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馬上回來!你先別動,打120!"我顫抖著掛斷電話,顧不上和老師請假,抓起書包就往校門口跑。
"蘇暖!"周朗追了上來,"出什么事了?"
"我媽媽...心臟病..."我語無倫次,眼淚已經(jīng)奪眶而出。
"我送你去。"周朗二話不說拉著我跑向停車場,"我開車了。"
我本該拒絕的,但在這種緊急情況下,我沒有選擇的余地。周朗的黑色本田停在教師專用區(qū),他迅速發(fā)動車子。
"哪個醫(yī)院?"
"先...先回家,我媽應該還在家里..."我死死攥著安全帶,腦海中全是前世媽媽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的樣子。不,這次不會了,這次我一定能救她!
周朗闖了兩個紅燈,用難以置信的速度把我送到了家門口。我沖進家門,發(fā)現(xiàn)媽媽倒在客廳地板上,臉色慘白。
"媽!"我跪在她身邊,握住她的手。還有脈搏,但非常微弱。
周朗蹲下身檢查了一下:"需要立即送醫(yī)。"他輕松地將媽媽抱起,"我的車就在樓下。"
去醫(yī)院的路上,媽媽短暫地清醒了一下,虛弱地拍了拍我的手:"別怕...媽媽沒事..."
"省點力氣,阿姨。"周朗從后視鏡看了我們一眼,"馬上就到醫(yī)院了。"
急診室的醫(yī)生迅速接手,我和周朗被攔在了外面。等待的時間像被拉長的橡皮筋,每一秒都是煎熬。
"會沒事的。"周朗遞給我一杯熱水,"你媽媽看起來很堅強。"
我雙手捧著紙杯,感受那一點溫度:"謝謝你的幫助...如果不是你..."
"別想那么多。"周朗在我身邊坐下,"我正好有車,舉手之勞。"
我們陷入沉默。醫(yī)院的消毒水味道刺激著我的鼻腔,勾起一些不好的回憶。前世媽媽最后的日子就是在這樣的氣味中度過的。
"你剛才說...高二期末有什么事?"我打破沉默,試圖轉移注意力。
周朗的表情變得復雜:"你真的不記得了?在圖書館,你...向我表白,我說需要考慮..."
我震驚地看著他。這完全不在我的記憶里!前世的我一直到大學才鼓起勇氣向周朗表白,高中時期只是暗戀而已。
難道...重生的不只是我一個人?還是說我的重生改變了某些關鍵事件?
"我...可能當時太緊張了,選擇性遺忘了吧。"我勉強擠出一個笑容。
周朗若有所思地看著我:"蘇暖,你最近真的很奇怪...就像變了個人一樣。"
醫(yī)生走出來打斷了我們的談話:"病人暫時穩(wěn)定了,但需要住院觀察。誰是家屬?來辦一下手續(xù)。"
我急忙站起來,卻被周朗按住肩膀:"我去幫你辦吧,你進去陪你媽媽。"
不等我回應,他就跟著醫(yī)生走了。我站在原地,心中五味雜陳。這個周朗與我記憶中的判若兩人——體貼、負責、善解人意。如果不是經(jīng)歷過前世的傷痛,我?guī)缀跻凰F(xiàn)在的表現(xiàn)打動了。
但我知道,這只是表象。周家的企業(yè)會在兩年后因為財務丑聞破產(chǎn),周朗會因此性情大變,變得暴躁、多疑,最終在一次爭吵后與我的閨蜜林小雨搞在一起。那段感情幾乎摧毀了我,而媽媽去世的消息更是給了我致命一擊。
走進病房,看到媽媽戴著氧氣面罩的虛弱樣子,我更加堅定了遠離周朗的決心。這一次,我要守護好媽媽,守護好自己,不再重蹈覆轍。
"暖暖..."媽媽虛弱地呼喚我的名字。
我握住她的手:"我在這里,媽。你會好起來的,我保證。"
媽媽微微點頭,又陷入睡眠。我輕輕擦去眼角的淚水,抬頭看到周朗站在門口,手里拿著一疊單據(jù)。
"都辦好了。"他輕聲說,"學校那邊我也幫你請了假。"
"謝謝。"我真誠地說,"醫(yī)藥費我會..."
"不用急。"周朗打斷我,"先照顧好阿姨。"
他猶豫了一下,似乎在考慮要不要離開,最后還是走進來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需要我陪你嗎?"
