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災(zāi)來得毫無預(yù)兆。隕石雨砸穿大氣層那天，我正蹲在出租屋里算這個月工資夠不夠交房租。
窗外先是亮得刺眼，緊接著是悶雷般的巨響，整棟樓都在抖。斷電，斷網(wǎng)，手機成了磚頭。
世界一下子黑了，也靜得嚇人?？只畔癖涞纳撸p上脖子。三天了。水龍頭早就干了。
最后半瓶礦泉水，省著喝也見了底。家里能吃的東西，
只有半袋過期的鹽和角落里那箱前公司發(fā)的、硬得像磚頭的雜糧餅干。我嚼著餅干碎屑，
嗓子眼干得冒煙，每一次吞咽都像吞砂紙。胃里火燒火燎，餓得發(fā)慌，前胸貼后背。
窗外的風(fēng)帶著一股奇怪的、焦糊的腥氣，嗚嗚地吹。樓下隱約傳來哭喊和爭吵，
很快又沉寂下去。沒人敢出門，可我知道，再待下去，不是渴死就是餓死。我得出去。找水，
找吃的。哪怕只有一線希望。揣上家里唯一的水果刀，冰涼地貼著腰。我深吸一口氣，
拉開了那扇仿佛隔絕了生死的防盜門。樓道里一片狼藉，灰塵彌漫。
樓梯間堆滿了鄰居匆忙逃命時丟下的雜物。我屏住呼吸，踮著腳尖往下走。
空氣里飄著若有似無的鐵銹味，還有……某種腐爛的氣息。心提到了嗓子眼。小區(qū)外面更亂。
路面上散落著碎石和扭曲的金屬片，幾輛車撞在一起，燒得只剩焦黑的骨架。
遠處的高樓塌了半邊，像被巨人啃了一口。天空是渾濁的灰黃色，
太陽只剩下一個模糊慘白的光暈。沒有救援車，沒有喇叭聲，死寂得可怕。
偶爾能看到人影在廢墟間晃動，飛快地竄過去，像受驚的兔子。
我的目標(biāo)很明確——小區(qū)后門那個大型垃圾中轉(zhuǎn)站。平時覺得又臟又臭，避之不及?，F(xiàn)在，
那里可能是唯一能找到“資源”的地方。別人都在搶超市、便利店，那里早就被砸得稀巴爛，
空空如也。垃圾站？或許還沒人想到。垃圾站的氣味簡直能熏暈人。
混合著腐爛的食物、化學(xué)品的刺鼻和各種難以形容的腐敗味道，在高溫下發(fā)酵，
濃烈得化不開。我捂著口鼻，強忍著嘔吐的沖動，一頭扎了進去。巨大的綠色集裝箱歪斜著，
垃圾山傾倒出來，遍地狼藉。蒼蠅嗡嗡亂飛。我顧不上惡心，用撿來的木棍撥拉著。
空的礦泉水瓶！好幾個！雖然臟兮兮的，但瓶蓋完好。
我像撿到金子一樣塞進帶來的破布袋里。半袋發(fā)霉的面包？霉點太多，不敢要。
爛了一半的蘋果……算了。泡面盒子！空的，但里面說不定有碎渣……我小心地倒出來，
一點點面渣也是熱量。就在這時，手指碰到一個硬邦邦、冰涼的東西。
扒開覆蓋的爛菜葉和塑料袋，露出一角金屬光澤。一個舊鬧鐘？老式的，塑料外殼裂了縫，
布滿油污。看著就沉甸甸的，沒什么用。我有點失望，但還是下意識地把它抓在了手里，
想看看指針能不能動。就在手指完全握住它冰冷外殼的瞬間——嗡！
腦子里像被一根針猛地扎了一下！尖銳的刺痛感讓我差點叫出聲。緊接著，
一股奇異的、難以形容的“感覺”出現(xiàn)了。無法用語言描述，
就像……身體里突然多出了一個看不見的“空房間”？而那個被我握在手里的破舊鬧鐘，
就在我驚駭?shù)淖⒁曄?，憑空消失了！消失了！我嚇得一屁股坐在污穢的地上，心臟狂跳，
