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9
咸濕的海風(fēng)裹著陽光的暖意吹進(jìn)房間,耳邊傳來海浪輕拍礁石的嘩嘩聲,帶著獨屬于海島的慵懶節(jié)奏。
姜晚秋靠坐在窗邊,目光落在遠(yuǎn)處零星的漁船上。
來到這個小島已經(jīng)一個多月了,這里很安靜,連時間都仿佛被拉慢了腳步。
房門被輕輕叩響。
“請進(jìn)?!彼纳ひ暨€有些沙啞。
一穿著白大褂的年輕男人推門而入,手里端著一個托盤。
他身材挺拔如松,氣質(zhì)溫潤似玉,一雙清澈的眼眸讓她聯(lián)想到平靜的湖泊。
“姜小姐,今天感覺怎么樣?手還疼嗎?”
姜晚秋輕輕搖搖頭,“好多了,周醫(yī)生?!?/p>
周懷安是這個小島上唯一的醫(yī)生,也是她的救命恩人。
據(jù)他說,她當(dāng)時昏倒在診所門口,雙手骨折,情況十分危急。
周懷安將托盤輕放在床頭柜上,小心翼翼托起她的手腕,“你很幸運,手術(shù)很及時,恢復(fù)得也不錯。”
做了幾個簡單的檢查后,周懷安注意到她又拿出了那個黑色的盒子——那是她醒來后唯一緊緊攥著的東西。
那天他發(fā)現(xiàn)她時,她的身邊空空如也,只有這個盒子,里面是一堆七零八碎的相機零件,像是被人刻意砸爛的。
“修不好了嗎?”他盯著碎得不成樣子的鏡頭說道,語氣里帶著一絲惋惜。
“大概是修不好了?!苯砬镏讣廨p柔地拂過殘破的機身,“可惜了,這個相機是奶奶留給我的遺物。”
她眼中的落寞,讓周懷安的心跟著抽動了一下,“可以讓我看看嗎?”
“你會修?”姜晚秋把盒子遞出去,灰暗的眼眸里亮起微光。
周懷安小心翼翼將盒子收好,“我有認(rèn)識的老匠人,興許能試試?!?/p>
聞言,姜晚秋輕輕笑了,心情明顯輕快了不少。
“那就拜托你了?!?/p>
空氣凝滯半響,周懷安眸光上挑,帶著試探的意味。
一個多月的相處,讓他對這個突然闖入他平靜生活的女孩充滿了好奇,她眼底藏著的故事,像蒙著霧的遠(yuǎn)山,引人探尋。
猶豫再三,他還是沒忍住,開口問道,“姜小姐,根據(jù)傷勢判斷,你的手應(yīng)該是被鈍器傷到的。”
“你之前......遇到什么危險了嗎?”
“如果方便的話,可以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嗎?”
“我的手?”
姜晚秋沉默了幾秒,指尖無意識地蜷縮起來,試圖抓住腦海里那些模糊的記憶碎片。
良久,她搖搖頭,臉上露出疲憊的神色,“記不太清了,可能跟我的工作有關(guān)吧?!?/p>
“我是個娛樂記者,得罪的人太多了,多半是被報復(fù)了吧。”
她說得輕描淡寫,仿佛在談?wù)搫e人的事。
那些深入骨髓的痛苦、絕望和恨意,連同一個叫白清川的人,都隨著系統(tǒng)的消失被徹底被抹除。
周懷安看著她平靜的側(cè)臉,眼中掠過一絲詫異,隨即是更深的心疼。
他不想多管閑事,可此刻卻鬼使神差地開了口,“后悔嗎?”
“嗯?”姜晚秋轉(zhuǎn)過頭,眼神帶著幾分茫然,沒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為了將真相公之于眾,卻要承受這樣的傷害,你......后悔嗎?”
姜晚秋低頭看著裹著厚厚紗布的手,扯了扯嘴角,“說實話,挺后悔的,我也不是什么道德高尚的圣人?!?/p>
“每天起早貪黑蹲點,寫稿,到頭來成了過街老鼠,什么好都沒落下。”
“要是當(dāng)初選了攝影師的路,估計就沒這么多麻煩了吧?!?/p>
周懷安眉頭緊蹙,似乎不認(rèn)可她說的話,語氣卻帶著尊重,“不顧危險,挖掘真相,我倒是覺得你很勇敢?!?/p>
他的話語間沒有質(zhì)疑和同情,只有尊重和理解。
姜晚秋聞言看向周懷安,心頭微微一暖。
他身上消毒水的味道混著淡淡的肥皂清新的香氣掃過她的鼻尖,讓她一時有些恍惚。
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兩人身上,靜謐而美好。
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小島上,兩個同樣渴望平靜的靈魂相遇,正借著這片刻的安寧,悄然靠近。
“行了,不打擾你休息了?!敝軕寻脖凰⒌枚獍l(fā)燙,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這間客房沒有人住,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就待在這里安心養(yǎng)傷。”
“等你精神好一點,我可以帶你去島上逛逛。”
姜晚秋點點頭,臉上泛起淡淡的紅暈。
“謝謝你,周醫(yī)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