁競選之夜,我竟卷入兇案風波。
接受盤問時,我一時嘴快,指出兇手破綻,不小心引來冷面侯爺?shù)膶徱?。“男人?/p>
”他的眼神犀利,“耳洞新得泛紅,楚小姐是不是該解釋一下?
”身份暴露被迫成為破案搭檔,結(jié)案后為拒婚謊稱已有心上人。誰知他帶著圣旨走進大殿,
“夫人,你私定終身的對象,可是本侯?”婚后他總是深夜帶回卷宗,
我邊罵邊幫他分析線索。直到那晚他滿身是血的倒在我懷里,
“夫人…結(jié)案我們生個孩子吧…”1醉紅樓散發(fā)出的脂粉氣濃得能溺死人。我,陸娋寒,
是相府最受寵愛的千金大小姐,本應(yīng)該在相府學習女紅的我,此刻正拿著一只描金筆,
屏氣凝神,在京城最大的青樓——醉紅樓里給姑娘們描眉。最后一筆劃過,勾出一道流光。
樓下的絲竹管弦正到高潮,叮叮咚咚,絲絲纏繞?!疤K師傅,你這手啊,真是神仙給的!
”鏡中的美人,對著我還未完成的眼妝,連連贊嘆。瓊枝,是今夜花魁競選最有力的人之一,
不得不說,她的這張臉,確實非常有利?!岸嘀x瓊枝姑娘的夸贊,我這技術(shù)好啊,
都是您這張俊俏的臉襯托出來的…哈哈”,嘴上說著,手里的筆尖沿著她的眼線,
細細壓了進去。大功告成,我側(cè)眼看了看鏡中的自己,一副少年面孔,皮膚蠟黃,
低垂的眉眼,毫無特色可言,丟進人堆里都找不著。誰又能想到,這張臉皮底下,
藏著那相府“溫婉嫻靜”的陸家小姐?“成了,”我放下筆?!懊睿顦O了!蘇芨師傅,
您真是我的活菩薩,等我拿下花魁的名頭,必得好好謝謝您!”瓊枝看著鏡中的自己,
喜得直拍手?!鞍ミ?,我的小祖宗瓊枝!還在這美呢?前面都開場了,快來啊!
”一身脂粉氣的男人奪門而進,目光掃過我,飛快得眨了眨眼,那是我們師徒間的默契。
我的師傅——林闕,全京城有名的化妝師,當然,我這一身女扮男裝和化妝的本事,
卻都是出自她。“娋寒……咳,蘇芨這手藝,真絕?。 彼粗业氖止P,滿是得意,
竟差點說漏了嘴。瓊枝被她催得慌了腳,最后抿了抿口脂,急匆匆趕去前場?!扒魄七@陣仗,
瓊枝今夜要是真奪了魁,你這'妙手蘇'的名頭可就要傳遍整個屏樂坊了。
”林闕湊到我旁邊,擺弄著她的瓶瓶罐罐,嘴里嘖嘖有聲。“新弄的'桃花露',
還加了點提亮的東西,回頭給你試試?!彼闷鹨恢Я鹆?,晃了晃,看著我,
眼神發(fā)出金光。“師傅,您那些提亮的東西,上回讓靈歌姑娘的臉腫了五天?!?,
我正拿著棉布擦拭手上的胭脂,聞言頭也沒抬?!耙馔猓谴渭儗僖馔?!比例沒調(diào)好,
這是保證沒問題!”她滿不在意的揮了揮手。突然,她好像想到什么,神秘兮兮得湊近我,
“哎,說真的,你們家那位……陸家大公子,今天又在打聽你的去向,
旁敲側(cè)擊問你是不是真病了,怎么老不見人影回府。你們家的老婦人,
怕不是又在琢磨給你相看哪家才俊呢!”她的口氣略帶興奮。我擦手的動作一頓,
我大哥陸明修,端方君子,最看重規(guī)矩,對于我這個不安于室的小妹,向來是恨鐵不成鋼。
我的祖母,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逼我相親。只有在醉紅樓,我才能喘息一口。我正失神,
一聲凄厲的尖叫聲劃破夜空。樓下的絲竹聲也詭異的消失,
隨即便是驚叫、哭喊、桌椅翻倒、杯盤碎裂的聲音接連炸開?!霸趺椿厥??”林闕臉色一變,
猛然起身。一股強烈的不安感充斥著我,我倆對視一眼,撩開門簾沖了出去。
醉紅樓的大廳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賓客驚慌逃竄,姑娘們花容失色,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恐慌。
只見二樓的瓊花閣,房門大敞,幾個龜公和護院臉色煞白堵在門口,試圖阻攔逃竄的人群。
“死……死人了!”一個龜公嗓音顫抖,“瓊枝,是瓊枝!”瓊枝死了?!我的腦袋炸開,
剛才她還在這里,笑語晏晏……怎么會?林闕一把抓住我,我們隨著人流擠到現(xiàn)場附近,
透過人頭縫隙,看見了里面的景象。瓊枝早已失去生機,嘴唇青紫,嘴角下還有一條血痕,
蜿蜒在她雪白的頸間,觸目驚心。我看著她的尸體失了神?!岸紕e動,大理寺辦案!
