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那聲音凄厲得讓裴恒猛地閉上眼睛。
他轉(zhuǎn)身想走，卻被江明珠拉住。
“看著。我要你親眼看著，記住背叛我的代價?！?/p>
裴恒的太陽穴突突直跳，額頭滲出冷汗。
房間里的聲音像刀子一樣扎進他耳朵，他根本不敢去聽，卻還是硬著頭皮撐下去。
“等等?！?/p>
江明珠冷笑一聲：“都退下吧，給個教訓(xùn)得了。”
她挽住裴恒的手臂。
父親叮囑過不能對她做這些，否則......怕是和她聯(lián)姻的那位不太好答應(yīng)，給她一個警示就夠了。
至少讓裴恒不敢再動這些歪心思了。
“很好，現(xiàn)在我相信你了。我們走吧，婚禮還有很多細(xì)節(jié)要商量呢?！?/p>
裴恒被她拉著往外走，卻在門口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江懷茵蜷縮在凌亂的床單上，渾身青紫，眼神渙散。
他們的目光相遇時，裴恒看到她眼中最后一點光亮熄滅了。
他想說點什么，但江明珠已經(jīng)拉著他離開了房間。
門關(guān)上的聲音很輕。
江懷茵緩緩坐起身。
但比起心里的痛，這根本不算什么。
她差點......就要被......
鏡中的女人臉色慘白，眼睛紅腫，脖子上還有裴恒掐出的淤青。
她伸手觸碰鏡面，指尖顫抖。
“結(jié)束了...”她對自己說，聲音嘶啞得不像自己的。
她最后環(huán)顧這個曾經(jīng)充滿幻想的房間。
床頭柜上還放著她和裴恒的合照
那是大學(xué)時拍的，他摟著她的肩膀，笑容燦爛。現(xiàn)在想來，那笑容里有多少真心？
她拿起相框，輕輕取出照片，撕成兩半。
裴恒的那一半飄落在地上，被她踩過。
很快就到了婚禮當(dāng)天。
他們的婚禮尤其盛大。
江懷茵站在伴娘隊列里，身上的淡紫色禮服襯得她臉色愈發(fā)蒼白，眼底的青黑濃重，遮不住連日來的憔悴。
她是被迫來的。
江明珠笑著說：“懷茵，你來給我當(dāng)伴娘，才算真的放下了。畢竟，你和裴恒那些過去，總該有個體面的收尾?！?/p>
體面？江懷茵低頭看著裙擺上尚未完全熨平的褶皺，有些苦笑。
那天從裴家出來后，她發(fā)了三天高燒，醫(yī)生看著她滿身的傷痕，只紅著眼眶嘆氣。
如今站在這里，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可周圍的喧囂卻容不得她喘息。
“看啊，就是她......”
“聽說以前跟裴總關(guān)系不一般呢，怎么有臉來當(dāng)伴娘？”
“長得也就那樣，怕不是想趁機搞點事情吧？”
細(xì)碎的議論聲像針一樣扎進耳朵，江懷茵攥緊了拳，指甲深深嵌進掌心。
她能感覺到那些或探究、或鄙夷的目光，像黏在身上的蛛網(wǎng)，讓她動彈不得。
站在她身旁的伴娘突然“哎呀”一聲，手里的香檳杯傾斜，琥珀色的液體潑在江懷茵的禮服胸前。
冰涼迅速蔓延，布料緊緊貼在皮膚上。
“對不起呀懷茵，我不是故意的?！蹦前槟镂嬷煨?，眼底卻滿是惡意，“你看你，怎么站得這么不穩(wěn)？”
周圍響起低的哄笑，江懷茵低著頭，任由冰冷的液體順著腰線往下流。
他說過的，會帶自己走，今天她只想看看裴恒到底會不會兌現(xiàn)這個承諾，盡管已經(jīng)預(yù)想到了答案，卻依舊還是不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