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顧凜川的第三年,我終于懷孕了。我的丈夫比我大二十歲,是京圈說一不二的人物。
他娶我,只為給顧家生一個繼承人。他還有一個兒子,顧夜白,和我同歲,
是圈子里最桀驁不馴的太子爺。顧夜白恨我搶了他母親的位置。他變著法地折磨我,
把滾燙的茶水潑在我手上,逼我跪在雪地里,甚至在我丈夫面前污蔑我偷人。而顧凜川,
只是冷眼旁觀。他說:“夜白還小,你多讓著他?!痹谶@個家里,我不是妻子,不是主母,
只是一個會行走的子宮?,F(xiàn)在,我終于完成了我的使命。顧凜川看著孕檢單,
臉上第一次有了笑意,賞了我一套價值上億的珠寶。顧夜白卻像被激怒的野獸,
砸碎了半個客廳的古董。為了確保萬無一失,顧凜川安排了親子鑒定。結(jié)果出來那天,
家庭醫(yī)生恭敬地站在客廳,手里拿著密封的報告。顧凜川示意他把報告交給自己。
可醫(yī)生卻繞過他,徑直走向了站在一旁,滿臉陰鷙的顧夜白。醫(yī)生顫抖著將報告遞了過去,
聲音帶著恐懼。“小顧總……結(jié)果出來了?!薄澳吞旱挠H權(quán)概率,為99.99%。
”1那份薄薄的報告,在顧家這潭死水里,砸出了滔天巨浪。
客廳里那座自鳴鐘的每一次擺動,都像重錘敲在我的心臟上。空氣凝固了。我看著顧凜川,
我名義上的丈夫,那張常年平靜臉,第一次出現(xiàn)了裂痕。錯愕,然后是無法抑制的暴怒。
他的人生,失控了。而顧夜白,他名義上的兒子,我名義上的繼子,在最初的震驚之后,
嘴角卻慢慢地,慢慢地向上扯開。那不是一個笑。更像是報復(fù)后的無上快感。他看向我,
然后又看向他暴怒的父親?!邦檮C川,好玩嗎?”“我們顧家,
這個高貴、純潔、容不得半點瑕疵的顧家,現(xiàn)在是不是特別精彩?”他的每一個字,
都在敲打著顧凜川。顧凜川沒有理他,他那雙能讓整個京圈都為之震動的眼睛,
此刻死死地鎖著我。那里面沒有了審視,只有純粹的、想要將我碾成粉末的殺意。
“封鎖顧家。”他終于開口,每一個字都鏗鏘有力?!扒袛嗨屯饨绲囊磺新?lián)系。
”“把她給我關(guān)回房間里。”“還有這個醫(yī)生……”他頓了頓,
看向那個已經(jīng)抖成篩糠的家庭醫(yī)生,“處理掉?!北gS們應(yīng)聲而動,
家庭醫(yī)生發(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叫,隨即被捂住嘴拖了出去。整個過程,我沒有哭,沒有鬧,
甚至沒有求饒。三年的隱忍,不是為了在這一刻崩潰的。我只是平靜地轉(zhuǎn)身,在上樓的瞬間,
與顧夜白擦肩而過。他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吧蛑?,
你可真是我見過最毒的女人?!薄安贿^,我喜歡?!蔽覜]有理會他,
徑直回到那個我被囚禁了三年的、華麗的房間。門在身后被鎖上,
我聽到了外面保鏢站定的腳步聲。我走到梳妝臺前,拉開最底下的抽屜,里面躺著的,
是我這三年來,一點一滴,用血和淚搜集起來的,反擊的籌碼。我的人生,
不能由他們來宣判死刑。深夜,房門被打開了。顧凜川走了進來,這是他三年來,
第一次踏入我的房間。他沒有開燈,靜靜地站在門口。許久,他終于開口。
“我給你一個解決方案?!?“解決方案?”我重復(fù)著這四個字,內(nèi)心覺得荒唐又可笑。
顧凜川,這個永遠高高在上,視一切為棋子的男人,到了這個時候,
想的依然是如何控制棋局。他走到我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第一,打掉這個孽種。
”“第二,我會安排一場意外,讓顧夜白徹底消失。他本就是個失敗品,這次,
不過是廢物利用?!薄暗谌?,你,沈知意,將作為受驚的、失去孩子的可憐妻子,
得到一筆豐厚的補償。然后,繼續(xù)履行你的職責(zé),為顧家生下一個‘合格’的繼承人。
