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下著暴雨，云錦可能是淋了雨，回來就開始發(fā)燒。
公主和我都很擔(dān)心，但我們的治療手段對凡人的普通疾病反而不太有效。
"怎么辦？要不要去找大夫？"我著急地問。
"這么大的雨，哪里找得到大夫？"公主也很焦急。
云錦躺在床上，臉頰通紅，嘴里不停地說著胡話。
"娘...弟弟...不要丟下我..."
看得出來，她在夢里又回到了最痛苦的回憶。
慕寒站在門口，看著床上的云錦，拳頭攥得很緊。
"讓我來。"
他走到床邊，伸手要去碰云錦的額頭。
但手伸到一半，又停住了。
"我...我不能碰她。"
"為什么？"我不解地問。
"我身上有寒毒。"慕寒痛苦地說，"白蛇一族的王族都有這個詛咒，體溫比常人低很多。如果碰到發(fā)燒的人，只會讓病情加重。"
原來如此。
難怪他總是和云錦保持距離。
"那怎么辦？"公主著急地問。
慕寒沉默了片刻，忽然咬破自己的手指。
"我的血可以解百毒，或許對退燒也有用。"
說著，他要把血滴入云錦的嘴里。
"等等！"我攔住他，"你的血對凡人來說太強了，會有副作用的。"
"什么副作用？"
"她會看到你的記憶。"我解釋道，"蛇王的血液有記憶傳承的作用，她會看到你這千年來的所有經(jīng)歷。"
慕寒手一顫，血珠掉在地上。
"那...那不行。"
他的記憶里有太多黑暗的東西。
殺戮、復(fù)仇、血腥...
如果讓云錦看到，她一定會害怕的。
"還有別的辦法嗎？"公主問道。
我想了想，搖了搖頭。
就在這時，云錦忽然醒了。
她迷迷糊糊地看到慕寒，虛弱地笑了笑。
"慕寒哥哥...你怎么了？看起來很難過..."
"我沒事。"慕寒別過臉，"你好好休息。"
"我不困。"云錦撐著坐起來，"我想和你說說話。"
"你在發(fā)燒，需要休息。"
"那你陪我一會兒好不好？"云錦伸出手，"我有點害怕..."
慕寒看著她伸出的手，眼中滿是掙扎。
最終，他還是沒有伸手去接。
"我...我不能碰你。"
"為什么？"云錦不解地問，"你是不是討厭我？"
"不是！"慕寒急忙否認(rèn)，"我永遠不會討厭你。"
"那為什么不愿意碰我？"云錦的眼中開始蓄積淚水，"是因為我是凡人，配不上你嗎？"
"不是的..."慕寒痛苦地閉上眼睛，"是我配不上你。"
"胡說！"云錦生氣地說，"你哪里配不上我了？你那么好，那么溫柔，還救了我和我娘..."
"你不了解我。"慕寒搖頭，"如果你知道我做過什么，你就不會這么說了。"
"我不管你做過什么！"云錦倔強地說，"我只知道你對我很好，你是個好人！"
慕寒苦笑："好人？我手上沾著無數(shù)人的血，我是妖怪，是怪物..."
"你不是怪物！"云錦掙扎著要下床，"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她剛一下床，就因為發(fā)燒頭暈，身體搖搖晃晃要倒下。
慕寒本能地上前扶住她。
手掌接觸的瞬間，云錦就感覺到了他身體的冰冷。
"你的手...好冷..."
慕寒想要抽回手，卻被云錦緊緊抓住。
"不要松開。"云錦抬頭看著他，"你的手很冷，但很溫柔。我喜歡這種感覺。"
慕寒呆住了。
他以為自己的寒毒會讓云錦不舒服，沒想到她竟然說喜歡。
"錦兒..."
"慕寒哥哥，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么總是離我那么遠？"云錦認(rèn)真地問，"是不是我哪里做錯了？"
慕寒看著她澄澈的眼睛，心臟像被什么撞擊了一下。
這個女孩，總是這樣。
總是會毫無保留地信任他，關(guān)心他。
哪怕他是妖怪，哪怕他身上有著說不清的罪孽。
"錦兒..."慕寒的聲音有些哽咽，"你真的不怕我嗎？"
"不怕。"云錦搖頭，"我永遠不會怕你。"
慕寒閉上眼睛，做了一個決定。
他重新咬破手指，將血珠送到云錦嘴邊。
"喝下去，會退燒。"
"可是......"云錦想起了剛才我們的對話，"你的血會讓我看到你的記憶對嗎？"
慕寒點頭："如果你看到了不想看的東西，就當(dāng)是噩夢，忘掉就好。"
云錦搖頭："我不會忘掉的。不管看到什么，我都不會忘掉，也不會害怕。"
說著，她主動含住慕寒的手指。
溫?zé)岬挠|感讓慕寒渾身一顫。
隨著血液進入體內(nèi)，云錦的眼神開始變得迷茫。
她看到了慕寒千年來的記憶。
看到了他年幼時被人類追殺的恐懼。
看到了他為了保護族人而不得不殺戮的痛苦。
看到了他一個人承受孤獨的漫長歲月。
但同時，她也看到了慕寒內(nèi)心深處的善良和溫柔。
看到了他救助弱小時的溫暖。
看到了他第一次見到她時，眼中閃過的光芒。
看到了他這些天來，小心翼翼守護她的每一個瞬間。
記憶的沖擊持續(xù)了很久。
當(dāng)云錦再次睜開眼睛時，發(fā)燒已經(jīng)完全退了。
她看著慕寒，眼中沒有恐懼，只有心疼。
"慕寒哥哥..."她伸手輕撫他的臉頰，"你一個人承受了這么多..."
慕寒愣住了。
他以為云錦會害怕，會遠離他。
沒想到她的第一句話竟然是心疼。
"你...你不怕嗎？"
"為什么要怕？"云錦搖頭，"你做的每一件事都是為了保護重要的人。這樣的你，怎么可能是壞人呢？"
慕寒的眼眶瞬間紅了。
千年來，從來沒有人這樣理解過他。
所有人都只看到他的殺戮，看到他的冷血。
只有這個女孩，看到了他隱藏在深處的心。
"錦兒..."
"慕寒哥哥，以后不要一個人承受了好嗎？"云錦輕聲道，"有我陪著你。"
慕寒再也控制不住，將云錦緊緊抱在懷里。
"錦兒...我愛你..."
這是他第一次說出這三個字。
也是他第一次，敢于承認(rèn)自己的感情。
云錦在他懷里輕笑："我也愛你，慕寒哥哥。"
雖然她還不完全明白愛情是什么。
但她知道，自己想要永遠和這個男人在一起。
門外，我和公主悄悄退開。
"看來我們的努力沒有白費。"公主微笑道。
"是啊。"我也笑了，"有情人終成眷屬，真好。"
但是我們都沒有想到。
真正的考驗，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