幾乎要沖破胸膛。手還保持著抓握的姿勢，掌心空空如也?；糜X？餓暈了？不可能！
那冰涼的觸感那么真實！“空間？”一個荒謬又帶著一絲狂喜的念頭猛地撞進腦海。
末世小說里才有的東西？我試著集中精神，去想那個“空房間”。果然！
那個“房間”清晰地出現(xiàn)在我的意識里，不大，大概只有幾立方米。而那個臟兮兮的舊鬧鐘，
就靜靜地懸浮在空間的中央。念頭再一動。鬧鐘又憑空出現(xiàn)在我攤開的手掌上。再一動，
消失。再一動，出現(xiàn)！我渾身控制不住地顫抖起來，不是因為害怕，是激動！
巨大的、足以沖垮所有絕望的狂喜！我的金手指！在這個操蛋的末世里，
我竟然真的有了依仗！可它為什么……偏偏是個“垃圾”鬧鐘觸發(fā)的？
難道我的空間只收垃圾？這個念頭一起，我立刻看向身邊那堆積如山的垃圾，
眼神瞬間變得無比灼熱！這不是垃圾場！這他媽是金山銀山！是我的糧倉！我的軍火庫！
我的救命稻草！我猛地爬起來，顧不得臟臭，撲向最近的一個癟掉的易拉罐。手一碰。嗖！
易拉罐消失了！穩(wěn)穩(wěn)地出現(xiàn)在那個意識空間里，就落在破鬧鐘旁邊！一個踩扁的塑料飯盒！
消失！一截斷裂的臟污數(shù)據(jù)線！消失！半塊發(fā)硬的饅頭！消失！
我像一個不知疲倦的拾荒機器，在惡臭熏天的垃圾堆里瘋狂地“收集”。手指所及之處，
只要是失去原有價值、被丟棄的“垃圾”，無論大小材質(zhì)，統(tǒng)統(tǒng)被空間吞噬。
袋子、瓶子、爛水果、破布頭、碎玻璃、生銹的鐵片……空間像個無底洞，來者不拒。
但很快，我發(fā)現(xiàn)規(guī)律了?？臻g似乎有某種“偏好”。一個還算完好的塑料小凳子，我試著收，
沒反應(yīng)。它不算“垃圾”？或者說，它還有使用價值？我把它故意摔斷一條腿。再碰。嗖！
進去了！一個只破了個小洞的塑料桶，不收。我拿起塊石頭狠狠砸下去，砸出個大豁口。
再碰，收了！一個舊手機，屏幕碎了。收了！一個款式過時的女士皮包，只是舊了點，不收。
我把它劃破。收了！我明白了：我的空間，
只收真正意義上的“廢棄物”——徹底損壞、失去原本功能、被主人拋棄的東西！
它像是個專吃殘骸的饕餮！更讓我心跳加速的變化發(fā)生了。隨著收進去的垃圾越來越多，
我能清晰地“感覺”到空間本身在發(fā)生極其細(xì)微的變化。它似乎在……“消化”這些東西？
空間角落，憑空凝結(jié)出幾滴晶瑩剔透的水珠！像露珠一樣懸浮著。
還有一小撮……白色的晶體？鹽？我意念一動，試著把一滴水珠“取”出來。指尖一涼，
一滴純凈無比、毫無雜質(zhì)的水珠，真的出現(xiàn)在我手指上！我?guī)缀跏球\地舔掉它。清涼！
甘甜！比任何礦泉水都純凈！干渴得冒煙的喉嚨瞬間被滋潤！是淡水！能喝的淡水！
那撮晶體也取了出來，指尖沾了一點放進嘴里。咸的！是鹽！純凈的鹽！狂喜淹沒了我！
垃圾！這些被人嫌棄的垃圾，進入我的空間后，
竟然被分解轉(zhuǎn)化成了生存的必需品——水和鹽！這個發(fā)現(xiàn)讓我徹底瘋了。我不再是撿垃圾，
是在“收割”生命線！每一次觸碰，都意味著活下去的希望又增加一分。
那些腐爛的、惡臭的、骯臟的廢棄物，在我眼中閃爍著最誘人的金光。