”他語氣平淡而冷靜。我的孩子,他的兒子,在他口中,都是可以被明碼標(biāo)價,
隨時犧牲的籌碼。我頓覺渾身冰冷?!叭绻艺f不呢?”我抬起頭,直視著他。
這是我第一次,違抗顧凜川。他的臉上沒有任何意外,只是那種冰冷的審視更重了。
“你沒有說不的資格。”“你只是個容器,現(xiàn)在這個容器被污染了,清洗干凈,還能用。
”“別逼我用更直接的方式,來處理這個‘污染物’?!闭f完,他轉(zhuǎn)身離開了我的房間。
第二天,我被禁止走出房門。但我知道,顧凜川和顧夜白進行了一場密談。書房的門關(guān)著,
我不知道里面發(fā)生了什么,但那之后,一切都變了。顧夜白對我的態(tài)度,發(fā)生了微妙的變化。
他不再像一只被激怒的野獸,那種純粹的憎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復(fù)雜的審視。
而顧家的傭人們,則成了顧凜川的刀。她們不再和我說話,送來的飯菜永遠是涼的。我按鈴,
半天不會有人來。她們會故意在我門口大聲討論,說我是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給顧家蒙上了天大的羞辱。她們用冷暴力和言語,在我周圍筑起了一座無形的精神牢籠,
試圖讓我在這日復(fù)一日的孤立和打壓中,徹底崩潰。又是一個深夜。我的房門被猛地推開。
顧夜白帶著一身酒氣闖了進來。這一次,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對我施虐。他只是站在那里,
猩紅的眼睛死死地盯著我,像一頭被困住的、找不到出口的野獸。他一步步向我逼近,
將我堵在墻角?!案嬖V我。”他的聲音沙啞,充滿了掙扎?!斑@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接近顧家,到底有什么目的?”3面對顧夜白的質(zhì)問,我沒有開口解釋。
解釋是最無力的東西。尤其是在顧家,真相,從來都是由強者書寫的。我只是從枕頭下,
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筆記本。那是我花了很長時間,才找到并復(fù)制下來的東西。
我把它遞給顧夜白?!澳阆胍拇鸢?,或許在這里?!彼傻亟舆^,翻開了第一頁。
那娟秀的字跡,他不可能不認識。那是他母親的筆跡。這是一本舊日記。
“凜川今天又沒有回家……他說他在忙一個很重要的項目,可他的秘書說,
他陪客戶的女兒去看了畫展……”“我好像病了,總是睡不著,吃不下東西。
醫(yī)生說我只是太焦慮,讓我放寬心。可我怎么能放寬心?這個家,
就像一個華麗的牢籠……”“夜白今天問我為什么總是不開心。我該怎么告訴他,他的父親,
那個他無比崇拜的男人,正在用最溫柔的方式,
一點點殺死他的母親……”顧夜白的手開始顫抖。他一頁一頁地翻著,臉上的血色寸寸褪盡,
最后變得慘白如紙。他一直以為,母親是病逝的。他一直以為,父親深愛著母親,
只是不善表達。他多年的盲目崇拜,在這一刻,被這本日記里字字泣血的記錄,砸得粉碎。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語,情緒徹底失控,猛地將日記摔在地上,
像一頭受傷的孤狼,沖出了我的房間。我知道,我的第一步棋,走對了。
顧凜川很快召集了家族會議。他要當(dāng)著所有顧家長輩的面,宣布對我的“處置”,以正家風(fēng)。
這正是我要的機會。我通過那個早就被我用錢和承諾收買的小傭人,
將日記里最關(guān)鍵的幾頁復(fù)印件,悄悄送到了幾位在顧家最有話語權(quán)的長輩手中。家族會議上,
氣氛肅殺。顧凜川坐在主位,歷數(shù)我的“罪狀”,要求立刻將我處理掉,以絕后患。
“這個女人,心機深沉,手段歹毒,她肚子里的孽種,更是我們顧家百年聲譽的污點!
