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京都西郊,玄甲軍營,主帥大帳。
沈行淵單手支頤坐在案前,冷峻的面容罕見地透著幾分......心不在焉。
今日既無賊可斬,也無官要抄。
他有點(diǎn)閑。
人一閑,思緒便如野馬狂奔,一發(fā)不可收拾。
比如王妃為何對床笫之事如此熟稔?
莫不是與那陸二......
沈行淵眸色越發(fā)冷沉。
也是,若非失了清白,堂堂戶部尚書,怎會將嫡女嫁于他?
如今滿朝文武皆知,他這個永安王,不過是眾皇子的磨刀石,遲早要斷,注定無法善終。
嫁給他,命好的,興許能頂著命婦頭銜守寡,倒霉些的,怕是還得九族陪葬。
蘇興德這老狐貍,從寒門布衣一路爬到戶部尚書之位,最是懂得“良禽擇木而棲”。
此次答應(yīng)圣上嫁女于他,定然不會是因為想做他這個“磨刀石”的岳丈。
但若用一個失了格的女兒的命,告他一個謀殺新婦的罪名,搏某些貴人的青眼,卻是個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
有意思。
賣女求榮的手段,倒是被他玩出了新花樣!
正想著,帳簾忽被掀起。
呵,溫煦。
這廝還敢來?
軍師剛探進(jìn)半個身子,便敏銳地嗅到一絲不妙,當(dāng)即便不動聲色地想要縮腿開溜。
“叩、叩。”
沈行淵指節(jié)輕敲案幾,目光垂落,眼尾凌厲得剌人。
溫煦僵在原地,干笑兩聲,磨蹭著上前。
“王爺今日好興致啊~”他搓著酒葫蘆,清秀的眉眼彎彎,笑得像只狐貍,“聽說您天沒亮就來營里‘指點(diǎn)’將士們?nèi)_了?”
說到這里他就氣。
要不是那群慫包陪練了一早上被打慘了,哭著求他來打探軍情,鬼才往這閻羅帳里鉆!
沈行淵冷冷睨了他一眼。
“那本書......”
“誒!” 溫煦突然抬手,一副“哥懂你”的表情,“都是兄弟,不必言謝!”
沈行淵:“......”
手癢,想殺人。
溫煦心頭一跳,趕緊換個話題:“說起來,今日王爺該攜新婦入宮謝恩才是,怎么一人跑軍營里來了。”
“陛下說不必去了,”沈行淵神色淡淡,“帶了九個,死了九個,這第十個,不見也罷?!?/p>
溫煦:“......”
這話說的,還真不太好安慰。
“來來來,嘗嘗這個,”溫煦晃了晃酒葫蘆,“大補(bǔ)。”
沈行淵蹙眉看去。
“哎呀,不是酒,”溫煦找了只杯子,將葫蘆里的熱湯倒了一杯出來推到他面前,“一把年紀(jì)了,不喝酒,開始喝養(yǎng)生湯了?!?/p>
沈行淵將信將疑地看他那副沒正行的嘴臉:“你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溫煦朝他眨了眨眼,自信滿滿。
沈行淵狐疑地拿起杯子嗅了嗅,忽的身子一僵,見鬼似的瞪向溫煦。
溫煦嚇了一跳:“我可沒下毒,這、這是普通的紅棗桂圓連子湯!”
沈行淵起身,高大的身影攜著寒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