所有人待在原地,擅動者以兇嫌論處!”一聲威喝,瞬間壓過了滿場的嘈雜。人群僵在原地。
我循聲望去,只見一隊身著玄色勁裝、腰配長刀的差役,迅速涌入,
將整個醉紅樓圍的水泄不通。為首之人,身形挺拔,一襲深紫色錦袍,外罩玄色大氅,
面容冷峻,鼻梁高挺,一雙眼睛寒潭般深不見底,眼神銳利。
此人正是權(quán)傾朝野、掌管刑獄的大理寺卿,靖安侯——蕭璟珩。他徑直走進瓊花閣,
“封鎖所有出口,樓內(nèi)之人,無論身份,原地看押,逐一問話,仵作!”他聲音不高,
卻清晰的傳入我的耳中。我的心中一沉,封鎖?看押!
我的身份要是被查出來——相府千金女扮男裝,化名潛伏在青樓……完了!2盤問開始了。
一個個名字被叫到,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走到桌案,蕭璟珩端坐主位,偶爾開口。
負責問話的是他的副手,問題尖銳直接?;卮鹇?,有惶恐,有哭泣,或者極力撇清關(guān)系。
蕭璟珩沉默地掃視著每一個被問話的人。“蘇芨。”副手的聲音響起。我強迫自己穩(wěn)住腳步,
走到桌案前?!懊??”副手例行公事?!疤K…蘇芨?!蔽铱桃鈮旱吐曇?。“身份?
”“醉紅樓…化妝師傅?!薄昂螘r入樓?”“約莫有半年。”“最后一次見到死者是何時?
”“額……就在出事前不到一柱香。在后面的妝房,我給她上完妝面,她便去前場了。
”“當時她的狀態(tài)如何?有無異常?是否可曾與他人爭執(zhí)?”“沒有異常,
而且她很期待這次競選,心情很好。也沒見與他人爭執(zhí)?!备笔贮c點頭,我松了一口氣,
正準備退回去。“等一下?!笔挱Z珩的聲音突然出來,我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兒。
他的眼神牢牢鎖定我,“蘇師傅,你剛才說,瓊枝姑娘當時的心情很好,毫無異常?
”“是…是的,大人。”我硬著頭皮回答,不敢抬眼?!芭??”他的語氣中竟帶了一絲玩味,
“那依蘇師傅看,瓊枝姑娘這妝容,尤其是這眼妝,是否耗費心神?”“這…回大人,
確實需要功夫,尤其是那抹銀藍,要沿著眼線細細壓進去,不能有絲毫差池。
”我不明白他為何要問這個,也只能老實回答?!叭绱司毜膴y容,瓊枝姑娘既然心情極好,
又急于登臺,”蕭璟珩的聲音不緊不慢,“那…為何她的左耳垂上,
那枚她最珍視的耳環(huán)……卻少了一只?而且她的耳垂邊緣,還有一道極細的劃痕?
”他的手指輕敲桌案,“競選花魁的人,會不小心遺落心愛之物,甚至劃傷了自己?蘇師傅,
你離她最近,可曾留意?”徹底完了!我的腦子瞬間炸開,耳環(huán)?傷痕?
