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姜晚凝和謝宴廷婚后的日常,甜得像像被蜜糖腌透的檸檬,連酸味都裹著甜。
每天謝宴廷會先醒,他把鬧鐘調(diào)到震動手環(huán),怕“叮”一聲會驚擾姜晚凝的淺眠。
手環(huán)一震,他就屏住呼吸,輕巧地下床,赤腳落在溫?zé)岬牡嘏希?8℃,他每晚睡前都要確認(rèn)一次,因為姜晚凝經(jīng)常光腳,他怕她著涼。
廚房的燈光被他調(diào)到最暗的那一檔,他系圍裙時,帶子總繞兩圈,怕松垮垮地拍在她背上。
洋蔥切丁,刀要先浸冷水,這是姜晚凝教他的第一堂課。
他一邊切一邊眨眼,辣得眼眶通紅,卻咧嘴笑,“凝凝教的,都記一輩子?!?/p>
等到姜晚凝醒來時,床頭永遠(yuǎn)有一杯55℃的檸檬水,杯口插著半片鮮姜,旁邊放一張折成小船的便簽紙,寫著今日天氣與一句只屬于她的情話。
她抿一口,溫度剛好,像有人替她試過了人間所有的涼熱。
浴室鏡子上,霧氣被他用指尖畫出一朵小小的梔子,再畫一個箭頭指向她的牙刷柄,那是他們之間的暗號:早安,我的小花。
姜晚凝怕冷,冬天地暖總是過熱,謝宴廷鼻尖冒汗,卻拿著蒲扇給她扇風(fēng)。
扇葉的風(fēng)帶著他腕間淡淡的碘伏味,那是他昨晚替她剪腳指甲時不小心劃破自己留下的。
姜晚凝蜷在沙發(fā)里看劇本,他就蹲在茶幾邊,把一顆太妃糖剝開,糖紙折成千紙鶴,悄悄塞進(jìn)她掌心。
糖太甜,她皺眉,他便低頭吻走她唇角的碎屑,舌尖卷走甜味,再遞上一杯溫牛奶。
甜與苦之間,他永遠(yuǎn)給她第三種味道,安穩(wěn)。
夜里,姜晚凝偶爾會被舊夢魘住,睫毛止不住地顫抖,指尖冰涼。
謝宴廷就會伸手覆在她的眼皮上,掌心溫度像小火爐,低聲哄:“不怕,我一直在?!?/p>
聲音低得幾乎貼著她的耳膜,胸腔的震動透過枕套傳來,像遠(yuǎn)山的鼓,咚咚咚,把噩夢一點點震碎。
她迷迷糊糊問:“要是有一天你先走呢?”
他把她往懷里攏了攏,下巴抵在她發(fā)旋,手指在她腰后寫下一串摩爾斯密碼,那是芯片的定位頻率,也是他的答案:
“你走丟一次,我就找到你一次,直到你也學(xué)會回家?!?/p>
第三年冬天,北海道大雪,他提前訂了面朝雪場的玻璃小屋,壁爐里松木噼啪作響。
凌晨三點,他偷偷起床,光腳踩進(jìn)零下十度的雪地,用腳印踩出一行巨大的字。
謝宴廷 愛 姜晚凝
此生此世,來生來世。
雪片落在睫毛上,瞬間化成水珠,像極了謝宴廷第一次見姜晚凝時,她眼底未落的淚。
她推門而出,赤腳踩進(jìn)他的腳印里,一步一步,像走進(jìn)他早已鋪好的余生。
姜晚凝撲進(jìn)謝宴廷懷里,鼻尖凍得通紅,卻笑得比極光還亮:
“謝宴廷,我有沒有告訴你,你是我所有苦盡甘來的理由。”
他低頭吻住她,雪落在兩人交疊的唇上,涼得驚人,卻甜得發(fā)膩。
遠(yuǎn)處,極光像一匹被風(fēng)掀開的綢緞,綠得驚心動魄,仿佛漫天神佛都在為這場遲到的圓滿簽名。
山河無恙,愛人無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