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的白蓮花徒弟,當(dāng)著他的面,“一不小心”把滾燙的藥湯潑在我手上。他眼都不眨,
反而心疼地拉過白蓮花,斥責(zé)我:“小露不是故意的,你就不能大度點?”我笑了,
撫著瞬間紅腫的手背,輕飄飄地丟下兩個字:“離婚?!彼詾槲覜]了他就活不下去,
殊不知,他引以為傲的鐵飯碗,馬上就要被我親手砸碎。而他捧在手心的白蓮花,
將來見到我,得恭恭敬敬地叫我一聲“師父”。01“晚意姐,對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滾燙的藥湯澆在我手背上,那灼燒的痛感讓我瞬間握緊了拳頭。我抬起眼,
面前站著一個穿著的確良白襯衫的年輕姑娘,她叫白露,是我丈夫顧長風(fēng)新收的徒弟。
她那張清純的臉上寫滿了無辜,一雙大眼睛水汪汪的,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我還沒開口,
一只大手就將白露拉到了身后。顧長風(fēng),我結(jié)婚三年的丈夫,此刻正皺著眉看我,
語氣里滿是責(zé)備:“行了,多大點事,小露都道歉了,你還想怎么樣?她年紀(jì)小,
手腳沒個輕重,你就不能讓著點?”我的心,像是被這三九天的寒風(fēng)吹過,涼得徹底。
手背上的皮膚迅速紅腫起來,火辣辣的疼??蛇@點疼,遠不及我心里的萬分之一。
我辛辛苦苦熬了一下午,給他送來的補身體的藥湯,就換來這么一句不分青紅皂白的訓(xùn)斥。
他甚至沒看一眼我的手。他的全部注意力,都在那個躲在他身后,探出半個腦袋,
用挑釁又得意的眼神看我的白露身上?!邦欓L風(fēng),”我開口,聲音平靜得可怕,
“我們離婚吧。”空氣瞬間凝固。顧長風(fēng)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他松開護著白露的手,
向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我:“林晚意,你又在鬧什么脾氣?就為了一碗湯?
你能不能成熟點,別總像個怨婦一樣!”“怨婦?”我重復(fù)著這個詞,笑出了聲。結(jié)婚三年,
我包攬了所有家務(wù),伺候他爹娘,把他從一個普通技術(shù)員,
一路照顧到紅星機械廠最年輕的車間副主任?,F(xiàn)在,我倒成了怨婦?“我不是在鬧,
”我收起笑容,一字一句地說道,“我是通知你。明天早上九點,民政局門口,
誰不去誰是孫子。”說完,我不再看他和他身后那個“楚楚可憐”的白蓮花,轉(zhuǎn)身就走。
手背上的傷,在冷風(fēng)里疼得更加清晰,也讓我更加清醒。走出工廠大門,
還能聽到顧長風(fēng)氣急敗壞的聲音:“林晚意你給我回來!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
離了我你喝西北風(fēng)去吧!”我沒有回頭。顧長風(fēng),你永遠不會知道,你那引以為傲的鐵飯碗,
對我來說,不過是個笑話。而我林晚意,也從來不是一只離了男人就活不了的菟絲花。
回到那個被我稱為“家”的地方,我沒有絲毫留戀。這個家里,處處都是我操持的痕跡,
卻沒有一樣?xùn)|西真正屬于我。我打開衣柜,我的衣服只有寥寥幾件,大多是樸素的灰藍色調(diào)。
而顧長風(fēng)的衣服,卻掛了滿滿一排,中山裝、白襯衫,每一件都由我親手熨燙得平平整整,
沒有一絲褶皺。我拿出早就準(zhǔn)備好的一個軍綠色帆布包,
只裝了幾件換洗衣物和我的全部家當(dāng)——一個巴掌大的梨花木小盒子。做完這一切,
天已經(jīng)徹底黑了。我坐在冰冷的床沿上,手背的燙傷已經(jīng)起了水泡,一碰就鉆心地疼。
我從抽屜里拿出紅藥水,自己笨拙地涂抹著。顧長風(fēng)以為我沒地方去,
以為我鬧夠了就會像以前無數(shù)次那樣,自己低頭認(rèn)錯。他錯了。這一次,我不會再回頭。
門“砰”地一聲被推開,顧長風(fēng)帶著一身酒氣沖了進來。他看到我腳邊的帆布包,
眼神冷了下來:“林晚意,你還真來勁了?我告訴你,別給臉不要臉!”我沒理他,
繼續(xù)低頭整理著帆布包的帶子。我的沉默徹底激怒了他。他一把搶過我的包,
狠狠地摔在地上:“我讓你走了嗎!你今天要是敢踏出這個門,以后就永遠別回來!
