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姜懷枝坐在小院的矮凳上,用力揉搓著那顆被泥水浸過的紐扣。
林靳辭端來一碗熱茶,輕輕放在她手邊,卻沒有追問半句。
暖意從茶碗蔓延到掌心,她忽然覺得眼眶發(fā)酸。
“林先生……”鬼使神差地,她拉住了林靳辭,“那個人……在城里時就一直糾纏我?!?/p>
林靳辭動作一頓,安靜地等她繼續(xù)。
“那時我剛進(jìn)城里,他就纏上了我,剛開始,顧安予也會護(hù)著我……可后來,他突然有了未婚妻,對我避之不及,又縱容那個老光棍接近我。”
“那天,那個老光棍說……是顧安予默許他對我下手?!彼痤^,眼底含著淚,“我不清楚他為什么這么對我,但他這幾日突然找到我和我說了那些話,我想,當(dāng)初的事可能另有隱情?!?/p>
“而這次,這個老光棍突然又找來了,他……”
話音未落,林靳辭忽然將茶壺重重擱在桌上發(fā)出一聲悶響,他向來溫潤的眉眼此刻覆著一層寒霜:“他敢動你?”
姜懷枝被這反應(yīng)驚得抬頭,正對上他壓抑著怒火的眸子。
“我會查清楚?!绷纸o深吸一口氣,半蹲在她面前,語氣鄭重,“當(dāng)初的事,若真是顧安予默許,我不會放過他?!?/p>
“但老光棍此次找過來實(shí)在可疑,并且他口中所說的那個喬小姐,我沒記錯的話應(yīng)該就是你口中那個顧安予的未婚妻?!?/p>
他動作輕柔地拂過她掌心被掐出的月牙痕,聲音緩下來,“但你不必再怕——從今往后,沒人能再欺辱你?!?/p>
姜懷枝鼻尖一酸,慌忙低頭掩飾泛紅的眼眶。
第二天,林靳辭帶著一疊文件踏入小院。
“老光棍果然是喬樂潯派來的。”他將信件攤開在石桌上,紙頁上喬家的印鑒清晰可見,“從散布謠言到今日鬧事,全是她指使。”
姜懷枝盯著那些字據(jù),指尖發(fā)冷。
信上喬樂潯的字跡張牙舞爪:【只要?dú)Я四琴v人的名聲,錢不是問題】。
“還有這個?!绷纸o又推過一張單據(jù),“她買通醫(yī)院趕走你母親,又截留了顧安予派人送來的藥?!?/p>
陽光照在身上,姜懷枝卻只覺得渾身發(fā)冷,眼淚重重砸在“喬樂潯”三個字上,墨跡頓時暈開一團(tuán)。
“原來……都是她。”
林靳辭沉默地遞過帕子,等她擦干眼淚才開口:“你打算怎么做?”
姜懷枝攥緊那些證據(jù),眼底浮起久違的銳光:“該討的債,一筆都不能少?!?/p>
與此同時,顧家書房內(nèi),顧安予將一沓照片摔在桌上。
“喬樂潯,你好大的膽子!”
照片里,老光棍正從喬家側(cè)門接過錢袋,而另一張則是喬樂潯親筆寫的【務(wù)必讓那賤人身敗名裂】。
管家戰(zhàn)戰(zhàn)兢兢遞上更多文件:“少爺,我們還查到,姜夫人病重時,喬小姐曾派人阻攔醫(yī)院救治……”
顧安予呼吸急促,眼尾泛紅。
他早知喬樂潯跋扈,卻沒想到她竟狠毒至此!
“備車?!彼テ鹜馓状蟛酵庾?,聲音冷得像淬了冰,“去喬家。”
窗外驚雷炸響,暴雨傾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