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術規(guī)格書泄露事件后的第三天，招標委員會正式宣布項目延期一個月。
這意味著我們有更多時間來完善方案，但同時也意味著更多的不確定性。
我正在辦公室里研究新的市場調研報告，張小雅慌慌張張地跑了進來。
"林小姐，蘇晴晴來了。"
蘇晴晴？
她來公司干什么？
"她在哪里？"
"大堂，前臺攔住了她，但她說一定要見您。"
我放下手中的文件，考慮了一下。
"讓她上來吧。"
"?。空娴膯?？"張小雅有些意外。
"嗯，讓她來我辦公室。"
張小雅走后，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在辦公桌后坐直了身體。
既然她要來，那就讓她來好了。
我倒要看看，她又想演什么戲。
十分鐘后，蘇晴晴出現(xiàn)在我的辦公室門口。
她穿著一身白色的連衣裙，看起來楚楚可憐，和以前一模一樣。
"詩雨姐。"她紅著眼眶叫我。
"坐。"我指了指對面的椅子，語氣很冷淡。
她小心翼翼地坐下，不停地攪著手指。
"有什么事？"
"詩雨姐，我知道你恨我，但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說。"
"關于城南項目，明軒他們有內幕消息。"
內幕消息？
這倒是引起了我的注意。
"什么內幕消息？"
"我聽明軒打電話，他們和政府里的某個領導有關系，可以提前知道新的技術規(guī)格書內容。"
我皺了皺眉。
如果這是真的，那許氏集團就占了很大便宜。
"你為什么要告訴我這些？"
蘇晴晴低下頭："因為我心里愧疚。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想彌補一些什么。"
彌補？
她覺得告訴我一些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消息，就能彌補她背叛我的事實嗎？
"晴晴，你覺得你告訴我這些，我就會原諒你嗎？"
"我不奢求你的原諒。"她抬起頭看著我，眼中有淚花，"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吃虧。"
不想看到我吃虧。
真是可笑。
當初背叛我的時候，她怎么不想想我會不會吃虧？
"你說完了嗎？"
"詩雨姐，我還想說..."
"夠了。"我打斷她，"蘇晴晴，我們之間已經(jīng)沒有什么好說的了。你的消息我收到了，現(xiàn)在可以走了。"
她咬了咬嘴唇，眼淚終于掉了下來。
"詩雨姐，我知道你恨我，但我真的很后悔。如果可以重來，我絕對不會..."
"不會什么？不會勾引許明軒？還是不會背叛我？"
"都不會。"她哭得更兇了，"我真的很后悔。"
看著她哭泣的樣子，我心中沒有任何波瀾。
三年前，我也許還會心軟。
但現(xiàn)在不會了。
有些傷害，是不可原諒的。
"晴晴，后悔是沒有用的。"我冷靜地說，"你做出了你的選擇，就要承擔后果。"
"可是我真的很痛苦..."
"痛苦？"我冷笑一聲，"你痛苦什么？痛苦搶走了我的未婚夫？還是痛苦即將成為許太太？"
蘇晴晴愣住了。
"我知道你在演戲。"我繼續(xù)說，"你今天來這里，不是為了彌補我，而是為了打聽消息。許明軒讓你來的吧？"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
"我沒有..."
"沒有什么？沒有在演戲？還是沒有被許明軒派來？"
蘇晴晴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蘇晴晴，你以為我還是三年前那個好騙的林詩雨嗎？"我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你們的那些小把戲，我一眼就能看穿。"
"詩雨姐..."