我當時所有注意力都在她的眼妝上,完全沒留意!我猛地抬頭,
正好撞上蕭璟珩深不見底的眼睛。他在試探我!這個破綻太致命了!一個朝夕相處的化妝師,
怎么會連對方最明顯的配飾異常都沒有注意到?這根本說不通 !“我……是我疏忽了,
大人?!薄芭??”蕭璟珩突然起身,繞過桌案,一步一步,向我走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過來。他停在我面前,巨大的壓迫感襲來,我的心臟好像要跳出胸腔。
然后,他伸出了手。他精準的撩開我耳側(cè)的鬢發(fā),輕微劃過我的左側(cè)耳垂。
一股電流般的戰(zhàn)栗瞬間竄遍全身。“耳洞……新得還泛紅?”他的語氣里帶著一絲嘲弄。
“陸娋寒小姐。”他微微俯身,“現(xiàn)在,能解釋一下,為什么相府千金為何女扮男裝,
化身青樓的'妙手蘇',又為何對死者如此明顯的異常,視而不見么?
”“我……”身份暴露,我如同赤裸地站在冰天雪地之中。我猛然抬頭,對上他的眼睛,
才發(fā)現(xiàn),他早知曉我的身份,早就把我看穿。大廳里死寂一片,
無數(shù)道目光密密麻麻扎在我的身上?!拔摇蔽翌澏吨_口。就在這絕望的邊緣,
一個名字突然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我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鞍⒙?,是阿洛!
”我?guī)缀跏呛俺鰜淼?,“大人,我是為了阿洛,云州來的繡娘阿洛!”“阿洛?
”他的眉峰一動,又重復了一遍。“是,阿洛是我在云州結(jié)識的姐妹,半年前,
她被人牙子拐賣,音訊全無!”我語氣焦急?!拔易凡榫€索,最后指向這醉紅樓,
她就在這里。我沒辦法,只能扮成男子,混進來做化妝師,就是想找到她,帶她出去!
”“阿洛她就在這樓里,大人若不信,可以去查問。她叫柳云娘,被鴇母改了名字。
”“柳云娘?”蕭璟珩身后的副手低聲確認,立刻派差役去提人。
蕭璟珩的眼神始終鎖定著我,我背后的冷汗直冒,心里依舊忐忑不安。
直到一個瘦弱的身影出現(xiàn)?!霸颇铩!蔽胰滩蛔玖艘宦暋Kь^,看到我狼狽的模樣,
又看到周圍的差異和侯爺,嚇得渾身顫抖?!皠e怕,云娘,告訴他們,你是不是云州來的,
你的本名叫什么?”我盡量放大聲音。云娘顫抖地點了點頭,“是…奴婢云娘,
云…云州人…本名是阿洛?!彼w快瞥了我一眼,又低下頭去。3身份,潛入的原因,
得到了印證。蕭璟珩的眼神終于從我的臉上收回。他重新回到主位,手指輕輕敲擊著桌面。
“陸小姐,”他緩緩開口,“潛入青樓,雖有苦衷,但是擾亂本侯辦案現(xiàn)場。按律,
當押回衙門,嚴加詢問?!蔽业男呐K又提了起來?!安贿^,”他的話鋒一轉(zhuǎn),
“眼下最重要的是命案,你對醉紅樓人事熟悉,又擅長觀察細微之處。
”他的目光掃過我絞得發(fā)白的手上,“這雙手,既能畫出傾倒眾生的妝容,想必,
也能……找出兇手留下的蛛絲馬跡?!薄氨竞罱o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協(xié)助本侯,
找出真兇。若立下功勞,潛入之事,本侯可酌情不予追究?!彼穆曇舨桓?,但不容拒絕,
“但若再有任何隱瞞,或者妨礙辦案……兩罪并罰,你爹也保不住你。陸小姐,
你意下如何呢?”威脅,但是是一條生路?!昂谩彝??!蔽矣纤哪抗??!白罅?,
帶陸小姐去瓊花閣側(cè)邊的花房包括”,“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靠近現(xiàn)場半步,包括她。
”他的副手把我?guī)У交ǚ?。他目光銳利地掃過眾人,“繼續(xù)盤問!任何可疑之處,不得遺漏!
