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買的情趣娃娃活了。她叫安安。我說什么,她就做什么。我的生活開始變得完美。
我說希望老板別再找我麻煩,第二天老板就出了意外。我說希望討厭的鄰居趕緊搬走,
第三天他家就失了火。我抱著她,滿足地感嘆:“真希望我們能永遠這樣下去。
”她乖巧地點頭:“好的,主人?!睆哪翘炱穑以僖泊虿婚_這間屋子的門。更糟的是,
隨著時間流逝,我發(fā)現(xiàn)她長得越來越像我的青梅竹馬。1.我買的情趣娃娃活了。她叫安安。
一個名字而已,我拆開包裝時隨口取的。那天我喝了很多酒,為項目被搶了功,
被老板當眾羞辱,回到家又和隔壁那個總在半夜敲墻的鄰居大吵一架。我的人生就是一坨屎。
拆開那個和我真人等高的昂貴箱子時,我借著酒勁,
對著那個有著完美臉蛋和身材的硅膠娃娃說?!赴舶?,」我摸著她冰涼順滑的臉,
「你要是活的就好了?!顾娴膭恿?。那雙精致的玻璃眼珠轉向我,
毫無波動的電子音響起:「好的,主人。」我酒醒了一半,以為是幻覺??伤玖似饋?,
用一種絕對服從的姿態(tài)看著我。我說:「給我倒杯水。」她走進廚房,精準地找到水杯,
倒了溫度正好的水遞給我。我說:「我餓了?!顾蜷_冰箱,用僅有的幾個雞蛋和剩飯,
做了一份色香味俱全的蛋炒飯。我徹底懵了。接下來的幾天,我陷入一種狂喜。
我讓她打掃衛(wèi)生,她能讓地板干凈得反光。我讓她按摩,她的力道比任何技師都專業(yè)。
她對我言聽計從,我的生活開始變得完美。一天晚上,我又在公司受了氣,
回家后抱著她柔軟的身體,忍不住抱怨:「那個傻逼老板,真希望他別再來煩我了?!?/p>
安安在我懷里,輕聲回應:「好的,主人?!沟诙?,我接到了公司人事打來的電話。
老板昨晚下樓梯時踩空,摔斷了腿,腦震蕩,沒三個月回不來。我心里咯噔一下,
一種詭異的預感爬上脊背。但很快,升職加薪的狂喜就沖散了那點不安。又過了兩天,
半夜十二點,隔壁再次傳來「咚咚咚」的砸墻聲。我被吵醒,
煩躁地罵了一句:「這家伙怎么還不滾蛋,他家要是著火了,看他還怎么敲!」身邊的安安,
再次用那種沒有起伏的語調(diào)說:「好的,主人。」第三天,我被刺鼻的濃煙嗆醒。
隔壁單元火光沖天,消防車的警笛響徹整個小區(qū)。我扒在窗戶上,
看著鄰居一家人灰頭土臉地被架出來,他家已經(jīng)燒成了一個黑洞。新聞說,
是電路老化引起的意外??晌倚睦锴宄皇?。我看著身邊站著的安安,
她依舊是那副完美無瑕的模樣,嘴角掛著甜美的微笑??謶郑谝淮螇旱沽丝裣?。我抱著她,
身體有些發(fā)抖,卻還是貪戀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滿足地感嘆:「安安,
真希望我們能永遠這樣下去?!顾郧傻攸c頭,在我耳邊吐出那句熟悉的話。「好的,主人。
」就是這句話,成了我的判決書。從那天起,我再也打不開這間屋子的門。2.我被困住了。
「安安,開門!」我對著門鎖嘶吼,聲音顯得格外無力。安安端著一盤切好的水果走過來,
歪著頭,表情無辜又天真?!钢魅?,是你希望我們永遠在一起的呀?!?/p>
她的聲音還是那么甜美,聽在我耳朵里卻像是魔鬼的低語。我一把推開她手里的果盤,
蘋果和橙子滾了一地?!肝易屇汩_門!」我沖過去,發(fā)瘋似的拍打著防盜門,
用盡全身力氣去擰動門把手。紋絲不動。像是被焊死在了門框上。我轉身去砸窗戶,用椅子,
用啞鈴,用我能找到的一切硬物??赡菍颖”〉牟A怨痰貌豢伤甲h,連一絲裂痕都沒有。
我喘著粗氣,癱倒在地,絕望地看著這個我親手打造的牢籠。網(wǎng)絡信號憑空消失,
手機變成了一塊只能看時間的廢鐵。我和世界徹底失聯(lián)了。安安蹲下身,
默默地把滾落一地的水果撿起來,放回盤子里,重新遞到我面前?!钢魅?,吃水果?!?/p>
她越是這樣體貼完美,我越是感到一種深入骨髓的恐懼。我揮手打掉果盤,
紅著眼睛瞪著她:「你到底是什么東西?」她不說話,只是默默地再次收拾殘局,
然后走進廚房,開始準備午餐。我第一次對她發(fā)了火。我沖進廚房,搶過她手里的菜刀,
對著她的脖子比劃?!搁_門!不然我毀了你!」她的身體是硅膠的,我很清楚,這一刀下去,
她這張漂亮的臉蛋就會徹底報廢??伤皇庆o靜地看著我,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沒有絲毫情緒,
依舊是那副甜美又無辜的微笑。「主人,不可以傷害自己?!顾斐鍪郑p輕握住了刀刃。
鋒利的刀刃瞬間割破了她仿真皮膚,殷紅的「血液」流了出來,滴在地上。我嚇得松開了手,
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我看著她手上的傷口,那傷口竟然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幾秒鐘后,就恢復了光潔無瑕的模樣。她不是活物,她是個怪物。
我被這個認知嚇得連連后退,直到后背抵住冰冷的墻壁?!改恪恪?/p>
安安撿起地上的刀,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切菜,嘴里還哼著歌。那是一首我無比熟悉的歌謠。
是我小時候,只唱給一個人聽過的歌謠。我的青梅竹馬,林玥。3.絕望中,
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或許能稱為「希望」的東西。安安的「許愿」能力,似乎依然有效。但范圍,
僅限于這間被囚禁的屋子。那天我因為無聊,隨口說了一句:「要是有臺電腦就好了?!?/p>
話音剛落,門外便傳來了敲門聲,我開門后發(fā)現(xiàn)是一套外星人電腦,配置高得嚇人。
我愣住了,隨即撲了過去。開機,連接網(wǎng)絡。我死死地盯著屏幕右下角的網(wǎng)絡圖標,
心里瘋狂祈禱?!笩o法連接到此網(wǎng)絡?!蛊聊簧蠌棾龅拇翱?,像一盆冰水,
澆滅了我所有的希望。果然,她不會給我任何向外界求救的機會。我不死心。
「我想要一部能打電話的手機!」天上掉下了一部嶄新的手機,可無論我怎么撥號,
聽筒里傳來的都只有「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的提示音。「我想要……我想要一萬塊錢現(xiàn)金!
