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一切后，凌霜月猶豫了。
她很清楚，一旦自己說出真相，等待季無咎的會是什么。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仙人傳承，無論是圣地圣子，還是宗門，都不會放過。
到那時，季無咎必死無疑！
凌霜月閉上眼，心中一聲長嘆。
罷了……
給季無咎的補償他沒收下，那這次就當(dāng)是還了當(dāng)年的恩情，全了最后的緣分。
季無咎，我又救了你一次。
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
她睜開雙眸，眼中的波動已盡數(shù)斂去，恢復(fù)了往日的清冷，仿佛什么都未曾想起。
也就在這時，玄天圣子輕咦一聲，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他走上前去，在那墳頭一番探查后，臉上露出了混雜著鄙夷與憐憫的嗤笑。
“天人五衰……原來如此?！?/p>
落云宗眾人聽不懂天人五衰是什么，但都看出了圣子神態(tài)的變化。
“圣子，何為……天人五衰？”云竹真人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
玄天圣子瞥了她一眼，仿佛在看一個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傲然開口：“天人五衰，道之崩解。你只需知道，那是仙人需要面臨的劫難就是了?！?/p>
他一指那具枯骨，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不過卻不是嘲諷仙人。
“這位冼塵仙人死于天人五衰，在其隕落的那一刻，其畢生修為與大道感悟會盡數(shù)反噬己身，化為最惡毒的詛咒！”
玄天圣子竟是放聲大笑起來，目光看白癡一樣掃過柳依依。
“那個先進(jìn)來的蠢貨，帶走了冼塵仙人的儲物法寶，恐怕還以為自己撿到了寶。實際上，他帶走的不是機緣，而是一個足以讓他道途斷絕，甚至神魂俱滅的詛咒！”
詛咒……道途斷絕……
這幾個字眼，如驚雷般在凌霜月和柳依依的腦海中炸響！
原來……原來是這樣！
凌霜月又明白了，原來季無咎的根基是被這天人五衰的詛咒侵蝕了！
他從這里得到的丹藥，皆帶上了天人五衰的詛咒！
一切都對上了！
凌霜月的心情一時間復(fù)雜到了極點。
有憐憫，有惋惜，還有一絲慶幸。
幸好，他送的那枚丹藥被一只靈寵吃了。
另一邊，柳依依則是小臉煞白，心中充滿了對季無咎的擔(dān)憂。
季師兄他……被詛咒了？
怎么辦？這可怎么辦才好！
她這番神色變化，自然沒能逃過有心人的眼睛。
云華長老目光微閃，深深地看了柳依依一眼，又聯(lián)想到之前種種，心中已有了猜測。
但她什么也沒說，只是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無的冷笑。
而玄天圣子，同樣是在心中冷笑。
若不是要在霜月面前保持風(fēng)度，他就直接對這丫頭搜魂了！
不管那個先進(jìn)來的人有沒有被詛咒，敢動他的東西，就必須得死！
不過不急。
他淡淡地掃了柳依依一眼，先盯著這丫頭就是了。
冼塵仙人隕落了數(shù)千年，他天人五衰的詛咒在歲月的消磨中所剩無幾，沒有讓那個先溜進(jìn)來的小老鼠神魂俱滅，但道基被侵蝕的感覺肯定不好受。
就讓那小老鼠再多受些折磨，他再大度地去幫那小老鼠解脫！
……
接下來的三日，眾人留在仙府內(nèi)，消化所得，等待出去的時機。
柳依依卻如坐針氈，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數(shù)道若有若無的神識始終鎖定著她，讓她不寒而栗。
這還是她能感覺到的，還不知道有多少神識是她察覺不到的！
她知道自己被監(jiān)視了。
她焦急萬分，好不容易熬過了三日時間，終于能離開仙府。
從仙府中一出來，她就立刻取出玉符，傳信給季無咎。
“季師兄！你千萬別來找我！我被監(jiān)視了！”
玉符很快傳來回信，只有簡單的一句話。
“無妨，不用擔(dān)心?！?/p>
柳依依心中惴惴不安，一回到宗門，便駕馭飛劍直奔自己的洞府。
然而就在她抵達(dá)洞府門口時，劍光卻猛地一滯，整個人僵在了半空
只見洞府外的石階上，一個熟悉的身影正臨風(fēng)而立，背對著她，白衣勝雪，衣袂飄飄。
是季師兄！
他竟然就這么大搖大擺地出現(xiàn)在了落云宗，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洞府外！
“季師兄？！”
柳依依嚇得魂都快飛了，連忙收起飛劍落下，一個箭步?jīng)_上去，不由分說地拉住他的手腕，將他拽進(jìn)了洞府，并以最快的速度開啟了所有禁制。
“季師兄你怎么來了！你不怕被發(fā)現(xiàn)了嗎！”柳依依急得眼眶都紅了，滿臉都是擔(dān)憂和后怕。
季無咎看著她這副模樣，心中流過一絲暖意。
他取出一個玉瓶，遞給她，聲音溫和而沉穩(wěn)，“來兌現(xiàn)承諾，送你一場機緣?！?/p>
“機緣……這是季師兄你在仙府中得到的嗎？”柳依依擔(dān)憂地問道。
季師兄恐怕還不知道，這并不是什么機緣……
“算是吧，用那洞府中的靈藥煉的?！奔緹o咎微微頷首，輕笑介紹道：“這瓶子里一共九粒丹藥，你結(jié)合我上次傳你的功法，每月服用三粒修煉。只需三月，便可保你直入觀勢之境，且根基穩(wěn)固，不會有隱患或修為虛浮。”
三個月，觀勢境！
那可是落云宗宗主和長老們的境界了。
可柳依依聽到這話卻并無半分欣喜或是激動，甚至沒有去驚訝三個月修煉到觀勢境的不真實。
她也沒去懷疑季無咎是否能煉制出這般神效的丹藥。
她只是將玄天圣子關(guān)于天人五衰的那番言論跟季無咎說了，然后神色黯然地說道：“季師兄，這丹藥不能用的，你已經(jīng)中了天人五衰的詛咒了……”
“哈哈，哪里來的詛咒？那個冼塵身上可沒什么儲物法寶，也沒留下過傳承，煉制這丹藥的材料是我從寶庫中取的。”
“寶庫？可是我們?nèi)r，寶庫的禁制都沒完好無損……”
“那你們可曾在里面見到任何天材地寶？”季無咎似笑非笑地問道。
柳依依頓時瞪大了眼，不可思議地看著季無咎，表情一時間變得無比精彩。
“季師兄，你是怎么進(jìn)去寶庫的！為什么你只拿了天材地寶，沒把那些法寶也收走??？
好多渡劫境的法寶，還有幾件仙人用的法寶呢！好可惜啊，季師兄你當(dāng)時是儲物戒裝不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