”我慢慢站起身,抬頭直視他猩紅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顧長風(fēng),這話可是你說的。
”我的冷靜讓他有些不安,但他依舊嘴硬:“怎么,怕了?怕了就乖乖去給我打盆洗腳水,
把地上的湯漬擦干凈,這事就算過去了?!薄皽??”我像是想起了什么,慢悠悠地說,“哦,
對了,那藥湯是給你補身子的。你最近不是總說晚上力不從心么?我看你現(xiàn)在龍精虎猛的,
想必是白露妹妹的功勞吧?!薄澳恪愫f八道什么!”顧長風(fēng)的臉?biāo)查g漲成了豬肝色。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里清楚?!蔽依@過他,撿起地上的帆布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塵。
“你當(dāng)真要走?”他的聲音里,終于有了一絲慌亂。我走到門口,拉開門,
回頭看了他最后一眼?!邦欓L風(fēng),你不是想知道我沒了你怎么活嗎?”我沖他揚了揚下巴,
眼神里是他從未見過的光,“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著?!闭f完,
我毫不猶豫地踏入了門外的黑暗中。門在我身后重重關(guān)上,也關(guān)上了我的過去。顧長風(fēng),
游戲,才剛剛開始。02我沒有回娘家,也沒有去任何親戚朋友那里。
我徑直去了城南的一條小巷。巷子深處,有一間我用這些年攢下的私房錢,偷偷租下的小院。
這里,才是我真正的“家”。推開院門,一股淡淡的檀木香撲面而來。院子里種著一架葡萄,
雖然是冬天,光禿禿的藤蔓也別有一番景致。北屋是我的工作室。
一張寬大的工作臺臨窗而放,上面整齊地擺放著各種我叫不出名字,
但在行家眼里卻價值千金的工具。鑷子、刻刀、放大鏡、校表儀……琳瑯滿目,一塵不染。
沒錯,我,林晚意,是一個鐘表修復(fù)師。在這個年代,這是一個極其冷門,
卻也極其尊貴的職業(yè)。尤其是我修復(fù)古董鐘表的技藝,是祖上傳下來的,放眼全國,
也找不出第二個。顧長風(fēng)總說我整天待在家里,不事生產(chǎn),是個吃閑飯的。他不知道,
我修復(fù)一塊進口手表收取的費用,就足夠他半年的工資。我把那個梨花木盒子放在工作臺上,
輕輕打開。里面沒有金銀首飾,只有一塊懷表。表盤是琺瑯彩的,指針已經(jīng)停擺,
表殼上還有一道深深的劃痕。這是我接的下一個“活兒”,主顧是港城來的大老板,
出手相當(dāng)闊綽。只要修好這塊表,我就能徹底擺脫過去,開始全新的生活。
我點亮桌上的臺燈,戴上特制的放大眼罩,整個世界瞬間安靜下來,
只剩下我和這塊等待新生的懷表。我拿起一把小巧的鑷子,動作輕柔而專注,
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我的手指,天生就適合做這個。手背上的燙傷還在隱隱作痛,
我卻毫不在意。這點痛,反而讓我更加專注。另一邊,顧長風(fēng)在家里等了一夜,
也沒等到我回去求他。第二天一早,他頂著兩個黑眼圈去了廠里,臉色臭得像茅坑里的石頭。
白露端著熱氣騰騰的豆?jié){和油條,殷勤地迎了上來:“長風(fēng)哥,你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會跟晚意姐吵架。”她說著,眼圈就紅了,
一副自責(zé)又委屈的模樣。顧長風(fēng)心里的那點煩躁,瞬間就被心疼取代了。他接過豆?jié){,
語氣溫和了不少:“不關(guān)你的事,是她自己無理取鬧,不知好歹。
”“可是……”白露咬著嘴唇,“晚意姐會不會真的不回來了?長風(fēng)哥,
你快去把她找回來吧,我不想因為我,破壞你們的夫妻感情?!薄八苋ツ膬??
