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決了周平和東廠的人，我們沒敢久留，連夜換了馬車和車夫——那個車夫是周平帶來的，早就嚇得跪地求饒，我們留了他一命，讓他駕車繼續(xù)趕路。
路上，我拿著合在一起的玉佩反復研究，可除了花紋精美，沒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阿竹也湊過來看，用手指敲了敲玉佩：“會不會有機關？”
阿霜接過玉佩，放在火上烤了烤，又用冷水澆，依舊沒反應。蘇綰仔細觀察著花紋：“這梅花的花蕊處，好像刻著字。”
我們湊近一看，果然在花蕊最中心，刻著極小的三個字：“寒山寺”。
“寒山寺？江南的寒山寺？”我愣住了，父親當年在江南任巡撫，難道寶藏藏在那里？
“極有可能。”阿霜點頭，“等我們到了流放地，穩(wěn)定下來，就派人去江南查探?！?/p>
我點頭，心里卻有些急。流放地在極北，離江南千里之遙，派人去查談何容易？而且東廠肯定也知道了寶藏的線索，說不定已經(jīng)派人去寒山寺了。
馬車行了十幾天，終于看到了流放地的城墻。城墻是用黑石頭砌成的，又高又厚，透著一股肅殺之氣。城門口的守軍穿著厚重的鎧甲，檢查得極為嚴格。
“下車接受檢查！”守軍攔住馬車，為首的校尉板著臉，目光在我們一行人身上掃來掃去，最后停在六個女子身上，“這六個女子是干什么的？流放犯不準帶家眷！”
阿霜上前一步，拿出之前的文書：“她們是吏部批的隨軍侍女，伺候馬姑娘的?！?/p>
校尉接過文書看了看，又打量了我們半天，突然冷笑：“隨軍侍女？我看是奸細吧！最近總有些來歷不明的人想混進城，把她們都拿下！”
幾個士兵立刻圍上來，手里的長矛對準我們。車夫嚇得縮在一旁，大氣不敢出。
“校尉大人，”我掀簾下車，冷冷地看著他，“文書上蓋著吏部大印，你說扣人就扣人，是想抗旨嗎？”
校尉愣了下，大概沒想到我一個流放犯敢這么跟他說話。他上下打量我一番，眼神輕蔑：“一個罪臣之女，也敢提抗旨？我看你是活膩了！”
他說著就伸手來抓我的胳膊，阿月眼疾手快，一把打開他的手：“放肆！”
校尉被激怒了，怒吼道：“敢襲警！給我把她們都抓起來，關進大牢！”
士兵們立刻沖上來，阿霜她們也做好了動手的準備。眼看就要打起來，城門口突然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住手！”
眾人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著副將鎧甲的中年男人快步走來，他面容剛毅，眼神銳利，看到我時愣了一下，隨即快步上前：“你是……馬春？”
我也愣住了，這人看著有些眼熟，卻想不起在哪見過。
“末將趙虎，當年在你父親麾下當過參將！”中年男人激動地說，“馬大人待我恩重如山，我怎么會認錯！你怎么會……”
原來是父親的舊部！我心里一熱，眼眶瞬間紅了：“趙將軍……我父親他……”
趙虎臉色一沉，咬牙道：“馬大人的事，末將聽說了！肯定是被人陷害的！姑娘受苦了！”他轉向那個校尉，怒喝，“王校尉！你敢為難馬姑娘，是不是活膩了？”
王校尉嚇得臉色慘白，連忙跪地：“副將大人！屬下不知她是馬大人的女兒，屬下該死！”
“滾！”趙虎怒喝一聲，王校尉連滾帶爬地跑了。
趙虎轉過身，對我拱手道：“姑娘，里面說話?！?/p>
跟著趙虎進了城，他把我們帶到副將府，讓人備了酒菜，又給我們安排了住處。席間，趙虎嘆了口氣：“馬大人被抄家后，末將多次上書為大人鳴冤，可都石沉大海。東廠的人盯得緊，末將也不敢輕舉妄動?！?/p>
“趙將軍，我知道父親是被陷害的，”我開門見山，“我這次來流放地，就是想找機會翻案。我懷疑，父親藏了一批寶藏，或許能作為翻案的籌碼。”
趙虎眼睛一亮：“寶藏？末將確實聽馬大人提過，說有批錢，是為了防備萬一，給家人留條后路的。難道真的藏起來了？”
“嗯，線索指向江南的寒山寺?！蔽夷贸鲇衽?，“這玉佩就是關鍵?！?/p>
趙虎看著玉佩，若有所思道：“寒山寺……住持慧能大師是馬大人的好友，說不定寶藏就藏在寺里。不過東廠肯定也會去查，我們得快。”
“可我們現(xiàn)在在極北，怎么去江南？”阿竹急道。
趙虎沉吟片刻：“末將有個辦法。下個月有批糧草要運往江南，由末將親自押送，你們可以扮成押運士兵，跟我一起走?！?/p>
這真是再好不過了！我連忙起身行禮：“多謝趙將軍！”
“姑娘不必多禮，”趙虎扶起我，“末將能為馬大人做點事，是應該的。只是路上要小心，東廠的人耳目眾多，怕是會察覺?！?/p>
正說著，趙虎的親兵匆匆進來，臉色凝重：“將軍，東廠的人來了，說是要查抄所有流放犯的住處，尤其是新來的女囚?！?/p>
東廠的人來得這么快？我心里一緊。趙虎臉色一沉：“知道了，讓他們進來?！?/p>
很快，幾個穿著黑色錦袍、腰佩繡春刀的人走進來，為首的是個白面無須的男人，眼神陰鷙，正是東廠的公公。
“趙副將，”公公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咱家奉提督大人之命，前來查驗新到的流放犯，還請趙副將配合?！?/p>
“公公客氣了，”趙虎不動聲色地擋在我們身前，“不過她們是吏部批的隨軍侍女，不是流放犯，就不必查了吧？”
公公眼神一冷，掃向我們：“是不是侍女，查過才知道。咱家聽說，有幾個來歷不明的女子跟著一個叫馬春的女囚，怕是東廠要找的要犯?！?/p>
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帶著審視。我心里怦怦直跳，握緊了藏在袖中的匕首。
阿霜上前一步，擋在我面前，冷冷地看著公公：“公公要查什么？我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查。”
公公冷笑一聲，揮了揮手：“給我仔細搜！尤其是那個女囚！”
幾個東廠番子立刻上前，就要動手。趙虎怒喝一聲：“住手！在我副將府，豈容你們放肆！”
雙方劍拔弩張，氣氛瞬間緊張到極點。公公看著趙虎，陰惻惻地說：“趙副將，你這是要包庇要犯嗎？不怕咱家向提督大人參你一本？”
趙虎毫不畏懼：“公公若要參我，盡管去！但想在我副將府動粗，先問問我手里的刀答不答應！”
公公臉色變了變，大概沒想到趙虎會這么強硬。他盯著我們看了半天，突然笑道：“既然趙副將擔保，那咱家就信你一次。不過若是讓咱家發(fā)現(xiàn)你們包庇要犯，可別怪咱家不客氣！”
說完，他帶著番子轉身走了。
看著他們的背影，我們都松了口氣。趙虎擦了擦額頭的汗：“好險！東廠的人越來越囂張了。你們得盡快準備，下個月我們就出發(fā)去江南！”
我點頭，心里卻知道，這只是開始。東廠已經(jīng)盯上我們了，接下來的路，會更加兇險。但我不怕，有父親的舊部，有身邊的姐妹，再難的路，我也要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