”我被帶到了花房。門在身后關(guān)上,我靠著墻壁滑坐在地,渾身脫力。身份暴露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撕開了所有偽裝。蕭景珩……那個男人,他太可怕了。他根本不是相信我,
他只是利用我,利用我對這里的熟悉,利用我急于脫罪的心理。他像一只精準的獵鷹,
把我這個意外的發(fā)現(xiàn)物盡其用。我抱著膝蓋,將臉深深埋進去。瓊枝那雙空洞驚駭?shù)难劬Γ?/p>
阿洛方才驚恐無助的模樣,還有蕭景珩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在腦海中反復閃現(xiàn)。
不知過了多久,門被推開。蕭景珩走了進來,他身后跟著仵作和副手。他揮了揮手,
仵作和副手躬身退了出去,守在門外。花房里只剩我們兩個。
4他走到我對面的一張紅木椅前,居高臨下地看著蜷縮在地的我?!捌饋碚f話。
”他的聲音沒什么溫度。我撐著發(fā)軟的腿站起來,“仵作初步驗看,”蕭璟珩開門見山,
“瓊玉枝死于中毒。毒性猛烈,發(fā)作極快,口鼻處有細微粉末殘留。死亡時間,
在你為她上妝后,到她登臺前這短短一刻鐘內(nèi)?!币豢嚏?!那么短的時間,
兇手是如何下手的?“現(xiàn)場看似封閉的瓊花閣,并非密不透風?!彼^續(xù)道,
“窗栓有細微的劃痕,窗沿外下方三寸處,發(fā)現(xiàn)一點極沾染了泥土的鞋尖印跡。兇手,
很可能是從窗外潛入,下毒后又迅速逃離?!贝巴猓凯偦ㄩw在二樓!“不可能!
瓊花閣窗外是狹窄的后巷,緊鄰著另一家鋪子的高墻,中間只有不到兩尺寬的縫隙!
常人根本不可能立足!除非……”“除非身形極其瘦小,且輕功極佳。
”蕭璟珩接過了我的話,“樓內(nèi)可有這樣的人?”一個名字瞬間跳入我的腦海!
那個總是低眉順眼、負責清掃二樓回廊的啞巴少年——阿吉!“有!”我脫口而出,“阿吉!
負責清掃二樓的那個小啞巴!他瘦得像竹竿,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
而且……”我忽然想起一個細節(jié),“而且他負責給各房送熱水!
瓊枝姑娘登臺前有喝一盞參湯潤嗓的習慣,那參湯……就是阿吉送進去的!”之前盤問時,
阿吉因為口不能言,只用手勢比劃了送水的事,并未引起太大注意。蕭璟景珩眼中寒光一閃,
立刻沉聲朝門外道:“左輪!立刻帶人,拿下那個叫阿吉的啞仆!要活的!
”門外傳來一聲干脆的應(yīng)諾和迅速遠去的腳步聲。他轉(zhuǎn)向我,眼神依舊帶著審視,
但似乎多了一絲……探究?“楚小姐觀察倒是細致。還有何發(fā)現(xiàn)?”我定了定神,
“還有一點,關(guān)于瓊枝姑娘的耳環(huán)。大人方才點出耳環(huán)遺失和耳垂劃痕是破綻,極對。
我當時只顧妝容,確實疏忽了。但現(xiàn)在想來,那劃痕……不像是不小心劃傷,
倒像是……被人大力扯拽耳珰時留下的!”“扯拽?”“是!”我努力回憶著,
“那對珍珠耳環(huán),是赤金點翠的底托,鑲嵌得特別緊。若是不小心勾到掉落,
劃痕應(yīng)是向下的斜痕。但我剛才……雖然只是匆匆一瞥,那傷痕似乎是……橫向的!
而且很短促!”我下意識地比劃了一下,“就像……被人猛地從后面扯掉時,
鉤子瞬間劃過皮膚留下的那種!”蕭璟珩猛地轉(zhuǎn)身,大步走向門口,“左輪!攔住他!
兇手可能不是阿吉!”然而,他話音未落——侯爺!不好了!
”一個差役驚慌失措的聲音從樓下傳來,“那個…那個啞巴阿吉!他…他死了!
在后院柴房里!是…是自盡!”“什么?!”蕭景珩臉色驟變,猛地推門而出?!皫罚?/p>
”我也顧不得許多,下意識地跟了出去。后院柴房門口已經(jīng)圍了一圈差役,昏暗的光線下,
阿吉瘦小的身體蜷縮在角落的柴草堆里。他的脖頸上,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皮肉翻卷,
鮮血浸透了他破舊的衣衫和身下的干草。他的一只手無力地垂落在地,
手中緊緊攥著一樣東西—沾著血跡的珍珠耳環(huán)!正是瓊枝遺失的那一只!