我不知疲倦地掃蕩著垃圾站?？臻g像一個高效的分解熔爐，瘋狂吞噬著各種廢棄物。
里面的“存貨”越來越多，空間本身似乎也在極其緩慢地擴大，而最珍貴的淡水和鹽粒，
也在角落一點點累積。
布袋早就裝滿了那些暫時無法被空間吸收、但還有潛在價值的“垃圾”，比如那幾個空水瓶。
我找了個相對干凈的角落，把它們藏好。就在我累得直喘氣，準(zhǔn)備歇會兒繼續(xù)“戰(zhàn)斗”時，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罵罵咧咧的聲音由遠及近?！皨尩模羲懒?！這鬼地方能有個屁！
”“龍哥說了，翻翻看，說不定有漏網(wǎng)的罐頭啥的！超市毛都沒了！”“草！全是垃圾！
”幾個男人出現(xiàn)在垃圾站入口。穿著背心，露出花臂紋身，手里拎著鋼管和撬棍，眼神兇狠，
一看就不是善茬。他們顯然也看到了我?！皢押牵∵€有個妞？”為首一個刀疤臉上下打量我，
眼神像黏膩的爬蟲，帶著赤裸裸的審視和惡意?！澳懽硬恍“。粋€人跑這兒撿破爛？
”我的心瞬間沉到谷底。末世里，最可怕的往往不是天災(zāi)，而是人禍。我握緊了腰間的刀柄，
慢慢后退，身體緊繃，警惕地盯著他們。布袋里的空瓶子是我辛苦找到的容器，絕不能丟。
“撿破爛？我看你藏了什么好東西吧？”另一個瘦高個眼神尖，看到了我下意識護著的布袋，
獰笑著走過來，“交出來！哥幾個渴著呢！”刀疤臉也逼近：“小妹妹，識相點。
把東西放下，陪哥哥們玩玩，興許還能賞你口水喝。”濃烈的汗臭和煙味撲面而來，
帶著暴戾的氣息。他們的目光像刀子，刮得我皮膚生疼?？謶诌×诵呐K，
但更強烈的是一種憤怒——憑什么！我辛苦找到的生機，憑什么要拱手讓給這些渣滓？
“滾開！”我聲音嘶啞，卻帶著一股狠勁?！皨尩?！敬酒不吃吃罰酒！”瘦高個被激怒，
揚起鋼管就朝我砸過來！生死關(guān)頭，腦子反而異常清醒。我猛地側(cè)身，
鋼管帶著風(fēng)聲擦著我的肩膀砸在旁邊的垃圾堆上，濺起一片污穢。同時，
我毫不猶豫地拔出腰間的刀，用盡全身力氣，朝著他伸過來的手臂狠狠扎去！“啊——！
”殺豬般的慘叫響起。刀鋒沒入皮肉的感覺很鈍，溫?zé)岬囊后w噴濺到我臉上。
瘦高個捂住飆血的手臂，慘叫著后退。我抽回刀，血珠順著刀刃滴落。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握著刀的手抖得厲害，但我死死瞪著他們，眼神兇狠得像被逼到絕境的狼?！俺翩蛔樱?/p>
敢動手！”刀疤臉又驚又怒，顯然沒料到我會反抗得這么狠?！皬U了她！
”另外兩個人也兇相畢露，揮舞著武器圍了上來。一對三，我毫無勝算。電光火石間，
我看到了旁邊那個巨大的、半傾倒的綠色垃圾集裝箱，它搖搖欲墜，
只用一根扭曲的金屬桿勉強支撐著。一個瘋狂的念頭閃過。跑是跑不掉了。拼了！
我猛地彎腰，抓起地上一個沉重的、沾滿油污的汽車廢舊電瓶，用盡吃奶的力氣，
朝著那根支撐著集裝箱的扭曲金屬桿狠狠砸去！“哐當(dāng)！”一聲巨響！金屬桿應(yīng)聲變形！
吱嘎——！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響起。那巨大的、滿載著腐敗垃圾的集裝箱，