”顧長風(fēng)冷哼一聲,喝了一口豆?jié){,“她娘家窮得叮當(dāng)響,親戚朋友也都指著我們家。
她一個女人,沒工作沒收入,不出三天,就得灰溜溜地回來?!彼焐险f得篤定,
心里卻莫名有些發(fā)慌。一整天,他都有些心神不寧。下了班,
他鬼使神差地騎著自行車去了我娘家。我娘家住在棚戶區(qū),房子又小又破。他站在門口,
扯著嗓子喊我媽。我媽從屋里出來,看到是他,臉上沒什么好臉色:“你來干什么?”“媽,
晚意回來了嗎?”顧長風(fēng)陪著笑臉?!巴硪猓克皇歉阕≡谝黄饐??怎么,你們吵架了?
”我媽的眉頭皺了起來?!皼]……沒什么,就是鬧了點小別扭,我來接她回家。
”“她沒回來過。”我媽冷冷地丟下一句,轉(zhuǎn)身就要關(guān)門。顧長風(fēng)急了,一把抵住門:“媽,
你別生氣,晚意到底去哪兒了?她一個女人在外面,我不放心?!薄艾F(xiàn)在知道不放心了?
早干嘛去了!”我媽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顧長風(fēng)我告訴你,我女兒要是少了一根頭發(fā),
我跟你沒完!”說完,“砰”的一聲,把門甩上了。顧長風(fēng)碰了一鼻子灰,心里更加煩躁。
林晚意,你到底躲到哪里去了?他騎著車,在黑漆漆的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轉(zhuǎn)悠。
路過民政局的時候,他下意識地停了下來??粗菈K牌子,他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不會吧?
她難道是說真的?他甩了甩頭,把這個荒謬的想法趕出腦海。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林晚意愛他愛得要死,怎么可能真的跟他離婚。一定是躲在哪個朋友家里,
等著自己去哄她呢。他這樣安慰著自己,心里卻越來越?jīng)]底。而此刻的我,
正全神貫注地修復(fù)著那塊古董懷表。我用特制的清洗液,
小心翼翼地擦拭著每一個細(xì)小的零件。就在這時,院門被敲響了。我摘下眼罩,有些疑惑。
這個地方,除了我自己,沒人知道。會是誰?03我打開院門,
門外站著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手里提著一個精致的皮箱。是港城那位大老板的管家,
陳伯?!傲謳煾?,冒昧打擾了?!标惒⑽⒐恚瑧B(tài)度十分恭敬。“陳伯,請進。
”我把他讓進屋里。“林師傅,我們老板聽說您已經(jīng)開始修復(fù)懷表了,
特地讓我送些東西過來?!标惒f著,打開了皮箱。皮箱里,不是金銀珠寶,
而是一套嶄新的,從德國進口的鐘表修復(fù)工具。除此之外,
還有一些包裝精美的進口食品和一疊厚厚的外匯券?!拔覀兝习逭f,您是大師,
應(yīng)該用最好的工具。這些食品,您也嘗嘗鮮。至于這些外匯券,算是定金?!标惒忉尩馈?/p>
我看著那疊外匯券,心里估算了一下,這筆錢,足夠在市中心買下一套小院子了。
“替我謝謝周先生?!蔽覜]有推辭。君子愛財,取之有道。這是我憑本事賺的錢,
收得心安理得。送走陳伯,我看著桌上那套嶄新的德國工具,心里感慨萬千。
一個素未謀面的陌生人,尚且知道尊重我的專業(yè)和價值。而與我同床共枕三年的丈夫,
卻把我貶得一文不值。真是諷刺。接下來的幾天,我徹底沉浸在鐘表的世界里。白天,
我修復(fù)懷表。晚上,我研究從陳伯那里得來的幾本外文鐘表圖冊,學(xué)習(xí)更先進的修復(fù)技術(shù)。
我的世界,安靜、純粹,且價值連城。而顧長風(fēng)的世界,卻開始變得一團糟。沒有我,
家里亂得像個豬窩。換下來的臟衣服堆成了山,鍋碗瓢盆也長了綠毛。他吃了幾天食堂,
嘴里淡得能飛出鳥來。更讓他頭疼的是,廠里也開始傳起了風(fēng)言風(fēng)語?!奥犝f了嗎?