而在他的另一只手里,還死死捏著一塊破布?!拔纷镒员M?”左輪臉色難看。“不是自盡。
”蕭景珩蹲下身,仔細查看阿吉脖頸上的傷口,又掰開他的手指?!皞谑亲载氐模?/p>
深度和角度沒錯,但……力道不對?!彼檬种刚戳艘稽c傷口邊緣的血跡捻開,“自刎者,
因劇痛和恐懼,下手往往由深變淺,傷口末端會有拖曳痕跡。他這一刀,
卻從頭到尾都深得可怕,切口平整,更像是……被人從身后捂住口鼻,用極大的力氣,
瞬間割斷了喉嚨!”他拿起阿吉另一只手中緊握的破布,展開。那是一塊非常普通的粗麻布,
邊緣磨損,沾著油膩和灰塵,像是從某個下人的舊衣服上撕下來的。唯一特別的是,
在破布靠近中間的位置,用某種深褐色的東西(可能是干涸的血跡或顏料),
歪歪扭扭地畫著一個極其簡陋的圖案——一個圓圈,里面畫著一個叉。
“這是……”我湊近看去,心頭疑云密布?!笆蔷??還是標記?
”蕭景珩盯著那個詭異的符號,“阿吉死前,想告訴我們什么?他攥著瓊枝的耳環(huán),
又攥著這塊布……”“兇手殺瓊枝,嫁禍阿吉,再殺阿吉滅口。好一個連環(huán)套!心思夠毒!
”他猛地看向我:“陸娋寒,瓊玉枝在樓里,可有仇家?或者,
她最近是否接觸過什么特別的人?尤其是……能驅(qū)使阿吉這樣的人!”瓊枝的仇家?
瓊枝性子張揚,得罪的人不少,但似乎都不至于要她的命……特別的人?我腦中靈光一閃!
“有一個人!”我突然想起,“花魁競選前幾日,瓊枝曾得意地跟我炫耀,
說她搭上了一個大人物!出手極其闊綽,還許諾要替她贖身,讓她當外室!她當時神神秘秘,
不肯說是誰,只說……是位貴人,身份尊貴得嚇人,連鴇母都對他畢恭畢敬!”“貴人?
”蕭景珩的眼神突然犀利,“她可有提過那貴人有什么特征?或者,留下過什么信物?
”“特征……她沒細說,只說那貴人似乎很神秘,每次來都戴著面具,
由鴇母親自引到頂樓從不對外開放的‘攬月閣’相見。”“信物……對了!她好像提過一嘴,
說那貴人賞了她一樣稀罕東西,是西域來的,叫什么……‘冰魄’?還是‘水魄’?
她說那東西在暗處會發(fā)光,像星星一樣!”“冰魄?水魄?”蕭璟珩的眉頭緊緊鎖起,
“左輪!立刻帶人搜查攬月閣!任何可疑之物,尤其是能在暗處發(fā)光的東西,全部帶回!
另外,提審鴇母!我要知道,那個所謂的‘貴人’,究竟是誰!”“是!”左輪領(lǐng)命而去。
蕭璟珩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塊畫著詭異符號的破布上,陷入沉思。我站在一旁,
看著蕭璟珩的臉,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這樁案子背后的兇險。他說的沒錯,
這絕不僅僅是爭風吃醋那么簡單。那個神秘的貴人,那個詭異的符號,都是謎團。
一個時辰之后,左輪帶著人回來了,臉色卻異常凝重?!昂顮敚 彼觳缴锨?,
“攬月閣……被人清理過了!非常干凈,幾乎找不到任何居住過的痕跡!
只在……只在窗邊一個縫隙里,找到了這個?!彼麛傞_手掌,
掌心是一顆小指指甲蓋大小、形狀不規(guī)則、透明的……小石頭?在昏暗的柴房里,
散發(fā)著極其微弱、幽藍色冷光?!氨??”我下意識地說出口。蕭璟珩捻起那顆小石頭,
對著光線看了看,又放在鼻端輕嗅,“不像玉石,也并非是夜明珠……從未見過。
”“鴇母呢?”左輪臉色更難看了,“屬下無能!那鴇母……不見了!
