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瑤站在我面前，渾身都在抖。她手里的最新款手機屏幕亮著，上面是我的臉，
被印在了世界頂級財經(jīng)雜志的封面上。那標題用血紅色的字體寫著一行大字：“M，
引爆華爾gai海嘯的神秘巨鱷”。她的嘴唇?jīng)]有一絲血色，聲音打著顫，
完全沒了昨天的高傲。“陳默然……你……你是M？”我看著她，
看著這個昨天還指著我鼻子罵我窮鬼、甩了我的校花女友。我笑了笑，
從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幣，指尖一彈，硬幣在空中劃出漂亮的弧線。“猜對了。”我說，
“可惜，沒有獎勵。”硬幣叮當落地，我用腳尖輕輕踩住?！芭叮瑢α?。
”我看著她那張寫滿悔恨和恐懼的臉，一字一句地告訴她，“你被甩了?！?“我們分手吧。
”柳思瑤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窗外的雨，正下得很大。我坐在她對面，
看著雨水沖刷著咖啡館的玻璃窗。這家店的消費很高，一杯咖啡要三百塊。
柳思瑤很喜歡這里的調(diào)調(diào)，她說這叫精致。我身上的T恤，是拼夕夕買的，三十塊一件。
和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和她，也格格不-入?！盀槭裁矗俊蔽覇?，聲音很平靜。
我甚至還有心情用小勺攪動了一下我面前那杯沒怎么喝的咖啡。她漂亮的眉毛微微皺起，
似乎很不滿我的平靜。在她看來，我應該震驚，痛苦，然后跪下來求她?！澳唬?/p>
你是個好人。”她開始了那套經(jīng)典的臺詞，“但我們不合適。我想要的生活，你給不了。
”她頓了頓，眼神里帶著一絲憐憫，就像看一只流浪狗?！跋聜€月我生日，
我閨蜜的男朋友送了她一個愛馬仕。你呢？你連請我來這里喝杯咖啡，
都要攢一個星期的生活費吧？”我沒說話，只是看著她。她今天的妝很完美，
口紅的顏色很貴?！拔倚枰粋€能給我未來的男人，而不是一個只會說‘我愛你’的窮學生。
”她從包里拿出一張銀行卡，推到我面前，“這里面有五萬塊，算是我給你的補償。
我們?nèi)甑母星?，就到此為止吧?！蔽迦f塊。買斷我三年的感情。我笑了?！澳阈κ裁?？
”她很不悅。我拿起那張卡，在指尖轉(zhuǎn)了轉(zhuǎn)?！皼]什么?！蔽艺酒鹕?，“分得挺體面。
”我把卡扔回桌上，發(fā)出清脆的聲響?！板X，你留著買糖吃吧。”我轉(zhuǎn)身就走，
沒有一絲留戀。身后，傳來她氣急敗壞的聲音：“陳默然！你什么態(tài)度！你個窮鬼，
裝什么清高！”我沒有回頭。走出咖啡館，冰冷的雨水瞬間澆透了我的T恤。很冷。
但我心里，卻前所未有的輕松。三年的戲，終于演完了。我掏出一部外形樸素的老人機，
撥通了一個號碼。電話只響了一聲就被接通，那頭傳來一個恭敬又干練的女聲?！跋壬?/p>
”“雅典娜，”我對著電話，聲音變得冰冷，和剛才那個窮學生判若兩人，“游戲結(jié)束了。
通知下去，啟動‘海嘯計劃’?！薄澳繕耍俊蔽姨ь^，看了一眼那家亮著溫暖燈光的咖啡館，
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熬蛷娜A爾gai開始吧。給他們一個不眠之夜?！睊斓綦娫?，
我把老人機揣回兜里，走進雨幕。該回家了?；匚夷莻€月租八百，沒有空調(diào)的宿舍。
該吃一碗泡面，慶祝我，恢復單身。2我的宿舍很小，四人間。
空氣里彌漫著一股泡面、汗味和廉價香水混合在一起的味道。室友胖子正光著膀子，
對著電腦屏幕大吼大叫：“打野！你會不會玩！我草，又輸了！”他看到我渾身濕透地進來，
罵罵咧咧地扔掉耳機。“然哥，你咋了？被雨淋了？不對，
你不是跟你的校花女神約會去了嗎？”“分了。
”我從柜子里拿出我的泡面搭檔——一個印著“為人民服務”的搪瓷大碗。“啥？分了？
”胖子從床上彈了起來，一臉震驚，“為什么??？柳思瑤那種級別的女神，
你小子走了什么狗屎運才追到的，怎么說分就分了？”我撕開泡面包裝，把面餅扔進碗里。
