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湖底詭陣西湖干了。1925年深秋,軍閥盧永祥的兵用沙袋和抽水機,
硬生生榨干了這千年碧玉。裸露的湖床像一塊巨大的、開裂的瘡疤,烏黑的淤泥板結(jié)龜裂,
散發(fā)著濃重的腥腐氣。白硯秋被刺刀頂著后背,深一腳淺一腳地踩在冰冷的淤泥上。
他穿著半舊的青布長衫,鼻梁上架著金絲眼鏡,鏡片蒙著泥點和水汽。
他是杭州城小有名氣的古董商,通金石,曉古物。此刻,
卻被盧永祥手下姓胡的連長“請”來當顧問?!翱禳c!磨蹭什么!” 胡連長騎著馬,
馬鞭不耐煩地虛抽著空氣,濺起幾點泥星。他身后跟著一隊荷槍實彈、面黃肌瘦的士兵,
還有更多衣衫襤褸、被強征來的民夫,麻木地用簡陋工具挖掘著淤泥里值錢的“破爛”。
目標在湖心。那里沒有淤泥,反而露出一片異常平整的、青黑色的硬底。走近了才看清,
那不是什么湖底,而是一個巨大的、用整塊青銅澆鑄而成的**六邊形平臺**。邊長逾丈,
邊緣厚重,表面布滿了密密麻麻、扭曲如蝌蚪的陰刻符文。
符文凹槽里填滿了黑綠色的粘稠物質(zhì),散發(fā)著一股鐵銹混合著苦杏仁的怪味。
“就是這鬼東西!”胡連長啐了一口,指著平臺中心一個臉盆大小的圓形凹槽,“挖不動,
撬不開!邪性得很!白先生,你是行家,給看看,寶貝是不是在下面?”白硯秋沒答話,
目光銳利地掃過青銅平臺。那些蝌蚪文…似曾相識。他蹲下身,指尖懸在冰冷的青銅表面,
不敢觸碰。凹槽里粘稠的黑綠色物質(zhì),在晦暗的天光下,似乎有極其微弱的反光。就在這時,
一個年輕士兵,或許是立功心切,或許是餓昏了頭,見連長和“先生”都圍著看,
竟自作主張,掄起鐵鎬,狠狠砸向平臺邊緣一處符文!“鐺!” 一聲悶響!鎬頭彈起,
青銅平臺紋絲未動。但那士兵卻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凄厲的慘叫!只見他握著鐵鎬柄的手,
從掌心開始,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發(fā)皺、起泡!像被潑了滾油!
黑氣順著血管急速向上蔓延!士兵驚恐地甩著手,想把那無形的劇痛甩掉,但無濟于事。
黑氣過處,皮肉如同蠟般融化,露出森森白骨!“啊——!” 慘叫聲戛然而止,
士兵直挺挺栽倒在冰冷的青銅平臺上,身體還在劇烈地抽搐,
融化的皮肉粘在那些詭異的蝌蚪文上,發(fā)出滋滋的輕響,冒出縷縷刺鼻的青煙。
周圍一片死寂,只有風聲和遠處民夫壓抑的驚呼。胡連長的臉唰地白了,勒緊了馬韁繩。
士兵們下意識地后退幾步,槍口都微微顫抖。白硯秋猛地站起身,心臟狂跳。
他死死盯著士兵尸體接觸青銅的地方——那些蝌蚪文的凹槽里,
黑綠色的粘稠物似乎更活躍了些。他猛地想起不久前經(jīng)手過的一批拓片,
來自倒塌的雷峰塔地宮殘件…上面的銘文,與眼前青銅陣的蝌蚪文,如出一轍!這東西,
根本不是什么藏寶箱,而是一個致命的機關(guān)陣!目標不是尋寶,
是解開這個用血肉警示的兇陣!冷汗,瞬間浸透了他的后背。胡連長兜里的銀元嘩啦作響,
那聲音此刻聽來,如同催命第二章:舍利密鑰腐尸被草席一卷拖走了,
湖心只剩青銅陣冰冷的反光和刺鼻的血腥味。胡連長的馬鞭焦躁地抽打著馬鞍,
眼睛卻死死盯著白硯秋:“白先生,這鬼東西…有解?” 他兜里的銀元不響了,
取而代之的是手槍保險栓被有意無意撥動的金屬摩擦聲。白硯秋推了推蒙塵的眼鏡,
目光掃過青銅陣中心那臉盆大小的凹槽,又望向遠處西湖邊那座只剩半截殘塔的雷峰塔輪廓。
雷峰塔…地宮…那些同源的蝌蚪文…一個模糊的念頭在腦中成型。“我需要查點東西。
” 他聲音沙啞,“去浙江公立圖書館博物館。
” 那是省里唯一保存著雷峰塔地宮出土文物的官方機構(gòu)。胡連長三角眼一瞇,
皮笑肉不笑:“行,我派人‘陪’你去。天黑前,我要聽個響!