絕不能留!”他話音剛落,坐在他下首的三叔公卻慢悠悠地開了口?!皠C川,這件事,
是不是還有什么內(nèi)情?”“我剛看到一些……不太好的東西?!闭f著,他將那幾頁復(fù)印件,
放在了桌上。其他幾位長輩也紛紛附和,他們的態(tài)度不再是一邊倒地支持顧凜川。局面,
瞬間陷入了僵持。顧凜川的臉,黑得能滴出水來。他沒想到,我竟敢在他的地盤上,
玩這種釜底抽薪的把戲。最終,在長輩們的“調(diào)?!毕?,我為自己爭取到了寶貴的喘息時間。
“胎兒穩(wěn)定前,暫不處置。”這是我第一次,成功地,不按他們的套路出牌。我扶著墻,
慢慢站直身體,我知道,這只是開始。4顧凜川意識到,我不是一只可以被輕易捏死的螞蟻。
于是,他改變了策略。他對我進行了一種名為“保護”的終極囚禁。
我被轉(zhuǎn)移到了顧家莊園深處,一棟獨立的、純白色的小樓里。
這里被命名為“安保孕產(chǎn)中心”。它擁有全球最頂級的醫(yī)療設(shè)備,最專業(yè)的醫(yī)護團隊,
以及……最密不透風(fēng)的監(jiān)控。顧凜川對外宣稱,是為了顧家珍貴的血脈,
要給我最好的安胎環(huán)境。只有我知道,這里是地獄。我被24小時監(jiān)控著。我的身邊,
圍繞著營養(yǎng)師、產(chǎn)科醫(yī)生、心理學(xué)家。他們彬彬有禮,對我照顧得無微不至。
他們唯一的任務(wù),就是確保我,以及我腹中的孩子,在生理上絕對健康。
他們會準(zhǔn)時準(zhǔn)點地把搭配好的營養(yǎng)餐送到我面前,用最溫和的語氣勸我吃下?!疤?,
為了寶寶的健康,請您務(wù)必把這些都吃完。”他們會每天給我做檢查,
記錄下胎兒心跳的每一次搏動?!皩殞毢芙】?,很有活力,恭喜您,太太。
”他們用最專業(yè)的態(tài)度,將我當(dāng)成一個精密的人體培養(yǎng)皿。而真正的折磨,
在每天下午三點準(zhǔn)時開始。顧凜川會親自帶著他的“育兒專家”和“家族規(guī)劃師”團隊,
來到我的房間。他們會無視我的存在,在我面前,開一場關(guān)于我孩子的“人生規(guī)劃”會議。
我就坐在一旁,被迫旁聽?!瓣P(guān)于‘客體一號’的早期視覺記憶植入,
我們建議采用偽造影像?!币粋€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說,“我們需要制作一批影像資料,
反復(fù)播放給他看。在這些資料里,他的生母,也就是沈小姐,
是一個水性楊花、貪慕虛榮、為了錢可以出賣一切的罪人?!薄巴?。
”另一個女人推了推眼鏡,“情感錨定是關(guān)鍵。要讓他從記事起,
就對‘母親’這個角色產(chǎn)生本能的厭惡和鄙夷。同時,
要建立他對凜川先生的絕對忠誠和依賴。他必須明白,只有凜川先生,
才是他唯一的救世主和信仰。”“關(guān)于和‘客體二號’,也就是顧夜白的關(guān)系培養(yǎng),
我建議植入仇恨程序?!币粋€心理學(xué)家模樣的男人開口,“我們要讓他相信,
是顧夜白的存在,玷污了顧家的血脈,是他母親痛苦的根源。他必須憎恨顧夜白,
視其為一生之?dāng)?。這樣,他才能成為凜川先生手中,對付顧夜白最鋒利的刀?!薄昂芎?。
”顧凜川滿意地點頭。“他五歲會被送往瑞士,接受最嚴苛的繼承人教育。十五歲,
我們會為他挑選好聯(lián)姻對象,必須是能為顧家?guī)碜畲罄娴募易?。二十歲,
他會接管南美的礦產(chǎn)業(yè)務(wù),為我掃清那邊的障礙。”他們一言一語,冷靜而理性。
他們在我面前,將我尚未出世的孩子,從一個鮮活的生命,變成了一個寫滿了代碼的程序,
一個被規(guī)劃好所有情感、所有未來的工具。我被迫日復(fù)一日地,清醒地,
旁聽著我孩子被規(guī)劃好的一生。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育嬰房,成了埋葬我所有希望的,
最華麗的囚籠。我感覺我的靈魂,正在被這場儀式化的精神虐待,一寸一寸地凌遲。今天,
他們甚至為我的孩子,取好了名字。顧凜川看著我的肚子,
第一次露出了一個堪稱溫柔的笑容?!熬徒兴櫺怠?,工具的械。生來,
就是顧家最鋒利的器械?!?“顧械”。這兩個字,狠狠地刺痛了我的心。那一刻,
我所有的隱忍、所有的偽裝,都到了極限。我開始“發(fā)瘋”。我會在深夜突然尖叫,
砸碎房間里所有能砸的東西。我會在營養(yǎng)師端來飯菜時,猛地將餐盤掃落在地,
歇斯底里地哭喊著里面有毒。我甚至在一次產(chǎn)檢時,試圖搶奪醫(yī)生手里的手術(shù)刀。
我的“孕期抑郁癥”,在心理學(xué)家的診斷報告里,一天比一天嚴重。他們給我注射鎮(zhèn)定劑,
加強了對我的看管,但眼神里,卻多了一絲松懈。一個瘋子,是沒有邏輯的,
也是沒有威脅的。這正是我想要的。我精確地計算著監(jiān)控室人員換班時,
那轉(zhuǎn)瞬即逝的三秒盲區(qū)。我也在無數(shù)次的觀察中,
找到了我的突破口——那個叫小雅的年輕護士。她家境貧寒,有個重病的弟弟急需用錢。
在一個只有我們兩個人的瞬間,我拉住她的手,將一張早已準(zhǔn)備好的銀行卡塞給她。
“幫我做一件事,這里的錢足夠救你弟弟,事成之后,我會再給你十倍。”她驚恐地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