顧副主任把他老婆氣跑了?!薄罢娴募俚模克掀挪皇峭t惠的嗎?”“賢惠有什么用,
架不住人家顧副主任意氣風(fēng)發(fā),身邊有了年輕漂亮的小徒弟啊?!薄皣K嘖嘖,這叫什么?
這就叫‘有了新人忘舊人’唄?!边@些話,像針一樣,一根根扎進顧長風(fēng)的心里。
他最在乎的就是面子和前途,這些流言蜚語,無疑是在動搖他的根基。白露也感受到了壓力。
她走到哪里,都有人在背后指指點點。她幾次想為自己辯解,卻越描越黑。
她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顧長風(fēng)身上?!伴L風(fēng)哥,你一定要快點把晚意姐找回來,
不然我們倆都要被唾沫星子淹死了?!卑茁犊迒手樥f。顧長風(fēng)被她哭得心煩意亂,
猛地一拍桌子:“哭哭哭,就知道哭!我上哪兒找去!”他第一次對白露發(fā)了火。
白露被他吼得一愣,隨即眼淚掉得更兇了。顧長風(fēng)看著她梨花帶雨的樣子,心里又軟了下來。
他嘆了口氣,放緩了語氣:“好了,你別哭了。我再想想辦法?!彼l(fā)動了所有的親戚朋友,
滿世界地找我??墒?,我像是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杳無音信。時間一晃,半個月過去了。
顧長風(fēng)徹底慌了。他開始害怕,害怕我真的不要他了,害怕我真的會跟他離婚。
他甚至開始后悔,后悔那天自己為什么要去護著白露,后悔自己為什么會說出那么傷人的話。
他想我了。想我做的熱乎飯菜,想我熨燙的干凈襯衫,想我臨睡前給他按摩太陽穴的溫柔。
可這一切,都隨著我的離開,消失了。這天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回到了那個冰冷的家。
他躺在床上,聞著枕頭上殘留的,屬于我的淡淡皂角香,第一次感到了錐心刺骨的孤獨。
他喃喃自語:“晚意,你到底在哪兒……你回來好不好……”就在顧長風(fēng)日漸憔悴的時候,
紅星機械廠出大事了。廠里那臺從德國進口的,最金貴的精密機床,突然壞了。這臺機床,
是整個廠的命根子。它一停,整個生產(chǎn)線都得癱瘓。廠長急得滿嘴起泡,
連夜組織技術(shù)員搶修??赡桥_機床的構(gòu)造實在太復(fù)雜了,廠里最頂尖的技術(shù)員,
對著它研究了兩天兩夜,連一顆螺絲釘都不敢動。廠長沒辦法,只能給德國廠家打電話。
可對方說,派工程師過來,最快也要一個月。一個月!廠子早就喝西北風(fēng)了。
就在所有人一籌莫展的時候,一個老師傅突然一拍大腿:“我想起個人來!咱們市里,
有個姓林的鐘表師傅,手藝神了!據(jù)說再精密的玩意兒,到了他手里,都能給你修好!
”廠長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問道:“這人在哪兒?快!快去把他請來!
”老師傅搖了搖頭:“這林師傅脾氣怪得很,神龍見首不見尾,一般人根本請不動。
不過……我聽說,咱們顧副主任,好像跟他有點交情?!彼腥说哪抗?,
瞬間都聚焦在了顧長風(fēng)身上。顧長風(fēng)整個人都懵了。姓林的鐘表師傅?
