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記？”梁秘書在一旁低聲詢問安排是否可行。
周聿深的目光終于緩緩移開，仿佛剛才的短暫凝視從未發(fā)生。
他低沉地“嗯”了一聲，算是回應了秘書的請示。
臺階下方，蔚汐若有所感地回頭看了一眼。
一群人正簇擁著那個挺拔冷峻、身居高位的男人。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權(quán)威。
“等我一下，很快。”沈淮也看到了趙廳長，他連忙整理了下衣襟，臉上恢復了幾分工作中的沉穩(wěn)，朝著以周聿深為中心的人群快步走去。
“廳長。”沈淮在幾步外站定，微微躬身打招呼，“周書記好，各位領導好?！?/p>
趙廳長聞言轉(zhuǎn)頭，看到是沈淮，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小沈啊，出差剛回來，辛苦了。”
“廳長客氣了，分內(nèi)之事。”沈淮的回答得體，隨即補充道：“下午剛回到廳里，聽說這邊會議還沒結(jié)束?！?/p>
趙廳長點點頭，目光很自然地越過沈淮的肩膀，落在了不遠處安靜等待的蔚汐身上。
剛剛會議上蔚汐的表現(xiàn)確實叫人印象深刻。
趙廳長臉上的笑意更濃了些，開口說道：“行了，趕緊去吧，好好陪陪女朋友！”
說罷，他便拍了拍沈淮的肩膀，“廳里好久都沒有這么熱鬧的喜事了，爭取今年讓大伙兒都沾沾喜氣，喝上你們的喜酒?！?/p>
這話一出，旁邊幾位領導也紛紛露出了善意的笑容。
在這權(quán)力交織、氣氛凝重的行政中心門口，難得見到這樣帶著煙火氣的溫情一幕。
尤其主角還是兩個年輕有為未來可期的體制內(nèi)新秀。
沈淮臉上微赧，鄭重地點頭回應：“謝謝廳長關心，我們一定努力！”
人群中心。
唯有周聿深似乎對這陣小小喧鬧充耳不聞。
他聽完了梁秘書的匯報，便邁開沉穩(wěn)的步伐，朝著停在不遠處的黑色專車走去。
一行人很快下了臺階。
梁秘書小跑兩步，提前拉開后座的車門，躬身等候。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周聿深會直接坐進車內(nèi)離開時——
他沒有回頭，只是側(cè)過身，深邃的目光精準鎖定在幾步之外，正低著頭的蔚汐身上。
夕陽金色的余輝勾勒出男人冷硬而完美的側(cè)臉輪廓。
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穿透了傍晚的空氣：
“蔚汐同志?！?/p>
臺階下原本輕松的氛圍瞬間凝結(jié)。
所有人的目光，都帶著探究和驚疑，無聲地聚焦在蔚汐身上。
蔚汐背脊一僵。
她迅速斂去面對沈淮時的松弛，只剩下職業(yè)性的恭敬，微微頷首，“周書記?！?/p>
沈淮下意識想去蔚汐身邊陪著，卻又覺得在領導面前不妥。
最終只是停在原地，眉頭微不可察地蹙起。
遠處飛鳥的鳴叫聲襯得周圍靜寂無比。
梁秘書依舊保持著拉開車門的姿勢，目光在周聿深和蔚汐之間快速掃過，帶著些許謹慎。
周聿深的目光在她臉上短暫停留，似乎是在評估什么，“履職盡責值得肯定，但也不要因此忽略了…”
他頓了頓，只留下一句：“最基礎的保障?！?/p>
說完，他甚至沒有等待蔚汐的任何反應，也沒有再多看她一眼，便干脆利落地俯身，坐進了光線昏暗的車廂內(nèi)。
梁秘書迅速且無聲地關上車門，自己也坐進副駕。
“最基礎的……保障？”
這句話像一顆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讓所有人都微微一愣，露出了思索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