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你姐姐她就是心直口快沒有惡意的。”陳春華替蘇雨柔找補(bǔ),“就是覺得被你誤會了,心情不好,你可千萬不能放在心上。”
心里也怪蘇雨柔這孩子沉不住氣,就臨門一腳了還要跟蘇冉吵架。
她一個無父無母連個親人都沒有的小孩子,嘴上讓她兩句不就得了,拿在手里的才是最實(shí)際的。
蘇建出差前也是特地對她倆吩咐過,這個星期要討好蘇冉,讓她感受到家的溫暖,才能哄著她簽下股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
這下兩個孩子大吵一架,也不知道計劃還能不能行得通了。
令陳春華略感欣慰的是,蘇冉確實(shí)是個心眼實(shí)在的孩子。
好騙,不記仇。
蘇冉仿佛剛剛沒有生過氣一般,將這些鐲子往懷里一揣,好說話地道:“大伯母你有事要忙就先去吧?!?/p>
陳春華向來是這個家里對著蘇冉唱紅臉的人,她溫柔地說道:“冉冉,不著急啊,高考對你這個家庭條件的姑娘不算什么,咱們嫁得好就行?!?/p>
她說著說著,聲音便有些低了,真心實(shí)意地感嘆道,“皓宸他從小就脾氣好,有出息,你看你姥姥給你定的婚約多好啊……你姐姐就沒有……”
“沒有什么?”蘇冉心滿意足地捧著首飾盒,好奇地問,“婷婷姐怎么了?有對象了?”
“不會不會……”陳春華心虛道,“她……她還沒得很,八字都沒一撇?!?/p>
看上了蘇冉的婚約對象,那不就是八字還沒一撇嘛!
陳春華心痛地瞄了眼被蘇冉抱在懷里的首飾盒,想著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諂媚地坐到蘇冉身邊,按計劃提出要給蘇冉辦生日宴會的打算。
“這不僅僅是給你補(bǔ)過生日。”她分析道:“咱們也趁機(jī)探探陸家的口風(fēng),結(jié)婚不著急,但訂婚也是要提上日程了,你說是不是?”
蘇冉終于等到了今天的重頭戲,她點(diǎn)點(diǎn)頭愿意配合演出,“您和大伯決定就好。”她現(xiàn)在滿心滿眼都是飛回房間看看空間她會不會出現(xiàn)。
她也當(dāng)然知道他們辦宴會是為了什么,跟陸?zhàn)╁返幕榧s他們才懶得推進(jìn)呢,巴不得陸家忘了才好。
蘇大伯的主要目的只不過是是想讓公司里的叔叔伯伯小股東們見證一下,她蘇冉就是心甘情愿的將股份轉(zhuǎn)讓給他,讓他名正言順地成為蘇氏集團(tuán)的主人的。
不要臉的人卻最要面子,人有時候真的蠻奇怪的。
“好好好,這件事你大伯都定好了?!标惔喝A沒想到事情推進(jìn)得如此順利,肉眼可見的開心了,“你今天要去學(xué)校嗎?大伯母送你?。 ?/p>
“我上去補(bǔ)個覺,昨天沒睡好。”蘇冉裝模作樣地張了張嘴,哈欠就自然地打了出來。
演都不用演,確實(shí)是沒睡好。
睡覺好?。£惔喝A點(diǎn)點(diǎn)頭,“行行,你去休息,我讓阿姨們都別上去吵到你?!?/p>
她忙不迭地送走蘇冉,高高興興地走向二樓蘇雨柔的房間。
“媽?”蘇雨柔聽見她的腳步聲,抬頭問道,“蘇冉她這么早起來干嘛?”
“我怎么知道?”陳春華猜測道,“她可能就是成績沒考好睡不著,剛剛跟我說回去補(bǔ)覺了?!?/p>
她將蘇健早上派人送來的文件袋打開,將印著今天的新聞的報紙拿出來,囑咐她道:“你出門的時候再放餐桌上,別讓皓宸看見了。”
“知道了?!碧K雨柔生氣道,“誰知道她今天起這么早?!彼齻儌z都還沒商量怎么讓蘇冉看見這個新聞,蘇冉人就已經(jīng)在樓下了。
抬眼瞧見面前亭亭玉立的女兒,陳春華語重心長地勸道:“你爸讓你這幾天對她好一點(diǎn),你都忘記了?”
