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手把便利貼貼回筆袋，筆袋掉在地上，我去撿。班長彎腰幫我，指尖卻掠過我的后頸。

我把視頻拷進 U 盤，命名為“火引”。當(dāng)晚，我把鞋和卡帶去店里。

橙正蹲在貨架最底層補貨，熒光色指甲在燈泡下像霓虹。我把鞋遞給她：“給你，36 碼，

你應(yīng)該能穿。”她試了一只，剛合腳?！罢l寄的？”“不知道，但一定知道我在哪兒。

”橙把另一只鞋扣在耳邊，像聽海：“鞋里有聲音?！蔽医舆^，

鞋底夾層掉出一張車票：K1572，本城—北京西，硬座，

發(fā)車時間 1 月 7 日 23:59。票價 168 元。背面手寫：“上車之前，

把火帶上。”我盯著車票，忽然想起春見。翻開手機，他的微信頭像是一株麥苗，

最后一條消息停在 8 月 12 日：“實驗田收麥，來不來？”我回：“等我把火點旺。

”他沒再回。11 月，麥苗長到 15 厘米，抽了第二片真葉。復(fù)讀班開始模擬考。

我的成績從第一次的 470 分爬到了 563 分，老杜說：“再沖 100 分，

A 大穩(wěn)?！毙焱┩┑淖笫植鹆耸?，她考了 612，全班第三。

我們成了“灰燼同盟”——每天最后一個離開教室，關(guān)燈前互擊一拳。

她問我：“考完想干嘛？”“去北京?！薄叭缓竽?？”“把車票還給寄火的人。

”夜班越來越冷。橙把羽絨服升級成軍大衣，衣擺掃過貨架，像移動棉被。

她男朋友在城北物流園開叉車，兩人租住在地下室，冬天墻上結(jié)冰。

我問她：“為什么不離開？”她說：“我走了，誰給你擋認(rèn)出來的客人？”我一時說不出話。

她又笑：“騙你的，其實是窮?！?2 月初，老杜帶我們?nèi)ンw檢。抽血時，

護士忽然喊我：“林燼，你的血怎么這么黑？”我一看，針管里一管暗紅，像摻了灰。

趙遠在旁邊說：“熬夜熬的。”護士皺眉：“轉(zhuǎn)氨酶偏高，少熬點?！蔽摇班拧绷艘宦?，

心里想的卻是：如果血里真有灰，會不會堵住血管？那我是不是連死，都帶著焚燒過的證據(j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