"走吧，不要讓我叫保安。"
蘇晴晴咬著嘴唇，慢慢站了起來。
走到門口，她又回頭看了我一眼。
"詩雨姐，不管你信不信，我說的都是真的。明軒他們確實有內幕消息。"
說完，她就離開了。
我看著她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她說的話，到底有幾分是真的？
正想著，宋時川敲門進來了。
"我聽張小雅說，蘇晴晴來過？"
"嗯。"
"她說了什么？"
我把蘇晴晴的話復述了一遍。
宋時川聽完，表情變得嚴肅。
"你覺得她說的是真的嗎？"
"不知道。"我靠在椅背上，"也許是真的，也許是假的。但不管怎樣，我們都要做好準備。"
"嗯。"宋時川點了點頭，"我會安排人調查一下。"
"好。"
"詩雨，你剛才的表現(xiàn)很好。"
"什么意思？"
"對蘇晴晴的態(tài)度。冷靜，理智，沒有被情緒左右。"
我笑了笑："我已經(jīng)不是三年前的林詩雨了。"
"是的，你變了。"宋時川看著我，眼中有欣賞的光芒，"變得更強了。"
他的夸獎讓我心情很好。
"謝謝。"
"不用謝。這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
宋時川走后，我繼續(xù)工作。
但蘇晴晴的話一直在我腦海里回響。
許氏集團真的有內幕消息嗎？
如果是真的，我們該怎么應對？
思考間，電話響了。
是個陌生號碼。
"喂？"
"林小姐，我是市規(guī)劃局的李主任。"
市規(guī)劃局？
這是負責城南項目的政府部門。
"李主任，您好。"
"是這樣的，關于城南項目的新技術規(guī)格書，我們希望各家投標企業(yè)能夠提前提供一些建議。"
提前提供建議？
這聽起來就像是蘇晴晴說的內幕消息。
"什么時候？"
"明天下午兩點，在市政府會議室。請您準時參加。"
"好的，我會準時到。"
掛斷電話，我立刻給宋時川打了電話。
"時川，規(guī)劃局剛才打電話給我，說明天要開會討論新技術規(guī)格書。"
"什么？"宋時川的聲音有些意外，"我怎么沒收到通知？"
"可能是只通知投標企業(yè)的負責人。"
"這很不正常。"宋時川的語氣變得嚴肅，"按照招標流程，這種會議應該同時通知所有相關人員。"
"你的意思是？"
"可能真的有內幕操作。"
我的心沉了下去。
如果真的有內幕操作，那我們的勝算就很小了。
"那我們怎么辦？"
"先去參加會議，看看情況再說。"
"好。"
"詩雨，明天的會議，我陪你一起去。"
"可是你沒有收到通知。"
"沒關系，我是林氏集團的副總，有權參加這種會議。"
"好，那我們一起去。"
掛斷電話，我心中五味雜陳。
城南項目比我想象的要復雜得多。
但越是困難，我越要堅持下去。
因為我不能輸。
不能輸給許明軒，更不能輸給我自己。
第二天下午，我和宋時川一起去了市政府。
會議室里已經(jīng)坐了幾個人，包括許明軒。
看到我們進來，許明軒的表情有些意外。
"詩雨，你怎么也來了？"
"我為什么不能來？"我冷冷地回答。
"我是說，我以為你不會參加這種會議。"
"為什么不參加？因為我是女人？還是因為我沒有經(jīng)驗？"
許明軒被我問得啞口無言。
我們在會議桌旁坐下，等待會議開始。
李主任很快就進來了，是個五十多歲的中年男人，看起來很和藹。
"各位好，感謝大家參加今天的會議。"他坐在會議桌的主位，"關于城南項目的新技術規(guī)格書，我們希望聽聽大家的意見。"
接下來，幾家投標企業(yè)的代表依次發(fā)言。
我仔細觀察著每個人的表情和言論。
很快，我就發(fā)現(xiàn)了問題。
有兩家企業(yè)的代表，他們提出的建議都非常具體，仿佛已經(jīng)知道了新技術規(guī)格書的內容。
而其他企業(yè)的代表，包括我，提出的都是一些泛泛的建議。
很明顯，確實有內幕消息。
輪到我發(fā)言的時候，我站了起來。
"李主任，各位同事，我想問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李主任看著我。
"這次會議的目的，到底是征求我們的建議，還是讓某些企業(yè)提前了解新技術規(guī)格書的內容？"
會議室里瞬間安靜了。
所有人都看著我，包括許明軒。
李主任的臉色有些尷尬："林小姐，你這話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簡單。"我環(huán)視了一圈會議室里的人，"如果這是一個公平的會議，那為什么有些企業(yè)的代表能夠提出如此具體的建議？他們是提前得到了什么消息嗎？"
"林小姐，你不要胡亂猜測。"一個中年男人站了起來，"我們提出具體建議，是因為我們做了充分的準備。"
"準備？"我冷笑一聲，"那請問您是如何準備的？能夠如此準確地猜到新技術規(guī)格書的內容？"
那個男人的臉色變得難看。
李主任趕緊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大家不要爭論了。我們繼續(xù)討論技術問題。"
但我沒有坐下。
"李主任，作為一個負責任的企業(yè)代表，我必須對這次會議的公正性提出質疑。"
"林小姐，你這是在質疑政府部門的公正性嗎？"李主任的語氣變得嚴厲。
"我只是在維護公平競爭的原則。"我毫不示弱，"如果這個項目存在內幕操作，那我們林氏集團將保留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
說完，我拿起包，轉身向門外走去。
"詩雨，你等等。"宋時川跟了上來。
走出會議室，我長長地出了一口氣。
"你覺得我剛才的做法對嗎？"我問宋時川。
"很對。"他的語氣很肯定，"有些時候，必須要勇敢地說出真相。"
"可是這樣一來，我們可能會得罪很多人。"
"得罪就得罪吧。"宋時川看著我，眼中有欣賞的光芒，"詩雨，你比我想象的要勇敢。"
他的話讓我心中一暖。
也許我確實變了。
變得更勇敢，更堅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