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掛了電話,立刻買了最早一班從B市回A市的高鐵票,發(fā)給了許沁。
然后我給許言打電話。
“老婆,起床,換衣服,我們?nèi)ソ幽忝妹没丶摇!?/p>
一個小時后,我和許言出現(xiàn)在A市的高鐵站。
凌晨的車站,空空蕩蕩。
許言穿著一件白色的連衣裙,就是我出差前她最常穿的那件。
她很緊張,兩只手緊緊地攥在一起,手心全是汗。
“老公,我……我該說什么???”她不停地問我。
“什么都不用說。”我握住她的手,“抱著她,就行了。”
凌晨五點(diǎn),B市始發(fā)的高鐵,準(zhǔn)時進(jìn)站了。
我的心,也跟著火車的轟鳴聲,提到了嗓子眼。
車門打開,旅客們陸續(xù)走出。
我拉著許言,站在出站口最顯眼的位置。
許言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每一個走出來的旅客,像是在雷達(dá)掃描。
突然,她的身體僵住了。
我也看到了。
一個穿著職業(yè)套裙,拉著行李箱的女人,正站在出站口的臺階上,有些膽怯地,朝我們這邊張望。
是許沁。
她也看到了我們。
四目相對。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靜止了。
我看到許沁的眼圈,瞬間就紅了。
她松開行李箱,用手捂住了嘴。
許言再也忍不住了,掙開我的手,朝她飛奔過去。
“妹妹!”
她一邊跑,一邊哭喊著。
許沁也哭了,她張開雙臂,迎向那個向她奔來的人。
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在空曠的高鐵站大廳里,緊緊地?fù)肀г诹艘黄稹?/p>
她們什么都沒說,只是抱著對方,放聲大哭。
周圍零星的旅客,都好奇地看著她們。
我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笑著笑著,眼淚就流下來了。
我這個傻逼,差點(diǎn)就親手毀掉了這一切。
她們哭了很久,直到車站的廣播響起,才漸漸分開。
許言拉著許沁的手,怎么都不肯放開。
她摸著許沁的臉,又摸摸自己的臉,像是在確認(rèn)這不是一場夢。
“像,真像?!彼挚抻中Φ卣f。
“姐……”許沁哽咽著,叫出了那個遲到了二十六年的稱呼。
許言的眼淚,又一次決堤。
我走過去,拿起許沁的行李箱。
“走吧,我們回家?!蔽艺f。
回去的車上,姐妹倆坐在后座,手一直拉著。
她們有說不完的話。
從福利院的院長媽媽,到各自的養(yǎng)父母,再到這些年的經(jīng)歷。
許言說起自己養(yǎng)父母車禍去世,又回到福利院的經(jīng)歷,許沁哭得泣不成聲。
許沁說起自己養(yǎng)父母入獄,她一個人撐起一個家的經(jīng)歷,許言也抱著她哭。
她們的命運(yùn)如此相似,又如此不同。
但幸運(yùn)的是,她們最終還是找到了彼此。
我開著車,聽著她們的對話,感覺自己像個局外人。
但我心里,卻前所未有的踏實(shí)和滿足。
回到家,天已經(jīng)亮了。
許言拉著許沁,參觀家里的每一個角落。
“這是我們的臥室,這是書房,這是廚房……以后,這也是你的家。”
許沁看著這個溫馨的小家,眼睛里全是羨慕和感動。
我走進(jìn)廚房,準(zhǔn)備給她們做一頓豐盛的早餐。
我這個差點(diǎn)搞砸了一切的罪魁禍?zhǔn)祝F(xiàn)在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
我正在煎蛋,許言和許沁一起走了進(jìn)來。
“姐夫,謝謝你?!痹S沁看著我,很認(rèn)真地說。
“謝我干什么。”我有點(diǎn)不好意思,“我差點(diǎn)……辦了件大錯事?!?/p>
“不?!彼龘u搖頭,眼神很真誠,“如果沒有你,我們可能……這輩子都見不到了?!?/p>
許言也走過來,從后面抱住我。
“是啊,老公,謝謝你?!彼谖夷橆a上親了一下。
我拿著鍋鏟,愣在原地。
我沒想到,我一場荒唐的“捉奸”行動,最后竟然換來了兩句“謝謝”。
這世上的事,還真是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