看守她的兄弟被人從后面打暈了!后角門有強行打開的痕跡!有人……把她劫走了!
”“廢物!”蕭璟珩大喊。鴇母是連接那個神秘“貴人”的關(guān)鍵線索,
如今竟在眼皮底下被人劫走!線索似乎瞬間全部斷掉?,F(xiàn)場清理過,唯一的活口鴇母被劫,
阿吉死了,只留下一個看不懂的符號和一顆詭異的小石頭。就在這時,
一個負責看守大廳的差役匆匆跑來,手里捧著一件水紅色的舞衣:“侯爺!
這是在瓊枝姑娘妝房角落的廢料筐里發(fā)現(xiàn)的!壓在幾塊破布下面!看著像是……她的舊舞衣?
但上面有些奇怪的污漬,聞著有股……淡淡的杏仁味?”杏仁味?
劇毒氰化物常帶有的苦杏仁味!我和蕭璟珩對視了一眼?!澳眠^來!”蕭璟珩沉聲道。
差役立刻將舞衣抖開。那是一件半舊的舞衣,水紅色,樣式簡單,有一片污漬,湊近了,
果然能聞到一絲類似苦杏仁的氣味!“這是……”我仔細辨認著舞衣的樣式和污漬的位置,
突然,我想起,幾天前,我去給靈歌姑娘送胭脂,路過二樓回廊時,
正撞見瓊枝怒氣沖沖地從她的房間出來,手里就揉著一團水紅色的東西,
狠狠摔給身后的小丫鬟,嘴里還罵著:“沒用的東西!這點小事都辦不好!
沾了臟東西還怎么穿?給我扔了!晦氣!” 那小丫鬟嚇得直哆嗦,
抱著那團東西就往后院跑……當時,瓊枝身上飄來的,似乎就有類似杏仁的味道?
我當時只當是某種新調(diào)的熏香,并未在意!“我想起來了!”我趕緊對蕭璟珩說,
“這件舞衣,是瓊枝幾天前讓丫鬟扔掉的那件!她說沾了臟東西!
那個小丫鬟……好像是叫春杏?是專門負責漿洗和替姑娘們跑腿的!”“春杏?
”蕭璟珩立刻下令,“立刻把那個叫春杏的丫鬟帶過來!單獨問話!要快!
”春杏很快被帶了進來。她年紀很小,不過十三四歲的樣子,梳著雙丫髻,
穿著洗得發(fā)白的衣裳,此刻嚇得渾身發(fā)抖,一進門就“噗通”跪倒在地,
不住地磕頭:“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薄按盒?,”我盡量放緩語氣,
“別怕。問你什么,你照實說就好。幾天前,瓊枝姑娘是不是讓你扔掉一件水紅色的舊舞衣?
就是這件?”我指了指差役手中的舞衣。春杏怯生生地抬頭看了一眼,飛快地點點頭,
帶著哭腔:“是…是的。瓊枝姑娘說…說衣服臟了,讓奴婢扔遠點…”“臟了?怎么臟的?
她當時可有說什么?”我追問?!芭静磺宄贝盒訃樀糜忠念^,忽然想起什么,
小聲囁嚅道,“好像…好像是那天早上,
瓊枝姑娘讓奴婢去廚房給她拿新燉的燕窩……奴婢回來時,
在門外…好像…好像聽見她和誰在屋里說話,聲音…聲音有點大……然后奴婢敲門進去,
就看到瓊枝姑娘臉色不太好,那件舞衣…就掉在地上,
胸口那兒濕了一塊……瓊枝姑娘就罵奴婢手腳慢,讓奴婢趕緊把衣服拿走扔掉,
說…說沾了那人身上的藥湯子,一股怪味,晦氣……”“藥湯子?”蕭璟珩抓住了關(guān)鍵,
“你可看清屋里還有誰?”春杏努力回憶著,“沒…沒看清臉。奴婢進去時,
那人…那人好像剛從后窗翻出去……奴婢只…只看到一個背影,瘦瘦高高的,
穿著…穿著深灰色的粗布褂子,像個…像個下人……還有…還有他好像…好像左手不太靈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