”圖書館博物館的庫房彌漫著陳年紙張和樟腦的氣味。館長周文清是個清瘦的老學究,
穿著洗得發(fā)白的灰布長衫,聽聞白硯秋要看雷峰塔地宮文物,眼神帶著審視:“白老板,
所為何事?”白硯秋瞥了一眼身后像門神一樣杵著的兩個持槍士兵,
壓低聲音:“湖底青銅陣,與地宮文飾同源。事關(guān)重大,恐涉劇毒機關(guān),需參照比對。
”周館長臉色凝重,不再多問,親自引他們到一處特制的樟木箱前。箱蓋打開,
里面是層層軟綢包裹的物件:破損的佛經(jīng)卷軸、殘損的銅佛像、幾枚銹蝕的銅錢…最后,
周館長極其小心地捧出一個物件。那是一個**鎏金舍利函**!函身不大,一尺見方,
通體鎏金,在庫房昏黃的燈光下流轉(zhuǎn)著內(nèi)斂而厚重的光芒。
函體四面鏨刻著極其繁復精細的纏枝蓮紋和梵文種子字,蓮瓣舒展,梵字莊嚴,
透著一股不容褻瀆的威儀。底座厚重,邊緣有一圈凸起的、同樣布滿精細紋飾的包邊。
白硯秋的心猛地一跳!他湊近細看,
了——舍利函底座邊緣的紋飾走向、凸起線條的弧度…竟與湖心青銅陣中央那個凹槽的輪廓,
隱隱呼應!尤其是底座正中央,有一個極其微小的、不起眼的圓形凹陷!機會!這就是鑰匙!
“館長,能否看看底座?” 白硯秋盡量讓聲音平穩(wěn)。周館長遲疑了一下,
還是小心翼翼地將舍利函翻轉(zhuǎn)。底座朝上。白硯秋借著燈光,手指不敢觸碰,
只用目光仔細描摹。底座中央那個小小的圓形凹陷,內(nèi)壁似乎異常光滑,并非鑄造瑕疵。
他目光如電,順著凹陷邊緣極細微的紋路延伸,
竟發(fā)現(xiàn)這些紋路在底座背面構(gòu)成了一個更隱蔽的圖案!那是一個**月相圖**!
用細如發(fā)絲的陰刻線條勾勒出的新月、上弦、滿月、下弦…四個階段的月輪!在滿月的位置,
還刻著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小點,旁邊刻著四個細若蚊足的篆字:**“望月之夜,塔影歸位。
”**白硯秋瞬間明白了!青銅陣是鎖,這舍利函是鑰匙!
但開鎖需要特定的時機——滿月之夜!
還需要特定的條件——雷峰塔的倒影能投射到湖心陣眼!塔影歸位…歸位何處?歸位這凹槽?
歸位整個陣?“周館長!此物…” 白硯秋剛開口?!芭?!” 庫房的門被粗暴地撞開!
胡連長帶著幾個如狼似虎的士兵闖了進來,臉上帶著蠻橫的戾氣:“磨蹭什么!東西找到了?
帶走!”周館長臉色大變,像護雛的母雞,猛地將舍利函緊緊抱在懷里,
厲聲道:“此乃國之重寶!豈容爾等強取豪奪!”胡連長獰笑,刷地拔出手槍,
黑洞洞的槍口直指周館長:“老東西!老子在前線賣命,缺的是餉!管你什么寶貝!交出來!
不然…”白硯秋的心沉了下去。鑰匙找到了,但取鑰之路,已被冰冷的槍口堵死。
他看向周館長懷中那金光流轉(zhuǎn)的舍利函,又看看胡連長那殺氣騰騰的臉。
望月之夜就在幾天后,時間緊迫!這把“舍利密鑰”,如何才能安然嵌入那湖心致命的鎖孔?