“她說我窮，給不了她未來?！薄安?！”胖子一拳砸在桌子上，“這女人也太現(xiàn)實了吧！
然哥你對她多好啊，省吃儉用給她買禮物，每天風雨無阻送早餐，她眼睛瞎了嗎？
”我笑了笑，沒說話。我的人設，一直都是這樣。一個為了愛情奮不顧身的癡情窮小子。
演得很成功。胖子還在為我打抱不平，我兜里的另一部手機，
一部看起來像塊黑磚頭的特制手機，輕微震動了一下。我借著接熱水的動作，點開屏幕。
是雅典娜發(fā)來的消息。【先生，第一波做空已完成，獲利三十七億。美刀。
】我面無表情地刪掉信息，把滾燙的開水倒進搪瓷碗里。香氣瞬間彌漫開來。
胖子還在那邊嘆氣：“然哥，你也別太難過了。為了那種女人不值得。走，
哥們今晚請你擼串，不醉不歸！”“行。”我用叉子壓住泡面蓋子，抬頭對他笑了笑，
“不過今晚我請。”“你？你小子哪來的錢？”胖子一臉懷疑。“剛在路上撿了一百塊。
”“我靠！你這運氣也太好了吧！”我笑了笑。是啊。我的運氣，一向很好。三分鐘后，
我掀開泡面蓋，香氣四溢。我一邊吸溜著泡面，
一邊用眼角的余光看著電腦屏幕右下角不斷跳動的全球股市行情。綠油油的一片。
像一片廣闊的韭菜地。而我，是那個唯一的，拿著鐮刀的人。這種感覺，還不錯。
**3＜/strong＞分手第三天，柳思瑤就有了新男朋友。消息像長了翅膀，
一天之內(nèi)傳遍了整個校園。男的叫趙偉，家里是開上市公司的，典型的富二代。
座駕是一輛紅色的法拉利，很高調(diào)。校園論壇上，全是他倆的照片。柳思瑤挽著趙偉的手，
笑得很甜。那種發(fā)自內(nèi)心的，物質(zhì)被滿足后的甜蜜。下面一堆評論?！袄刹排玻焐粚?！
”“我就說嘛，柳思瑤怎么可能跟那個窮鬼陳默然長久。”“陳默然這下被綠慘了，哈哈哈。
”胖子把手機摔在我面前，氣得臉都紅了?！叭桓?，這女的也太不是東西了！無縫銜接?。?/p>
簡直就是把你當猴耍！”我正戴著耳機，聽著一場跨國視頻會議。屏幕上，
幾個西裝革履的白人老頭正襟危坐，對著我畢恭畢敬?！癕先生，您的意思是，
徹底放棄歐洲市場？”“不。”我敲了敲桌子，用流利的英語說，“不是放棄，是清洗。
我要你們在三天之內(nèi)，讓那幾家對沖基金，從地球上消失。
”“Yes, Sir!”我關(guān)掉會議，摘下耳機，看向胖子。“怎么了？
”“你還問我怎么了！”胖子指著手機，“你看看！你頭頂都綠成一片草原了！
”我拿過手機，掃了一眼。照片上，柳思瑤靠在趙偉的法拉利上，笑靨如花。趙偉的手，
摟著她的腰。我把手機還給胖子，沒什么表情?！巴玫摹！薄昂脗€屁！”胖子快氣炸了，
“然哥，你是不是被傷得太深，傻了？”我沒理他，起身去水房打水。冤家路窄。
在水房門口，我撞見了他們。柳思瑤和趙偉。柳思瑤看到我，眼神閃躲了一下，
隨即又變得高傲起來，像一只炫耀戰(zhàn)利品的孔雀。趙偉則上下打量著我，
眼神里充滿了不屑和挑釁?！澳憔褪顷惸?？”他開口，下巴抬得很高。我沒說話，繞過他，
準備去打水?！拔?，跟你說話呢！”趙偉一把攔住我，“聽說就是你這個窮鬼，
以前纏著我們家思瑤？”他故意把“我們家”三個字咬得很重。柳思瑤站在一旁，沒有阻止，
反而嘴角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她很享受這種場面。享受新歡為她碾壓舊愛的快感。
我停下腳步，終于正眼看了看這個趙偉。一身的名牌，可惜，撐不起來。像個移動的商標。
“有事？”我問，語氣很淡。“小子，我警告你?！壁w偉伸出手指，幾乎要戳到我的臉上，
“以后離思瑤遠一點。你跟她，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這種人，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我看著他，忽然笑了。“說完了？”我的反應，讓他愣了一下?！罢f完了，就讓開。
好狗不擋道?！薄澳闼麐屃R誰是狗！”趙偉瞬間被激怒，揚手就要打我。柳思瑤終于開口了。
“阿偉，算了?！彼≮w偉的胳膊，聲音嬌滴滴的，“別跟這種人生氣，掉價。
