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詩會前夜,我輾轉(zhuǎn)難眠。
蕭之宴睡在隔間的小榻上,女學(xué)館的“姐妹同住”規(guī)矩給了他完美掩護。月光透過窗紗,勾勒出他挺拔的輪廓。即使女裝,那股與生俱來的貴氣也掩蓋不住。
“睡不著?”他突然開口,嚇我一跳。
“嗯。”我壓低聲音,“你說...如果我們完成任務(wù),是隨時可以回去,還是必須等到原著結(jié)局?”
蕭之宴沉默片刻:“不確定。但原著結(jié)局是國家滅亡,皇帝自焚,攝政王也死于叛軍之手...我們最好在那之前找到回去的方法?!?/p>
國家滅亡?我心頭一顫。雖然這是書中世界,但眼前的一切如此真實。
“蕭之宴,你說我們改變情節(jié)會影響這個世界嗎?比如...顏如玉本該死了,但我活著,會不會引發(fā)蝴蝶效應(yīng)?”
他轉(zhuǎn)過身,在月光下與我對視:“已經(jīng)影響了。原著里我...不,原主根本沒出過宮,更不可能被賣到南風(fēng)館?!?/p>
我噗嗤笑出聲,又趕緊捂住嘴。
“笑什么?”
“就是覺得...好荒謬?!蔽倚÷曊f,“一個中文系學(xué)生和一個計算機系學(xué)生,穿進書里一個扮才女一個扮女裝大佬,還要攻略攝政王...”
蕭之宴也低笑起來,聲音酥酥麻麻的:“放現(xiàn)實里我能寫個十萬字的bug報告?!?/p>
我們相視而笑,片刻后他正色道:“明天詩會見機行事。蕭景珩邀請你肯定另有目的,別被當(dāng)槍使了?!?/p>
“知道啦。”我故意拖長音,“不過某人女裝真好看,說不定攝政王看上的是你呢?”
“顏、清、語?!彼蛔忠活D地警告。
“咦?你怎么知道我本名?”我驚訝地瞪大眼睛。
蕭之宴頓了頓:“你發(fā)燒時說漏嘴了?!?/p>
有嗎?我完全不記得。不過穿書后我確實一直用顏如玉的身份...
......
王府的奢華遠超想象。朱門黛瓦,亭臺樓閣,連回廊欄桿都雕著精美的紋飾。侍女引我們穿過重重庭院,來到一處臨水軒榭。
二十余位文人雅士已入席,清一色男性,除了我和蕭之宴。
“顏小姐來了?!笔捑扮駨闹髯鹕硐嘤?,一襲靛藍錦袍更襯得他面如冠玉,“這位是...”
“家姐蕭燕?!蔽倚卸Y介紹。
蕭景珩目光在蕭之宴臉上停留片刻,閃過一絲疑惑,但很快恢復(fù)如常:“請入座?!?/p>
我坐在賓客首位,蕭之宴則被安排在女眷區(qū),雖然全場就他一個“女眷”。他沖我使了個眼色,我微微點頭。
“今日以'月'為題,請諸位即興賦詩?!笔捑扮裥迹邦佇〗阆日埲绾??”
果然沖我來的!我暗吸一口氣,起身走到廳中央。幸好中文系不是白讀的,我微微一笑,朗聲吟誦: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蘇軾的《水調(diào)歌頭》一出,滿座嘩然。蕭景珩眼中閃過驚艷,親自斟了杯酒遞給我:“顏小姐大才,本王敬你。”
我接過酒杯,余光瞥見蕭之宴臉色陰沉。干嘛?我這不正在“攻略”嗎?
“聽聞顏小姐琴藝亦佳,”蕭景珩示意仆人抬來古琴,“可否賞臉?”
彈琴?顏如玉的身體記憶還在,但我本人五音不全啊!正為難時,蕭之宴突然起身:“表妹近日手傷未愈,不如由我代勞?”
不等回應(yīng),他已坐在琴前,十指輕撫琴弦。清越的琴音流淌而出,時而如溪水潺潺,時而似驚濤拍岸。所有人都聽呆了,包括我。
彈幕瘋狂滾動:
【男主開掛了吧!】
【這是《廣陵散》!失傳的名曲!】
【計算機系學(xué)霸人設(shè)不倒】
曲終,滿堂喝彩。蕭景珩目光灼灼地盯著蕭之宴:“蕭姑娘琴藝超凡,不知師從何人?”
“自學(xué)的。”蕭之宴冷淡回應(yīng),起身回到我身邊,在桌下捏了捏我的手。
詩會持續(xù)到黃昏。蕭景珩頻頻向我敬酒,我推辭不過淺嘗輒止,倒是蕭之宴一杯接一杯地替我擋酒,臉頰泛起紅暈。
“王爺見諒,家姐酒量淺,我們該告辭了?!蔽曳銎鹞Ⅴ傅氖捴?。
蕭景珩卻攔住我們:“天色已晚,不如在王府歇下?已備好客房。”
危險警報在我腦中響起。正想婉拒,蕭之宴卻靠在我肩上嘟囔:“表妹...我頭暈...”
“那就叨擾了?!蔽颐銖娦Φ?,暗自掐了蕭之宴一把。這混蛋絕對在裝醉!
侍女引我們到一處精致院落。確認(rèn)四下無人后,蕭之宴立刻“醒酒”,拽著我進屋檢查。
“沒監(jiān)聽設(shè)備?!彼槊總€角落,“但院外有守衛(wèi)?!?/p>
“你瘋了嗎?”我壓低聲音,“留在王府多危險!”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蕭之宴從袖中抽出一卷絹布,“剛才在琴室順來的,攝政王與邊關(guān)將領(lǐng)的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