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的瞳孔猛地一縮。
我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繼續(xù)說道：「這不是病，是詛咒。有人在竊取你的生命力，用你的命，來換他們的運。三天后的酒會，就是你的死期?！?/p>
「荒謬?！顾焐线@么說，但緊握的拳頭，已經(jīng)暴露了他內(nèi)心的不平靜。
「信不信由你?！刮肄D(zhuǎn)身，從阿零手里拿過一張新的畫。畫上是傅斯年倒在酒會上的場景，比我腦中的畫面更加清晰。我將畫遞給他。
「這是我的『朋友』看到的未來。當然，你也可以把它當成一個瘋子的涂鴉?！?/p>
傅斯年死死地盯著那幅畫，手背上青筋暴起。良久，他才抬起頭，目光如刀：「誰干的？」
「蘇晚，和江澈。」我一字一頓地說出這兩個名字。
聽到「蘇晚」時，傅斯年的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
我心中了然?？磥?，蘇晚已經(jīng)以「天才占卜師」的身份，接近過傅斯年了?？峙逻€給他卜過幾卦，用我的力量，為他解決了一些小麻煩，博取了他的初步信任。
一切都按照他們的劇本在走。
「我憑什么相信你？」傅斯年問。
「就憑我能救你，而她，只想讓你死。」我迎著他的目光，一字一頓，「傅先生，你的命運，已經(jīng)和一張牌綁定在了一起。那張牌，是我的東西。我來，只是為了取回我的東西。救你，只是順便?！?/p>
我的坦白似乎比任何花言巧語都更能讓他信服。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為他會轉(zhuǎn)身離開。
最終，他從口袋里拿出一張黑色的名片，遞給我。
「明天上午九點，來傅氏集團頂樓找我。如果你說的是真的，我保你無恙。但如果你敢騙我……」他沒有說下去，但那眼神里的警告，比任何威脅都更有力。
他轉(zhuǎn)身離開，背影決絕而孤高。
我知道，我賭贏了。
第二天，我準時出現(xiàn)在傅氏集團大樓下。這座城市的標志性建筑，此刻在我眼里，卻像一座巨大的、冰冷的墳墓。
傅斯年的頂層辦公室，大得驚人，幾乎是三百六十度的落地窗，可以將整個城市盡收眼底。
他坐在辦公桌后，神色比昨天更加憔悴。
「說吧，你的計劃?！顾比胫黝}。
「計劃很簡單?！刮易叩剿媲?，伸出手，「在你身上，有我的一張牌。它正在吞噬你的生命力，同時，也給了你一些特殊的能力，雖然你可能還沒發(fā)現(xiàn)。我要做的，就是把它從你身體里剝離出來。這個過程可能會很痛苦，但能救你的命?！?/p>
「我需要做什么？」
「什么都不用做，坐著就好?！?/p>
我深吸一口氣，將恢復了一絲的【愚者】之力，凝聚在指尖。這點力量，用來戰(zhàn)斗還遠遠不夠，但用來進行一次「命運剝離」，勉強可以做到。
我將手指點向傅斯年的眉心。
就在我指尖觸碰到他皮膚的瞬間，一股強大到難以想象的、充滿了毀滅與終結(jié)氣息的力量從他體內(nèi)猛地爆發(fā)出來！
那股力量狂暴、冰冷，帶著死亡的意志，瞬間將我這點微末的【愚者】之力沖得七零八落！
我悶哼一聲，整個人被震得連連后退，喉頭一甜，一絲鮮血從嘴角溢出。
傅斯年也發(fā)出一聲痛苦的悶哼，他捂著心臟，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如紙。他體內(nèi)的那股力量，因為我的刺激，徹底暴走了。
黑色的霧氣從他身上瘋狂涌出，幾乎要將整個辦公室吞噬。
我震驚地看著他。
這股力量……遠比我想象的要恐怖。這不是【惡魔】，也不是【塔】。
這是……「死神」！
大阿卡納中，排行第十三，代表著終結(jié)、毀滅與重生的「死神」牌！
難怪蘇晚敢對他下手。因為「死神」的宿主，本身就游走在生死邊緣，是最好下咒的目標。
但她也算錯了一點。「死神」的力量，又豈是她一個竊賊能夠完全掌控的？她的詛咒，只是引爆了傅斯年體內(nèi)本就存在的炸彈而已。
「啊——！」傅斯年痛苦地嘶吼著，雙眼變得赤紅。黑色的死氣在他身后，隱隱匯聚成一個手持鐮刀的巨大骷髏幻影。
辦公室里的所有東西，都在這股力量下開始枯萎、凋零。玻璃、金屬、桌椅……所有的一切，都在被剝奪生命力。
再這樣下去，我們兩個都得死在這里！
我咬破舌尖，強行讓自己保持清醒。
不能硬來！「死神」的力量，不是「愚者」能對抗的。我必須找到它的「規(guī)則」。
每一張大阿卡納，都有自己的規(guī)則。「愚者」是「無限可能」，「死神」則是「絕對終結(jié)」。
但終結(jié)，也意味著……新生！
「死神」牌的真意，不是死亡，而是在徹底的毀滅之后，迎來新的開始！
我明白了！
我頂著那股幾乎要將我靈魂撕碎的壓力，一步步重新走向傅斯年。
「傅斯年！看著我！」我沖他大吼，「你不是在走向死亡！你是在迎接新生！你所失去的，都會以另一種方式歸來！放棄抵抗，接受這場『死亡』！」
我的聲音，像一道驚雷，在他混亂的意識中炸響。
他赤紅的眼中，閃過一絲掙扎。
「擁抱它！終結(jié)你過去的痛苦，終結(jié)你身上的枷鎖！這是你的力量，不是你的詛咒！」
我伸出手，這一次，不是點向他的眉心，而是……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就在我握住他的瞬間，我體內(nèi)的「愚者」之力，和他的「死神」之力，產(chǎn)生了一種奇妙的共鳴。
【0】代表開始，【13】代表終結(jié)。
一個循環(huán)，在這一刻形成了。
傅斯年體內(nèi)的暴走力量，像是找到了宣泄口，瘋狂地涌入我的身體。那是一種將靈魂寸寸碾碎的痛苦，但我咬緊牙關(guān)，死死撐住。
我不能倒下。
黑色的死氣在我體內(nèi)肆虐，又被【愚者】那象征著「混沌」與「包容」的力量緩緩同化。
不知過了多久，辦公室里肆虐的黑色風暴，終于平息了。
傅斯年癱倒在椅子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但他蒼白的臉上，卻多了一絲血色。那股纏繞在他身上的死氣，消失了。
而我的手中，悄然多了一張古樸的卡牌。
牌面上，一個騎著白馬的骷髏，手持黑色旗幟，正踏過國王與平民的尸體。
【XIII - Death】。
第二張牌，到手了。
我松開手，整個人再也支撐不住，軟軟地倒了下去。
失去意識前，我落入一個冰冷卻莫名讓人安心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