”她嘴上說著算了，眼睛卻看著我，充滿了勝利者的姿態(tài)。趙偉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摟著柳思瑤走了。“廢物?！蔽衣牭搅怂麖暮韲道飻D出的兩個字。我站在原地，
看著他們遠去的背影。水龍頭里的水，嘩嘩地流著。我拿出那部黑色手機，
給雅典娜發(fā)了一條信息?！静橐幌?，趙氏集團?！恳环昼姾?，消息回復過來。
【一家做地產(chǎn)的上市公司，市值約兩百億。很干凈，沒什么黑料?！课一亓怂膫€字。
【讓他有?！?】我給了趙氏集團三天的時間。這三天，我過得很平靜。上課，吃飯，睡覺，
偶爾和胖子去網(wǎng)吧打兩把游戲。柳思瑤和趙偉在我面前又出現(xiàn)過幾次。每一次，
趙偉都極盡羞辱之能事。說我的鞋是假的，衣服是地攤貨，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窮酸味。
柳思瑤就在旁邊笑著，像在看一場有趣的馬戲。我沒理他們。跟死人，沒什么好計較的。
第三天晚上。我正在宿舍里看書，雅典娜的電話打進了我的老人機?！跋壬?，都準備好了。
”“嗯?！蔽液仙蠒?，“開始吧?！薄懊靼住！蔽覓炝穗娫?，繼續(xù)看書。
胖子在旁邊刷著短視頻，笑得像個傻子。一切，都和往常一樣。但地球另一端的華爾gai，
已經(jīng)掀起了滔天巨浪。無數(shù)的匿名賬戶，在同一時間，開始瘋狂拋售趙氏集團的股票。同時，
網(wǎng)絡上，關(guān)于趙氏集團的黑料，開始鋪天蓋地地出現(xiàn)。偷稅漏稅。挪用公款。豆腐渣工程。
官商勾結(jié)。每一條，都有詳實的“證據(jù)”，包括偽造的合同、轉(zhuǎn)賬記錄和錄音。真假混雜，
讓人無法分辨?？只?，像病毒一樣蔓延。趙氏集團的股價，開始斷崖式下跌。一個小時，
蒸發(fā)了十個億。兩個小時，三十個億。午夜來臨之前，趙氏集團的市值，直接腰斬。
無數(shù)股民血本無歸，在網(wǎng)上哀嚎。趙氏集團的董事長，趙偉他爹，連夜召開緊急會議，
但無濟于事。那只無形的大手，掐著他們的喉嚨，不斷收緊。他們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
這一切發(fā)生的時候，我正躺在宿舍的硬板床上，準備睡覺。胖子還在為我憤憤不平?！叭桓?，
你說那趙偉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會投胎嗎？等他爹的公司一倒，他屁都不是！
”我翻了個身，拉起被子?！八??！蔽艺f，“明天，可能就倒了?！迸肿右詾槲以谡f夢話，
沒在意。我閉上眼。耳邊，仿佛能聽到無數(shù)人破產(chǎn)時的哀嚎。那聲音，
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催眠曲。5第二天，天沒亮，整個學校就炸了。趙氏集團瀕臨破產(chǎn)的消息，
登上了所有新聞的頭條。胖子一大早把我從床上搖醒，激動得語無倫次。“我操！然哥！
你真是預言家??！趙氏集團真的要倒了！哈哈哈哈，太爽了！讓那孫子再囂張！
”我打著哈欠，去洗漱。鏡子里，是一張平平無奇的，屬于學生的臉。誰也想不到，
這張臉的主人，昨晚親手導演了一場百億級別的屠殺。去食堂的路上，
到處都是議論這件事的人。我在人群中，看到了柳思瑤。她站在那里，臉色蒼白，拿著手機，
手指在不停地滑動。她眼里的光，沒了。取而代之的，是驚慌和恐懼。她那個金龜婿，
她那個能給她“未來”的男人，一夜之間，從天堂跌入了地獄。我買了兩個包子，一杯豆?jié){，
從她身邊走過。我甚至沒有看她一眼。我的無視，讓她注意到了我。她猛地抬起頭，
眼神復雜地看著我。有震驚，有懷疑，還有一絲她自己都沒察t覺的……祈求？
她在懷疑什么？懷疑這件事和我有關(guān)？不可能。在她眼里，
我只是一個連飯都快吃不起的窮鬼。我一口包子，一口豆?jié){，吃得很香。
胖子在我旁邊手舞足蹈地描述著趙偉的慘狀?！奥犝f趙偉今天開來學校的，不是法拉利，
是他媽的一輛破捷達！”“聽說他到處打電話借錢，結(jié)果以前那些狐朋狗友，一個都不理他！
”“聽說他和他爹，已經(jīng)被銀行列入失信名單了！”“報應??！這就是報應！