他什么時候認(rèn)識這么一號人物了?04“小顧啊,這次廠子的生死存亡,可就全看你了!
”廠長拍著顧長風(fēng)的肩膀,語重心長。顧長風(fēng)只覺得頭皮發(fā)麻,
他想解釋自己根本不認(rèn)識什么林師傅,但看著廠長和同事們期盼的眼神,
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F(xiàn)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說不認(rèn)識,不就等于承認(rèn)自己無能嗎?
他只能硬著頭皮答應(yīng)下來:“廠長您放心,我……我盡力去試試。”“不是試試,
是一定要請到!”廠長下了死命令。顧長風(fēng)從廠長辦公室出來,感覺腿肚子都在打轉(zhuǎn)。
他把那個報信的老師傅拉到一邊,低聲問道:“李師傅,您說的那個林師傅,到底是什么人?
我怎么一點印象都沒有?”李師傅一臉“你小子還跟我裝”的表情:“顧副主任,
你就別瞞著了。上次劉局長那塊瑞士表壞了,跑遍了全省都沒人能修,最后不就是你給牽線,
讓那位林師傅給修好的嗎?劉局長到現(xiàn)在還念著你的好呢?!鳖欓L風(fēng)徹底傻眼了。劉局長?
瑞士表?他腦子里飛速旋轉(zhuǎn),終于從記憶的角落里,扒拉出一點模糊的印象。
好像是有這么回事。大概一年前,他頂頭上司的頂頭上司劉局長,
有塊寶貝得不得了的進口表壞了,到處求醫(yī)問藥。當(dāng)時他為了巴結(jié)領(lǐng)導(dǎo),
就把這事跟林晚意提了一嘴。他記得林晚意當(dāng)時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
然后就把表拿了過去,關(guān)在房里搗鼓了兩天。他還嘲笑她,一個家庭婦女,懂什么修表。
結(jié)果兩天后,林晚意把表還給他,讓他交給劉局長。他將信將疑地拿去,
沒想到那表居然真的走時精準(zhǔn),完好如初。劉局長對他大加贊賞,還說要不是他幫忙,
自己這塊充滿紀(jì)念意義的表就廢了。他也因此在領(lǐng)導(dǎo)面前狠狠刷了一波存在感。
當(dāng)時他只顧著高興,壓根沒把這件事和林晚意聯(lián)系起來。他潛意識里覺得,
林晚意肯定是找了哪個修表攤的老師傅幫忙修的,她自己怎么可能有這個本事?,F(xiàn)在想來,
難道……一個荒唐又可怕的念頭,在顧長風(fēng)的腦海里升起。他不敢再想下去?!袄顜煾担?/p>
那個林師傅……他住在哪兒?”顧長風(fēng)的聲音有些發(fā)顫?!斑@我哪兒知道。不過我聽說,
他好像就在城南那邊活動?!背悄稀欓L風(fēng)的心,猛地一沉。他瘋了一樣地沖出工廠,
騎上自行車,朝著城南的方向猛蹬。一路上,他的腦子里亂成一鍋粥。林晚意會修表?
還是個連劉局長都贊不絕口的大師傅?不,不可能!
她就是一個連醬油瓶倒了都不知道扶的家庭婦女,一個離開自己就活不下去的女人!
她怎么可能是那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林師傅?一定是巧合,一定是同名同姓!
他這樣安慰著自己,可自行車的速度卻越來越快,仿佛是在追趕一個他不敢面對的真相。
他按照李師傅給的模糊線索,在城南的街巷里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轉(zhuǎn)。
就在他快要絕望的時候,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
從一條小巷里走出來,手里提著一個精致的皮箱。是那個港城老板的管家!
顧長風(fēng)在廠里見過他來找林晚意,當(dāng)時他還以為是林晚意的什么遠房親戚。
顧長風(fēng)立刻停下車,悄悄地跟了上去。他看著那個管家上了一輛黑色的小轎車,消失在街角。
然后,他深吸一口氣,推著自行車,走進了那條幽深的小巷。巷子盡頭,
是一座不起眼的小院。院門虛掩著,能看到里面葡萄藤的影子。顧長風(fēng)的心,跳得像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