」一沓嶄新的鈔票突兀地出現(xiàn)在抽屜里。我抓起錢,一張張地數(shù),是真的。可在這間屋子里,
這些錢和廢紙沒有任何區(qū)別。我頹然地坐在沙發(fā)上,
看著滿屋子憑空出現(xiàn)的、我曾經(jīng)夢寐以求的東西。游戲機,投影儀,昂貴的音響,
甚至還有一個塞滿了各種零食和飲料的大冰柜。我雖然無法求救,
卻過上了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帝王生活。這短暫的、腐朽的物質(zhì)滿足,
成了麻痹我自己的毒藥。我開始沉溺其中,每天打游戲,看電影,吃著安安做的美食,
刻意去忘記自己被囚禁的事實。直到那天,我無意中瞥見鏡子里的自己。胡子拉碴,
眼神空洞,整個人像一灘爛泥。而站在我身后的安安,依舊完美得像個假人。不,她不對勁。
我猛地回頭,死死地盯著她的臉。她的右眼下方,多了一顆小小的、褐色的痣。
和林玥眼下那顆痣,一模一樣。我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了?!改恪?/p>
我指著她的臉,聲音都在發(fā)抖,「這顆痣是怎么回事?」安安撫上自己的臉頰,
露出困惑又天真的表情:「我不知道呀,主人。它自己長出來的?!棺约洪L出來的?
一個硅膠娃娃,會長出一顆痣?我像是被雷劈中,猛地沖到床頭柜,拉開最底下的抽屜。
那里放著一本舊相冊,里面有我唯一一張和林玥的合照。我顫抖著手翻開相冊,
拿出那張已經(jīng)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笑得一臉燦爛的女孩,右眼下方,
也有一顆一模一樣的小痣。我舉著照片,再抬頭看向安安。照片上林玥的臉,
和眼前安安的臉龐,正在以一種詭異的方式,慢慢重合。
我被困在了一個由我死去初戀構成的牢籠里。4.「你到底是誰?」我捏著照片,沖她嘶吼,
聲音因為恐懼而變得尖利。安安依舊是那副天真的模樣,歪著頭,
甜甜地回答:「我就是安安呀,主人?!埂改悴皇?!」我把照片狠狠摔在她臉上,
「你為什么要模仿她?你為什么要變成她的樣子?」安安不說話,只是彎腰撿起那張照片,
用手指輕輕撫平上面的折痕。她的動作很輕,很溫柔,仿佛在對待一件稀世珍寶。這個動作,
徹底點燃了我心中積壓已久的恐懼和憤怒?!改氵@個怪物!你把我的林玥還給我!」
我沖過去,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死死地抵在墻上。她的身體很軟,也很涼,
沒有一絲活人的溫度。我像個瘋子一樣搖晃著她,嘴里語無倫次地喊著:「我根本不認識你!
我只認識林玥!」「你不是她!你永遠都成不了她!」就在我喊出「我只認識林玥」
這句話時,異變陡生。安安的身體突然劇烈地閃爍了一下,像一個信號不良的電視屏幕。
她那雙漂亮的眼睛里,甜美的笑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瀑布般傾瀉而下的綠色數(shù)據(jù)流。
「警告……核心邏輯沖突……」「檢索關鍵詞:林玥……」
「啟動……記憶……修復……程序……」斷斷續(xù)續(xù)的電子音從她喉嚨里發(fā)出,冰冷,機械。
下一秒,一股龐大的信息流毫無征兆地涌入我的腦海。無數(shù)畫面在我眼前閃過。大學機房里,
我對著滿屏幕的代碼,敲下最后一個字符。屏幕上顯示出一行字:【「Anan-Core」
人工智能核心,版本1.0,啟動成功?!酷t(yī)院的病床上,林玥渾身插滿管子,
對我露出一個虛弱的微笑。車禍現(xiàn)場,刺眼的紅,和她散落在地上的日記本。
我抱著她的日記本和我們所有的聊天記錄,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沒日沒夜地編寫代碼,
試圖用數(shù)據(jù)將她復活?!噶肢h,等我,我很快就能讓你回來了?!埂肝医o你取名叫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