”我吃完最后一個包子，把豆?jié){杯扔進垃圾桶?！白甙?，上課了?！薄斑€上什么課??！
”胖子拉住我，“走，我們?nèi)タ蹿w偉那孫子的笑話去！”我搖了搖頭?！皼]興趣。
”我對看一條落水狗的慘狀，確實沒什么興趣。我更感興趣的，是柳思瑤現(xiàn)在的表情。
那種構(gòu)建起來的世界觀，一夜之間崩塌的表情。很美。6柳思瑤的生日宴，還是如期舉行了。
地點從預定的七星級酒店，換成了一家普通的KTV。趙偉沒來。他已經(jīng)沒臉見人了。
柳思瑤坐在包廂的角落里，一個人喝著悶酒。她那些所謂的閨蜜，一個個都離她遠遠的，
生怕沾上什么晦氣。這就是現(xiàn)實。你風光時，所有人都圍著你。你落魄時，所有人都躲著你。
我到的時候，包廂里正放著一首悲傷的情歌。我沒收到邀請。我是自己來的。
我推開門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有驚訝，有鄙夷，有嘲笑?！瓣惸唬?/p>
他怎么來了？”“誰讓他進來的？保安呢？”“來看笑話的吧？真是個小人。
”柳思瑤也抬起了頭，醉眼朦朧地看著我。我沒理會那些議論。我徑直走到她面前。
“生日快樂?！蔽艺f。我從口袋里拿出一個小盒子，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八湍愕亩Y物。
”所有人都伸長了脖子，想看看這窮鬼能送出什么寒酸的禮物。柳思瑤看著那個盒子，
沒有動?！澳銇砜次倚υ挼?？”她開口，聲音沙啞?！安皇??！蔽覔u了搖頭，
“我來告訴你一件事?！薄笆裁词?？”我笑了笑，沒說話。我只是抬起手，打了個響指。
包廂里巨大的屏幕，突然閃了一下。悲傷的情歌MV，
瞬間切換成了一個國際財經(jīng)新聞的直播畫面。一個金發(fā)碧眼的主持人，
正用激動的語氣播報著?！啊驮趧偛?，一個代號為‘M’的神秘操盤手，再次出手，
以雷霆之勢，徹底擊潰了趙氏集團最后的防線。據(jù)我們估算，
在這場被譽為‘教科書級別’的獵殺中，‘M’的個人收益，將超過五十億美刀！
他再一次向世界證明了，誰才是這個資本市場真正的主宰！”所有人都看呆了。他們不明白，
好好的生日派-對，怎么突然開始播財經(jīng)新聞了。只有柳思瑤，死死地盯著屏幕，
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發(fā)抖。因為，隨著主持人的話音落下，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張照片。
一張證件照。照片上的人，眉目清晰。是我。7整個包廂，死一樣的寂靜。
所有人都張大了嘴，眼珠子瞪得像要掉出來。他們的目光，在屏幕上的我和現(xiàn)實中的我之間，
來回切換。臉上的表情，從嘲笑，到震驚，再到恐懼。胖子手里的啤酒瓶，
“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指著屏幕，又指著我，嘴巴張合了半天，
一個字都說不出來。而柳思瑤，她坐在那里，一動不動。像一尊被抽走了靈魂的雕塑。
她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變得慘白如紙。她看著我，眼神里充滿了難以置信。
她不信。她怎么可能信。那個被她鄙視，被她拋棄，被她用五萬塊錢就打發(fā)掉的窮鬼。
竟然是那個翻手為云，覆手為雨，讓整個華爾gai都聞風喪膽的神秘巨鱷“M”？
這太荒謬了。這比世界末日還要荒謬。我看著她，欣賞著她認知崩潰的表情。我很滿意。
這比我賺到五十億美刀，還要讓我感到愉悅。我拿起桌上那瓶沒開的香檳，給自己倒了一杯。
“各位，”我舉起酒杯，對著包廂里那些石化的人，笑了笑，“自我介紹一下。
”“我叫陳默然。愛好看書，吃飯，睡覺?！薄芭?，對了，還有一個小小的副業(yè)。
”我晃了晃手里的酒杯，金黃色的液體在燈光下閃耀?！安倏v一下全球經(jīng)濟?！蔽艺f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