我本該拒絕的,但此刻的醫(yī)院讓我感到無比孤獨和恐懼。前世的這個時候,我是一個人面對這一切的。
"如果你不忙的話..."我小聲說。
周朗點點頭,安靜地坐在那里。陽光從窗戶斜射進來,落在他的側臉上,勾勒出一道柔和的輪廓。這一刻的他,看起來如此可靠,如此溫柔,幾乎讓我忘記了前世的傷痛。
幾乎。
媽媽在醫(yī)院住了三天。這三天里,我?guī)缀醮绮讲浑x地守在她身邊,只有上廁所和打水時才會短暫離開。周朗出乎意料地每天都來,有時帶水果,有時帶家里煲的湯。
"你沒必要這樣。"第三天下午,當周朗又一次出現(xiàn)在病房門口時,我忍不住說道。
他手里拿著一疊打印的資料:"我查了一些關于心臟康復的資料,可能對阿姨有幫助。"
我接過那疊紙,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專業(yè)醫(yī)學術語,還有一些飲食和運動的建議。這不是隨便百度一下就能找到的膚淺內(nèi)容,而是真正用心搜集的專業(yè)資料。
"謝謝。"我的聲音比預想的要柔軟。無論前世如何,此刻的周朗確實幫了大忙。
媽媽半靠在床上,微笑著看我們:"小周真是有心了。"
"應該的,阿姨。"周朗自然地坐在床邊的椅子上,"您今天氣色好多了。"
我低頭翻看那些資料,內(nèi)心泛起一絲異樣。前世的周朗從不會為別人花這種心思,他總是那個被照顧、被遷就的人。難道重活一世,連他的性格都改變了?
醫(yī)生來查房時,對媽媽的恢復情況表示滿意:"各項指標都很穩(wěn)定,明天可以出院了。不過以后要定期復查,按時吃藥。"
我長舒一口氣,心中的大石頭終于落地。這一次,我成功改變了媽媽的命運軌跡。前世她第一次發(fā)病時我們沒當回事,錯過了最佳治療時機。
"太好了!"周朗比我還興奮,甚至輕輕握了一下我的手。那一瞬間的觸碰讓我心跳加速,我迅速抽回手,假裝整理媽媽的被子以掩飾慌亂。
晚上,周朗堅持開車送我們回家。媽媽因為藥物作用在車上睡著了,車內(nèi)只剩下空調運轉的輕微聲響。
"你媽媽人真好。"周朗突然說,"我爸媽整天忙工作,我已經(jīng)很久沒和他們好好吃頓飯了。"
我側頭看他,發(fā)現(xiàn)他臉上閃過一絲落寞。這讓我想起前世周家企業(yè)破產(chǎn)后,他父親跳樓自殺的新聞。那時的周朗一蹶不振,把所有的憤怒和痛苦都發(fā)泄在了我身上。
"你父母...公司經(jīng)營得怎么樣?"我試探性地問。
周朗略顯驚訝地看了我一眼:"還行吧,老樣子。為什么這么問?"
"沒什么,就是隨口問問。"我移開視線,看向窗外飛逝的街景。如果記憶沒錯,周家企業(yè)現(xiàn)在應該已經(jīng)開始出現(xiàn)財務問題了,只是還沒爆發(fā)而已。
把媽媽安頓好后,周朗禮貌地告辭。我送他到門口,他突然轉身:"蘇暖,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么?"
"為什么你對我時冷時熱?有時候好像很討厭我,有時候又..."他斟酌著用詞,"又好像沒那么抗拒。"
我心跳漏了一拍。我確實表現(xiàn)得矛盾重重——理智上想遠離他,情感上卻又被他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所打動。
"我只是...有很多事情要想。"我含糊其辭,"高三了,媽媽又生病..."
周朗點點頭,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如果需要幫忙,隨時找我。"他掏出手機,"我電話你有吧?"
"有。"其實早就刪了,我在心里默默補充。
他猶豫了一下,突然說:"對了,下周三是你生日對吧?"
我驚訝地瞪大眼睛。前世的周朗從不記得我的生日,每次都是我提前半個月就開始暗示,最后換來的也不過是一句敷衍的"生日快樂"。
"你怎么知道?"
"上學期填學生檔案時看到的。"他笑了笑,"十八歲生日,很重要的。有什么計劃嗎?"