失去了最后的支撐點，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朝著刀疤臉幾人站立的方向，轟然傾倒！
“臥槽——！” “快躲！”驚恐的喊叫被淹沒在震耳欲聾的轟隆聲中！如同泥石流爆發(fā)，
惡臭熏天的腐爛垃圾混合著集裝箱本身的重量，鋪天蓋地地傾瀉而下！
瞬間將刀疤臉和他兩個來不及完全躲開的手下淹沒！“啊——！” “救命！
” “嘔……” 慘叫聲、嘔吐聲、被垃圾掩埋的窒息聲混雜在一起。我離得稍遠，
也被飛濺的污物糊了一身，惡心得差點吐出來。但我顧不上這些，心臟狂跳，
抓住這千鈞一發(fā)的機會，轉(zhuǎn)身就跑！使出全身力氣，朝著小區(qū)后門的方向沒命地狂奔！
身后是垃圾山崩塌的余響和那幾個男人凄厲的咒罵與哀嚎。一口氣沖回我那棟樓的單元門，
反手死死鎖上，背靠著冰冷的鐵門滑坐到地上，才敢大口喘氣。渾身都在抖，臉上黏糊糊的，
分不清是汗、是血、還是垃圾的污漬。水果刀還緊緊攥在手里，刀尖滴著血。
剛才……我捅了人，還差點活埋了三個……巨大的后怕和生理性的惡心涌上來，
我干嘔了幾聲，卻什么也吐不出。但奇怪的是，內(nèi)心深處，除了恐懼，
還有一種劫后余生的慶幸，和一絲……狠勁。是他們先要我的命。我只是想活下去。
回到出租屋，反鎖好幾道門，我才癱軟下來。處理了手臂上被鋼管刮到的淤青，
洗掉臉上身上的血污和垃圾，換了身干凈衣服。疲憊排山倒海般襲來，但精神卻異常亢奮。
我立刻集中精神，沉入那個神奇的空間?？臻g似乎比之前稍微大了一點點，也許是我的錯覺。
角落里，淡水和鹽粒的積累肉眼可見地增多了不少。尤其是水，凝聚了大概有小半碗的量！
鹽也有一小撮。最讓我驚喜的是，在空間的中央，除了之前收進去的各種垃圾殘骸，
還多了一樣?xùn)|西。一塊灰撲撲、不起眼的金屬碎片，只有指甲蓋大小。
它是我在混亂中用空間收取能力時，無意間“吸”進來的。當(dāng)時刀疤臉揮舞著撬棍砸向我，
我情急之下對著撬棍使用了能力，大概只“啃”掉了這么一小塊金屬屑。此刻，
這塊金屬碎片靜靜地懸浮著，散發(fā)著一種與其他垃圾截然不同的、內(nèi)斂的微光。
我試著用意念觸碰它。一股信息流瞬間涌入腦海，非常模糊，斷斷續(xù)續(xù)，
像信號不良的收音機：【金屬元素……低純度……可轉(zhuǎn)化……基礎(chǔ)工具模板……】緊接著，
分解轉(zhuǎn)化而來的、灰黑色的、如同液態(tài)金屬般的物質(zhì)（之前我以為是空間分解垃圾的副產(chǎn)品，
沒在意），開始緩緩流動，包裹向那塊小小的金屬碎片。片刻之后，光芒微閃。
灰黑色的液態(tài)物質(zhì)消失了大半。那塊小小的金屬碎片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
是一把嶄新的、閃著寒光的——水果刀？不，比普通水果刀更厚實一些，
刀刃弧度更利于切割，刀柄是簡單的防滑紋路。我震驚地把它取出來。入手沉甸甸的，冰涼，
刃口極其鋒利，輕輕一劃，桌角就留下一道清晰的痕跡。這絕不是市面上能買到的普通貨色！
它像是某種……標(biāo)準(zhǔn)化的制式工具？我的空間，