第三章:奪函殺機冰冷的槍口抵著周館長的太陽穴。老人枯瘦的手指死死扣住鎏金舍利函,
指節(jié)發(fā)白,渾濁的眼里是憤怒與決絕:“匹夫!此乃佛骨圣物,沾了兵戈血火,必遭天譴!
”“天譴?老子就是天!”胡連長獰笑,手指扣上扳機。電光石火間,白硯秋動了!
他猛地抓起旁邊樟木箱里一個沉重的青銅香爐,用盡全身力氣砸向胡連長持槍的手腕!
“當啷!” 槍響與金屬撞擊聲同時炸開!子彈擦著周館長的頭皮射入身后書架,
古籍紙屑紛飛!胡連長手腕劇痛,手槍脫手!“走!”白硯秋嘶吼,
一把奪過周館長懷里的舍利函,入手冰涼沉重。
他反手將還在發(fā)懵的老館長推向側(cè)門書架后的暗影處——那里有個古籍搬運的窄道!
“攔住他!”胡連長捂著手腕,疼得面目扭曲。士兵們這才反應過來,舉槍亂指。
白硯秋抱著舍利函,像條滑溜的魚,矮身撞開一個擋路的士兵,箭一般沖向庫房大門!
身后槍聲再起,子彈打在門框和青磚地上,火星四濺!沖出博物館后門,冷雨撲面。
杭城深秋的暮色已沉,雨絲如織。白硯秋一頭扎進迷宮般的小巷,懷里的舍利函像塊烙鐵。
他能聽到身后士兵的怒吼和雜亂的腳步聲逼近。穿過一條堆滿籮筐的窄巷,
眼看就要拐入大路——“刷!刷!”兩道黑影如同鬼魅,無聲無息地從兩側(cè)屋檐落下!
寒光一閃,兩柄狹長的東洋刀帶著凄厲的破風聲,交叉斬向白硯秋的脖頸和懷中的舍利函!
日本浪人!黑龍會!白硯秋魂飛魄散,本能地側(cè)身翻滾!冰冷的刀鋒貼著他的后背劃過,
衣服被割開一道長口子!“鐺!??!”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其中一刀,
狠狠劈在了他下意識舉起格擋的鎏金舍利函上!巨大的力量震得白硯秋手臂發(fā)麻,
舍利函脫手飛出,翻滾著砸在濕漉漉的青石板上!兩個浪人戴著斗笠,看不清面容,
動作快如閃電,再次舉刀撲來!目標是地上的舍利函!白硯秋不顧一切地撲過去,
想搶回寶函。一個浪人的刀鋒已至!他狼狽地就地一滾,刀尖擦著肋骨劃過,火辣辣地疼!
就在這混亂的瞬間,他瞥見了地上翻倒的舍利函——硬抗了一記東洋刀劈砍的鎏金函蓋,
竟然裂開了一道縫隙!在函蓋的夾層里,隱約露出了一片非金非玉、晶瑩剔透的東西!
像是一塊打磨得極薄的**琉璃鏡片**!“八嘎!東西拿來!”為首的浪人聲音嘶啞,
刀光如匹練,再次卷向白硯秋和地上的舍利函。另一個浪人則陰冷地堵住了巷口,
斗笠下發(fā)出夜梟般的低笑:“黑龍會要的東西,活人帶不走,死人可以送!