蘇雨柔翻了個白眼,“我又沒怎么她?!彼肫鹱约航o出的那匣子手鐲就肉疼,懷疑起了今天的事情,“媽!這丫頭今天鬼里鬼氣的,你說她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陳春華疊了一下手上的報紙,將有著大標(biāo)題“震驚!a市房地產(chǎn)龍頭蘇氏企業(yè)或?qū)⑵飘a(chǎn)!”的那一面折好。
“她一個小丫頭能知道什么……”陳春華嘆氣道,“你放心跟皓宸出去就行了。”
“那就好!”蘇雨柔松了一口氣,決定等陸?zhàn)╁房斓降臅r候就在家外面等他。
雖然蘇冉今天一改往日作風(fēng),但她心里還是依著一貫的印象覺得蘇冉就是個任人擺布的大傻子。
“你呀,陸?zhàn)╁穼δ愕降资鞘裁匆馑迹俊标惔喝A不放心地道,“他現(xiàn)在畢竟是蘇冉的未婚夫,不能讓人抓著把柄,你知道嗎?”
婚約這個東西,陳春華不懂。
只知道,他們不能先做那個破壞婚約的人,否則別說蘇健那要面子的樣子,就連蘇雨柔這輩子,也躲不過這些閑言碎語。
上流社會的夫人太太,跟她們這些愛八卦的婦女也沒什么兩樣,只不過講的是富貴人家的蜚短流長。
“媽!”蘇雨柔挫敗地嘆氣,“我知道的,我也是女孩子,我總不能把話說得太明白吧!”
“你的心思媽都知道。”陳春華沒想過有一天能和這些富貴人家攀親家,但轉(zhuǎn)念一想自己的女兒不比蘇冉好上百倍?蘇冉能配,那她女兒配什么皇孫太子配不上?
“也不知道陸家怎么想的,蘇冉這個婚事是她姥姥跟陸家定的,我們主動提總是不好?!标惔喝A沒讀過幾年書,卻有著一些與生俱來的謀算家的直覺,“媽想來想去,最好還是能讓蘇冉自己主動提把婚約讓給你,這比讓皓宸提出要跟你結(jié)婚更合適?!?/p>
“蘇冉這死丫頭之前還想著跟皓宸上同一所大學(xué)呢……”蘇雨柔目光微凝,最好還是蘇冉對不起陸家在先……
“那就難辦了呀?!标惔喝A嘆氣,“你看看,你們學(xué)校有沒有合適的男同學(xué),給她介紹介紹,情竇初開,她又好騙得很?!彼f得好像和婚約和陸?zhàn)╁范家呀?jīng)是蘇雨柔的囊中之物了一般。
“誰會想娶一個肥婆?!碧K雨柔翻了個白眼,嘴上雖這么說,但心里卻覺得蘇冉這段時間瘦了太多,都看得出五官本來的樣子了。
又想到陸?zhàn)╁冯S身帶著的那個玉佩竟是他們倆的定親信物,心里更是打翻了醋瓶子。
她催促陳春華道:“你快出門吧,等下別在門口跟皓宸遇到了!”
“行行行,你說這一大早的,我能去哪!”陳春華失笑,商場都還沒開門,她想去美容都沒地方去。
“那你就去趟舅舅家,再去拿點(diǎn)那東西回來?!碧K雨柔清秀的臉上露出怨毒的神色,“她這一年瘦了這么多,才會覺得又能戴鐲子了。她不是要戴嗎?看她越來越胖,還怎么戴得下!”
她語氣中的惡意如有實(shí)質(zhì),像一條冰冷的毒蛇一般滑過。
這邊回到房間的蘇冉打了個噴嚏,覺得家里的空調(diào)開得實(shí)在有些低了。
她輕手輕腳地反鎖了門,又進(jìn)了衛(wèi)生間,將門再度反鎖。
心臟緊張得怦怦直跳,仿佛有無形的小手在拿著鼓槌,一下一下敲在她耳朵的鼓膜上。
她深呼吸了兩口,才小心翼翼的將玉鐲用清水清洗了一番,用棉柔巾吸干了水,虔誠的將它放在洗臉臺上。
近鄉(xiāng)情更怯。
她幾乎要控制不住自己顫抖的胖手。
顫顫巍巍的,繡花針戳破的食指尖尖才緩緩冒出一顆鮮紅的血珠,細(xì)小如米粒的血珠滴在瑩白的玉鐲上,緊接著便發(fā)出了淡淡的光芒,就連左手上的青蓮印記竟也開始微微發(fā)燙。
蘇冉微微瞪大眼睛,目光猶疑的在二者之間逡巡。
來不及細(xì)想,僅是一眨眼的功夫,玉鐲就從她的手里消失了。
這是……
什么意思?!
我那么大的一個玉鐲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