不僅能分解垃圾產(chǎn)生基礎(chǔ)生存物資（水、鹽），還能利用特定的“材料”……合成工具？
那塊金屬碎片是關(guān)鍵“引子”？這個發(fā)現(xiàn)讓我心跳如鼓。這意味著什么？
意味著在資源匱乏的末世，我有可能變廢為寶！
垃圾堆里的金屬、塑料、玻璃……這些廢棄物，都可能成為我合成生存工具的原料！
思路一下子打開了！我不再僅僅盯著水和鹽。
我開始有意識地“掃描”垃圾堆里那些含有金屬、特殊塑料、玻璃等成分的廢棄物。
破自行車骨架？收！分解出金屬元素和少量橡膠。廢棄的電腦機箱？收！
分解出更多種類的金屬、塑料。壞掉的節(jié)能燈管？小心翼翼收了（怕汞污染），
分解出玻璃和微量金屬。老式收音機？收！復(fù)雜的金屬和電子元件。
空間像一個精密而貪婪的分解爐，將投入的“垃圾”分門別類地拆解、轉(zhuǎn)化。
角落里代表“原材料”的灰黑色液態(tài)物質(zhì)（我暫時叫它“基礎(chǔ)元素聚合體”）越來越多，
顏色也更加駁雜。水和鹽的產(chǎn)出相對穩(wěn)定，但速度不快，似乎與投入的有機類垃圾總量有關(guān)。
幾天下來，存了大約兩瓶礦泉水的量，鹽也有一小把。
那把合成的“制式短刃”成了我的貼身武器，比之前的水果刀強太多。
靠著從垃圾站“收割”的物資，我暫時擺脫了饑渴的死亡威脅。但危機感從未消失。
刀疤臉那伙人吃了大虧，絕不會善罷甘休。垃圾站那次沖突，暴露了我的存在和大概位置。
他們遲早會找上門。樓里其他幸存者也開始活動了。斷水?dāng)嚯姅嗑W(wǎng)，家里囤糧耗盡，
逼得人不得不出來。樓道里開始出現(xiàn)翻找的痕跡，偶爾能聽到壓抑的爭吵和哭泣。
空氣里彌漫著絕望和猜忌。我知道這里不能久留。必須盡快建立更安全的據(jù)點，
獲取更穩(wěn)定的資源。水，是關(guān)鍵中的關(guān)鍵。城市自來水系統(tǒng)肯定癱瘓了。
僅靠空間分解垃圾產(chǎn)水，太慢，杯水車薪。我需要找到天然水源，并且有辦法凈化它。
目標(biāo)鎖定了——離小區(qū)大約兩公里，靠近老工業(yè)區(qū)邊緣，有一條不算寬的河。工業(yè)污染嚴(yán)重，
平時沒人靠近，但現(xiàn)在顧不上了。出發(fā)前，我做了充分準(zhǔn)備。
用破布條把短刃牢牢綁在小臂內(nèi)側(cè)，外面套上長袖外套。帶上所有存下的水和鹽，
用撿來的空瓶分裝好。找了一個結(jié)實的雙肩包，
了些可能用得上的“垃圾”——幾段電線、幾個不同型號的螺絲、一塊厚實的汽車廢橡膠墊。
外面比前幾天更熱了。灰黃色的天空像個巨大的蒸籠蓋，悶得人喘不過氣。
空氣里的焦糊味和隱約的尸臭味更濃了。我盡量貼著墻根陰影走，避開空曠地帶。
路上能看到更多的廢墟，還有……來不及掩埋的尸體。蒼蠅成群。我強迫自己不去看，
加快腳步。快到河邊時，我的心沉了下去。河還在，但水量明顯減少，
露出大片烏黑發(fā)臭的淤泥。水是渾濁的黃褐色，上面漂浮著油污、泡沫和各種垃圾，
散發(fā)著一股濃烈的化學(xué)品味和腐臭味。這水……別說喝了，碰一下都怕爛手。但我沒得選。
河對岸就是那片廢棄的老工廠區(qū)，巨大的煙囪沉默地矗立著，廠房破敗。