”冰冷的殺意混合著雨水的腥氣,將這條陋巷徹底封死。
士兵的腳步聲和叫罵聲也從另一頭逼近。白硯秋背靠濕冷的墻壁,肋下傷口滲著血,
目光死死盯著地上那裂開的舍利函和函蓋里露出的奇異琉璃。鑰匙的核心部件暴露了,
而奪命的刀鋒,已懸在頭頂。第四章:影畫詭圖冰冷的湖水浸透褲腿,淤泥吸著腳。
白硯秋伏在湖心青銅陣邊緣的陰影里,像塊石頭。懷里緊抱著裂開的鎏金舍利函,
肋下的刀傷隨著呼吸陣陣抽痛。雨停了,云層裂開縫隙,慘白的月光潑灑下來,
將干涸的西湖床染成一片銀霜死地。遠處,雷峰塔的殘影如巨人斷指,斜插在墨黑的天幕下。
望月之夜到了。追兵隨時會來。他摸出舍利函。函蓋被東洋刀劈開的裂縫里,
那片薄如蟬翼、晶瑩剔透的琉璃鏡片幽幽反著月光。就是它!他小心地用匕首尖撬開裂縫,
將那片琉璃完整取出,冰冷光滑。再看舍利函底座,中央那個小小的圓形凹陷,
內(nèi)壁果然光滑如鏡。他深吸一口氣,忍著痛楚,手腳并用爬到青銅陣中央的凹槽旁。
凹槽里黑綠色的粘稠物在月光下似乎更顯沉寂。他屏住呼吸,
將琉璃鏡片小心翼翼地嵌回舍利函底座中央的凹陷處——嚴絲合縫!鏡片完全嵌入,
與底座融為一體,只留下一個極其微小的、幾乎看不見的透鏡平面。下一步。
他雙手托起沉重的舍利函,心臟狂跳,對準青銅陣中心那個臉盆大小的凹槽,緩緩放下。
“咔噠?!币宦晿O其輕微、卻異常清晰的機括咬合聲響起。舍利函底座邊緣的凸起紋飾,
完美地契入了凹槽邊緣對應的溝槽!整個舍利函穩(wěn)穩(wěn)地嵌在了青銅陣眼之中,
如同它原本就屬于那里。瞬間,死寂的青銅陣似乎“活”了過來!
那些蝌蚪文凹槽里沉寂的黑綠色粘稠物,開始極其緩慢地流動、旋轉(zhuǎn),
散發(fā)出極其微弱的、難以察覺的幽綠熒光!仿佛沉睡千年的血液在血管中重新流動!
就在這時,天穹之上,云層恰好完全散開。一輪渾圓的滿月,毫無遮擋地懸于中天,
清輝如瀑,傾瀉而下!月光首先穿過雷峰塔殘存的幾層塔身空洞,
形成一道清晰的、邊緣銳利的光柱。光柱投射在干涸的湖床上,緩慢移動、拉長,最終,
那束來自古塔的光,如同被無形之手精準引導,不偏不倚,
正正地照射在青銅陣眼——那枚嵌入琉璃鏡片的舍利函頂端!奇景驟現(xiàn)!
晶瑩的琉璃鏡片如同一個神異的透鏡,將匯聚的月光猛然折射、強化!
一道凝聚到刺目的光柱,自舍利函頂端激射而出,垂直打在上方虛空!光柱中,
赫然清晰地顯現(xiàn)出雷峰塔完整的、倒置的、光影構(gòu)成的虛影!如同海市蜃樓!
這虛幻的塔影并未停留,而是隨著月光的微妙偏移,緩緩下降,最終,塔尖朝下,底座朝上,
**嚴絲合縫地覆蓋在了整個六邊形青銅陣的表面**!
塔影的輪廓線與青銅陣的邊緣完美重合!
就在塔影與青銅陣重疊的剎那——整個青銅陣表面那些流動著幽綠熒光的蝌蚪文,
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光芒大盛!無數(shù)幽綠的線條從符文中掙脫出來,
在塔影的光幕里急速游走、交織、組合!如同無數(shù)活過來的光之蝯蛇!僅僅幾息之間,
一幅由幽綠光路構(gòu)成的、極其復雜的**海圖**清晰地呈現(xiàn)在白硯秋眼前!
山川海岸線扭曲變形,如同古舊輿圖,但幾個關(guān)鍵節(jié)點異常清晰。光路最終匯聚于一點,
旁邊用更加刺眼的猩紅光芒標注著幾個小篆古字:**“銀舟沉處,崖山泣血。”**崖山!
南宋最后的水師覆滅之地!光圖在月光下微微波動,如同幽靈的畫卷。
白硯秋死死盯著那猩紅的坐標點,渾身冰冷。沉銀?崖山?賈似道?這光圖是寶藏,
還是另一個更血腥的陷阱?冰冷的月光照在他臉上,
也照著腳下這流轉(zhuǎn)著千年陰謀與殺機的青銅詭陣。答案,在海上。
第五章:血染崖山咸腥的海風像砂紙刮著臉。崖山島,亂石嶙峋,枯草萋萋。
殘破的南宋水寨遺跡如同巨獸的肋骨,半埋在沙土里,訴說著七百年前那場天地同悲的覆滅。
白硯秋站在礁石上,海圖標注的“銀舟沉處”就在這片荒涼的海灣。身后,
胡連長帶著十幾個士兵,像一群嗅到血腥的鬣狗,槍口有意無意對著他的后背?!鞍紫壬?,
地方到了,寶貝呢?”胡連長三角眼掃視著荒灘,滿是不耐。白硯秋沒理會,
目光銳利地掃過地形。海圖光路指向島西一片背陰的陡峭崖壁,崖底亂石堆疊,
潮水在石縫間吞吐,留下濕漉漉的痕跡。亂石堆的形狀…似乎有人工壘砌的痕跡,
像一道坍塌的石門?!霸谙旅??!彼赶蜓碌?。士兵們眼睛放光,
不等命令就爭先恐后沖向亂石堆。胡連長啐了一口:“媽的,發(fā)財就在眼前!給老子搬開!