那里或許能找到有用的東西，也可能藏著未知的危險。我沿著河岸尋找相對平緩的地方，
想找東西渡河。就在這時，敏銳地捕捉到一絲異常的聲響。不是風(fēng)聲。是金屬摩擦的聲音，
很輕微，還夾雜著壓抑的喘息。有人！而且不止一個！我立刻伏低身體，
利用岸邊的枯草叢和亂石堆隱蔽自己，悄悄摸向聲音來源。
在一處被半塌的廢棄泵房遮擋的河灣邊，我看到了他們。是三個男人。
兩個在岸邊警惕地放哨，手里拿著磨尖的鋼筋。另一個正半跪在渾濁的河水邊，
用一個……看起來很粗糙的裝置在取水？那裝置主體像是個拆掉內(nèi)膽的舊保溫桶，
桶底鉆了很多孔，里面似乎填充了沙子和木炭？上面蓋著幾層臟兮兮的布。
渾濁的河水倒進去，從桶底的孔洞緩慢地滴落到下方一個塑料盆里。
滴出來的水……似乎清澈了一點點？他們在嘗試過濾河水！放哨的兩人非常警惕，
眼神銳利地掃視著周圍。他們穿著統(tǒng)一的深藍色工裝，雖然破舊，
但比刀疤臉那伙流民整齊得多，動作也更有章法。像是……某個工廠的工人？
那個負(fù)責(zé)過濾的男人，四十歲左右，國字臉，眉頭緊鎖，看著滴下的水，
表情凝重地?fù)u頭：“老馬，這樣不行。太慢了，濾不干凈。這水里的化工料，
沙子和木炭對付不了?！苯欣像R的男人身材敦實，抹了把汗：“王工，沒辦法啊，
咱廠里能找到的就這些了。活性炭早沒了，凈水藥片更是想都別想。
”另一個年輕些的工人嘆氣：“這水喝了，怕不是當(dāng)場就倒。可不喝……撐不了幾天了。
”王工沉默地看著渾濁的河水，又看看那緩慢滴落的、依舊帶著可疑顏色的“濾后水”，
拳頭攥緊了。我躲在石頭后面，心跳很快。他們看起來不像壞人，
更像是在困境中掙扎求生的普通人。那個簡易過濾器，思路是對的，但材料和效率太差。
我空間里那把短刃，還有合成的能力……能不能幫上忙？一個大膽的計劃在腦中成型。
我深吸一口氣，故意弄出了一點聲響——踢到了一塊松動的石頭?！罢l？！
”放哨的老馬和年輕工人立刻警覺，舉起鋼筋對準(zhǔn)我的方向。我慢慢從石頭后站起身，
舉起雙手，示意沒有武器，聲音盡量平穩(wěn)：“別緊張！我沒有惡意！我也是來找水的！
”王工也迅速起身，警惕地打量我。他眼神很銳利，帶著審視。“你是誰？一個人？
”老馬喝問?！拔医性剖妫≡谇懊婺莻€小區(qū)。家里沒水了?！蔽抑噶酥竵頃r的方向，
努力讓自己顯得無害，“看到你們在過濾水……就想問問。
”王工的目光掃過我相對干凈的臉和衣服（我出來前特意整理過），
又看了看我空空如也的雙手，眉頭依然皺著：“小姑娘，膽子不小。這水處理不了，
喝了會出人命。趕緊回去吧?！薄拔铱吹侥銈兊倪^濾器了?！蔽抑噶酥改莻€保溫桶裝置，
“思路是對的，用沙子和木炭做物理過濾。但效率太低，而且對付不了溶解的化學(xué)污染物。
”王工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你懂這個？”“略懂一點?！蔽液溃?/p>
總不能說上輩子刷短視頻看的生存技巧吧？“光靠沙子和木炭不夠。需要更精細(xì)的過濾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