”沉重的石塊被七手八腳撬開、搬走,露出一個黑黢黢的洞口,僅容一人彎腰進入。
一股陰冷潮濕、帶著濃重海腥和鐵銹味的氣息撲面而出?!笆蛛?!進去!
”胡連長推搡著一個瘦小士兵。士兵咽了口唾沫,擰亮手電筒,戰(zhàn)戰(zhàn)兢兢鉆了進去。
洞內(nèi)狹窄曲折,石壁濕滑冰冷,刻著模糊不清的符文。
士兵的腳步聲和粗重的呼吸在洞里回蕩。突然——“咔噠!
”一聲極其輕微的機括彈動聲從腳下傳來!“啊——!”士兵凄厲的慘叫瞬間撕裂死寂!
伴隨著一陣令人心悸的、粘稠液體猛烈噴濺的“嗤嗤”聲!洞外的人駭然變色!
只見洞內(nèi)手電光瘋狂亂晃,隨即“啪嗒”落地熄滅!借著洞口微弱的光,眾人驚恐地看到,
一股股濃稠的、冒著刺鼻白煙的**墨綠色液體**正從洞壁和地面的孔洞里猛烈噴射出來!
像無數(shù)條毒蛇吐信!“是酸!強酸!”白硯秋厲聲大吼,猛地后退!已經(jīng)晚了!
沖在前面的兩個士兵躲避不及,墨綠酸液濺上皮靴和褲腿!“滋啦——!
”恐怖的腐蝕聲伴隨著撕心裂肺的慘嚎!皮肉瞬間發(fā)黑、冒泡、塌陷!
士兵瘋狂地拍打、翻滾,卻只讓酸液沾染更多地方!不過數(shù)息,
兩個活生生的人就在同伴驚駭欲絕的目光中,
溶化成兩灘冒著白泡、露出森森白骨的粘稠血肉!腥臭彌漫!“退!快退!
”胡連長嚇得魂飛魄散,連滾爬爬后退,士兵們更是屁滾尿流。洞內(nèi),酸液噴濺聲漸漸平息,
只剩下令人作嘔的滋滋聲和皮肉焦糊的惡臭。白硯秋臉色蒼白,冷汗浸透內(nèi)衫。
他強迫自己冷靜,
仔細觀察洞口石壁殘留的模糊符文和地面隱約可見的、被酸液腐蝕的凹槽軌跡。
發(fā)的方位…他腦中飛快閃過《營造法式》里關(guān)于“機發(fā)阱”的記載和那些海圖上扭曲的光路。
“是潮汐機關(guān)?!彼曇羯硢。袄妹咳諠q落潮水壓驅(qū)動機簧,暗藏酸液孔道。
觸動翻板或壓發(fā)石,則毒液齊射?!彼钢纯谝惶幉黄鹧鄣摹⒈怀彼裼诛L干的痕跡,
“看這里,水線浸漬的痕跡就是活栓位置。漲潮時,海水涌入地下腔室增壓,活栓閉死。
退潮后,壓力釋放,活栓開啟,陷阱待發(fā)。剛才那士兵,踩中了翻板?!焙B長驚魂未定,
看著洞口那兩灘冒著熱氣的血肉和白骨,眼中是極致的恐懼和貪婪交織?!澳恰窃趺催M去?
!”白硯秋沒說話,從懷里掏出一枚銅錢,小心翼翼投入洞口。銅錢落地,沒有觸發(fā)。
他又折了一根長樹枝,試探著伸入洞內(nèi),避開士兵尸體所在區(qū)域,
輕輕敲打、撥動地面和側(cè)壁。“咔噠…咔噠…” 輕微的機括復位聲在死寂的洞里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